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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首輔大人的打臉日常 第68節(jié)

    正當寧星玥準備叫樂承下樓幫忙之時,隔壁包間的房門被拉開,蘇瑾在樂承下樓之前,搶先一步站在二樓的欄桿之上,腳步輕盈向后一蹬,俯身向下,在空中旋了個身,便穩(wěn)穩(wěn)落在齊彥的身側(cè)。

    蘇瑾緩緩將齊彥拉到身后,抬頭戲謔地望著那幾個喋喋不休的找茬之人。

    那三四個壯漢看到蘇瑾之后,渾身的腱子rou猛然一震,“大哥,你怎么在這兒?”

    “別套近乎,看來是前幾日被打的地方是不痛了,要不今天我再幫各位再回憶回憶?”

    蘇瑾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領(lǐng)頭之人,又低頭看了一眼那個抱著齊彥大腿的老嫗。

    當蘇瑾陰鷙的目光劃過地上強裝衰弱的老嫗身上之時,那個面具之后的那雙眼睛透出一股瘆人的寒意,嚇得那三四個惡人連連向后退了幾步,趕緊與老嫗撇清干系。

    感覺自己被出賣的老嫗,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公子,我突然覺得剛剛受傷的地方已經(jīng)痊愈,無須就醫(yī),老婦就此別過。”

    說著那五人便朝門外跑去。

    這時被人訛詐的齊彥當然是咽不下這口氣,跟著就要追過去,剛一動身便被蘇瑾抬起的一只手攔了下來。

    正當齊彥怒不可遏之時,蘇瑾從容自若地向大門外揚了揚下巴。

    齊彥不解地順著他指點的方向抬頭望去。

    酒肆外,縣官帶著一隊衙役將先前出逃的五年團團圍住,雙手反扭于身后,統(tǒng)統(tǒng)帶回了府衙。

    看懂了現(xiàn)在的形勢,齊彥側(cè)身只要欣賞地對蘇瑾豎起的大拇指,卻被突然從樓上下來的一抹倩影打斷。

    這時,寧星玥從臺階下來之后,沖齊彥福了福身。

    齊彥一臉錯愕道:“欸,公主為何在此?”

    寧星玥含笑掃了一眼齊彥手中還提著的打包的香酥鴨,“這是大興的地界,我當然可以在此,倒是陛下,為何出現(xiàn)在此?”

    第72章

    齊彥假裝不經(jīng)意不經(jīng)意的將手中的香酥鴨藏在身后, 隨后警惕的看了一眼始終站在寧星玥身側(cè)帶著面具的陌生男人。

    從剛剛男人下來解圍開始,雖然他的嘴上沒有說什么,但是透過那副木制面具看向齊彥的陰沉的視線, 總是讓他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他是你新?lián)Q的侍衛(wèi)?”

    齊彥目光灼灼地再次上下打量著男人,隨后轉(zhuǎn)過頭微笑向?qū)幮谦h邁進了一步。

    “不認識的?!睂幮谦h面帶笑容,咬牙切齒的說道。

    而此時齊彥發(fā)現(xiàn), 就在自己向?qū)幮谦h靠近一步的同時,那個戴面具的男人也向?qū)幮谦h靠近了一步,此時兩人身高提拔身材壯碩的男子,將寧星玥這位身形單薄的女子幾乎是夾在了中間, 兩人互不示弱, 身上都散發(fā)著冰冷的寒氣。

    這家小店本來也是鎮(zhèn)上少有的百年老字號, 一到正午, 店中用餐的也開始愈發(fā)多了起來。

    剛剛有一位食客起身時,不小心撞了齊彥一下,寧星玥趕緊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才幫助他得以穩(wěn)住身形。

    就在寧星玥的手搭上齊彥手臂的瞬間,齊彥明顯感到對面的男人周身一陣,似是強忍著怒火不愿在寧星玥面前表露。

    男人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樣令齊彥覺得著實有趣,在男人的身上齊彥似是看到了那位去世已久的老朋友的影子。

