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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機(jī)外室上位記 第11節(jié)

    “罷了,你再回去想想吧?!饼R正嘆道。

    *

    壽宴當(dāng)日。

    齊國公府門庭若市、車馬盈門。齊衡玉與二房的嫡子齊伯玉一齊立在紅漆木大門前迎客,迎到尾聲,趁著賓客們都已繞去影壁的空檔,湊到齊衡玉耳畔道:“大哥,方才杜家五小姐的杏眼都要釘在你身上了?!?/br>
    齊衡玉回身遞給他一個冷厲的眼風(fēng),齊衡煊霎時訕訕地住了嘴。

    走上回廊時,齊衡玉的面色愈發(fā)陰郁不已,腦海里回想著方才待客時杜丹嫣望過來的那含情脈脈的眸子,以及杜風(fēng)鳴在側(cè)促狹般的笑語。

    “嫣姐兒的終身大事可就拜托衡玉你了?!?/br>
    再配上周圍相熟人家的哄笑聲,聲聲語語都在迫著他把杜丹嫣娶進(jìn)門做妾。

    這等趕鴨子上架的行事作風(fēng)不僅蠻橫無理,更有對齊國公府、對他齊衡玉的蔑視。

    賓客們皆在花廳入座,大長公主親臨齊國公府,與駙馬杜風(fēng)鳴一起為齊老太太賀壽,李氏與二房妯娌胡氏、杜丹蘿一起接待貴婦小姐們,一時花廳內(nèi)也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直到榮氏狀似不經(jīng)意地提起,“衡哥兒累了一上午,該好好休息休息,晨起時嫣姐兒親自熬了碗旋覆花湯,正好送去給衡哥兒喝?!?/br>
    話音甫落,花廳內(nèi)頓時寂靜無比。

    唯獨(dú)杜丹嫣臉上羞紅點(diǎn)點(diǎn),朝著高座上的長輩們斂衽一禮后便跟著遼恩公府的姑姑們往外間走去。

    廳中有好事者望向了摸不吭聲的杜丹蘿,揶揄的話里染著深深的譏誚,“清河縣主自個兒不去照料自己的夫君,倒讓meimei搶先了。”

    話音一落,花廳內(nèi)本就寂靜無比的氛圍顯得愈發(fā)怪異。

    眾人皆對遼恩公府與齊國公府之間的官司有所耳聞,也聽聞了遼恩公府要把府上的庶女許給齊衡玉做妾一事,故對榮氏不合理的安排也心照不宣地閉上了嘴。

    可偏偏這位刑部尚書家的夫人秦氏是個莽直的性子,大剌剌地便把這點(diǎn)難登大雅之堂的隱秘說了出來。

    杜丹蘿纖長的玉指掐進(jìn)了掌心里的嫩rou,卻還要皮笑rou不笑地還擊道:“夫君把嫣姐兒當(dāng)成親meimei看待,送碗湯過去也不算什么大事?!?/br>
    大長公主忙出聲打圓場道:“這么多年過去了,老太君瞧著依舊還和年輕時那般硬朗,您有什么永葆青春的法子,可不要藏私,也得說給咱們聽聽才是?!?/br>
    這才叉開了這等話頭。

    *

    竹廊前。

    涼亭的檐角處掛著晨起時的露珠,如今尚未完全滴落,還有一小半懸在角末。

    齊衡玉躲在這不去待客,靜雙與落英也來的正好,一人拿了一盆果子,蹲在泰山石階下吃了起來。

    一刻鐘后,齊衡玉才從石凳上起身,覷了眼天邊亮澄澄的天色,便道:“去花廳?!?/br>
    靜雙與落英忙扔開了手里的果子,起身跟在齊衡玉身后,穿過九曲十八拐的廊道,抄了條羊腸小道做近路,一徑準(zhǔn)備往花廳走去。

    這羊腸小道左邊是郁郁蔥蔥的青竹林,右側(cè)是遮天蔽日的假山群,身處其中時時常有曲徑通幽之感。

    也正是再這時,齊衡玉一行人迎面撞上了逶迤而來的杜丹嫣,嬌嬌俏俏的女子正立在羊腸小道唯一的出口,杏眸瀲情,姿態(tài)清雅,娉娉婷婷的身姿還有幾分守株待兔的閑適。

    靜雙與落英暗罵一聲,齊衡玉也惱到了極點(diǎn),可如今立在這羊腸小道上卻是前后為難、無路可退。

    他只得硬著頭皮往杜丹嫣的方向走去,避開她行禮時含情脈脈的眸色,視線往假山叢另一處的角廊上安放。

    “世子爺,這是母親讓我送過來的旋覆花湯。”杜丹嫣將食盒遞到齊衡玉面前,只是匆匆望了心上人一眼,羞意便從嘴角爬上眉梢。

    因她如今連姐夫都不喚了,齊衡玉心頭愈發(fā)不虞,望著身前盈盈一脈的清淺黛眉,心中沒有半分憐惜之意,而是避而遠(yuǎn)之的疲累。

    他說:“多謝五meimei好意,下回這樣的事還是讓丹蘿做吧?!?/br>
    他神色間難掩疏離與淡漠,眸色也不往杜丹嫣身上投去,似乎是有意不用正眼瞧她,儼然是一副不愿納她為妾的模樣。

