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 第71節(jié)
她火速抬頭,看見強森還在喝湯,并沒有留意到這邊。 寒商的膽子也太大了一點。 他不動聲色,眼睛里都是壞事得逞,沒被人逮到的得意。 前門那邊有聲音,盧克也下課回來了,這下左邊和前面兩個方向都有眼睛,寒商和許知意分開,神情自若地繼續(xù)攪拌他的牛rou糜。 盧克手里捏著一沓信,隨手扔在餐桌上。 強森探頭看了看,“誰的?” “我的?!北R克說,“都是催交違章罰款的,催了好久了?!?/br> 所有人一起默了默。 強森忍不住,“你不交嗎?” “我看看能不能拖到畢業(yè)回國,反正我也不打算留下,到時候他們就找不著我了?!?/br> 強森:“哈?” 盧克接著說:“不過這次好像收到法院的信了?!?/br> 違法的這位,姿態(tài)比偷情的寒商還淡定。 許知意從冰箱里拿出牛奶,又從櫥柜里取出杯子,走到水槽前,剛伸手去扭水龍頭的開關,寒商就跟過來了。 他也伸出手,攥住水龍頭的開關——中間隔著許知意的手。 許知意:“……” 強森還在跟盧克說話:“法院都發(fā)信了你還敢不交,再不交當心你的留學生簽證?!?/br> 許知意轉(zhuǎn)過頭,避開他們的目光,用口型對寒商說:“好玩嗎?” 寒商握著她的手,把龍頭扭開,眼眸黑亮地看著她,在嘩嘩的水流聲中用口型無聲地回答: “好玩。” 他松開手,去開櫥柜拿煎鍋,順便在她耳邊低聲說:“刺激。” 是很刺激,許知意緊張得心跳速度爆表。 許知意烤好面包,剛倒了杯牛奶,她放在臺面上的手機就震了一下。 是裴長律。 【在嗎?】 寒商低頭看清她手機屏幕上的字,臉上半笑不笑的。 許知意回他:【有事?】 裴長律立刻打過來了。 自從上次許知意打電話跟他討論過訂婚的事后,裴長律發(fā)消息和打電話的頻率,明顯比以前高了不少。 許知意猶豫一秒,接了。 “知意,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年底過來的事?!?/br> 許知意看寒商一眼,“好,你等一下,我去拿耳機?!?/br> 要用耳機,最好還要回到房間,不知道裴長律會說些什么,萬一被寒商聽到,知道她根本沒有訂婚的打算,就全盤露餡了。 許知意回到自己房間,找出耳機連好,才說:“你說?!?/br> 裴長律說:“我跟老板商量了一下,我大概可以在十二月初到澳洲……” 許知意訝異:“這么早?” “是,我算了算,剛好有個比較長的空檔,大概將近一個月。圣誕假期后,我可能要忙起來了,沒有時間。我估計我應該可以在本系拿到終身教職?!?/br> 他那邊競爭非常激烈,拿終身教職很不容易,一旦拿到,就像捧上了一輩子的鐵飯碗。 許知意替他高興,“真的?太好了?!?/br> “你不知道,我是怎么過五關斬六將的?!?/br> 裴長律隨口跟她聊系里的事。 他一直都很優(yōu)秀,而且上進,許知意很知道。 “那你以后就要一直在大學里做科研了,”許知意隨口說,“你是不是特別喜歡?” 裴長律頓了頓。 “知意,”他笑道,“我已經(jīng)快三十歲了,今后要照顧父母,要養(yǎng)家糊口,現(xiàn)在還談喜歡不喜歡,會不會太不現(xiàn)實?” 許知意也頓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接什么比較好。 有人敲門,許知意過去打開,是寒商。 他手里端著一個碟子,上面是許知意的蒜香面包和一杯牛奶,他幫忙拿過來了。 