    齊彥輕輕反握住寧星玥的雙臂,將她與自己調(diào)換了個位置, 將她牢牢掩在了自己的身后,而后齊彥又從懷中摸出一錠金子, 舉到了蘇瑾的面前。

    “先前的事情,無論公子是否只是將我當作你們想要抓到那群無賴的誘餌, 我還是要感謝公子在危機時候為在下解圍, 今日出門匆忙, 公子的恩情無以為報,只有答以金錠,忘公子莫要推辭。另外,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蘇瑾?!?/br>
    告知名字之后,蘇瑾便冷著臉雙手抱拳對齊彥施以一禮,并將那金錠也順勢擋了回去。

    好意被拒絕的齊彥彷佛早已料到了一般,故作尷尬地將手中的金錠放回懷中,“蘇公子,不領(lǐng)情,那在下也就不強求?!?/br>
    說完后,齊彥轉(zhuǎn)身微笑著看著寧星玥,伏在她的耳邊,僅以三人能聽清的音量,竊竊說道:

    “這里人多嘴雜,關(guān)于公主方才所問的,咱們可以回您先前的包間,我、給、您、詳、細、說、說?!?/br>
    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齊彥故意放慢了語速,以挑釁的語氣一字一頓似是故意要說給看著眼前這位公子聽。

    寧星玥回以微笑,點點頭已示同意之后,兩人便一前一后重新回到了二樓包房之中。

    進門前,齊彥還特地低頭望向樓下依舊立在原地的蘇瑾,發(fā)現(xiàn)此時蘇瑾正巧也正抬頭望向他。

    兩人目光相接之時,一雙帶著冷冰冰的殺氣,一雙帶著戲謔的笑意。

    寧星玥進門后,發(fā)現(xiàn)齊彥半晌還未跟進來,沖著半開的大門喊了一聲,“齊公子?”

    那語調(diào)相較之前跟蘇瑾說話之時的,驀地溫柔了許多,還帶著些兩人已經(jīng)相當熟識的意味。

    齊彥目光盯著樓下蘇瑾愈濺煞白的臉色,以及藏在蘇瑾身側(cè)捏的指節(jié)發(fā)白的拳頭,低頭輕笑了一聲,轉(zhuǎn)身一邊應(yīng)著寧星玥的話,一邊朝著房內(nèi)走去。

    坐在圓桌邊的寧星玥,早已抵不住美食的誘惑,待齊彥落座之后,邊從翠竹手中接過銀筷,開始大快朵頤。

    細細數(shù)來寧星玥跟齊彥也有四年的交情,齊彥在當初收復(fù)大興的時候出了不少力,后來的三年大興和北國在齊彥和寧星玥的促進下,很快就達成了平等互惠的通商條例,兩國的人民都在這個條例之下,生活越來越富足穩(wěn)定。

    另外,北國和大興原本就是兩個國土接壤的國家,但凡其中一國被對方收復(fù),那么這兩塊土地將會形成一個天然的天塹,任憑在強大的國家都難以攻克。

    而如今,在這三年期間,兩國相互協(xié)作,替對方的國家擴充了大面積的疆土,成為大陸上堅不可摧的聯(lián)盟。

    在如此情形下,寧星玥和齊彥的關(guān)系的熟識程度也可想而知。

    在美食的面前,寧星玥已無暇顧及形象,早將太傅教授的“食不言,寢不語”的禮儀拋擲腦后,她一邊嘴里嚼著香酥鴨,一邊還沒忘問齊彥:

    “剛剛你要與我詳細說的,到底為何事?”