    杜丹嫣笑意淡去,須臾間杏眸里便氤氳起了淚霧,此刻她眨著淚意漣漣的眸子望向齊衡玉,幾乎是祈求般地說道:“世子爺可知當(dāng)初在桃花澗寫上那首《桃花吟》的人是我,根本就不是長姐?!?/br>
    滿京城之人皆知鹿鳴花宴上,清河縣主以一首驚艷絕倫的《桃花吟》艷驚四座,得了才女的美名不說,還引得齊國公世子傾慕不已。

    話音一出口,杜丹嫣便攥緊了手里的帕子,惴惴不安地等著齊衡玉的答話。

    可眼前那面如冠玉、一雙璨眸如漆色星辰般的英武男子卻是連眼皮也沒抬一下,視線落在假山另一頭的角門處。

    未幾,在她殷切的企盼下,齊衡玉終于開了口。

    “那不是容碧嗎?”

    出口的卻是一句與《桃花吟》毫不相干的話語。

    齊衡玉立時要抬腳往角門的方向走去,走了兩步后才意識到杜丹嫣方才與他說了話,可他卻被角門處的容碧吸引了視線,以至于沒聽到杜丹嫣的話。

    “五meimei自去玩吧,我還有事?!绷滔逻@薄冷的話語后,齊衡玉便拂袖離去。

    杜丹嫣愣在原地許久,手里的帕子已然被她攥得不成模樣,只她是庶女出身,又遇上了那樣嚴(yán)苛有手段的嫡母,早已習(xí)慣了把苦痛咽進(jìn)肚子里,讓其成為前行的養(yǎng)料。

    貼身丫鬟錦竹側(cè)身上前俯在杜丹嫣耳畔密語了一陣,便見她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好似溢上了無邊的苦惱,可轉(zhuǎn)瞬之間卻又落了定。

    她自嘲一笑道:“若不能進(jìn)齊國公府做妾,便要去給那鰥夫做繼室,他生的肥頭大耳、性子又那般蠻橫無禮,我怎么愿意?”

    “可姑娘的清譽(yù)……”錦竹面有不忍之色。

    誰知杜丹嫣卻是半點(diǎn)也不在意,她只笑道:“世子爺不愿納妾,那便只能先讓我與他有了夫妻之實(shí)。這場算計,我和世子爺都逃不開。”

    “隨我去廂房做準(zhǔn)備吧。”

    作者有話說:

    這里解釋一下遼恩公府為什么一定要庶女進(jìn)門做妾。

    首先是杜丹蘿這個狀況短時間內(nèi)肯定不能有子,如果齊國公府另聘良妾,那良妾又有可靠的娘家做支撐,那杜丹蘿世子夫人的位置相當(dāng)于名存實(shí)亡。

    并且還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是遼恩公府與齊國公府利益交織,已經(jīng)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必須要讓這場姻親融進(jìn)血脈里。

    第13章 捉情 闖入耳房。

    容碧一閃身便消失在了回廊的角門處,碧色的衣擺如青煙般縹緲生姿,既給了齊衡玉脫身的機(jī)會,又讓他心底生疑。

    容碧是貼身伺候那外室的丫鬟,怎么會好端端地出現(xiàn)在齊國公府,還是在齊老太太壽辰這樣的日子?

    齊衡玉加快了腳步,可齊國公府院落交錯、屋舍錯雜,走了幾段路便不見了容碧的身影。

    他立時吩咐靜雙去找人,自己則帶著落英往花廳的方向走去。踏上回廊,繞過溪澗湖畔,在垂花門前遇上了李氏的貼身丫鬟百靈。

    遙遙一見齊衡玉,百靈便小跑著迎上前道:“世子爺,太太不知怎得犯起了頭疾,奴婢正要去驚濤院取了丸藥來,可老太太那又有人傳我過去送庫房鑰匙,這……”

    眼下這回廊內(nèi)外也無閑散無事的小丫鬟。

    不得已,齊衡玉便應(yīng)承道:“你去老太太院里吧,我去給母親拿丸藥?!?/br>
    他心里諸多不悅,先是被那杜丹嫣尋到了他的蹤跡,如今內(nèi)院調(diào)度也亂糟糟的沒個章程,一時連個能做事的丫鬟都找不到。

    百靈覷了一眼齊衡玉陰沉沉的面色,惴惴不安的同時也加快了身下的腳步。

    齊衡玉一徑往驚濤院走去,驚濤院內(nèi)外人影寥寥,只有兩個才留頭的小丫鬟在廊下打盹,聽得落英的低喝聲后方才嚇了個激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向齊衡玉問好。

    “見過世子爺。”

    庭院里吵吵嚷嚷的皆是聲響,在寮房里躲閑的百蝶也連忙走了出來,躬身朝著齊衡玉行禮道:“奴婢見過世子爺?!?/br>
    李氏在管家理事上向來十分糊涂,若不是有忠仆在側(cè)斡旋,這驚濤院還不知會亂成什么模樣。

    齊衡玉掃了一眼白蝶,忍著心內(nèi)的不虞道:“太太平日里吃的藥放在何處?”

