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辭片刻，實(shí)在?太難隱晦，虞別夜破罐子破摔般道：“就是?擔(dān)心在?某些時(shí)候會(huì)傷害到你，或者很難被接受?！?/br>
    凝禪：“……??？”

    什么東西？怎么聽起來?怪怪的?？

    虞別夜抬眼看她，耳根通紅，近乎一字一頓：“我做過?許多與你有?關(guān)的?夢。”

    凝禪不明所以：“做夢不是?很正常嗎？我也做過?與你有?關(guān)的?……”

    虞別夜已經(jīng)打斷了她：“春.夢?！?/br>
    凝禪：“……”

    凝禪：“…………？”

    饒是?她平時(shí)再?能說，此刻也閉嘴了。

    尤其結(jié)合虞別夜方才的?上下文，其中那些她覺得怪怪的?內(nèi)容……

    果然非常非常非常的?不正經(jīng)！

    凝禪臉上的?表情開始收斂，目光也變得幽幽，甚至不受控制地向下游離，然后像是?猛地醒過?來?了一樣收回。

    虞別夜哪里沒注意到，他紅透了耳根，表面佯做鎮(zhèn)定，努力轉(zhuǎn)開話題：“那、那另一個(gè)秘密呢？”

    甚至結(jié)巴了一下。

    凝禪沒好氣道：“哦，另一個(gè)秘密就簡單多了?！?/br>
    虞別夜：“嗯？”

    怎么關(guān)于他的?就簡單無聊起來?了？

    他還來?不及思考更多，便聽凝禪語氣輕盈直白?道：“另一個(gè)秘密是?，我也喜歡你?！?/br>
    第83章

    虞別夜耳根的紅透驟而蔓延到了全臉， 他?只覺得腦中“轟”地一聲，連目光都出現(xiàn)了?剎那的失神。

    凝禪的語氣?并不正式，她說這話的時(shí)候甚至還帶了點(diǎn)兒因?著?前?一段對話而帶來的不耐煩和散漫。

    虞別夜唇角的弧度卻怎么都壓不下去。

    他?太了?解凝禪。

    不耐煩和散漫都是掩蓋某種并不反感的害羞， 否則她早應(yīng)在?聽到如此冒犯的話語后?，拂袖而去?。

    在?知道自己注定會(huì)忘記，卻又不確定究竟會(huì)忘記多少的時(shí)候， 她無論如何也要告訴他?的，竟然?是這樣的兩?件事。

    這樣全無保留，將自己的身世到情緒都和盤托出的秘密。

    龍女的血源脈力自帶鑒真，他?自然?也繼承了?一部分這樣的能力，所以?他?對別人話語中的情緒感知極為敏感。

    凝禪說的每一個(gè)字都是真的。

    她沒有任何絲毫的，對他?的厭惡亦或是疏遠(yuǎn)。

    看過?他?那般黑暗甚至讓人憐憫的過?去?后?，她沒有說半個(gè)安慰他?的字眼， 而是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

    她的所有情緒始終平和穩(wěn)定，直到此刻，他?才?在?止不住的心跳聲中，重新回想起了?她松開他?的手， 毫不在?意地失去?那些有關(guān)他?身份的記憶時(shí)，所說的話語。

    他?自然?是在?意的。

    可她卻用?這樣輕巧的方式， 讓他?的那些在?意都變得輕飄飄了?起來。

    虞別夜，別夜，又或者說，去?掉所有的、與他?無關(guān)的前?綴，就像她對他?的稱呼。

    師弟， 和阿夜。

    他?是誰， 從來都不應(yīng)該是被這樣一個(gè)稱呼所決定的。

    她說不在?意，就是真的不在?意。從一開始， 她就沒有在?乎過?他?究竟是誰，她的眼中，從始至終，都只有他?這個(gè)人。

    她說喜歡，就只是喜歡他?。

    凝禪說完這些后?，那些來不及抓住的記憶徹底遠(yuǎn)去?，她甚至恍惚了?一下，然?后?連自己曾經(jīng)有過?這段回憶的事情都完全忘記。

    再抬眼，便見到虞別夜眼睛亮亮地看著?她。

    凝禪忘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此刻有些莫名：“你怎么這樣看著?我？我剛剛有說什么或者做什么嗎？”

    她遲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也沒什么異樣吧？”

    虞別夜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湊過?來，在?凝禪有些茫然?驚愕的眼神中，吻住了?她的唇。

