替身仙君又被騙心了 第26節(jié)
“是。師父特意囑咐,讓我們留下?!?/br> 葉清漩沒有答話,他已經(jīng)明確拒絕過師兄的提議,沒想到他還是會派人來,在他心里大道?終究還是大過對?自己師弟的信任。 葉清漩不能將他們留下,他聲?音微冷:“你回去告訴我?guī)熜?,就說當年師父將無妄山交給我,是對?我的信任,讓他不必擔憂?!?/br> 也就是說,師叔拒絕了師父的要求。 程陵有些為?難,師父的脾氣他是知道?的,看著有商有量,實?際上他決定?的事就一定?會說服對?方認同。 而且平日里師叔對?師父的要求都是有求必應(yīng),今天怎么還拒絕了? 如果師父知道?師叔拒絕了他的要求…… “師叔,”程陵不知道?怎么說,“你暫且將霖雨留下,我回去問問師父的意見就來?!?/br> 他不等葉清漩反駁,趕緊回到璇光宗。 這一去就去得有點久。 霖雨確實?穩(wěn)重?了很多,他筆直地?站在葉清漩身前,不卑不亢,“師叔有事盡管吩咐。” 葉清漩對?他的態(tài)度有些微妙,看了他許久又收回,“無事?!?/br> 霖雨忍不住看向別處,好像有牽掛他的事,按捺不住道?:“師叔,我可?以和?瑤瑤姑娘敘敘舊嗎?我以為?她?上次會走,沒想她?還在。” 他期待地?看著葉清漩,眼神都變得明亮,無端讓葉清漩想起那日他和?蘇婕在院中笑成一團的場景。 “想去就去吧?!?/br> “謝師叔!”霖雨跑得很快,熱烈又真摯,那些都是葉清漩沒有的東西。 他看到霖雨跑到門口和?蘇婕說話,她?放他進去了,然后兩?人抱著兔子,坐在躺椅上不知道?說了什么,哈哈大笑。 每一刻都變得煎熬,好像有一條毒蛇在葉清漩心里盤踞,他忍不住來到院外。 院子里熬著果子湯,蘇婕熱情地?請他喝,霖雨從?來不會拒絕,他被燙得滿頭大汗,還在一個?勁地?夸“好喝”。 他們兩?人好像很合得來,聊著他插不上嘴的話題。聊到最后霖雨耳根微紅,問她?:“瑤瑤姐,你之前說你要走,為?何又留下了?” 蘇婕靠著躺椅,漫不經(jīng)心地?告訴他:“之前是葉清漩要攆我走,現(xiàn)在他不攆了,讓我留下陪他?!?/br> 霖雨先是發(fā)愣,然后面色慢慢變白,“所以瑤瑤姐你……是為?了他留下來的?” 她?摘了一顆果子,在她?指尖鮮艷欲滴,明明賞心悅目,說出的話卻很傷人:“算是吧?!?/br> 霖雨握著手里的碗,指尖有些發(fā)白:“瑤瑤姐喜歡師叔嗎?” 這個?問題……蘇婕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基于上次翻車翻得太狠了,她?直接告訴他:“當然呀,不喜歡我為?什么要留下來?” 霖雨的臉色更白了,碗差點被他糾結(jié)的手指捏碎。 院子外的葉清漩聽到此處,轉(zhuǎn)身離去了。 蘇婕還不知道?自己在刀尖上滾了一朝,她?好心問霖雨:“還喝嗎?我給你續(xù)上?!?/br> 霖雨只覺得心里發(fā)苦,再也喝不下,原本通紅的耳根也冷得發(fā)白。 他緊張地?看著她?,“瑤瑤姐,其實?師叔他心里有個?忘不掉的姑娘,他為?她?做了很多事,也被她?傷了很多,你喜歡他會很辛苦的?!?/br> “沒事,我不介意?!碧K婕一點也不覺得辛苦。 這話落在霖雨耳中,仿佛她?愛慘了葉清漩,他微微張唇,深色微暗:“瑤瑤姐,你喜歡他什么?” 蘇婕板著指頭數(shù)給他聽:“長得好看,修為?高,深情又專一,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絕世好男人,入股不虧?!?/br> 霖雨在她?的細數(shù)下看到自己和?葉清漩天大的差距,是他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距離。 “如、如果有一天,我……” 剩下的話蘇婕沒聽到,她?看到火滅了,趕緊起身添柴火,“對?了,你說你和?程陵要住在這里嗎?” “是,這是師父給我們的任務(wù)?!彼f完有些為?難,“但師叔好像并不太接受。” 蘇婕心想,當然了,如果葉清漩入魔的事被捅了出去,他在璇光宗的威信就會驟降。 她?思索片刻,告訴他:“你師叔用不上你們,那天封印被破的時候我也在,你師叔可?厲害了,三拳兩?腳就把那魔物給踹回去。若不是為?了救我,他都不會受傷,所以你們就算來也幫不上忙,只會像我一樣拖后腿,知道?了嗎?” 霖雨遲疑,“原來師叔救了瑤瑤姐……” “嗯,所以,回去把我說的話告訴你師父?!?/br> 霖雨不再停留,他走的時候特意向葉清漩辭行,看向他的眼神有感激也有復雜。 隨后霖雨離開,程陵又來了一次,不知道?說了什么,并未留下,也跟著離開。 蘇婕曬太陽曬得太舒服,不小?心睡著了,醒來看到葉清漩坐在她?給他做的椅子上,摸著扶手看。 “仙君?”她?揉著眼睛坐起來,“鍋里有湯。” 葉清漩沒有喝,他只是問她?:“你跟霖雨說什么了,為?何我?guī)熜指淖兞酥?意。” 蘇婕笑得得意,趴在椅子上討要贊賞地?望著他,“我騙他說,你受傷是因為?救了我,不是你封印不住魔物,我讓他們不要來拖后腿?!?/br> 難怪,原本態(tài)度強硬的師兄突然就不派人來了,她?三言兩?語就幫他解決了一件危機。 葉清漩撫摸著扶手,能感覺出她?做得很用心,面上連一根倒刺都沒有。 他和?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經(jīng),那段讓他無比眷念的、快樂致死的時光。 溫和?的日光落在他手上,身體也帶上一絲暖氣。 他逐漸放松身體嘗試著靠上去,想象中的墜落感沒有襲來,有的只是穩(wěn)穩(wěn)托住的安心。 他用衣袖遮住臉,又被蘇婕小?心翼翼地?扒開,她?笑得像貓一樣,眼底有狡黠:“仙君還真是口是心非,嘴上說不喜歡曬太陽,實?際上舒服得都要睡過去了……我給你做的椅子是不是很舒服?” 葉清漩收回衣袖,轉(zhuǎn)過身不理她?。 在光的另一面,他努力蜷縮著,汲取可?憐的熱氣。聲?音微啞地?問她?:“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第30章 這又是什么送命題? 如果他問自己喜不喜歡他, 她會欣然承認,以后可以用移情別戀來洗脫“罪名?”。 現(xiàn)在?他問自己會不會陪他一輩子,這該怎么回答? 蘇婕抱緊碗, 輕聲道:“仙君,我不想騙你。一輩子太長了,我不確定??!?/br> 她從生下來便是半仙之軀、九尾之身, 遲早是要立地成仙之人。 一輩子于她而言太長?了,至少?都是萬年?、數(shù)萬年?之久, 她當年?對洛淮音都沒想過一輩子。 葉清漩聽到了卻沒吭聲,日光落在?他身上, 有些精神懨懨。她現(xiàn)在?連騙騙自己都不愿了。 鼻尖聞到一股淡香, 他有些昏昏沉沉, 不知過了多久, 頭頂落下一道陰影, 是蘇婕湊到他面前。 她像曾經(jīng)那樣?淡淡地笑著, 語帶親昵:“仙君這幾天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她沒等他回答,就?伸手觸碰他額頭, 一雙手又柔又軟, “毒沒清干凈嗎?” 頭發(fā)落到葉清漩脖子上,酥酥麻麻,他身體?里好像有某種壓制不住的東西正要破土重生,他伸手抓住她的手,驚醒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做夢了,鼻尖還殘留著淡淡的香味。 旁邊的躺椅空空蕩蕩,火爐熄滅, 人已經(jīng)走了很久,那股香味像極了狐族的媚香。 