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瀕危小師弟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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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凝禪從芥子袋里?拿出了一塊血紅色掌心大小的東西。 是從九嶷山大光明境拿回來?的佛琉石。 全天下恐怕也只有兩塊,一塊在她身上,一塊在她阿弟凝硯身上。 敢將虞別夜救回來?,就這樣?近乎大大咧咧地放在自己?的房間里?,當(dāng)然不是因為她覺得,以她一個四?象天所布下的結(jié)界,可以隔絕什?么無極境的感知。 也不是等著虞畫瀾真的發(fā)現(xiàn)這里?以后?,放任虞別夜去不顧死活地撇開與她的關(guān)系的。 而是因為,她有這塊佛琉石。 能?夠徹底隔絕所有氣息的佛琉石。 緋紅的流光在佛琉石里?流轉(zhuǎn),凝禪輕輕嘆了口?氣。 上一世,她就將這塊佛琉石給了虞別夜。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石頭,還是要落在他的身上。 她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人,時間不多,她也只是苦笑感慨一瞬,就將佛琉石放在了虞別夜的枕邊。 臨走之前,凝禪又看了一眼靜靜躺在床上的人。 陽光斜斜灑落進來?,只照亮了半邊墻,斑駁而不明晰的光影打?在他熟睡的臉上,鼻梁高挺,睫毛如鴉羽般覆在眼下,唇色因為失血過多而極淡,他的長發(fā)散亂地鋪在身下,又有幾縷從床邊垂落。 實在是太過優(yōu)越的一張臉,饒是這樣?脆弱昏迷的時候,也找不出任何一點瑕疵。 凝禪心底莫名冒出了一個奇異的、還帶了點兒惱羞成?怒的念頭。 有一說一,他都?長成?這樣?了,她好這一口?又能?怎么樣?嘛! 結(jié)果這個念頭才剛剛別扭冒頭,段重明欠扁的聲音又在院門口?響了起來?。 “喲,這么依依不舍呢?” 凝禪:“……” 凝禪面無表情地關(guān)門,落鎖,上陣,轉(zhuǎn)身就走。 房間里?恢復(fù)了寂靜。 許久。 躺在床上的虞別夜慢慢睜開了眼,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虛弱困倦模樣?。 然后?,他慢慢抬手,摸到了枕邊的那塊佛琉石,捏在掌心,再將石頭舉到了自己?眼前。 流轉(zhuǎn)的光透過石頭,再落在他的眉眼上,將他的眼白?都?染上了緋色流光,便有幾分難以描述的妖異透了出來?。 他很想知道,她留下這塊石頭,到底是為了隔絕……什?么氣息。 第18章 虞別夜并沒有想要深究這個問題。 方才睡著?了, 其實也并不是裝的,他確實早已疲憊到了極點。 甚至在她身邊小憩的這三兩個時辰,是他這段時間以來從未有過的奇異平靜。 只是他周身確實太痛了, 凝禪的動作足夠輕柔,但在她將這塊佛琉石放下,再關(guān)門而出的時候, 他還是醒了過?來。 誰能想到,他遍尋不到的天下至寶佛琉石,竟然在她的手上。 然后就被她這樣輕描淡寫地?隨手放在了他的枕邊。 她就不怕她擂臺回來,人財兩空? 他很快從?佛琉石上移開了目光,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手指動了動,卻到底沒?有將這塊石頭放回去?, 而是就這樣握在了手里。 佛琉石入手微涼。 他的掌心卻有著?血色翻涌的guntang。 九轉(zhuǎn)天的醒靈太過?霸道,他周身的傷口以一種不由分說的姿態(tài)緩緩愈合,只是這么?一會兒,他四肢被貫穿的地?方, 已經(jīng)重新?覆蓋上了血rou。 虞別夜不由得有些出神。 他在想,如果不是她,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哪里。 八成是像過?去?一樣,像一條死狗一般平寂地?躺在畫棠山腐朽的甜膩里,任憑自?己被風(fēng)雪掩埋。 至少那些冰冷,可以讓灼燒般痛楚的傷口有一絲近乎麻木的解脫。 他心頭有很多?疑問。 她為什么?要救他? 他們之間總共才有這么?短暫的幾次交集,這樣的交集或許會讓她在一些不會觸犯自?身利益的情?況下, 為他說兩句好話。 