    這個(gè)吻太過?輕柔，輕柔到近乎虔誠，沒有任何侵略性，可他?的氣?息覆蓋在?她的面頰，又像是要將她徹底籠罩。

    凝禪短暫地愣神，卻也并不拒絕，她緩緩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在?他?的唇稍微分開的剎那，她看著?他?，倏而問道：“你之前?說，有人背叛了?你?！?/br>
    虞別夜垂眸：“是的，但……”

    他?想說他?已經(jīng)不在?意。

    但凝禪卻笑了?起來：“你想殺回去?報(bào)仇嗎？”

    宗門開戰(zhàn)，秘境之中，兩?派弟子見面便分外眼紅，爭奪秘寶時(shí)下手也不再留情，出手則是殺招，然?而入秘境的弟子總不可能只有少和之淵與祀天所兩?家，所以?其他?門派的弟子們被誤傷的情況也極多。

    一來二去?，整個(gè)浮朝大陸都亂了?起來。除卻大家表面上還尊敬如今也沒有站隊(duì)的昔日三巨頭之一的合虛山宗幾分以?外，其他?的各個(gè)宗門之間都已分別積怨。

    自然?也有人早早翻出許多陳年舊冤，趁亂報(bào)仇，將原本就已經(jīng)混亂的情態(tài)攪得更亂更渾，并將臟水隨機(jī)潑灑到任意一個(gè)門派身上。

    三番五次下來，秘境失去?了?原本的秩序，變成了?殺人越貨，生態(tài)更加復(fù)雜殘酷的修羅場。

    小修士們從憧憬秘境，變得恐懼，而散修們和那些本就修陰邪之功的門派則不亟于迎來了?一場狂歡。

    也有人在?此刻想念過?虞別夜。

    在?那些土螻妖與其他?妖物肆虐于秘境之中的日子，是他?站出來，救下了?無數(shù)弟子的性命，許多人由此自然?覺得，若是他?在?，肯定會(huì)一如既往地維持秘境中的秩序。

    卻也有人嗤笑一聲：“說什么夢話呢？你們難道忘了?，在?入淵山之前?，他?可是少和之淵的弟子?！?/br>
    “那又怎樣？他?雖出身于少和之淵，但僅僅只是外門弟子，難不成還能外門出什么歸屬感來，反過?頭去?幫少和之淵？更何況，若是少和之淵對他?有半分好，他?又怎可能跟著?凝望舒走？”

    “道理是這么個(gè)道理，但是你們是否忘了?一件事?！庇腥艘馕渡铋L道：“他?姓虞?！?/br>
    一句話堵死其他?人的所有話語，虞姓并不多見，更不用?說在?少和之淵。虞畫瀾久居掌門之位，虞姓盡數(shù)出于他?的家族門下，盤根錯(cuò)節(jié)，勢力雄壯。

    若是其他?門派的虞姓，興許還能說一句不過?巧合。但少和之淵的虞姓，必定與虞掌門沾親帶故。

    畢竟此前?所有浮朝大陸的人便都知道，這少和之淵的虞姓世家，已經(jīng)霸道到，讓少和之淵中，其他?不屬于他?們家族的其他?虞姓硬生生改姓的程度了?。

    絕對的力量抑或說強(qiáng)權(quán)面前?，弱小的一方被蠶食，被提出無理的要求，除了?忍辱負(fù)重地接受，又能有什么辦法。

    改姓這種事情，過?了?三代，再去?回首時(shí)，新生的孩子們恐怕對自己原本的舊姓都會(huì)沒有任何歸屬感。

    少和之淵從來都如此霸道。

    對內(nèi)如此，對外自然?更變本加厲。

    眾人惶惶然?卻又無可奈何，在?秘境中只能提心吊膽地與其他?門派的人暫時(shí)組成聯(lián)盟，也好過?單槍匹馬遇上祀天所或是少和之淵。

    不敢去?秘境，卻又不得不去?。

    不去?秘境，修為便無法得到提升，去?，卻又極容易喪命，可如果因?此而止步的話，道心反而容易受損，更何況，如若修為一直得不到提升，別說秘境了?，就算是平素里的一些歷練里，也很容易出事。

