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趙大老爺還得開開心心送趙元凱走。他多么希望趙元凱說一句哪怕沒有功名在身也可以，偏偏趙元凱說的是要有功名在身。

    那些有功名在身的人，他們都想繼續(xù)往上考，都想以后當官，他們當然不愿意為了一個女人就放棄他們的仕途。不論是誰娶了趙靜秋，這個人的仕途基本就是走到底了，無法再前進。

    趙元凱走后，趙大夫人連忙過來問趙大老爺，她真的不想讓自己的娘家侄子去娶趙靜秋。

    “你和母親的娘家親戚，二選一?！壁w大老爺?shù)馈?/br>
    “這哪里是二選一啊?！壁w大夫人就覺得這就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自己的娘家親戚。自己還沒有回去娘家，娘家那邊的人就說xx定親了，她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故意的，那些人是不是已經(jīng)聽到外面的流言。

    “早點定下吧?！壁w大老爺?shù)?，“再拖下去也不是事?！?/br>
    趙大夫人真想說一句：又不是你的娘家親戚！

    這事情是真的不好辦，如果趙靜秋有一個好名聲在外，那么她還比較好說親。

    然而，趙靜秋本身頭上就頂著私生女的名頭，名聲就不好了。趙靜秋還去勾搭齊國公府的公子，這讓她的名聲更加不好。

    要是換成其他人家，趙靜秋早就被送去莊子了，甚至還有的人家直接弄死趙靜秋，哪里還能讓她這么蹦跶。

    說來說去就是趙家人當年不夠狠心，他們當年要是沒讓江姨娘生下趙靜秋，也就沒有這么多事情。

    不管趙元凱在趙大老爺說了什么話，他本人過去，這足以說明他對趙靜秋的重視。

    這讓秦如玥很失望，趙三爺夫妻都知道要避開，要離開趙家，而趙元凱還過去。

    趙元凱過去了，別人就當他是為趙靜秋撐腰的。

    秦如玥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扭傷了腳，她想事情想得太過入神。即便是丫鬟攙扶住秦如玥了，秦如玥的腳踝還是傷了。

    “長公主?！绷鴭邒呲s緊道，“快，快讓人去請大夫?！?/br>
    柳嬤嬤隨即又安排人弄來軟轎，讓秦如玥坐轎子到房間門口，這才又讓婆子攙扶著秦如玥進屋。柳嬤嬤親自給秦如玥脫了鞋襪，又讓人去催促大夫。

    “就是扭傷，也不是大事情?！鼻厝绔h道。

    “奴婢回頭讓人看看地，是不是沒有打掃干凈?！绷鴭邒叩馈?/br>
    “都打掃得挺干凈的，真要平地摔跤，誰也阻攔不了。”秦如玥知道自己為什么扭傷腳，就是因為她想到了大兒子的傻叉行為。

    她不該去想的！

    或許大兒子和大女兒的腦子就是一個人二分之一，沒有足夠多的腦子，他們就容易犯錯。

    “您都要過生了，這時候扭傷腳……”柳嬤嬤想怕不是好兆頭，“要不要找算命的算一算？”

    “不用算?！鼻厝绔h不喜歡算命，這種東西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算命的說了什么，人們總是容易代入，反而容易出狀況，“一點小事情而已?！?/br>
    “是。”柳嬤嬤連忙應(yīng)聲，沒有主子的允許，當下人的當然不可能去為主子算命。

    “生辰那天，就不要讓元凱來了?！鼻厝绔h道。

    “是，奴婢記下了?！绷鴭邒甙盗R，這也是趙元凱活該的。主子這一次摔跤，必然也是因為主子想到了趙元凱的事情。

    柳嬤嬤本來還以為趙元凱把趙靜秋送去趙家，應(yīng)當就沒有什么大事情。誰成想趙元凱還在這個時候去趙家，非得去摻和趙靜秋的事情。

    “本來還答應(yīng)了元塵要去看他的……去不了了?！鼻厝绔h道。

    “奴婢讓人……奴婢一會兒親自過去跟小公子說?！绷鴭邒哌B忙道，她想著要是在侯府那邊遇見了沈大人，也該說一句。

    柳嬤嬤作為昭陽長公主的心腹，她明白自己該做什么。

    “你這一會兒就去跟他說聲?！鼻厝绔h道，“也免得他等著急了，元塵這小子從小到大就喜歡讓我去看看，說他有進步了，他就更努力。不去看看他，他還沒有那么大的動力?！?/br>
    “小公子孝順?！绷鴭邒叩馈?/br>
    “他貪玩?！鼻厝绔h想到小時候的趙元塵，趙元塵是她和先永平侯最小的兒子，最小的兒子難免就寵著一點，都想著他上頭有兩個哥哥護著，還有一個jiejie，只要他沒有殺人放火，就能當富貴公子。