    寧星玥說話的聲音含含糊糊,目光依舊落在桌上的美食之上。

    而桌對面的齊彥收斂起了剛剛逗蘇瑾時的不正經(jīng),鄭重放下了筷子,表情略帶嚴肅的說道:

    “此前在整理父皇的遺物的時候,我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一間暗室,而在暗室之中,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本手札,那上面記錄了父皇當年為了擴寬疆土,在各國安插的探子,其中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魏央……”

    當這個熟悉的名字猝不及防出現(xiàn)之時,寧星玥早已食之無味,不敢置信的抬起頭,有些愣怔地望著齊彥堅定的雙眼。

    “對,就是魏央。關(guān)于魏央的那一部分,我仔細地閱讀了其中的內(nèi)容,上面明確的記載了,他是在十歲的時候就被北國的太上皇訓(xùn)練為了一名潛伏在別國的探子,那時他就已經(jīng)被安插進了皇宮開始一步一步的接近那時大興在位的皇帝,也就是你的祖父,但當時那位皇上年事已高,還未等魏央開始實施計劃便已經(jīng)駕崩。”

    寧星玥認真聽著齊彥的話,順手為他斟上一杯熱茶,齊彥端起茶杯慢慢送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看著齊彥慢慢悠悠的動作,寧星玥心中滿是焦急,催促道:“然后呢?”

    “接著,魏央便開始服侍你的父親,慢慢得到你父親的信任之后,那時正值北國與大興交鋒,北國將領(lǐng)不敵大興的蕭將軍,北國被大興大傷元氣,而那時蕭將軍也年事已高,那場戰(zhàn)役之后便選擇了回京修養(yǎng)。我父親咽不下那口氣,就開始啟用了潛伏在大興多年的魏央。其中過程紛繁復(fù)雜,但最后的結(jié)果,便是你父親在明知蕭將軍并非叛國之人的情況下,選擇了犧牲蕭將軍一家,從而保全了那時大興幾近崩塌的局勢?!?/br>
    “那時,大興地化險為夷,便標識著魏央任務(wù)的失敗,那時本來他已經(jīng)成為了北國的棄子,按照規(guī)定魏央應(yīng)該會被北國排除的暗衛(wèi)除掉,那時大興皇帝讓蕭逸鴻乘勝追擊,繼續(xù)進攻北國,那時北國疲于應(yīng)戰(zhàn),根本無暇顧及失敗的探子的命運,也讓魏央逃過一劫?!?/br>
    “五年后,蕭逸鴻戰(zhàn)勝歸國,魏央為了將功補過,暗殺了你的父皇。而手札的最后,只記錄了兩個字叛變?!?/br>
    寧星玥聽完齊彥的一番話之后,面上的訝異之色無法掩飾。

    那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魏公公,是會在父親罰跪的時候偷偷為她在膝下塞上軟枕的魏公公……

    如今齊彥的一番話,徹底顛覆了寧星玥的記憶,一直以為有罪的蕭將軍,一直以為和善的魏公公,一直以為是急病去世的父皇……

    她不知道應(yīng)該要如何去面對這些突如其來的真相。

    同時,她心中不禁產(chǎn)生了疑問,難道蕭逸鴻打一開始便知道齊彥所說的所有事情?他又是以何種的心境面對它們?

    沉默半晌之后,她緊緊咬著下唇,強忍著聲音中的顫抖,用尚存的一絲理智問道:“這跟你出現(xiàn)在這里又有何聯(lián)系?”

    齊彥從寧星玥身前將茶壺提到了自己的手邊,自顧自的斟了一杯茶喝下,似是為了緩解寧星玥不安的心情,他調(diào)整了臉上緊繃的神色,略帶神秘的說:

    “因為發(fā)生了一件怪事!”

    “怪事?!”

    齊彥的小心思得逞,寧星玥的確被他急轉(zhuǎn)的語氣吸引了去,她跟著重復(fù)著齊彥的話,重重吸了一下鼻涕,等待齊彥接下來的話。

    “當我派人想要將手札之上標記活著的探子全部收回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他們均已不在原本部署的位置,而是統(tǒng)統(tǒng)憑空消失了!”

