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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機(jī)外室上位記 第2節(jié)

    《燃燼繁霜》by五點(diǎn)零九

    夏苒從人人艷羨的定北侯嫡女跌至教坊司時(shí),以為此生最糟便是如此,卻不料這只是個(gè)開始……

    纖細(xì)脖頸被大掌用力覆上,面前男人冷峻如修羅:“害死了姜家三口,這輩子別想從我手中逃走。”

    鐵證如山,夏苒百口莫辯,只能承受周焱用掌控她的方式,來宣泄恨意。

    被教坊司老人排擠,夏苒三九寒冬紅著雙手浣衣,木盆卻被一腳踢翻,令眾人眼熱的銀子重重落在眼前,男人高高在上鄙睨著她,薄唇輕啟:“求我?!?/br>
    被人刁難墜河,周焱亦將她救起,大氅恨恨裹?。骸跋雽に?,你也配?”

    夏苒明白,周焱恨極了她,定要牢牢縛在掌中,就連她下定決心要掛牌迎客那日,也搶先一步將她奪下。

    這一夜紅帳翻飛,夏苒第一次落了淚,卻不知這淚,guntang著砸進(jìn)了周焱的心頭。

    被仇恨蒙蔽已久的凍土,似乎早就有什么已悄然萌芽。

    周焱本以為他會恨夏苒一輩子,卻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心甘情愿為她擋下所有傷害,為她斬盡所有欺辱之人,將后位捧在她面前,低啞著聲音求她……

    燃燼繁霜春盎然,苒苒碧芳艷陽天。

    這大概是個(gè)由恨生愛的故事。

    第2章 留宿 做他的外室。

    齊國公府內(nèi)。

    松柏院內(nèi)前前后后走來了兩撥人,一身華服的杜丹蘿被丫鬟們攙扶著往鋪著厚厚毛毯的羅漢榻上一坐,立時(shí)便有丫鬟上前奉上了一杯參茶。

    杜丹蘿擺了擺手,指了指坐在小杌子上的杜嬤嬤,“給嬤嬤喝吧?!?/br>
    杜嬤嬤是自小服侍杜丹蘿的奶娘,恩寵體面自然非旁人可比。

    她先謝過杜丹蘿的賞賜,再將那參茶擱在了桌案上,并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杜丹蘿此時(shí)倦極了,身子歪斜在羅漢榻上。云鬢微微松散,香腮粉頰上生著一雙春.情脈脈的鳳眼、唇脂嬌艷,佐以鬢間那玉石擊磬的富貴釵環(huán),當(dāng)?shù)闷鹨痪渚┏堑谝幻廊恕?/br>
    只是此刻美人多愁容。

    杜丹蘿捧著手里的詩書,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起:“昨兒世子爺可有留宿在竹苑?”

    屋內(nèi)寂靜無比,丫鬟們都縮著脖子不敢回話。

    還是杜嬤嬤笑著出聲打圓場道:“昨兒爺宿在了外書房?!?/br>
    杜丹蘿點(diǎn)頭不語,神色微微一怔。

    杜嬤嬤便遣退了正屋里伺候著的丫鬟們,這才與她說:“先頭太太給世子爺尋了多少出身清白的良妾,世子爺卻連正眼也不肯看,難道如今就能瞧上這出身卑賤的外室?不過是為了與夫人賭氣罷了?!?/br>
    杜丹蘿出身高貴,自然不會把一個(gè)卑賤如螻蟻般的外室放在眼中。只是她與齊衡玉之間的糾葛實(shí)在是剪不斷理還亂,每每思及此,她總是愁緒難解。

    杜嬤嬤覷一眼杜丹蘿的面色,便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家里的太太欲為您尋個(gè)良醫(yī)瞧心疾,若是心疾能除,您與世子爺之間的齟齬自然也能迎刃而解?!?/br>
    身前的高足鼎式爐里拂出了淡淡裊裊的青煙,與杜嬤嬤的話混雜在一起,打著旋兒般騰升。

    默了良久。

    杜丹蘿才說了一句:“好?!?/br>
    *

    驚濤院內(nèi)。

    齊國公夫人李氏正一臉病容地躺在床榻上,朱嬤嬤坐在榻邊小聲地啜泣著,周圍侍立著的丫鬟們時(shí)不時(shí)地往門外瞟去一眼。

    等齊衡玉急促慌亂的腳步聲響起之后,朱嬤嬤給丫鬟們使了個(gè)眼色,正屋內(nèi)便立刻響起了一陣陣哀哀切切的痛哭聲。

    剛跨過門檻的齊衡玉身子一顫,差點(diǎn)被正屋內(nèi)彌漫著的暮喪之氣嚇得心口一緊,他慌忙走到李氏榻前,握著她的手喚道:“母親?!?/br>
    李氏只哼哼唧唧地呼痛。

