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總想以上犯下 第22節(jié)
“我不知道,”短短幾秒鐘,程意綿已經(jīng)痛得開不了口,說話只能用氣音表達,“好像被蟲子咬了?!?/br> 陸聿北扶了下眼鏡,看到明晃晃的傷口,整個人緊張起來,“這是蜜蜂身上的尾刺?!?/br> “蜜蜂?”程意綿從小到大沒被蜜蜂蜇過,也不知道痛感會這么令人難以忍受,“這么痛,是馬蜂吧。” “你盼自己點兒好行么。”陸聿北重重吐了口氣,用力捏緊,保持鎮(zhèn)定,“我先拔出來,你忍著點?!?/br> “不行不行,你快把我手指頭捏掉了?!?/br> “忍著!” 陸聿北不喜歡留長指甲,再加上他拔刺的動作微顫,所以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反倒是嗡嗡的哭聲吵得他快耳鳴了。 “程意綿,你也太嬌氣了?!?/br> “被咬的人不是你,你當然不知道有多痛了,”看著他拔刺跟看著護士打針毫無二致,程意綿扯著嗓子哭,“這只馬蜂壞死了,咬哪里不好咬無名指,如果毒素滲進去,我要去醫(yī)院截肢嗎?” “如果截肢了,我以后結婚怎么戴戒指,沒有哪個女人把婚戒戴左手上吧,完了完了,看來我這輩子注定要母胎單身到死?!?/br> 陸聿北聽到她的話動作變得遲鈍,并以一種異樣的眼神凝視她。 耽誤拔刺最佳時間,程意綿伸手朝他胳膊打了一巴掌,催促: “別愣著,快幫我拔出來?!?/br> “好?!?/br> “陸聿北,我這樣算不算工傷,應該有賠償?shù)陌???/br> 陸聿北想了想,點頭:“算。” “會按損失賠嗎?比如我只是普通的傷賠多少,截肢賠多少,以后結不了婚會賠一輩子嗎?” 陸聿北的眼神變得復雜,沉默半晌開口,聲音似是溫柔般的低哄: “缺什么我賠你什么,好不好?” 程意綿腦袋嗡嗡響,吸吸鼻子,自言自語道:“都怪我穿了條黃色裙子,馬蜂肯定把我當成美艷的花朵了?!?/br> 話音落下,那根刺也被拔出來。 前后不過一分鐘,傷口已經(jīng)變紅。陸聿北眉頭緊蹙,往躺在地上的罪魁禍首看去。 程意綿扶著額頭,精神不濟,“我有點頭暈?!?/br> 陸聿北趕緊扶她到車里,讓她在副駕駛位上坐好,而后關車門。 過了會兒,他打開駕駛位車門,語氣輕松:“我剛才拍照識別,那是只蜜蜂,毒素弱,傷口大概要疼上半個月?!?/br> “是蜜蜂啊,還好,我的小命保住了?!?/br> 陸聿北打開車上所有放東西的儲物箱,找能消毒的用品,結果車里沒有,兩人的行李箱里邊也沒有,正當他犯愁時,突然想起洗手液含70%左右的乙醇,可以當消毒使用。 距登島的城市還有半個小時車程,只能先這么辦了。 在手心擠了五滴,喊她一聲: “把手伸過來。” “干嘛?” “傷口消毒?!?/br> 寬大的手掌將她的包裹,指尖觸碰到掌心的感覺很奇怪,好像有些燙,又像是捏了團柔若無骨的棉花,心也跟著癢癢的。 微風吹進來,晨曦繞著指尖,隨旁邊樹葉的搖動映下斑駁光影。 酒精消毒幾遍喚回清醒意識,就這么過了很久,程意綿的聲音打破靜謐: “陸聿北?!?/br> “嗯?” “你這樣跟我爸似的?!?/br> 她說的沒錯啊,小時候爸爸給她洗手就是這樣,里里外外不放過任何角落,像擦拭什么古董玉器。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就比如現(xiàn)在的陸聿北。 “程意綿,你母胎單身不是沒有原因。” 程意綿的眼睛放亮,追著他問:“什么原因,快告訴我?!?/br> “別人是絕緣體,”陸聿北收回動作,又抽了張濕巾清理手上的污跡,口不留情接著說:“你就是塊木頭。” “什么?” 陸聿北啟動車輛,叮囑她:“手疼了自己擠點,多洗幾遍,到地方先找家醫(yī)院檢查rou里有沒有余刺?!?/br> “好,”程意綿搓著鼓起來的手指頭,麻疼的感覺很清晰。 目視前方開車的陸聿北用余光捕捉到她的小動作,厲聲呵斥: “別撓?!?/br> “可是傷口癢?!?/br> “癢了繼續(xù)洗手?!?