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嘛，多少的收入過什么樣的生活。

    偏偏承恩公府的人就喜歡裝，再裝也就是那樣，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承恩公府內(nèi)里空了。

    承恩公夫人起身，腿一軟，她又坐在椅子上。

    “先坐著，緩緩?！鼻厝绔h道，“這邊的椅子多，你坐到天黑回去都沒有問題。有水有糕點，也有飯，總不至于讓你給餓死?！?/br>
    承恩公夫人見秦如玥就那么離開，她好想沖上去撕爛秦如玥的嘴，卻沒辦法。她真的腿軟了，她真不知道家里虧空到這個地步。

    太可怕了！

    承恩公夫人只要想到家里欠了那么多錢，還有家里典當(dāng)?shù)哪切〇|西，她就覺得可怕。昭陽長公主可怕，自己死去的大兒媳婦那些也可怕。

    在大兒媳婦活著的時候，承恩公夫人就沒有想著去管那些事情，也沒有多問。只要她的生活質(zhì)量沒有下降，她就不多說，她這邊的東西稍微差一點，她就說兒媳婦幾句，東西又變好了。

    而承恩公夫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好東西都是別人咬牙給她的，當(dāng)兒媳婦的總不好被婆婆指著罵不孝。

    承恩公夫人坐了一會兒，她就在身邊下人的攙扶下出去。等她回去時，還是得面對那些要債的人。

    借不到錢，承恩公夫人就只能去看看她的庫房，卻發(fā)現(xiàn)她的私庫里有的東西都被替換了，東西少了不少。管著庫房的丫鬟跪在了承恩公夫人的面前。

    “早些年，大夫人就讓奴婢替換東西出去典當(dāng)。”這個丫鬟是承恩公夫人的心腹丫鬟，每次承恩公夫人去看庫房的時候，丫鬟就會設(shè)法讓主子早些出庫房，還懂得把東西擺設(shè)得像是多的樣子。

    丫鬟也實在沒有辦法，大太太親自來懇求她，大太太也典當(dāng)了她自己的嫁妝。在這樣的情況下，丫鬟就只能聽從大太太的話。那些東西典當(dāng)出去之后，說是想著等有錢了再贖回來，可他們哪里有那么多錢，一年一年的，入不敷出。

    “二夫人也有……”丫鬟低頭，二夫人知道大夫人的所作所為，二夫人當(dāng)然也是有樣學(xué)樣。而丫鬟早就聽從大夫人的做法，她就不能不聽從二夫人的，二夫人比大夫人還要狠，典當(dāng)出去的東西更多。

    可是丫鬟不能說，二夫人還活著，丫鬟還要在府里生活，她不能因為自己是老夫人身邊的人就肆意說出來。這一次的事情發(fā)生后，丫鬟知道老夫人可能要趕她走，也有可能留著她，要是老夫人留著她，老夫人必然不可能跟過去那般重用她。

    “就說是出了內(nèi)賊！”承恩公夫人手指顫抖地指著丫鬟。

    “母親，您可別那么說，那些東西換了銀錢，還是用在您的頭上?！倍蛉俗灾悴贿^，她干脆就過來。

    承恩公府里的那些人鬧騰了好一會兒，到最終都沒有把事情解決好。

    公中欠的錢，憑什么讓他們拿私房拿嫁妝去補起來？

    還有人覺得是別的人管家欠錢的，跟他們沒有干系。

    承恩公府內(nèi)部麻煩事情多，而要債的人才不管，他們還在那邊鬧，就是要承恩公府還錢。

    京城里的人知道承恩公府那邊發(fā)生的事情后，一個個都在那邊說，把承恩公府的事情當(dāng)作茶余飯后的笑料。

    承恩公夫人到慈寧宮哭訴，她剛剛哭了一會兒，皇帝就派人送來兩個花瓶。

    “皇上說了，看看承恩公夫人能不能用淚水把這兩個花瓶填滿，有了這些淚水，都省得給花澆水了，都別浪費了。”海公公道，“落在地毯上，還得清洗地毯呢。”