卻絕不至于冒著?這么?大的風(fēng)險, 從?朱雀無極的少和之淵掌門手下將他救出來。 她在面?對他時,那種細微克制卻又不期然流露出來的復(fù)雜與?別扭, 又是什么?? 像是生氣,卻又并非是生他的氣,更多?的像是在氣自?己。她甚至?xí)幸鉄o意避免與?他的更多?眼神接觸,連肢體都呈現(xiàn)出了或許自?己都沒?注意到的、不明顯的僵硬。 就像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可是為什么?呢? 他和她之前?太過?簡單的幾次遇見,并不足以支撐如此復(fù)雜的情?緒。 虞別夜直覺,凝禪這些情?緒的背后,才是她救他的真正原因。 他想不明白。 虞別夜凝神片刻。 ……總不能真的像方才那位名叫段重明的師兄所說,是看上了他這張臉? 虞別夜陷入沉默。 掌心的佛琉石冰冷溫潤,將他從?短暫的沉思中喚醒,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佛琉石是用來遮掩妖氣的,她為何獨獨將這樣他最需要的東西留下,放在了他的身邊? 是土螻妖丹的作用已經(jīng)消失了嗎?自?己周身的氣息有外泄嗎? 不,不應(yīng)是這樣。 若是他身上有一分一厘的妖氣,他都難逃畫棠山的大陣。 所以,究竟是為什么?呢? 虞別夜思緒紛擾,但所有這些,他一個也不想問,一個都不會問出口。 他怕打破現(xiàn)在這樣讓他忍不住貪婪的平靜。 房間里太過?幽靜。 那些從?長水廣場穿透而來的聲響被拉得極遠,反而像是某種催人入眠的空曠。 他周身的血腥味太重,然而此刻他微微側(cè)頭,卻還是從?枕頭上,聞見了一股極細微的,應(yīng)是屬于她的氣息。 虞別夜沒?有動,任憑那一縷氣息將他包裹,旋即意識也重新?變得渾渾噩噩起?來,就要再次半睡半昏過?去?。 然而就在這樣半醒半夢間,他的耳邊卻響起?了一聲清脆如鶯啼的呼喚。 那聲音帶著?笑意,只是短短一聲,就仿佛有春花遍野盛開。 “師弟!” 虞別夜愣了愣。 那道聲音變得更近,也更清晰了一些,仿佛真的有人在他耳邊歪頭,含笑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那你到底是想讓我叫你阿夜,還是叫你師弟?” 虞別夜猛地?睜開眼。 方才那兩聲如潮水般褪去?,他身邊空空如也,哪有半點?人影。 是不知從?何而來的幻覺。 但他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不僅沒?有聽錯,他還非常確定一件事。 那是……凝禪的聲音。 這一路上,凝禪和段重明一個字都沒?說。 兩個人默契地?對凝禪房間里此刻多?了一個人的事情?絕口不提,神色自?然鎮(zhèn)定,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趕回長水廣場的時候,正是三才天和四象天擂臺之間短暫的休息期。 唐花落見到凝禪回來,又看到了她身側(cè)的段重明,這才松了口氣:“我就知道段大師兄是去?找你了!還好趕上了!” 白斂非常冷靜但目光銳利地?在兩人身上掃過?,點?了點?頭:“回來就好。” 簡單的四個字,凝禪硬是解讀出了點?兒白斂話語中的前?搖意思。 ——“沒?臨陣脫逃,還知道回來乖乖給亂雪峰打工賺錢就好。” 凝禪:“……” 她恨自?己為什么?還有解讀這種話的能力。 休息時間還有一會兒,她轉(zhuǎn)頭看了眼尋道榜,發(fā)現(xiàn)第一輪下來,目前?亂雪峰的眾弟子們確實非常爭氣,暫且算是保底完成了白斂師兄的規(guī)劃。 就連白斂自?己也沒?有劃水,他的名字赫然也在三才天的榜單上。 堪稱一個以身作則,讓人無話可說。 壓力于是來到了凝禪和段重明身上。 “師姐,剛才天突然黑了的時候你在干什么??可給我嚇了一跳,幸虧那會兒我已經(jīng)從?擂臺上下來了,否則刀劍無眼,指不定會發(fā)生什么?呢?!碧苹錅愡^?來,小聲道:“聽說是九轉(zhuǎn)天·掩日,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br> 凝禪平靜道:“我在臨時抱佛腳。” 白斂方才就直覺凝禪和段重明這會兒的消失里面?可能有貓膩,早早就豎起?了耳朵等答案,結(jié)果末了,等來了這么?一句。 白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