/br> 程意綿拎起懷里的洗手液,“快被我用完了?!?/br> 瞟了眼導航,陸聿北踩著油門加速,分心將手機遞給她: “你搜下附近醫(yī)院的位置?!?/br> “這種小傷去什么醫(yī)院,診所就可以,”程意綿選中最近一家,開啟導航,把手機放到支架上,“就這里,出發(fā)吧?!?/br> 陸聿北還是執(zhí)意帶她去醫(yī)院掛皮膚科,醫(yī)生把rou里一根yingying得看不見的小刺挑出來,拿冰袋給她冷敷傷口。 無名指雖腫成香腸,但沒什么大礙,開了幾貼消毒藥水,他們結賬離開。 原本提行李的任務在程意綿身上,這會兒陸聿北倒成了下屬,甘愿為她鞍前馬后。 因為這個小插曲,他們沒趕上九點半那班輪渡,重新買了張一個小時后的班次。 放眼望去,海面上凸起的山巒正是幸福島。 看上去極近的距離,實際卻很遙遠。 陽光破云而出,灑在籠罩霧色的美景上,浪花撞著腳下的礁石,沒有規(guī)則的節(jié)奏卻自成節(jié)奏,像一首鋼琴曲,合著幾只程意綿叫不出名字的鳥,緩緩劃過海面,帶起陣陣漣漪。 程意綿坐在休息區(qū)等待,扭頭看他,不放心地問了遍: “你確定自己不暈船嗎?” 在微信群跟已經(jīng)登島的員工交流,陸聿北保持同一個答案,說:“不暈?!?/br> “真的不暈?你可千萬別為了面子逞強?!?/br> “嗯?!?/br> 以防萬一,程意綿吃了顆暈船藥。 離開醫(yī)院為了趕路沒來得及給手指頭上藥,終于得空歇會兒,她拆開包裝,取根棉簽遵醫(yī)囑消毒。 剛準備下手,陸聿北接過工作,“我來吧。” 工作的男人有魅力,細心的男人更甚,她感動得差點哭了。 “其實跟著你工作還蠻好的。” 陸聿北用棉簽輕輕蘸著傷口,挑眉問:“說來聽聽?!?/br> “薪資待遇好,有五險一金有過節(jié)福利,團建又能去這么美的地方玩,員工餐廳的飯每天不重樣,大廚手藝又好,更不像網(wǎng)上說的秘書要經(jīng)常跟著領導出差加班,”程意綿手動比贊,“陸聿北,你身為集團一把手,超棒!” 陸聿北敷衍笑笑,聽到她對自己的夸贊竟開心不起來: “誰說我不出差加班。” “嗯,有嗎?”程意綿換種說法,“起碼不是很頻繁吧。” “假期結束的第一個星期,我們要飛三座城市。” 程意綿瞪大眼睛:“不會吧?” 上完藥,陸聿北動作優(yōu)雅合上消毒水蓋子,把它們裝回藥袋中,順便不忘指出錯誤: “身為秘書,要提前記好上司的工作行程表,以后你出什么差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br> “放假的最后一天我會背得滾瓜爛熟,你不用擔心。” 不是工作勝似工作的假期,還被頂頭上司抓個正著,早知道就不拍他馬屁了。 手指頭上的傷口原本是烏青,這會兒涂上碘伏顏色加深,搭配漲成氣球的外觀,乍一看是相當?shù)膰乐亍?/br> 程意綿趕緊拿手機換了幾個角度拍照,用作工傷鑒定的證明。 十點十分輪渡靠岸,隨便找位置坐下,除了很重的機油味,四周海腥味也撲面而來,有些旅客已經(jīng)提前拿出嘔吐袋準備著。 程意綿看了眼旁邊悠然自得的人,說多惹人厭,也就不再嘮叨了。 去幸福島半個小時,輪渡出發(fā)不到五分鐘,陸聿北的臉色就變了樣。程意綿是率先注意到的。 “陸聿北,你不會暈船了吧?” 她這句話的調(diào)調(diào)帶著戲弄。 誰讓他不提前吃暈船藥,為了面子逞能演給她看,為了不給她在公司散播弱點的機會,至于嗎。 她又不是那種閑言碎嘴的人。 陸聿北攥在一起的拳頭上青筋凸起,可想而知他是真的身體不適。 跟服務員要了黑色塑料袋,撐開遞給陸聿北,被他冷冷推開: “不用,我還好?!?/br> “別逞強啦,萬一吐船上怎么辦。” 陸聿北咬牙道:“不用。” 一個浪花過來,輪渡左右搖晃,顛簸更讓他經(jīng)不住折騰。 拗不過身體本能,陸聿北抬步走出船艙,到輪渡甲板上,小jiejie看他長得帥,破例帶他到外邊的嘔吐桶。 程意綿從包里取出礦泉水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