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失玫瑰 第111節(jié)
氣氛生得叫人耳熱。 像是進入了冬天?,站在燒得正旺的壁爐邊相擁, 聽著滋滋燃燒的柴火的聲音,感?受著由里傳遞出來的溫度, 熱得貼身毛衣的內(nèi)側(cè)起了一層細汗。 ——就是那種有些悶、又黏膩的感?覺。 聞一下?、至多三下?也?就罷了,可他?還沒?有停。琉璃眸輕動著。 傅清聿將她拊于?懷中,閉了閉眼, 呼吸微重。波瀾在起, 從剛才就起,一時?難以平息, 只能聊以安慰。 但他?并未多言。 在她察覺什么之前,先行松開?人。 她眨了下?眼, 下?意識問他?:“聞到了嗎?是不是很好聞?!?/br> 話一出口,賀明漓就覺出了紕漏。不對。她本意是想?問他?覺得這個沐浴露的味道,怎么一出口,卻成了像在問他?、她是不是很好聞……? 他?輕一提唇,淡淡道:“是很好聞?!?/br> 甚至都沒?有給她來得及撤回的機會。 賀明漓摸了下?鼻子。覺得他?說的也?不是沐浴露。 傅清聿先檢查了下?她手臂,確認沒?問題后,握著一只膝,在她面前蹲下?,檢查她腿上的擦傷處。 賀明漓沒?想?到他?這么細致,還要做檢查……下?意識的要抬手攔一道,但是來不及。 發(fā)現(xiàn)其中有兩個地方沾上水,男人的聲音頓時?沉沉:“賀明漓——” 賀明漓硬著頭皮,眼一閉心一橫,還想?磨過去,“叫babe?!?/br> 他?氣笑?了下?,站起來毫不留情地抬手掐住她臉,“怎么好意思??嗯?” 也?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還想?要他?喊babe。 賀明漓輕吸一口氣,試圖阻止地去拍他?手,“輕一點,要壞掉了?!?/br> 他?聽在耳里,不置可否,只道:“昨晚你也?是這么說的——” 賀明漓眸光一閃,難以入耳地咬著唇,貝齒磨著。 傅清聿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沉:“不過,昨晚那么用力都沒?壞,這點勁又怎么會壞。” 賀明漓蹙眉,再聽不下?去。 ——這根本沒?有辦法愉快地聊天?。 她像是可憐的被他?逼至墻角的小兔。 ——快住嘴吧,說點人話。 她的控訴被駁回。傅清聿薄唇緊抿著,同她繼續(xù)算賬:“說好的不準碰水,你還艱苦奮斗——半路車都給我翻沒?了。” 賀明漓理虧,不敢辯解,只能生生接下?批評與嘲諷。 她也?是洗完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不小心沾到了,當時?就暗道糟糕,只能趕緊用紙巾吸干水痕,卻沒?想?到他?這樣敏銳且關(guān)注,轉(zhuǎn)頭就被他?給剿了。 她偷偷覷他?,他?緊繃著臉,面無?表情,看上去很不好說話。 傅清聿正式通知她——她已經(jīng)失去了自己?艱苦奮斗的資格。 賀明漓心里叫著苦,偏偏沒?了理,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理直氣壯。也?就是說,明天?開?始,她都得接受由他?幫忙……他?會在旁邊看著。 唔…… 她為?難糾結(jié)著,極不情愿,只是不敢反駁。 ——雖然明明是她的傷口問題,但是她現(xiàn)在在他?面前仿佛成了侵害了他?權(quán)益的罪臣。 “過來?!?/br> 他?讓她坐下?,去取了藥過來,親自給她上。 擦傷有點多,比起骨折來說都不算大?傷口,但要是不精細點,不僅受疼,還要留疤。 “到時?候也?不知道誰要哭鼻子。” 她怕疼,又愛漂亮,正好全踩中。 他?垂著眼,給傷口上著藥。 想?起有一年她摔倒,膝蓋上受了傷,處理傷口的時?候他?到了,看著她眼淚汪汪。消毒時?他?走過去,在她埋在自己?懷里不去看傷口時?,僵了僵,還是抬手摸了摸她后腦勺,溫和下?來安撫著。 小姑娘太嬌氣,那個傷口給她疼哭了幾次,哭得人心慌意亂。 其他?人也?來看她,他?們?的待遇與他?相同。 那時?候,他?們?在她面前都是一樣的,都是好朋友。距離感?暗中都標注著,好像誰都沒?