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網(wǎng)水星 第56節(jié)
“而且你和周爸還有工作室都通好氣了,就我不知道!” “其實我覺得不公開也很好啊,雖然他們在那個水杯上面看見了人影,但只要死不承認就行了啊,現(xiàn)在公開了,罵你的人比以前更多了,他們都想看你笑話,他們也看小唐老師笑話?!蹦跃褪切奶郏m然她覺得唐晚書人不錯,但她其實也一樣不看好學姐和唐晚書的未來。 許水星的碗里被盛了滿滿一碗熱湯,另外一只碗里被夾了鮑魚片和新鮮的冬筍片,她蹙著眉,“又不是第一天挨罵了?!?/br> “莫茉,我不在乎這些,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br> 莫茉盯著許水星的側臉,她突然對眼前的珍饈美味全然失去了胃口,她眼圈慢慢紅了,“我不是第一天知道,所以我一直心疼你啊,他們罵你,我的心就跟被刀子割一樣!” 她是為了許水星才決定考電影學院,又為了許水星放棄拍戲,來當她的助理,說她喜歡電影,不如說她喜歡的其實是許水星,所以才會因為那些罵許水星的話感到生氣和傷心。 許水星和唐晚書不約而同抬眼看向莫茉,莫茉吸了吸鼻子,“干嘛,我又不是想和學姐搞百合?!?/br> 唐晚書收回視線,“我不是這個意思?!?/br> 許水星給莫茉碗里夾了鍋里唯一一只鴨腿,很大一只,一只碗都有些裝不下,鴨腿高高地翹起來,“吃飯吧,年底我讓周密給你多發(fā)獎金?!?/br> 莫茉低下頭吃飯,過了會兒,她悶悶地說道:”不過不管怎樣,都比陳達那個死賤人要好?!?/br> 她說完以后,忽然回味過來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在現(xiàn)任面前提前任似乎不太好。 “小唐老師是我見過和學姐最般配的人。”莫茉咬了一大口鴨腿rou,急忙打補丁。 許水星不參與,她夾著米飯慢條斯理地往嘴里喂,用勺子小口地喝著湯。 面上看,她對莫茉突然提起來的這個人已經(jīng)不再產(chǎn)生任何反應,像是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嚒嚒,”唐晚書突然出聲,他放下了筷子,像是閑聊般的語氣,“陳達他生活中是怎樣一個人,你了解他嗎?” “啊?”對方的反應在莫茉的意料之外,不過想到情敵嘛,唐晚書想了解一下對方也正常。 她朝許水星看去,發(fā)現(xiàn)后者沒什么反應,她才敢回答唐晚書的話。 “陳達老師嘛,”莫茉咬著牙帶了個老師的稱謂,萬般不情愿都寫在了臉上,“在演戲上的天賦其實和學姐都不相上下呢,和學姐的性格也相像,但又不那么相像。” 唐晚書靜靜地聽著,“說說看?!?/br> “學姐看起來雖然也是不在乎任何人的樣子,但學姐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并且學姐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傷害身邊人,但陳達不一樣,陳達他會?!?/br> “只要沒有觸及到陳達的利益,他還是一個不錯的朋友,但和陳達交往,要時刻做好被對方拋棄,被對方咬一口的心理準備?!?/br> 說著說著,莫茉又開始旁若無人起來。 “那時候學姐才十八九歲,拍的戲不多,那兩年大部分時間又都是在校園里,我懷疑陳達一開始就是為了名利接近學姐,”莫茉恨得咬牙,“畢竟學姐十三四歲的時候就聲名大噪了!” “在所有人都以為陳達愛學姐愛得要死的時候,學姐自己也這么以為,陳達為了進入國外電影界,從學姐身上狠狠吸了一大波流量,把學姐當做血包和墊腳石,雖然過去了這么多年,好多人可能都不記得了,但是我可還記得?!蹦詳]起袖子。 唐晚書了然地點點頭,“這些我也聽說過。” 鬧得最大的那會兒,唐晚書還沒見過許水星本人,他不關注影星,更加不關注緋聞和八卦。 