    齊衡玉便沉下臉,漆黑的眸子望向朱嬤嬤。分明只是一眼,卻讓朱嬤嬤不寒而栗,只能瑟縮地答道:“太太犯了舊疾。”

    “快去傳太醫(yī)。”齊衡玉忙道。

    話音甫落,方才還孱弱得連喘氣都難的李氏立時(shí)攥住了齊衡玉的胳膊,慘白的面容里只有一雙漾著光亮的眸子最為清晰,她一字一句地說:“衡哥兒,娘這是心病。”

    齊衡玉沉默。

    便見李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臉頰脹紅無比,整個(gè)人單薄瘦弱的仿佛下一瞬就要昏過去一般。

    “娘。”齊衡玉既心疼又無奈,嘆了一聲道。

    李氏瞧了眼齊衡玉璨若曜石的眸子,只好咬咬牙將殺手锏使了出來,“當(dāng)年你才三歲,我為了……”

    話未說完,齊衡玉便認(rèn)命地打斷了李氏的話語,只說:“我都答應(yīng)娘就是了?!?/br>
    *

    晨起。

    晶瑩的露珠掛在蔥綠的竹葉上,時(shí)不時(shí)便傳來一陣清靈的鳥鳴,催得婉竹睜開了眼。

    秀玉、秀珠三姐妹不見人影,她便照舊自己打水洗漱、再梳頭上妝,換了身月白色的衫裙后便坐在臨窗大炕前讀起了詩。

    她識得的字不多,手邊的詩書也只有博古架上擺著的那兩本,可即便如此她也要一字一句地品讀,不認(rèn)識的字便畫個(gè)圈做個(gè)記號。

    如齊衡玉這般出身優(yōu)渥的天之驕子,自然不會喜歡一個(gè)大字不識、不通詩書的女子。

    所以,她要好好學(xué)。

    一上午的時(shí)光便在晦澀難懂的詩書里消磨了過去,午膳時(shí)奶娘為婉竹做了個(gè)蝦仁蛋羹,她方才拿起銀箸時(shí),從外頭回來的秀柳卻笑吟吟地說:“今日總算有道能入口的飯菜了。”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婉竹面前的蝦仁蛋羹,討吃食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時(shí)秀玉和秀珠也走進(jìn)了屋,見秀柳如此行事,卻也沒人出聲勸阻。

    婉竹擱下了手里的筷箸,仍是對著秀柳莞爾一笑道:“我不愛吃蝦仁,這蛋羹你們分去吃吧?!?/br>
    屋外的廚娘聽到這等官司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想起昨夜臨睡前婉竹的吩咐,她也只能生生地把這股氣忍下去。

    草草用過午膳之后,秀柳自去午睡,秀珠繞去了京城正街賞玩,唯獨(dú)最好說話的秀玉正坐在臨窗大炕上做針線。

    婉竹瞧她一眼,便將籮筐里的香囊拿了出來,娉娉婷婷地走到她身前,笑著說:“上一回世子爺說,讓我給他做個(gè)香囊,我如今做好了,還請jiejie替我交給世子爺?!?/br>
    說罷,婉竹霎時(shí)心跳如擂,她雖已在心里打過了無數(shù)次腹稿,可是出口的那一霎那仍是惴惴不安,既怕被秀玉識破謊言,又怕齊衡玉收了這香囊后也不肯來竹苑留宿。

    可總要試一試。

    秀玉聽罷忙放下了手中的針線,一雙杏眸將笑意盈盈的婉竹納進(jìn)眼底,見她神色坦蕩不似作偽后,才把目光放在她手中的香囊之上。

    這香囊用的是不算上乘的布緞,雖則在窮人堆里已算是上品,可對于出身在富貴金銀堆里的齊衡玉來說,這樣粗糲的布料連納鞋底也不配。

    秀玉一下子就看穿了婉竹的心思,生生忍住了譏諷她的念頭,皮笑rou不笑地說道:“世子爺平日不愛戴香囊,既是讓姑娘做了,就必是想親自拿到這香囊,奴婢不敢托大應(yīng)承這事?!彼选坝H自”二字咬的重了些。

    婉竹一怔,旋即便從秀玉難掩譏誚的眸子里明白了些什么,她沒有露出半分窘迫,反而還煞有其事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說的在理?!?/br>
    她不卑不亢、坦坦蕩蕩的模樣倒讓秀玉心里犯起了嘀咕,莫非這外室所言非虛。

    可思及這些年齊衡玉不近女色的模樣,她便又放下了心。

    晚膳前夕,秀珠和秀柳踩著夕陽的余暉回了竹苑,聽秀玉講了香囊一事后當(dāng)即便捧腹大笑了一回,銀鈴般的笑聲隔著一層影影綽綽的簾帳,飄進(jìn)了里屋的婉竹耳中。

