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傻或說謊瞞別人的事她做不來，也做的不像，況且面對的又是在公司中關(guān)系最好的同事，程意綿點頭承認(rèn)：

    “聽到了?！?/br>
    唐清姿唯唯諾諾地求她：“我知道你跟陸總關(guān)系好，能不能看在我平時對你還不錯的面子上，幫我保守秘密？”

    “放心啦，不用你說我都會保密的！”程意綿猶豫了下，問她：“公司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嗎，我入職的時候看規(guī)章制度，上邊沒寫?！?/br>
    “是陸總上一個私人秘書被辭退后才出的新制度，你入職當(dāng)天不是陸總親自談的，他沒跟你講？”

    程意綿仔細(xì)回想了下，‘不允許辦公室戀情’這幾個字，他的確沒說過。

    “我明白了，”唐清姿恍然大悟，又曖昧地?fù)е频攴较蛉?，“看來要不了多久，這個制度就會取消?！?/br>
    “為什么？”

    “你剛才那樣抱他，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態(tài)度溫和接受你的道歉，換作別人，早就卷鋪蓋滾蛋了?；蛟S，陸總是想跟你來一場你追我趕的戀愛游戲?！?/br>
    程意綿出聲打斷她不切實際的猜測，“雖然陸聿北沒跟我提過辦公室戀情的規(guī)定，但是我入職當(dāng)天他就警告我，要認(rèn)清自己的地位，切莫異想天開，妄想坐老板娘的位置。或許因為我們認(rèn)識時間比較長，他相信我的為人才沒提?！?/br>
    “他警告過你這些？”

    “對啊。”

    天塌的轟隆聲在唐清姿耳邊炸開，“連最有希望的意綿都搞不定，看來我在這家公司要待到離職才能脫單了?！?/br>
    “沒這么夸張吧，”腦子滴溜轉(zhuǎn)，程意綿為她出謀劃策，“你跟楊經(jīng)理結(jié)完婚，在公司的相處模式跟從前保持一致，或者公開關(guān)系后楊經(jīng)理找其他工作，不就解決問題了？”

    “真到離職的那天也是我走，況且，”唐清姿臉上的笑容消失，泄氣道：“在這個世界上，最經(jīng)不起考驗的是愛情。”

    程意綿懂這句話，她也知道大多數(shù)女人在愛情里的小心翼翼是為何。每個人對待愛情都有不同的理解能力，而她的想法很灑脫：

    “經(jīng)不起考驗的愛情，給我也不要?！?/br>
    所以在她眼里，賺錢讓自己成為富婆，早日退休是夢想。這可比找對象，為男人要死要活正經(jīng)多了。

    團(tuán)建第二天，早上8點樓下集合。范遠(yuǎn)揚宣布今天是水上競技，加強(qiáng)團(tuán)隊之間的合作與協(xié)調(diào)能力。

    30人兩兩一組，在幸福島的海邊迎接皮劃艇挑戰(zhàn)賽。

    到了組隊環(huán)節(jié)，程意綿毫不猶豫跑到范遠(yuǎn)揚身邊，握拳跟他相撞：

    “我跟你有默契，咱倆一隊?！?/br>
    范遠(yuǎn)揚被她身后的眼神震懾住，拒絕的姿勢和臉上表情就差跪下來求她了，“我的姑奶奶，你選了我，陸聿北怎么辦？”

    愛咋辦就咋辦，玩不了他涼拌！

    程意綿無所謂地聳肩：“他暈船你不知道啊，我跟他一組圖什么，圖他隨時能吐我一身？”

    “程意綿。”

    被點名聲驚嚇到的小兔子立刻變得乖順：“哎！我在呢！”

    范遠(yuǎn)揚沉默，一個表演家，一個瞪人家，你倆若是不能湊一對，月老廟都得塌了。

    “陸學(xué)長，什么事呀？”