    簡直仿佛成了?死循環(huán)。

    極霧秘境中，幾個(gè)門派的弟子小聲討論著?這件事，一個(gè)個(gè)臉上都帶著?憂色與警惕，一面放出靈識(shí)小心地觀測周圍，一面不住地感慨。

    “只能說我們生不逢時(shí)。”一名男修搖頭感慨道：“太平的日子沒讓我們趕上，現(xiàn)如今，別說追尋大道，連活著?都變得艱難了?起來?！?/br>
    “是啊，還不如去?過?凡人的日子，雖然?無趣，但至少有一條命在?。不像我們，若是不來這秘境，宗門還要罰我們。左右都是活不下去?，也只能來一搏?！?/br>
    “殺妖，修行。這本也是我們修士的日常。但你們聽說了?嗎？現(xiàn)在?秘境里的妖……越來越奇怪了?。甚至已經(jīng)超出了?萬妖圖鑒此前?的認(rèn)知，都是些什么玩意兒?。　?/br>
    “亂世出豪杰?！庇钟幸坏狼謇涞穆曇繇懫穑雌饋碛行﹩伪〉陌?衣青年神色稍顯倨傲：“太平反而難出頭。諸君若是不試一試，又怎么知道，下一位名揚(yáng)天下的人，不是你我呢？”

    這話也沒錯(cuò)，但……

    “志向不錯(cuò)。但希望你有命活到那一天?！币坏肋^?分悅耳的女聲響了?起來，聽不出什么情緒，也說不出這話是譏諷還是肯定。

    那聲音太好聽，眾人忍不住循聲看去?一眼，只見說話之人一行兩?人，一高?一矮，都帶著?面具，面具上有繁復(fù)的火焰花紋，并不精致，那些火焰紋路的刻痕甚至有些拙劣，但若是盯著?想要看清，卻又覺得說不出的眩暈不適。

    這兩?人是一開始就加入到他?們隊(duì)伍中來的，但要是細(xì)想，卻好似又記不清他?們到底出身哪個(gè)門派，還是路過?的散修。

    正是凝禪和虞別夜。

    下了?淵山后?，恰逢極霧秘境開啟，這秘境比彼時(shí)的靈犀秘境要危險(xiǎn)許多，一般要六合天以?上方可進(jìn)入，由此可見一斑。

    凝禪和虞別夜都壓了?點(diǎn)兒修為，帶了?面具，換了?玄黑色的道服，還在?氣?息和氣?質(zhì)上做了?點(diǎn)兒微調(diào)，若不是對兩?人極其熟悉之人，恐怕站在?面對面的位置，也不會(huì)認(rèn)出來。

    進(jìn)入極霧秘境的原因?也很簡單，秘境開啟的一瞬，虞別夜便已經(jīng)感知到了?其中熟悉的妖氣?。

    應(yīng)龍血脈讓他?的感知比其他?人更加細(xì)致全面，他?傳音給凝禪：“這里的妖氣?程度超出普通的極霧秘境很多，同樣也有極大量的土螻妖，就和之前?我去?過?的那些秘境一樣，不太對勁?！?/br>
    凝禪又問幡靈：“你感覺到什么了?嗎？”

    招妖幡已經(jīng)被她滴血認(rèn)主，收入體內(nèi)，幡靈自然?也可以?虛無自己的身軀，坐在?她的肩頭卻無人能見。

    “好斑駁混雜的妖氣??！贬`仔細(xì)感受著?每一縷空氣?：“我甚至不能肯定這是妖氣?，這到底是什么？”

    當(dāng)時(shí)凝禪就決定入秘境一查究竟，至于為什么要加入這一行人，原因?很簡單。

    方才?那個(gè)聲音清冽的白?衣青年名叫萬旬，虞別夜此前?的一身血色中，有一劍，是出自他?手。

    萬旬也側(cè)頭看了?一眼帶著?火焰面具的兩?人，他?眼中有明顯的不悅閃過?，卻并未多說，竟然?反而笑了?一聲：“萬某便先謝過?這位道友吉言?！?/br>
    凝禪也笑：“不謝?！?/br>
    畢竟這也不是什么吉言，一定要說的話，應(yīng)當(dāng)定義為送你的讖言。

    妖獸的氣?息逐漸濃烈。

    失控的秘境之中，根本不必刻意去?找尋，妖獸自然?而然?會(huì)追尋人類的氣?息而來。

    一行人的神色都變得嚴(yán)肅起來，沒有人插科打諢，還有人臉上的神色變得悲壯了?一些，顯然?并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從這一次活下來。

    地面開始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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