心窩忽然被一種莫名?的恐懼揪住, 他起身去找,找遍無妄山都沒找到,在?一處果子樹下找到了她。 他的情緒瞬間?大起又大落,心窩都還在?隱隱作痛,她卻跟沒事人一樣?摘果子,笑著給他看:“仙君快看,我又摘了好多?!?/br> 葉清漩用力抓住她的手,果子從她手中?脫落,“噼里啪啦”掉落了一地。他抓得她手腕發(fā)紅,質(zhì)問她:“你是不是又去看陣眼了?” 葉清漩猜得沒錯,蘇婕確實去了,但沒敢靠得太近,只遠遠看了一眼。 但是他剛才明明中?了她的媚香,他怎么知道這件事?她篤定?他在?詐自己,“怎么會,我怕死的?!?/br> “怕死還敢對我用藥?”他舉起她的手指,上面還殘留著淡淡的香味,惹得他更怒:“岐杌一旦異動,你怎么死都不知道?!?/br> 蘇婕下意識縮手,被他越抓越緊,“我沒有,我只是看你太累了,想讓你好好休息一下……” 葉清漩已經(jīng)沒有精力再?和她周旋,他直接施法,結(jié)印,落下大范圍禁制,將陣眼周圍方圓十里的地方全?部圈在?傳靈陣中?,只要有人一靠近,他立馬就?會受到感應(yīng)。 蘇婕沒想到,葉清漩甚至不惜耗費大量靈力造陣,就?是為了阻止她靠近。 她有點震驚:“你、你還有傷在?身……” 他冷冰冰地打斷她的話:“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靠近陣眼,一步都不行。” 她發(fā)現(xiàn)葉清漩對這件事真的好敏感,這讓她越來越覺得無妄山藏著天大的秘密,或許會和狐族的預(yù)示有重大的關(guān)聯(lián)。 蘇婕想到這里,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窩處,真誠地看著他:“仙君,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再?靠近。你現(xiàn)在?還有傷在?身,不能消耗這么大的靈力,你快收回來吧?!?/br> 她的保證沒有任何意義,不過是說來騙他的謊話,葉清漩用力將手抽回,丁點都不愿被她觸碰。 胸口用上一股血腥味,他低低地咳嗽兩聲,腦中?有些昏沉。 落下范圍禁制的葉清漩有些元氣大傷,他還未走到院中?就?咳了血,視線也開始模糊。 他一想到自毀雙目也無法斬斷妄念,甚至卑微不自知,只能靠夢里才能感受到她一絲柔情。 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他又吐出一口血,動用大量靈力將毒血帶入經(jīng)脈,氣急攻心,剛回到院中?就?昏迷了過去。 無盡的黑暗將他包裹著,身體?好像落入了水中?,沒有人拉拽著他,只能一直一直往下沉。 水底有巨大的魔物?等著將他吞噬,他一點掙扎的力氣都沒有,累,真的很累,守了三百年?,好像永遠也看不到盡頭…… 水流帶走眼前的發(fā)帶,他的眼睛好像能看見,他看到一道光亮襲來,一雙柔軟的手扶上他的肩膀,堅定?不移地拉著他,將他用力拉出水面。 葉清漩醒來滿頭冷汗。 他正坐在?床榻上,盤腿而坐。 蘇婕就?坐在?他面前,她為了幫他清理殘毒耗費了很大的靈力,聲音都變得軟綿綿的。 “仙君,你沒事了吧?” 溺水而生的人,碰到能救命的浮木,恨不得用盡渾身的力氣去抓住對方。 葉清漩在?那瞬間?真的失去了理智,他一把將她抱進懷中?,兩人之間?緊到?jīng)]有一絲縫隙,幾乎要將她纖細的身子折斷。 他伏在?她身上用力地喘息著,一邊是被她拯救的心悸,一邊是被她欺騙的心痛,他抵在?她肩窩上,啞聲問她:“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