    陸聿北看向遠(yuǎn)方排布著皮劃艇的海面，收回視線停在程意綿臉上，有些難以啟齒，幾次開口都放棄了。

    “你想?yún)⒓犹魬?zhàn)賽？”程意綿替他說了。

    “我……”

    “可是你暈船，玩不了，所以陸學(xué)長還是留在酒店休息吧。”程意綿搶答，道出事實，并勸他莫要逞強(qiáng)。

    陸聿北的眸色變得幽深，“你是跟我一起留下，還是現(xiàn)在上樓拿暈船藥？”

    “我……”

    她差點忘了，陸聿北如果不參加，兩人隊伍剩下一個單著，而她絕不會自私地讓其他同事沒得玩，所以到最后，放棄挑戰(zhàn)賽上樓跟他大眼瞪小眼的人還是自己。

    團(tuán)建集體活動，她不想退出，“稍等，我上樓拿暈船藥?！?/br>
    順手拿了瓶礦泉水，親自把藥放在他掌心，擰開瓶蓋伺候著，只為他大人有大量，等會兒組隊不要選她。

    “可以了，裝起來吧?！?/br>
    程意綿把礦泉水塞到側(cè)邊背包口袋里，轉(zhuǎn)身撤退，卻被一道阻力控制在原地。

    “干什么去？”

    “那個，范學(xué)長說找人組隊，我得趕緊去……”

    陸聿北清冷的聲音砸下來：“我不是人？”

    程意綿尷尬地笑著，‘我不想跟你一組’的表情不加修飾，她覺得陸聿北那么聰明一定能看出來，更不會厚著臉皮要求她。

    反正又不是工作期間，等他開口要求，不如自己主動拒絕：

    “陸學(xué)長，我推薦你跟范學(xué)長一組?！?/br>
    陸聿北：“為什么？”

    “男孩子力氣大，帶你沖進(jìn)榜首輕輕松松，”程意綿態(tài)度端正，出發(fā)點明確，“畢竟您也不想在這個小小的挑戰(zhàn)賽中輸了吧，傳到公司您不是冠軍，會沒面子的。”

    暗語就是：請您高抬貴手，不要盯著我坑呀。

    誰知陸聿北聽了不但不采納，反而條理清晰，道出利弊：

    “就因為范遠(yuǎn)揚力氣大，我才怕他沒輕沒重傷到我。跟你一組，我覺得很好?！?/br>
    您沒事兒吧？

    程意綿害怕自己說出難聽的話遷怒他，極力忍著。

    “而且，”陸聿北雙手抱胸，抬起下巴示意她看向正在分組的同事們，“他們好像把咱們兩個拋棄了。”

    原來是算好的，就知道其他人不會選老板，就知道她沒有拒絕的余地。

    等等！

    難不成，他想報剛才的抱錯之仇？

    陸聿北捕捉到她探尋答案的目光，繼續(xù)說：“考驗合作和協(xié)調(diào)能力的挑戰(zhàn)賽，程秘書，如果我們連基本的默契都沒有，以后怎么在一起共事？”

    原因竟是這樣，您早說不就成了，害我這么擔(dān)心。

    程意綿松口氣，恢復(fù)笑容，“陸總說得對，默契很重要?！?/br>
    事實證明，對未來憧憬或者期望抱得越高，就會摔得越慘。

    程意綿被他東南西北的指示快逼瘋了，終于在又喝一口劃船槳撥過來的水后，徹底爆發(fā)：

    “陸聿北，你當(dāng)海里的水是大補(bǔ)湯嗎，往我嘴里灌了兩次！”

    陸聿北放下船槳，“是你讓我坐前排的，我第一次玩控制不住力道和方向?！?/br>
    程意綿：“陸總真會甩鍋，這一切倒成了我的錯。”

    “我跟你換位置?！?/br>
    程意綿冷笑：“四周都是海水，怎么換？”