    先永平侯去世之后，趙元塵成長許多。

    “你過去瞧瞧。”秦如玥道，“傷了，累了，就稍微休息一會兒?！?/br>
    “是?！绷鴭邒邞?yīng)聲。

    柳嬤嬤過去永平侯府的時候，沈默正在教導(dǎo)趙元塵練武。

    沈默沒有見到昭陽長公主，還當她有事情。

    “長公主扭傷了腳，今日就不過來了?！绷鴭邒咦屓税迅恻c、果盤放下，她是對趙元塵說這話的，同時也是為了說給沈默聽。

    沈默的那點心思，柳嬤嬤知道，昭陽長公主也知道。

    “好端端的，母親怎么就扭傷了腳？”趙元塵疑惑，“你們都沒有在母親的身邊，都沒有攙扶著母親嗎？”

    “奴婢攙扶著長公主了?！绷鴭邒叩溃伴L公主說上天要讓人受傷，平地都能摔跤?！?/br>
    長公主府那邊就只有一個主子，那些下人哪里敢隨意在路上放上一塊石頭讓主子摔跤。昭陽長公主不是一個壞脾氣的人，自然也不可能牽累無辜。

    “我去看看母親。”趙元塵說著就小跑過去，跑了幾步，他又回頭，“師父，改天再練吧，我改天一定加倍練?！?/br>
    “長公主的傷可有大礙？”沈默詢問柳嬤嬤，他沒有親眼見到，也不知道昭陽長公主如何。他剛剛聽到柳嬤嬤的話，差點也想要跟著趙元塵一起跑。

    “大夫過去了，正擦著藥酒?！绷鴭邒呋卮?，府里有醫(yī)女，醫(yī)女很快就到昭陽長公主身邊。

    “這便好。”沈默想著自己那邊也有上好的跌打酒，就不知道那些跌打酒是否適合昭陽長公主。有的藥物太過烈性，不適合女子使用，有的藥物是放了不適合女子用的藥材進去，沈默本想說他有跌打酒，想想還是算了。

    沈默作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他也曾經(jīng)對犯人用了暫時看上去效果很好，卻很損耗身體的藥物。他怕昭陽長公主傷著，萬事還是得小心些菜好。

    作為一個跟女子接觸很少的男子，沈默還是學習了不少關(guān)于女子方面的知識。也許他日后跟昭陽長公主成親了，那便用得上。

    柳嬤嬤不是昭陽長公主，但她是昭陽長公主的心腹，沈默便想問一問。柳嬤嬤說大夫過去了，沈默還是想要親眼去瞧瞧。

    “可否……讓我見見長公主？”沈默有些緊張，生怕被拒絕。他不是不想跟趙元塵那樣直接跑過去，而是他不能，他是一個外男，他沒有經(jīng)過昭陽長公主的允許便過去，怕是會惹昭陽長公主不高興。

    第68章 上藥

    ◎人生難免有意外◎

    “自是可以?！绷鴭邒叩? “沈大人跟著奴婢走便是?！?/br>
    柳嬤嬤沒有說沈默得從正大門過去，沒有必要。別人都知道永平侯府和昭陽長公主府之間有小門，就算沈默不曾從那個小門走過, 別人也會說他走過。

    他們倒是沒有必要非得這么小心翼翼, 昭陽長公主又不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心境也不一樣。

    這也不算是柳嬤嬤擅自做主, 她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主子要再嫁，在眾多人選之中，沈默無非是最適合的選擇。

    沈默是沈家的人，也算是世家公子, 沈默還從沈家那邊分出來, 有關(guān)系在，但是又不是特別親近。沈默這個人也不是一個會被世家牽著鼻子走的人，他當了錦衣衛(wèi)，還得罪過不少世家。

    不說這些背景, 沈默本人的品性還可以。外頭的人傳言沈默兇殘，那些人不過就是害怕沈默有一天抄到自家來。真要是沒有大過錯, 錦衣衛(wèi)也不可能上門。

    錦衣衛(wèi)不是什么小事情都親自辦理的，他們更多辦的是皇帝吩咐的事情。

    柳嬤嬤帶著沈默從小門過去，也沒有刻意避開兩邊的奴仆, 兩邊的奴仆都經(jīng)過了一番清洗。他們不敢隨意說主子的不是, 不敢隨意把主子的事情傳出去, 若是主子知道了, 他們輕則被發(fā)賣出去, 重則還可能沒了性命。不管是哪一種都不好, 他們也不愿意。

    昭陽長公主對這些奴仆一向不錯, 月例、吃穿, 都沒有少了這些奴仆的。昭陽長公主脾氣又好，這些奴仆只要把事情做好，他們就不會受到責罰，這些奴仆當然愿意在侯府和昭陽長公主府做事情。

    在昭陽長公主搬回長公主府住的時候，永平侯府的那邊的奴仆還擔心他們的待遇下降，怕他們以后的日子不好過。有的人覺得永平侯未來可期在侯府不錯，也有人想著要是去能長公主府就好了。