他只記得許水星從許家待客廳的樓梯上跑下來,發(fā)絲和嘉蘭百合的藤蔓糾纏在一起,她低著頭飛快蹬上了靴子,繃著一張臉,又被扇了一巴掌。 唐晚書回京城之后才得知,在不久之前,和圈內男友撕得天翻地覆的小影后就是他見到的那一位。 二十歲的許水星,說是被眾叛親離也不為過。 唐晚書后來去過她的活動現(xiàn)場,電影首映禮,她好幾場電影都在國外有紅毯,唐晚書可以作為品牌方那邊的人出席,但是他并沒有。 他著正裝站在擁擠的眾多觀眾之中,許水星從未看見過他。 她在二十四那年,成了金柏林電影獎評委當中最年輕的一位,國內的地位就更不用提了。 她走在一條令所有人艷羨的寬闊大道上,迎來了榮耀加滿身的二十八歲。 但臉上已經(jīng)不再有當年的脆弱和無助。 除了官方的活動,唐晚書也偶遇過許水星幾次,是真的偶遇,在得到對方知情同意之前,他不會去做冒犯對方的事情。 在英國,美國,意大利… 許水星在國外會松弛很多,不戴口罩,但是經(jīng)常會戴墨鏡,她會無所顧忌地在街頭的咖啡館喝咖啡,吃到甜得齁人的甜品的時候,會低罵一句“靠”。 找她要聯(lián)系方式的人很多,各個國家的男性,或者女性,她身上有一股很吸引人的迷人特質。 在這之前,許水星根本就不認識唐晚書,但唐晚書的確已經(jīng)陪她走了八年有余。 . 《畫中人》片場。 王初五卷著劇本,一臉“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但是我不知道先問哪一個”的表情繞著神色懨懨的許水星走了兩圈,最后她一屁股坐在沙發(fā)的扶手上,“你來真的啊?” “什么真的?” “別明知故問,”王初五吊著眼梢,“公開了,那你媽不樂死,你不是最煩你爸媽插手你的事情?” “我沒接他們電話,都是周密在回復。”許水星連手機都丟給了莫茉。 “不過唐晚書這小孩,也不算小孩,二十歲,明年春天二十一歲,比你小八歲不到,感情史一片空白,青春期唯一喜歡的也是你,”王初五忽然道,“許水星,你何德何能??!” 京城富家子弟,有一部分人一生下來,人生的路線就已經(jīng)被確立完成。 還有一部分,在酒與色的富貴中腐朽。 而像唐家這樣的,很明顯都是前者,他們對新鮮事物的接受度不高,家族底蘊養(yǎng)育影響著他們每個人的人生和重要的選擇,以至于個個扔進同齡人中都是佼佼者,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據(jù)王初五所知,唐家基本都是玩聯(lián)姻那一套,哪怕不是聯(lián)姻,配偶也一定是法政金融等界響當當?shù)娜宋铩?/br> 到目前為止,只有唐晚書和演戲的搞在了一起。 “我不是說你不配的意思,”王初五舉起雙手,“我的意思是,他應該扛著全部長輩施加的壓力以及來自所有外界輕蔑反對的聲音,為了你進娛樂圈的?!?/br> “你知道我這個人,我不看重物質,我很贊服他的精神?!?/br> “說實話,在這點上,許水星,你不如他?!?/br> 許水星撩起眼,“我知道啊。” “不過許老師,”王初五又彎腰湊近許水星,討好道,“說實話,你會這么快公開我也是沒想到的,你也不怕唐晚書是為了吸你的血,踩著你上位……” “沒關系,”許水星溫柔一笑,眸光有一種釋懷后的平靜,“他要是想上位,我可以親手送他上去?!?/br> 王初五先是一愣,接著眨了眨眼睛,“草,你倆,絕配?!?/br> “兩個瘋批?!?/br> 那頭攝像老師喊起來,“王導,許老師,調好了,可以開始了哦?。?!” . 唐晚書和張柏林的戲份,在許水星休息的這幾天已經(jīng)拍得差不多了,這兩天許水星一直在補拍。 鐘小雅和周知徹底撕破臉,鐘小雅離開了別墅,在鐘小雅離開的第二天,周知去學校辦理了休學手續(xù)。 雖然離開了,可鐘小雅也并沒有跟男二離開,她一邊上學一邊兼職掙錢,在學校外面的畫室當美術老師,在網(wǎng)上接一些設計單子,每個月的收入也還算客觀。 