他開口想說話,許知意立刻對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裴長律并不知道寒商也住在老宅,回顧這些天和他聊天時透露出的信息,感覺寒商好像也沒跟裴長律提過。 寒商識趣地閉嘴,沒再出聲,先把手里的二十刀隨手放進門口的小盒子里。 他進門從不忘記買票。 寒商用口型說:“要涼了。” 加了黃油的蒜香面包一冷,黃油就會結(jié)成膩人的一坨。 許知意點頭,示意他把碟子放下,走回去拉過桌上的紙筆,飛快地寫: 【我沒告訴過他我們住在一起】 寒商跟著過來,看了一眼,從她手里拿過筆,添了幾個字: 【我也沒有】 兩個人的想法完全一樣,更像在偷情了。 寒商放下碟子,像是要走,隨手拿起筆: 【我要躲出去回避一下么?】 他都這么問了,許知意反而不太好意思讓他走,接過筆,假裝大方: 【沒關系,不用】 寒商點點頭,拉過她的椅子坐下。 他留在這里,有點麻煩,耳機倒是不漏音,他應該不會聽見裴長律說話,但是許知意自己說話要非常小心,不要露出馬腳。 好在裴長律聊的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話題。 他不再說系里的勾心斗角,換了話題:“知意,我十二月到悉市,到時候應該穿什么?” “十二月的時候,我們這邊就是夏天嘛,穿得涼快點,”許知意答,“但是晝夜溫差很大,晚上要出去的話,得有長褲和外套。我去年去看跨年煙火……” 椅子被寒商占著,許知意一邊說,一邊回頭看看床鋪,打算坐下吃面包。 寒商卻伸出手。 沒用什么力氣,就拉她坐到了他腿上。 寒商拿起筆,轉(zhuǎn)了一圈,隨手在紙上劃了幾個字:【坐這邊】 許知意嚇了一跳,臉騰地紅了。 她的腦子飛了,正在說的話也停了,對面的裴長律等待片刻,覺得她沒有再繼續(xù)的意思,說:“信號好像不太好。你說看煙火怎么了?” 寒商在紙上繼續(xù)寫:【你就當我是把椅子吧】 他“情人”的業(yè)務范圍十分廣泛。 坐在寒商腿上,還是生平頭一次,許知意心慌意亂,耳邊裴長律還在問問題。 許知意努力把思路拉回正軌。 “是,信號不太好,好像斷斷續(xù)續(xù)的,最近海底光纜總出問題。我剛才說,去年看跨年煙火的時候,我沒帶夠衣服,晚上凍得半死。所以你最好也帶一點能加減的衣服比較好……” 寒商動了動。 他把她更穩(wěn)當?shù)乇г趹牙铮恢皇炙伤傻財堅谒难?,另一只手幫忙把盤子拉過來。 他無聲地說:“餓了吧?吃吧?!?/br> 坐在寒商腿上。給裴長律打電話。吃蒜香面包。 這三件事,誰也不挨著誰,放在一起,奇怪到不行。 許知意忙了整整一天,確實餓透了,咬了一口面包,又喝了口牛奶。 裴長律沒有掛斷的意思,在繼續(xù)閑聊:“知意,你那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帶我去。” 聽他的語氣,這次來澳洲,像是純粹過來玩的,可實際在想什么,就不知道了。 可惜寒商在這里,這件事不能跟裴長律深談。 “悉市好像也沒什么特別好玩的地方,有幾個沙灘很漂亮,但是天氣熱的時候,人太多了……” 寒商動了動。 他傾身向前,把一只手肘撐在桌面上,偏頭看著許知意。 這樣一來,兩人從原本松松攬著的姿勢,變成寒商的前胸緊貼著許知意的后背。 他身體的熱度一陣陣傳來,許知意瘋狂走神,對他用口型說:“我坐床那邊吧?!?/br> 寒商撐著頭:“不要?!?/br> 神態(tài)像在撒嬌。 許知意懂了。 這位只有兩個月的“臨時情人”,正在跟電話那頭的“正牌未婚夫”較勁。 毫不知情的“未婚夫”還在瞎聊。 “人多沒關系,熱鬧。聽說澳洲的海很漂亮,我們到時候一起下海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