    昭陽長公主府這邊比永平侯府華麗許多，這邊盆栽、陳設(shè)，都不是永平侯府那邊所能比的。

    主要是先永平侯在世的時候公中就不斷虧空，秦如玥沒有把長公主府這邊的東西都填補過去，頂多就是她自己用的東西多一些。還有就是她的兒女，她也沒有缺了他們的東西。

    秦如玥不怕先永平侯看到兩邊的差別，她就是要讓他知道，他不懂得規(guī)劃，還不懂得節(jié)制用錢的下場。即便先永平侯看見了，他還是不覺得有什么，他認為有錢就可以用，實則也是因為背后有他妻子昭陽長公主兜底，他也就不怕沒錢花。公中真要沒錢了，秦如玥就會先拿一些錢進去。

    先永平侯在世的時候，他要去庫房拿東西，要去賬上支錢，也沒有人敢阻止。這也是秦如玥吩咐的，不能讓男人覺得她摳摳搜搜的，讓他知道一些事情就行，男人也是要臉面的。

    沈默過來的時候，秦如玥正半躺在榻子上。

    “母親?！壁w元塵焦急地看著秦如玥。

    “沒事，就是扭傷了腳?！鼻厝绔h道，“上了藥，很快就好?！?/br>
    “會疼的?！壁w元塵道，“那些人是怎么照顧您的，還讓您扭傷了腳?！?/br>
    “人生難免有意外?！鼻厝绔h道。

    秦如玥看向門口，她看到沈默站在那兒。

    沈默快步走到秦如玥的面前，又隔著一段距離，“聽聞長公主受傷了，臣便過來看看?！?/br>
    “就是一不小心扭傷了，不是大事情。”秦如玥道。

    “還是得上藥，多……讓醫(yī)女揉一揉。”沈默看到了旁邊的醫(yī)女，“得用點力度，又不能太過用力，讓藥力進去，才能快些好?！?/br>
    沈默恨不得能親自動手，可惜他還不能。

    “倒也沒有大事情，快點好，慢點好，都成?！鼻厝绔h道，“只要不會痛?！?/br>
    秦如玥可不能忍受疼痛，她最不喜歡受傷，可惜這種事情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長公主若是要外出，還是得小心?！鄙蚰溃扒胁豢蓚霞觽??！?/br>
    沈默嗅到了空氣中的藥酒氣味，這一種藥酒應(yīng)當是很不錯的。也對，昭陽長公主本身就是一個活得精致的人，日常的一些事情，她都是安排得妥妥當當?shù)?，而醫(yī)女、大夫，基本上人都會生病，府里人自然也是準備好了上好的藥材。他也就沒有必要說自己手里的那些藥酒，他一個武人，還是有不夠精細的地方。

    “也要到吃晚飯的時候了，元塵，你跟沈大人就在這邊用飯吧?！鼻厝绔h沒有趕客。

    “母親，我給您盛飯？”趙元塵道。

    “不用?！鼻厝绔h笑著搖頭，“又不是不能坐著吃，還有雙手，哪里用得著你。真要是不能動彈的時候，那個時候才需要人幫襯呢?！?/br>
    沈默和趙元塵在昭陽長公主府用過飯之后，他們才從小門過去永平侯府。趙元慎是在沈默離開侯府的時候，他才過去長公主府。

    這一段時間，趙元慎都在積極備考秋試，等秋試過后，年后三月左右就能參加殿試。他還有跟著老師學習，這一次去參加秋試，也是先熟悉考試的環(huán)境和程序，雖然說跟殿試不同，但是有了經(jīng)驗，后面再參加殿試也好。

    趙元慎想要快點撐起這個侯府，不能讓母親總是為他憂心。沒了父親，要是他還不能起來，這個侯府很快就會沒落下去。即便有昭陽長公主，永平侯府自身沒有能人也是撐不起來的。

    “母親?！壁w元慎過來時，天都已經(jīng)很黑了，“您的傷如何了，可有看過大夫？大夫如何說的？

    “用過飯了嗎？”秦如玥問，她話音才落，就聽到了趙元慎肚子咕咕叫的聲音，她連忙吩咐丫鬟，“還不給侯爺端來吃的？”

    “母親，您的傷……”趙元慎不著急用飯，他更關(guān)心母親的傷。

    “一點小傷?！鼻厝绔h道，“不必大驚小怪?！?/br>
    “傷到是會疼的。”趙元慎道。

    “你們兄弟兩個人還真像，說的話都一樣?！鼻厝绔h笑著道，“別擔心，小傷而已。你也不用太過憂心，還是用功讀書為好。今天又是在外面待得很晚才回來？”

    “嗯，跟著老師學習?！壁w元慎點頭，“老師說以兒子的學識，應(yīng)當是能中的?！?/br>
    “也別高興太早，萬一沒有發(fā)揮好，就雞飛蛋打了?！鼻厝绔h道，“能考中，最好還是自己考中。沒有考中，再去謀官，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沒有那么好聽?！?/br>
    有的人選擇直接去謀官，他們就算是參加科考了，也不是非得考中進士，就是點到為止。比如考中秀才，又考不上舉人，就不去考了，等著舉薦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