春去秋來,冬天快過去的時候,鐘小雅收到一封手寫信,還沒打開信封,鐘小雅就知道這是周知寄來的。 他們在同一個城市,用寄信的方式……有些奇怪。 信封上涂著丙烯顏料作的畫,展開里面的信,周知說明年的夏天,他就去自首,但是他現(xiàn)在生病了,他希望她能去看看他。 鐘小雅去了,可也沒完全去,他在周知家外面放了一束花,回了一封信。 和繪畫風格一直壓抑陰郁的周知相比,鐘小雅的作畫風格從來都偏向明朗歡快,顏色用得大膽明活潑。 哪怕從小境遇就很不好,鐘小雅仍舊選擇做一個積極向上的人,她和周知互相吸引,可卻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鏡頭拉近,將許水星臉上的小絨毛都拍攝得一清二楚。 拍攝這部電影期間,她幾乎都是素顏,除非是角色需要,需要將許水星往丑了化。 她此刻的妝看起來也讓她顯得有些憔悴,可她心情是好的,只是在收到周知第二封信件時,慢慢沉了下來。 “見信安,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日子,你還記得嗎?兩周年快樂。 我給你留了一些東西,都在我的畫室里,等我離開以后,你可以去看看,鑰匙還是放在原來的地方。” 鐘小雅不明不白,離開是什么意思?不應該是自首嗎? 直到接到同校好友的電話。 “鐘小雅,你前男友跳樓了,你知道不?!” 周知個人的遺產(chǎn)都留給了鐘小雅,包括畫室里的東西,鐘小雅將遺產(chǎn)都捐了出去,只帶走了畫室里的那些畫。 最早的那一幅畫,鐘小雅依稀辨認出來,是十五歲時候的她。 她彎腰在小賣部的冰柜里找喜歡的冰淇淋口味。 原來早在那個時候,周知就出現(xiàn)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她在周知死后才知道這一切。 鐘小雅為周知感到難過,也為短暫如煙花一般的初戀感到難過。 周知給鐘小雅留下了第三封信。 “見信安,別為我的死亡感到悲傷,如果活著,你將永遠都無法擺脫我,我了解我自己,你也了解我?!?/br> 鐘小雅的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周知的極端她知道,但這種幾乎于獻祭的方式,仍舊讓鐘小雅感到恐懼和無法言喻的悲傷。 “ok,”王初五舉起手打了個響指,“明天來拍最后一個鏡頭!” “放工吧,對了,唐晚書今天殺青,我給你組了個殺青宴,地址我發(fā)群里,大家下午有時間的都可以去。”王初五不知道從哪里拿了一束花出來,“讓我們先恭喜唐晚書老師第一部 電影殺青咯!” 唐晚書今天鏡頭不多,他有些受寵若驚地從休息位上站了起來,朝每個方向都鞠了一躬,“辛苦大家了。” 他懷里被塞進了那一大束花,花訂得挺考究,奧斯汀花型的米白色玫瑰,穿插白色郁金香,很符合唐晚書氣質。 里頭有一張卡片,上面只寫著簡潔的兩個字:加油。 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但唐晚書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許水星的字跡,他就說,劇組經(jīng)費有限,他連配角的咖位都不如,他們哪會舍得花大筆錢去定全部都是進口花材的花束。 他朝許水星的方向看過去,對方披了件紅白格子的大衣,手指在口袋邊上捻著。 唐晚書慢慢瞇起眼睛,他知道那是又想抽煙了。 “來,合個影!”王初五拍著手掌,她整了整發(fā)型,挽起衣袖,看向站得有點遠的許水星,“許老師,女主和男主站一塊哈,您都快站出框了?!?/br> 許水星:“……” 中間讓了個位置給她,她站到了唐晚書的左手邊。 唐晚書將花束從左手換到了右手抱著,他看著鏡頭,卻是在同許水星說話,“jiejie,花是您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