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瀕危小師弟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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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和凝禪的意。 凝禪抬步,正要走,卻倏而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側(cè)頭看了地上的尸首片刻。 然后在虞別夜有些驚愕的眼神里,捏了個訣,將兩人一尸的身影都徹底遮蔽了起來。 “死透了嗎?”凝禪掃了一眼地上的尸體,饒是面目模糊,也可以從那尸身上的華服看出,此人在少和之淵的地位絕對不低。 虞別夜沒說話,他一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凝禪,半晌,才低低“嗯”了一聲。 凝禪俯身,隔著那尸身的衣料,翻開了對方的腰牌,清晰地在上面看到了少和長老的標(biāo)識——與今日來相迎的那位余夢長老腰間的一模一樣。 凝禪沉默片刻。 她的心情有些復(fù)雜。 上一世的虞別夜,乖順,溫和。 面前的虞別夜,陰鷙,乖戾,沉默,滿身血污和殺氣,才兩儀天,就能出手殺了少和之淵的長老。 除了一張臉長得一模一樣,哪有半點相似之處。 哦,也不是完全沒有。 他看向她的眼神,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 “虞別夜。”她盯著滿臉血污,看向她的眼瞳卻越來越亮的少年,冷笑了一聲:“這你都敢殺,膽子挺大啊?!?/br> 第13章 月黑,風(fēng)高,拋尸夜。 死者白天還言笑晏晏,與止衡仙君談笑風(fēng)生,收了一副名為采藥童子的狂草。 晚上,這人已經(jīng)被虞別夜面無表情地拖曳在地上,一灘爛泥,面容難辨。 多少有點刺激。 凝禪盯著地上的尸體,莫名還有了點兒“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的念頭。 她真的認(rèn)識過他嗎? “凝大師姐想必是誤會了?!币黄澎o中,虞別夜的聲音冷清響起:“余夢長老可是六合天,我區(qū)區(qū)一個兩儀天的外門弟子,怎么能有本事殺了他?!?/br> 他特地在“外門”兩個字上,加重了點兒音。 眾所周知,外門弟子,專干臟活累活。 這話是隱隱在說,他就是一個負(fù)責(zé)拋尸跑腿的,這人的死與他無關(guān),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凝禪知道他到底有多大本事,說不定就真的信了他這鬼話。 又或者說,如果虞別夜的背后沒有那么大那么深的術(shù)法灼傷,衣料嵌在血rou里,連成一片模糊的話。 虞別夜這鬼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凝禪沒有什么要和他爭論的必要。 她什么也沒說,只微微挑眉,直起身,靜靜看了虞別夜半晌,然后給他讓開了拖尸前行的路。 方才停步,她只是為了看一眼死者到底是誰,是怎么死的。 因為才將要離開的時候,電光石火間,她想起了前世的另一件事。 上一世,她沒來尋道大會,而是遠(yuǎn)赴北宿陀羅道去為虞別夜尋藥。北宿陀羅道凄風(fēng)苦雨,黃沙荒漠,不太方便將大病初愈的虞別夜帶在身邊,因而她前后大約有半個月的時間,并不在他身邊。 等她從北宿陀羅道返回亂雪峰的時候,段重明也一無所獲罵罵咧咧地從少和之淵回來了。 記憶不太清晰,但凝禪記得,段重明與其他人提及尋道大會的時候,說過什么“長老死了”一類的話語。 當(dāng)時她還挺驚訝,打趣了一句,說:“少和之淵的長老什么境界啊?這么容易死,還當(dāng)長老?” 段重明冷笑連連,當(dāng)場罵街:“可不就是,死就死了,關(guān)我們屁事,還非得把帽子扣在我們合虛頭上。有本事拿證據(jù)出來啊,他媽的。” 此后合虛山宗與少和之淵的關(guān)系急轉(zhuǎn)直下,降至冰點,要不是祀天所先一步與少和之淵開戰(zhàn)了,恐怕少和之淵掉頭就要將合虛山宗踏平。 沒想到轉(zhuǎn)眼,她就已經(jīng)站在在隱約是這一切起點的案發(fā)現(xiàn)場。 是的,直到現(xiàn)在,她才過分后知后覺地想到…… 半個月的時間,足夠前世的虞別夜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回一遭少和之淵了。 