    眼看陸聿北解開安全帶轉(zhuǎn)過身，正在認(rèn)真思考走水路還是船路，程意綿被他的行動能力嚇到，溫聲妥協(xié)：

    “你坐好別亂晃，先這樣吧，等下聽我指揮?！?/br>
    “哦，好。”

    陸聿北乖乖坐回去，扣上安全帶。

    “雙人皮劃艇，前排的人掌控頻率，左右交替，不能像你剛才那樣左邊劃幾下右邊少劃或多劃幾下，你打亂節(jié)奏我沒辦法配合調(diào)整方向?！?/br>
    陸聿北用心聆聽，跟著口號，皮劃艇的行駛軌跡慢慢步入正軌。

    兩人一前一后配合，雖然落后其他組很遠(yuǎn)，但陸聿北似是被她兇得不敢言語，從頭到尾沒有一句抱怨。

    “你這么熟練，以前玩過？”

    程意綿：“嗯，跟我爸媽出門旅游玩兒過?！?/br>
    “難怪，”坐在前排的人動作放慢，少有的壓力松懈讓他的表情變得落寞，甚至酸溜溜地發(fā)表感言：“你真幸福，我爸媽就沒有帶我玩過這些?！?/br>
    “啊？”想到以前軍訓(xùn)時不經(jīng)意間的話，程意綿心里酸沉，為他難過，“是因為你小時候要做很多模擬卷子，沒時間玩嗎？”

    陸聿北風(fēng)輕云淡地敘述童年成長過程：“除了學(xué)習(xí)和參加各種比賽，游樂場我舅舅家有。想去開戰(zhàn)斗機(jī)，一個暑假的功夫我就學(xué)會了。又或者被我爸帶到各地提前培養(yǎng)。不過我最開心的就是到南非找祁辰?！?/br>
    “祁辰，聽上去像個男孩的名字?！?/br>
    陸聿北轉(zhuǎn)過頭，唇角浮起淡淡笑容，“他是我發(fā)小?！?/br>
    “你發(fā)小爸媽在南非上班?。俊?/br>
    “嗯?！?/br>
    再次回應(yīng)的解釋，讓程意綿差點掄起船槳暴揍他。

    他說：“我發(fā)小爸媽在南非挖礦，他們家做珠寶生意的?！?/br>
    程意綿掐著自己的人中緩氣，她明白什么叫人比人氣死人，可這就是有錢人所謂的不幸福的童年嗎？

    投胎是一門技術(shù)活兒，如果有選擇的機(jī)會，她也想這么‘不幸?！蚕敫哒{(diào)凡爾賽。

    短暫的團(tuán)建很快到了尾聲。

    下午返程的時候，眼睜睜看著其他同事提早整理好行李坐上輪渡出發(fā)，程意綿不能有任何怨言，留下來幫陸聿北收拾行李。

    這只是開始，現(xiàn)在就叫苦的話，以后工作的日子該怎么辦呢?？傊€是那句話，拿什么錢干什么事。

    值得慶幸的是，陸聿北終于不再逞能，提前吃了暈船藥。她有一點點失落罷了。

    下船抵達(dá)停車場，守在車邊的范遠(yuǎn)揚讓程意綿看到了解脫的曙光。

    隔很遠(yuǎn)的距離，她蹦起來揮舞雙臂，喊道：“范學(xué)長！”

    第17章 以上犯下

    謹(jǐn)防陸聿北不高興, 被他丟在馬路邊，范遠(yuǎn)揚略過熱情似火的程學(xué)妹，舉著手機(jī)跟他解釋：“我給你發(fā)了微信, 說要趁車, 你沒回?！?/br>
    陸聿北沒有解鎖手機(jī), 瞄了眼躺在彈窗列表的未讀消息, 淡淡回了聲“嗯”，而后把沉重的行李丟給他。

    范遠(yuǎn)揚是個明白人，左手拎包右手行李箱，直沖后備箱方向, 三兩下抬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