    婉竹不驕不躁,仿佛根本沒有聽見這三個(gè)丫鬟的嘲笑聲。

    她只是緊緊攥著手里的香囊,一寸一寸地摩挲著香囊的每一處角落,這才漸漸頓悟,秀玉之所以能戳破她謊言是因這便宜又粗糲的料子。

    于那些錦衣玉食、九天宮闕上的貴人來說,平常百姓攢一年才能買的起的料子卻連做香囊都不配。

    這是她思慮不周,也是她囊中羞澀,無法用更上乘的料子來做香囊。

    那便只能另想別的法子了。

    夜色漸沉,她借著屋內(nèi)隱隱約約的燭火往支摘窗外瞧去一眼,見竹苑的大門依舊緊緊閉闔,這才斂回了目光,照例去打水洗漱。

    秀玉、秀珠等丫鬟們已去廂房說笑休息,時(shí)不時(shí)有嬉笑聲從廂房內(nèi)飄出。

    婉竹朝廂房望去一眼,將那些嘲諷中帶著鄙夷的笑聲牢牢地刻在心上,警醒著自己不可再淪為泥濘里的螻蟻,任人欺凌、任人恥笑。

    心緒紛雜間,她斂回了目光,剛踏上回廊的時(shí)候,便見側(cè)方禁閉的門扉被人從外頭推開,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只泛著清輝的六角宮燈,光暈深深淺淺,擋住了提燈之人高大英武的身軀。

    走進(jìn)竹苑的齊衡玉先是聽見了廂房處傳來的一陣陣喧鬧的笑聲,環(huán)顧四周之時(shí),才瞧見了立在回廊上發(fā)愣的婉竹。

    夜色漸冷,她卻只披了一件遮不住曼妙身形的寢衣,手邊正吃力地端著個(gè)銅盆。此刻她好似是驚訝極了,正眨著杏眸注視著齊衡玉。

    齊衡玉先是望見了她那身比月色還清雅瑩白的肌膚,而后才挪移到她姣麗動人的臉龐上。

    兩人在無邊月色下靜靜地對望,一個(gè)尷尬,一個(gè)驚訝。直到一瘸一拐的靜雙揚(yáng)聲喚了句“秀玉”后,這等旖旎的氛圍才被打破。

    秀玉、秀珠三姐妹急匆匆地從廂房里走了出來,一出屋子便見齊衡玉正長身玉立般站在庭院中央,眸光正落在不遠(yuǎn)處的婉竹身上。

    秀玉心中警鈴大作,忙迎到齊衡玉身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行禮:“見過世子爺?!?/br>
    齊衡玉望一眼鬢發(fā)里盡是銀釵的秀玉,再瞧一眼遠(yuǎn)處只挽著烏發(fā)、并無任何釵環(huán)首飾上身的婉竹,當(dāng)即便朝靜雙剜去一眼,“你當(dāng)?shù)暮貌钍?。?/br>
    靜雙也半點(diǎn)不含糊,上前朝著秀玉的臉龐狠狠扇了兩巴掌后,便橫眉豎目地罵道:“哪兒有讓姑娘自己端水洗漱的道理?”

    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兩巴掌打的秀玉眼冒金星,可她不敢辨、也不敢哭,只能彎膝跪倒于地,朝著齊衡玉的方向磕了兩個(gè)頭,“世子爺恕罪,都是奴婢們的錯?!?/br>
    綴在最后的秀柳忙小跑著到了婉竹跟前,誠惶誠恐地接過了她手里的銀盆,笑道:“姑娘有差事直接吩咐我們就是了,何必自己動手?”

    與方才頤指氣使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發(fā)落了丫鬟們后,齊衡玉便提腳進(jìn)了竹苑正中央的明堂,婉竹也悄然跟了進(jìn)去。

    方才進(jìn)屋。

    屋內(nèi)還是漆黑黑的一團(tuán),并未點(diǎn)起燭火。

    靜雙拖著一瘸一拐的雙腿進(jìn)屋點(diǎn)了燈,而后朝著婉竹行了一禮后便退了出去。

    屋內(nèi)燭火搖曳。

    齊衡玉尋了那黃花梨雕鸞紋玫瑰椅一徑坐下,他處低位,可目光卻高高在上地將婉竹審視了一回。

    膽小怯弱、貌美婀娜。

    出身低賤,也好拿捏,納作外室再合適不過。

    他黑亮如一汪潭水的眸色讓婉竹鋒芒在背,勉力掐著自己手心的嫩rou,才能驅(qū)散心中的懼意,嘗試著朝他展顏一笑。

    她方想抬頭去瞧齊衡玉的面容時(shí),卻聽見了他低沉似水的聲音。

    “允你外室的身份,待你生下個(gè)康健的孩子后,若想離開,我便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