    “而且根據(jù)暗衛(wèi)們調(diào)查后收集的情報來看,他們在消失前都跟家里或者是朋友透露,在瑜州城找到了好差事,結(jié)果就在透露的第二天便都消失不見。同時關(guān)于魏央的生死一直都是個迷??吹竭@本手札之后,我曾經(jīng)派人去尋魏央的下落,均無功而返。”

    “所以在這個事情愈發(fā)的離奇情形下,近日正好國內(nèi)無重要的急事,于是我想著先來瑜州親自調(diào)查一二,有了大致的輪廓之后再到京城求助公主,沒想到如此有緣,我昨日剛到,今日就在城中碰見您,還有一位雋秀的公子?!?/br>
    正事說完,齊彥又恢復(fù)往日每個正行的模樣。

    寧星玥緩了片刻之后,漸漸恢復(fù)了平靜,在她得知殺死自己父親的魏央許還存活于世上之時,手刃仇人的信念漸漸占據(jù)了她現(xiàn)下的全部心神。

    “我同你一起去尋魏央和其他消失的探子?!?/br>
    這一路走來,齊彥清晰地知道親人在寧星玥心中的地位,所以當他知道魏央是殺害她父皇的兇手時才會派了重兵出去,想要盡快為她尋到仇人的下落。

    如今瑜州是他們最后的希望,現(xiàn)在寧星玥主動提起一同前往,他又有什么拒絕的理由呢?

    齊彥沖寧星玥重重點了點頭,“好,待午膳之后,我們便出發(fā)?!?/br>
    隨即,齊彥又為寧星玥夾了許多菜,兩人說了些最近未見這些時日的一些尋常見聞。

    正當齊彥起身想要出去尋小二添茶水時,發(fā)現(xiàn)門外一個非常隱蔽的角落處,一個面具的一角,暴露了門外那位功力深厚之人的聲息。

    他略有所思的凝視了片刻,唇角輕挽,唇邊的梨渦盛滿了笑意,輕輕呢喃道:

    “此事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br>
    第73章

    寧星玥和齊彥用過午膳之后, 按照之前計劃的行程,接下來他們將要前往瑜州。

    當他們從自己的包廂出來之時,發(fā)現(xiàn)隔壁的包廂早已空空如也。

    樓下的馬車旁也只有翠竹一人靜靜立在那里等待著寧星玥。

    寧星玥望了望馬車, 又回頭望了望二樓敞開的包房大門,一種怪異的情緒不由在她心尖滋生。

    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感。

    “公主……”

    齊彥早已先上了馬車,此時他微笑著立在門前, 向?qū)幮谦h伸出的手已然懸在空中半晌。

    這時,寧星玥才堪堪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落在二樓包房的視線,扶著齊彥的手, 穩(wěn)穩(wěn)的上了馬車。

    在傍晚之際, 金燦燦的夕陽, 斜斜倚在城墻上寬大的木質(zhì)牌匾之上, 上面用蒼勁有力的草書肆意狂放地書寫了兩個大字“瑜州”。

    瑜州是大興北部地界中,除京城之外的第二大重要的經(jīng)濟要地,這里主要的經(jīng)濟來源便是出產(chǎn)各種礦石, 且礦石儲量豐富,是大興不可多得的一塊寶地。

    齊彥的侍衛(wèi)們早早便到達了瑜州,已經(jīng)將齊彥和寧星玥接下來時日中所有的飲食起居均已安排妥當,此時一列打扮成尋常家丁的隊伍一字排開,靜靜等候著主子的到達。

    當齊彥和寧星玥的馬車緩緩駛?cè)氤情T之時, 天色已經(jīng)有點暗了,天邊最后一點藍色也漸漸轉(zhuǎn)為了黑, 廣袤無垠的天際,漸漸落下帷幕, 換上一條輕紗薄影的星點綴滿夜空。

    坐在馬車之上, 寧星玥靜靜盯著那片忽明忽暗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