    承恩公夫人聽了這話，愣住了。

    自己是皇帝這些人的長輩啊，這些人怎么敢這么說？

    太后不敢多說別的，她想的是：皇帝又來了。

    皇帝沒有親自過來，而是讓海公公傳口諭，這說明皇帝已經(jīng)很不高興。

    太后不可能等皇帝親自過來，真要是那樣的話……太后怕自己有一段日子又得過得辛苦一點，這可不行。

    “是，是，皇帝想得周到。”太后笑著道。

    “……”承恩公夫人又看向太后，太后瘋了吧！

    承恩公夫人越發(fā)肯定，太后真的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太后壓制不住皇帝也就算了，也壓制不住昭陽長公主。但凡太后稍微能耐一點，他們這些人也不至于過得如此凄慘。

    “這花瓶是皇上賞賜給你的，你就收著吧?！碧筮€提醒承恩公夫人，“還不叩謝隆恩。”

    承恩公夫人內(nèi)心憋屈，還得叩謝隆恩。

    不論是在太后那邊，還是在昭陽長公主那邊，承恩公夫人都沒有得到一聲好，皇帝沒見她還給她兩個花瓶。承恩公夫人慪得要命，她回去后，當(dāng)天夜里就在承恩公的耳邊說了很多話。

    “當(dāng)初，就不該讓你的這個meimei進宮，就該換一個人。”

    “你瞧瞧，這一個個，多狠心啊?！?/br>
    “他們也不懂得拉你們一把，不然，我們家何至于如此？”

    ……

    承恩公夫人說了很多話，承恩公沉默。

    現(xiàn)在不是當(dāng)今皇帝沒有登基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還能多說幾句話。他們現(xiàn)在還是閉上嘴巴比較好，別讓皇帝知道他們瞧不上他。

    那是皇帝，又不是阿貓阿狗。

    等承恩公夫人說得差不多的時候，承恩公已經(jīng)傳來呼嚕聲。

    “……”承恩公夫人懷疑丈夫假裝睡覺，但她還是呢喃，“跟你說重要的事情，你就睡?！?/br>
    承恩公都沒有親自去太后那邊說那些話，他不愿意去，都是承恩公夫人自己過去找太后。只要承恩公夫人去說承恩公，承恩公就說女人之間更好說話，說外男不好總是隨意進后宮。

    時間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六月，童生試也過了，放榜了。

    趙元凱順利考中童生，他在侯府的時候跟那么多厲害的夫子學(xué)習(xí)，哪里可能考不中童生。再差的一個人，有那么多名師教導(dǎo)，最基本的東西還是會的。

    秦如玥聽聞趙元凱考中童生，也沒有讓人送禮慶賀。

    “一個小小的童生而已?！鼻厝绔h道，“沒有什么值得好慶祝的，等他考中進士再來慶祝也來得及?！?/br>
    “兄長應(yīng)該參加不了今年的秋闈?！壁w元慎道。

    趙元慎特意過來跟秦如玥報喜，告訴母親趙元凱考中童生。他知道母親還是關(guān)心大哥的，就算他沒有過來說，母親必然也派人去盯著。

    趙元凱得考中舉人，再參加秋闈。由于時間緊迫，趙元凱應(yīng)該就得再等三年。這其中就是看有沒有恩科，如果有恩科，趙元凱也能提前去參加恩科。

    “讓他磨一磨，多等等?！鼻厝绔h道，“你要參見這一次的秋闈，等秋闈結(jié)束后，便可以給你定親?！?/br>
    秦如玥相信趙元慎的實力，那些夫子都說過了，趙元慎沒有發(fā)揮失常，他就能中進士。至于能不能進一甲，這就得看趙元慎自己了。