這一切最初的始作俑者,竟然就是她心中弱不禁風(fēng)難以提劍的好師弟。 凝禪的直覺告訴她,眼前的這一幕,不過是上一世的重演。 那時的虞別夜,應(yīng)當(dāng)也在這樣的一個夜里,沉默卻直截了當(dāng)?shù)貧⒘巳?,拋了尸,洗去滿身血污,再若無其事回到合虛山,乖順地躺在房間里等她回來。 也難怪她自北宿陀羅道回來以后,覺得虞別夜的身體怎么養(yǎng)了半個多月,還比此前更差了許多。 一些細(xì)枝末節(jié)串聯(lián)在一起,前世未解的答案,終于浮凸出了一隅。 好,他當(dāng)真是好的很。 余夢長老身上的傷并不復(fù)雜。 朱雀脈術(shù)法,殘殺,飛墜,滄海。三道爆裂的術(shù)法正中這位已經(jīng)六合天的長老的軀殼,術(shù)法余波甚至讓他的面部肌膚都爛了大半,可見用出這幾道術(shù)法的人靈息有多強勁。 最后一劍穿喉,攪碎。 劍是無蹤可循的破劍,劍式是平直遞出毫無招式只為取命的一劍,整個少和之淵又因為尋道大會而開啟了禁止時光回溯的陣法,以免其他門派在此連多一句話都不敢說,太過拘束。 因而這一場兇殺,真的就這樣成了無從下手調(diào)查的兇案。 可謂心思縝密,時機絕佳,絕非一時興起,想來已經(jīng)籌謀多時。 凝禪看著虞別夜拖著余夢長老的尸體,與她擦身而過。 誰能想到,會是一個兩儀天的少年,僅以半身重傷的代價,就將已經(jīng)在少和之淵被供奉了四百年的余夢長老殺死在了這個冰冷的夜呢? 要以如此手段去殺六合天的長老,細(xì)細(xì)算來,此次到場來參加尋道大會的師長里,還真是只有七星天的止衡長老和祀天所的那位裁決神使能做到。 更重要的是,止衡長老,是朱雀脈。 那位裁決神使,是青龍脈。 這帽子是哪里來的,顯而易見。 虞別夜的腳步有些虛弱,身形更是搖晃,血污的氣息撲鼻而來。 他滿身的血色里,有一大半,是自己的血。 她甚至能猜到,他這一行,是往哪里去。 沒有什么地方比畫棠山下的厚雪更好埋尸的了。 無人敢去畫棠山邊,他敢。 是啊,他還有什么不敢的呢。 凝禪心緒難明,閉了閉眼。 “等等?!蹦U倏而開口。 虞別夜頓了腳步,有些不解地側(cè)過頭。 凝禪抬手。 “定魂。”她輕聲開口,然后隔空一指點在了余夢長老的肩頭。 幽綠色法光閃爍,籠罩在余夢長老的尸首上,片刻,有清淺的最后游魂被法光捕捉,旋即毫不留情地捏碎。 “這才是死透了?!蹦U冷聲道,然后重新邁步,就要從方才虞別夜指的那條路離開。 虞別夜看著她的背影,忍了又忍,到底還是問了一句:“你來這里做什么。” 他以為凝禪不會回答的,想來或許是合虛山的什么隱秘任務(wù),據(jù)他所知,這少和之淵也不是鐵板一塊,安插進(jìn)來幾個合虛山的探子,也再正常不過。 反之自然也一樣。 沒想到凝禪腳步一頓,沒有回身,似笑非笑道:“來找你啊?!?/br> 然后身形變淡,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 她的聲音很輕,沒什么情緒,離開得更是決絕,仿佛方才為他停步的一瞬,只是初秋長夜里的一場幻夢。 找他?找他做什么? 是了,大約是想問靈犀秘境為何會出現(xiàn)土螻吧。 想清楚這一節(jié),虞別夜收回視線,重新垂眸。 他能感覺到,她又生氣了。 是生氣他的所作所為,最后毫無疑問會落在合虛山宗的頭上嗎? 她身為合虛山的弟子,生氣也是應(yīng)該的。這種情況下,她沒有選擇第一時間揭發(fā)他,已經(jīng)給足了他面子。 ——他誠然有擊殺六合天長老的實力,但他也毫不懷疑,自己并不是這位能一擊擊碎靈犀秘境的師姐的對手。 他的目光旋即長久地落在手里的尸首上。 青龍·定魂。 六合天以上境界,魂魄自可離體,而魂魄不滅,就有機會尋找到合適的軀殼再行復(fù)活。唯有青龍脈的術(shù)法定魂,可以將這一可能性徹底扼殺。 如他所見,這位合虛山的凝望舒師姐,分明是玄武脈的傀師,又怎么可能會青龍脈的術(shù)法? 想來是身懷什么靈寶,可以借一道其他脈的脈力。 真是謹(jǐn)慎。 虞別夜唇邊浮起了一道有些冷嘲的笑,轉(zhuǎn)瞬間已經(jīng)明白了凝禪方才停步的意思。 那笑復(fù)又消失。 這一次,他明明受了比上次嚴(yán)重這么多的傷,她卻沒有給她點一道醒靈。 人啊,果然受過一星半點的溫暖,就會想要更多。 虞別夜漫不經(jīng)心地在心底嘲諷了自己兩句,拖著余夢長老的尸體,踽踽獨行在漫漫長夜里。 行至祀天所居所方向的時候,虞別夜的唇邊倏而有了一個微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