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瀕危小師弟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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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畫廊幽夢,是虞畫瀾親手為他被譽(yù)為天下第一絕色的meimei虞畫棠打造的一場美?夢。 據(jù)說彼時有無數(shù)人對?虞畫棠表達(dá)過仰慕之情,甚至有人不惜以全部身家?來換見她一面。有傳言說,如今少和之淵的長老?中,便有昔日因?仰慕虞畫棠而甘愿留下,在少和之淵賣命的。 后來,眼高?于頂?shù)挠莓嬏膮s?竟然下嫁給了素來依附于少和之淵的柳家?家?主柳易眠,從此高?居畫廊幽夢,再也無人見過她的容顏。 無數(shù)有關(guān)她的傳說于此戛然而止,無數(shù)人扼腕嘆息,而這一切,更是在三年前化作了真正的夢幻泡影。 虞畫棠死了。 她死后第二年,柳家?仿佛陪葬般被滅族。 所有這些凝禪前世就知道,卻?從未細(xì)思過的、有關(guān)畫廊幽夢的傳聞一條條在她腦中浮現(xiàn)。 凝禪足尖再點,那一抹山巔幽綠越來越近。 她不可能留下任何?可能會暴露自己身份的東西。 方才在入畫棠大陣的一瞬,她便已經(jīng)將?合虛道服的外衫剝落,換上了一身鵝黃外袍,甚至棄劍不用,而是從傀的身上卸了一條軟鞭。 山巔有人。 山巔還有血氣。 那樣濃烈到濃稠的血氣,讓饒是從血河淌過的凝禪也忍不住輕輕皺了皺眉。 很難想象,此處冷清如幽潭的飛雪之上,竟會有這么厚重的血色。 虞畫瀾的聲音穿透風(fēng)雪,影影綽綽落在了凝禪耳中。 “阿夜,一整個柳家?還不夠你殺嗎?”虞畫瀾的聲線近乎溫柔,卻?讓人莫名不寒而栗:“別人看不出?來,難道我還不知道是你?殺便也殺了,拖行過整個少和之淵,你知道給你收尾掩蓋這件事多麻煩嗎?你是真的很有恃無恐?!?/br> 凝禪給自己又加了一層匿蹤,連呼吸都停了片刻。 她的靈識悄然沒入風(fēng)雪,片刻,終于將?山巔的景象勾勒了出?來。 畫廊幽夢的大門緊閉,藤蘿滿布,顯然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人推開過那扇門了。 門前有花海,雖然無人打理,卻?因?為籠罩在上面的陣法而開得正旺。有各種?奇異的花香混雜在一起,糅雜成一種?奇特且難以形容的甜膩香氣。 那香氣枯萎,腐爛,卻?又甜蜜到發(fā)?膩。 花海前有一塊空地。 虞畫瀾有些沒形象地坐在空地前的一塊景觀石上,一手撐著膝蓋,另一只手用冰雪凝成的劍尖將?一個人的下顎挑起。 冰雪鋒利,劍尖沒入肌膚,很快將?那一隅冰雪染紅。 又或者說,那一柄原本應(yīng)該無暇的冰雪劍,早就已經(jīng)浸透了鮮血,卻?又被天際重新落下再聚集而來的雪色覆蓋。 饒是如此,依然有血珠一滴一滴落下。 前世的凝禪也并不總是與虞別夜在一起。 將?他剛撿回來的時候,他滿身是傷。她去滄魁山殺墮妖的三年,他在她身邊,身上也多多少少帶了傷。更不用說再后來,幾乎她每次閉關(guān)后再睜眼,虞別夜的衣袖下都覆蓋著層疊的新傷口。 她沒有將?師弟永遠(yuǎn)拘在自己身邊的想法。 秘境,小世界,洞天……修仙之人,想要破境,想要變強(qiáng),總要去歷練。 受傷本就在所難免。 重生一世,她見過靈犀秘境里剛剛斬殺了土螻后虛弱卻?強(qiáng)撐的虞別夜,也見過在越境擊殺了余夢長老?后,半個后背都被法光灼燒潰爛的他。 但沒有哪一次的虞別夜,比現(xiàn)在的樣子更慘。 他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墨黑的長發(fā)?披散在身下,下巴被冰雪劍挑起,不得不向上揚(yáng)起一個極不舒服的弧度,下顎的凌厲線條被血染濕。他的四肢被冰錐釘在地上,全身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漫天的落雪變成了凌遲他的利刃,衣料卷進(jìn)他的傷口,早已變成了一片發(fā)?黑的污紫。 他的臉色慘白,臉是他全身唯一完好的部分,這樣難以想象的痛楚之下,他的神色卻?近乎麻木,甚至還有一股漫不經(jīng)心的無所謂和譏笑。 好似這種?事情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 他就這樣仰著頭?與虞畫瀾對?視片刻,才慢慢開口。 他的聲音很冷,是近乎力竭的沙啞,卻?帶著過分清晰的譏誚:“是嗎,很生氣嗎?不如你現(xiàn)在就殺了我?” “我怎么舍得殺你?!庇莓嫗懸残Γ骸鞍⒁梗憧墒俏业摹瓋鹤?。” 又是這句話。 他顯然知道,要怎樣才能更好的激怒虞別夜。 虞別夜的眼神果然驟變。 他的呼吸變得更粗了一些,眼瞳如不見底的深淵,蔓延出?