有例外,誰都和她一樣好。他?與她怎么樣,別的人也?都可以。 神思?回籠,他?給下?一處傷口上藥。 無?論如何,現(xiàn)在她是他?的了。 只屬于?他?一個人。 他?們?之間與其他?人再不相同,只有他?們?才是夫妻。 他?眼眸微深,見她動了下?,手一頓,再放輕點動作。 見他?各種順著她,好像被她磨平了脾氣一樣的,賀明漓也?有點不好意思?。她不知在想?什么,擔憂也?似的問了聲:“傅清聿,你會不會覺得我事很多呀?” 她不太放心地動了動指尖。 因為?她事情確實很多,養(yǎng)起來很麻煩。 如果?用花來作比,那她就是最難養(yǎng)活的那一種。要求很多地列著,養(yǎng)起來得費心又費神,仔仔細細地給養(yǎng)著,偏偏一個不高興還會死給主人看。 他?的指尖微頓,眼眸都未抬,便接下?道:“你本來就嬌氣啊。” 他?很輕聲,如在同她闡述一個事實。 自然到什么模樣呢? 自然到這仿佛是一個眾所周知且被廣為?接受的定論,沒?有任何不妥,也?沒?有任何問題,只需要接受與面對即可。 賀明漓微怔。 這簡直是慣得沒?邊兒了。 可是也?給她撫慰好了,她安心了,能繼續(xù)心安理得地嬌氣,一言不合就將葉子翹給他?看。 她彎著唇,在他?上完藥丟掉棉簽后,一下?子往他?懷里一撲。男人毫不設(shè)防,往后跌了半步,下?意識將人摟住。 “傅清聿,你怎么這么好呀?!彼?簡直是她的天?選養(yǎng)花人。 她閉上眼。很喜歡,但是不知如何抒發(fā)與表達。就像靈魂找不到出口,莽莽四處亂撞。 他?那雙深黑的眼眸,定定落在她身上,按著她后腦吻下?來。 壓制著的深欲被解開?,釋出。 賀明漓推了推他?,抿著唇,緋紅著臉,“傅清聿,你做個人吧。” 看看她都成什么樣了,他?怎么還在想?…… 他?輕提唇,懶得與她計較,算是看透她。明明自己?要撲過來,招惹著,卻還不讓動。 總是自顧自撩著勾著,后果?全都不管。玩得一手好抽身。 他?拉過她,狠狠咬了一口,才松開?人離開?。 ——他?也?去洗漱。 賀明漓沒?想?到他?突然來這么一手,捂住一下?子疼起來的唇,吃痛。 她怒瞪著他?的背影。 他?是屬狗的嗎? 傷口被他?重新處理好,她心安理得地躺回床上休息。 溫緹他?們?正在攢局,她問賀明漓他?們?最近在忙什么,怎么又不見人啦。 這一對,一消失都是一塊兒的,自己?在過自己?的小日子呢,非常值得唾棄。 賀明漓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石膏,思?索了下?:【在做某種人類行為?藝術(shù)。】 溫緹呆了呆。 她在思?考,是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行為?藝術(shù),行為?,藝術(shù)。 她為?難地敲著字:【對不起,我不知道,打擾你們?了,等你們?做完人類行為?藝術(shù)我再來找你?!?/br> 簡直禮貌得不行,要是站在面前恐怕就差鞠一個躬。 賀明漓懵了兩秒,心飛速地怦著。 ——她都想?到哪兒去了??? 連忙解釋:【不是,我就是摔了下?,去打了個石膏!剛回來!】 溫緹:【……】 賀明漓:【……】 那一刻,溫緹很想?重掐賀明漓的臉。 她們?心照不宣地跳過剛才的事情,溫緹把要在久思?樓攢局的事兒說了下?,喊他?們?去。 等傅清聿出來的時?候,賀明漓已經(jīng)靠在床頭睡著了。 手里還拿著手機,玩著玩著便睡了過去,可見是累得不輕。 他?看了兩秒,方才抬步過去,安頓好她,撳滅臥室里最亮的一盞燈,只留下?床頭小燈。 他?沒?有一起上床,而是先去外面給夏特助打了個電話,交代著事情。 過了半個多小時?,方才重新回到臥室。 她已經(jīng)睡得深了,傅清聿抬手將她攬過來時?,她就跟進入自己?熟悉的領(lǐng)地一樣,熟稔且習慣地被他?抱著,沒?有一點不適應和排斥。 他?唇角輕勾,低眸凝了她一會兒,視線又逐漸轉(zhuǎn)移到她明顯很不舒服的那只受傷的手上。 今天?怎么會突然蹲下?,親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