    這一段時間，秦如玥沒有參加外面的宴會，也有探聽那些姑娘。

    “母親可有看中的姑娘？”趙元慎問。

    “長樂伯府的嫡長女?！鼻厝绔h道，“她還沒有定親，比你大上一歲。先前，我也探聽過他們的口風(fēng)，是在你大哥還沒有成親之前?！?/br>
    秦如玥說實話，她曾經(jīng)是想給趙元凱定長樂伯府的嫡長女包蘭初。包蘭初長相不算是特別好看的那一掛，還有些小圓臉，但包蘭初待人接物、管事方面，那是頂頂?shù)暮谩?/br>
    包蘭初小小年紀(jì)就能把一些事情辦理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模S多人家都很喜歡包蘭初。

    長樂伯府也是想要給包蘭初找一門好親事，規(guī)矩太多的人家不要，家里人口太過復(fù)雜的也不要，這也不算多挑挑揀揀，主要還是為了自家的姑娘。當(dāng)父母的都希望兒女都過得幸福，就想在女兒婚前多挑一下，等女兒成親了，想要和離都不容易。

    “本是要給你大哥定下她的?！鼻厝绔h道，“在你大哥那么折騰之后，我也不敢讓你大哥娶她。你呢，她跟你大哥確實也見過幾面，但也是尋常見面。”

    秦如玥得把話說在前頭，不能讓趙元慎覺得他撿了趙元凱不要的女人。包蘭初比郁淑嫻厲害許多，有智慧也有規(guī)矩。

    之前，秦如玥也是想著不考慮包蘭初了，可她還是覺得可惜。包蘭初，是真心不錯，也適合當(dāng)當(dāng)家主母。

    “聽?wèi){母親的意見?！壁w元慎道。

    “還是得看你自己的，你介意的話，以后夫妻之間出了問題，也不好?！鼻厝绔h道，“你要是愿意，也該過去說一說。姑娘家不可能一直等的，也不是只有我們一家人過去問過?！?/br>
    “大哥喜歡的是大嫂?！壁w元慎道，“包姑娘聰慧懂事，她必然也不可能想著大哥。本就是尋常見面，她必然不只是見過大哥，也見過其他男子?！?/br>
    趙元慎相信母親的眼光，母親必然也不可能坑害自己。趙元慎從小到大都知道自己是嫡次子，還是得靠自己努力讀書去參加科考，他也沒有大哥那么天真，說他心機更深沉一點，那也可以。

    “母親，就她吧?！壁w元慎道，“能令母親如此稱贊，還念念不忘的姑娘，必然是一個好姑娘。我們侯府也需要一個能撐得起家里的人?！?/br>
    “她確實不錯，內(nèi)里，也是設(shè)法探查過，看看她私底下如何?！鼻厝绔h擔(dān)心那種表里不一的人，有的人表面上表現(xiàn)得十分不錯，私底下對那些丫鬟奴仆非常不好，還有的私底下對丫鬟奴仆也好，但是虐貓虐狗的。

    秦如玥不想自家娶進一個糟心的人，特別是一個世子夫人、侯夫人，那就更得用心挑選。

    長樂伯府之前也是有意的，畢竟永平侯府人口簡單，內(nèi)宅也不復(fù)雜，包蘭初嫁過來也不用太費心。包蘭初還能當(dāng)侯夫人，以后也能幫襯娘家一把。

    只是先永平侯去世，趙元凱又鬧出一個外室……

    秦如玥沒有想著讓包蘭初嫁給趙元凱，沒有必要去拆散趙元凱和郁淑嫻。其他人越是去拆散他們，他們就越不能分開。

    “既是如此，母親還有何不放心的？”趙元慎問，“若是一個女子婚前見過男子幾面，她成親后，她丈夫就要拿這些事情說話，那是她丈夫愚蠢，愚不可及?！?/br>
    “還得去長樂伯府問問，便是我們愿意，他們呢？”秦如玥擔(dān)心長樂伯府覺得他們不夠好，原本是要說兄長的，現(xiàn)在說胞弟。即便是要讓包蘭初當(dāng)侯夫人的，那也得問問長樂伯府的意見。