無盡的、近乎扭曲的恨意。 見他這樣,虞畫瀾大笑起來。 笑了兩聲,虞畫瀾的聲音卻?又戛然而止,他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了玉階的方向,聲音驟冷:“誰在那里?!” 籠火乍現(xiàn)。 過于暴烈的火色幾乎是瞬間便將?整片花海點燃,那些仿佛永不凋零的花朵上燃起了虛幻的火,空氣變得灼熱,直至天空中再也無法有任何?一片雪花穿透這樣的火色。 凝禪自一片燎原的火中踏出?。 黃衣被火色照耀成了一片金橙,傀的巨大面具將?她的面容徹底遮掩,籠火虛幻,虞畫瀾只能看出?她的性別,甚至看不穿她的年齡。 “閣下何?人?又有何?事來此?”虞畫瀾就要起身。 凝禪驟而抬手,平直向著虞畫瀾的方向推出?了一掌。 那一掌里,是她自進(jìn)入畫棠山以來,便一直蓄力掐著的法訣。 朱雀·殘殺。 她的四方脈在一瞬間提升到了全盛的九轉(zhuǎn)天,籠火如沸騰的海般升騰,將?虞別夜的四肢定?住的四根冰錐開始消融。 虞畫瀾看不穿她的長相?,卻?能看清她的境界。 朱雀脈八荒天對?他這個朱雀脈無極來說,雖然麻煩一點,卻?完全不足為懼。 他這才有些輕慢,甚至沒有將?那些籠火看在眼里。 直到對?方的氣勢在一瞬間暴漲,竟是一路到了九轉(zhuǎn)天,再以朱雀脈最暴烈的殺招將?他瞬間困在了原地! 四方脈借力于四方神獸,到了九轉(zhuǎn)天,用出?朱雀脈·殘殺的時候,幾乎能聽見朱雀鳴叫,昆侖玉碎。 這樣靈息傾瀉而出?,不計后果的一擊,饒是朱雀無極的虞畫瀾也被阻了一瞬。 而凝禪要的,就是這一瞬! 她手中的長鞭如靈蛇閃電般探出?,將?虞別夜卷起拉到了她的身邊。 虞別夜從最開始就在看凝禪。 她做了這么多的掩蓋和隱藏,虞畫瀾絕無可能認(rèn)出?她,但不知為何?,虞別夜在轉(zhuǎn)頭?看向她的第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是誰。 他枯寂的眼開始被燎原的籠火點燃。 凝禪探手,一把扣住了虞別夜肩膀的同時,一道九轉(zhuǎn)天境界的醒靈已經(jīng)打在了他的身上。 旋即,她靈息涌動?,周身籠火跳躍閃爍,連帶著她和她手里虞別夜的身體都變得虛幻了起來。 九轉(zhuǎn)天·掩日。 九轉(zhuǎn)天·假形虛影。 天色驟黑,不見五指,陷入了一片不可視物的純黑。 懸空的日色被遮掩,便連長水廣場上的人都爆發(fā)?了一陣躁動?,無數(shù)人驚愕看向天穹。 “發(fā)?生什么了?近來的日相?不是早就觀測過了嗎,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天狗吞日,又怎么會……” “是九轉(zhuǎn)天·掩日。哪個九轉(zhuǎn)天的大能在附近與人交手了嗎?” “怎么可能,這可是少和之淵的地盤!就算是九轉(zhuǎn)天,也不可能不給少和之淵這幾分薄面,在這種?地方和人動?手吧?” “噓……誰知道呢,少和之淵可是剛剛死了一位長老??!?/br> 唐花落有些緊張地抱了抱手臂,輕聲道:“這么黑,師姐又是去如廁,應(yīng)該不會看不清掉進(jìn)去……” 話才出?口,也覺得自己過分離譜,猛地閉了嘴。 唐祁聞恨不得給她掐一個封口訣。 只有段重明?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起身。 無數(shù)聲議論紛紛,卻?無一人看向畫棠山的方向。 籠火燒不透畫棠山的大陣,那樣燎原的火光沒有一絲泄露出?來。 虞畫瀾終于出?劍。 劍光如水,如璀璨的日,將?這樣一片純黑劃破照亮! 然而他的劍擊碎的,只是一片留在原地的假形虛影。 畫棠大陣?yán)锟湛帐幨帲睦镞€有半點人影。 虞畫瀾靜靜站在原地,等待九轉(zhuǎn)天·掩日的時間過去,等待天地重新恢復(fù)清明?。 他沒有去追,而是古怪地笑了一聲,看了看落在自己掌心的籠火余燼。 “朱雀脈九轉(zhuǎn)天啊……” 是的,籠火覆面,傀面具,長鞭,黃衣……都只是表象罷了。 這,才是凝禪最大的仰仗。 這世間除了她阿弟凝硯,無人知曉,她覺醒的四方脈,不止一條。 除了玄武,還有朱雀。 …… 凝禪已經(jīng)出?了畫棠山。 一刻鐘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逝,她的氣息劇烈下降,卻?依然能支撐她連著用出?幾次八荒天·縮地。 再以掩蹤覆蓋她這一路所有的氣息。 等她終于推開她的小院,將?滿身是血的虞別夜放在床上的時候,凝禪的氣息已經(jīng)跌回了四象天,近乎力竭。 她在心底飛速復(fù)盤了一遍這一路,確認(rèn)自己沒有任何?疏忽和遺漏,終于慢慢舒出?了一口氣,抬手摘了已經(jīng)被籠火燒了大半了傀面具。 多謝尋道大會,若是少和之淵還有回溯法陣,她也不敢保證自己這一行沒有留下任何?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