    因此，秦如玥特意讓人備了禮品，等到第二天一早就去長樂伯府。她去之前也有派人過去問一聲，確定長樂伯夫人在家，這才過去。

    長樂伯夫人最近在琢磨女兒的親事，再過一兩月，也該要把女兒的親事定下來。他們也沒有再想著永平侯府，畢竟兄弟易親，不大好聽，哪怕之前都沒有明說開，長樂伯夫人還是覺得永平侯府不可能再有結(jié)親的意思。

    “長公主?！碑?dāng)長樂伯夫人見到昭陽長公主帶著禮品過來，她還頗為驚訝。昭陽長公主親自過來，竟然不是讓別人來。

    第54章 定親

    ◎童心未泯◎

    秦如玥過來主要就是為了說包蘭初的事, 她直接開口，“不知府里的大姑娘可有定親？”

    “大姑娘？”長樂伯夫人沒有想到昭陽長公主是為了這一件事情，“沒, 還沒呢?！?/br>
    長樂伯夫人回過神, 連忙回復(fù), 她有預(yù)感, 昭陽長公主要讓她的女兒當(dāng)永平侯夫人。至于趙元凱，他們就忽略這個人。

    “你們覺得元慎如何？”秦如玥道，“我跟他說了，四十無子方能納妾?！?/br>
    有趙元凱一個戀愛腦, 趙元慎不會那么戀愛腦了。

    秦如玥沒有說出這些話, 長樂伯夫人也知道。

    “這……”長樂伯夫人想了一會兒，“自是好事！”

    長樂伯夫人也沒有故作矜持，非得要昭陽長公主多來幾遍。昭陽長公主一向辦事果斷，自己若是猶猶豫豫的, 反而讓自家的姑娘錯失這一門好親事。

    “我現(xiàn)在也不住在侯府，等他們?nèi)蘸蟪捎H了, 也是住在長公主府。就是元慎的弟弟還住在那邊。”秦如玥道。

    “應(yīng)當(dāng)?shù)??！遍L樂伯夫人道，“三公子成親了，依舊住在侯府, 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br>
    長樂伯夫人能教導(dǎo)出包蘭初那么優(yōu)秀的女兒, 她的腦子當(dāng)然也很好用。既然兩家都有意思, 該說的話都說在前頭比較好。趙元凱被分出侯府是好的, 一個被廢的世子若是還住在侯府, 大家住在一起就很尷尬。

    趙元塵就不一樣了, 他年紀(jì)小, 也沒有做過錯事。

    兄弟兩個人住在一起, 以后也能相互扶持。哪里能讓趙元慎就變成孤家寡人，以后他若有事情找誰幫襯呢。

    “兄弟相互扶持，這富貴才能長久?！遍L樂伯夫人笑著道，“倒也不瞞您說，原還想著大姑娘的年紀(jì)到了，也要給她定親了。最快就是這一兩個月的時間，慢則就是今年年底就定下?！?/br>
    “侯府公中虧空，但也填平了，不欠外頭的錢?！鼻厝绔h道，“我再給另外給些田產(chǎn)、鋪面，過日子還是能過的。就是要過得多好，多富貴，也難。”

    “無妨的?！遍L樂伯夫人想昭陽長公主是個好婆母，雖然說這些事情是外人知道的或者能猜測到的，但昭陽長公主直接說出來，這也說明昭陽長公主敬重他們，是真的要跟他們結(jié)親，“長公主，侯爺年輕，又有學(xué)識，這些金銀細(xì)軟的都是外物，總會有的?！?/br>
    永平侯府占地面積不小，但主子少，用的奴仆也能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