    百蝶忙笑著指了指里屋道:“這藥向來是百靈jiejie管的,世子爺您去耳房坐上一坐,奴婢這便去尋?!?/br>
    齊衡玉便往耳房走去,往紫檀木太師椅上一座后,伺候在耳房的小丫鬟近前奉上了一杯涼茶,他正是心煩意燥的時候,便隨手接過了那涼茶一飲而盡。

    另還有玉容糕和梨花酥?jǐn)[在桌案上,齊衡玉本就不愛吃甜食,便隨手賞給了身后的落英,落英年紀(jì)小些,最愛吃這些糕點(diǎn),當(dāng)即便塞了兩塊進(jìn)嘴里。

    咀嚼了一會兒后,見百蝶遲遲不見人影,他便喃喃道:“百蝶jiejie還沒找到太太的藥嗎?”

    齊衡玉修長的指節(jié)反叩在楠木桌案上,一下一下敲擊著,冷凝的面色上更有掩不住的不耐。

    倏地,落英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脹紅著臉跺了跺腳,而后才訥訥地開口道:“爺,奴才鬧肚子了?!?/br>
    齊衡玉回身瞥他一眼,冷冷淡淡地說:“去吧。”

    落英立時落荒而逃。

    待落英離去后,那伺候在耳房的小丫鬟不知何時也退了出去,兩間耳房內(nèi)便只剩下了齊衡玉一人。

    身前的屋紗接連著碧紗櫥,紗帳另一頭擺著一張羅漢榻,榻上鋪著一層軟墊,此時軟墊微微凸起,好似下頭躺著一個人一般。

    百蝶一去沒了蹤影,齊衡玉等了這半刻鐘,耐心已然告了罄,他正欲從紫檀木太師椅里起身的時候,便覺得腦袋處傳來一陣暈眩感,且還有一絲絲既陌生又熟悉的熱切從心內(nèi)蔓延開來。

    他下意識地去瞧手邊的杯盞,瞧見那被他喝到見底的涼茶,霎時由內(nèi)而外地泛出些冷意來。

    定是這涼茶出了問題。

    身前的青銅爐鼎吹出煙煙裊裊的細(xì)煙,如朦朦朧朧的風(fēng)沙一般模糊了他眼前的視線,讓他瞧不真切與耳房通聯(lián)的碧紗櫥內(nèi)的景象。

    且那股盈潤在心頭亂竄著的熱切也有愈演愈兇的勢頭,要催著他解開縛住皮rou的衣衫,更有隱隱的渴求炸開在他腦畔。

    此時的齊衡玉尚且還余存著兩分清明的理智,循著今日所有的蛛絲馬跡,終于是察覺出了些端倪。

    那碧紗櫥里躺著的女子會是誰簡直不言而喻。

    遼恩公府沒有這么大的膽子在齊國公府上算計他,這一切定有齊正和李氏在背后推波助瀾。

    他想起身往耳房外走去,可雙腿卻似被灌了鉛一般難以挪動。且那一波波的欲.切如排山倒海般向他涌來,奪走了他最后一分神智。

    齊衡玉如身陷在纏.人的沼澤地里的苦僧,越是想掙脫,便越是陷得更深些。

    不知是誰悄然闔上了耳房的門,碧紗櫥里羅漢榻上躺著的女子也終于起了身,她緩慢且堅定地朝著面色酡.紅的齊衡玉走來,步伐徐徐如煙,婀娜多姿的身段外只罩著一層薄紗。

    終于,她走到了齊衡玉身前,朝著他伸出了如雪藕般的玉臂。

    沁人心扉的淡香飄入齊衡玉的鼻間,讓本就百般難熬的他愈發(fā)沒了法子,只能遵著本心擁住了眼前之人。

    羅衫漫舞,春帷輕揚(yáng)。

    情動時的旖旎聲飄出了耳房,攀到了庭院里亭亭凈植的碧樹上,將枝頭上緊緊貼在一塊兒的鳥雀們驚得“吱吱”亂叫了起來。

    約莫半個多時辰之后。

    通往驚濤院的回廊上陡然多了幾道人影,為首的杜丹蘿頭戴金簪玉釵,可此時卻因她略顯慌亂的步調(diào)而亂顫了個厲害,身后的仆婦們想上前卻又怕被她的怒火波及。

    還是杜嬤嬤膽子大些,小跑著到了杜丹蘿身前,頂著她怒意凜凜的面容,溫聲勸道:“夫人,您何必要鬧到這一步,世子爺他……”

    話未說完,杜丹蘿便頓住了步子,停下來往杜嬤嬤的臉上狠狠扇去了一巴掌,半點(diǎn)不給她情面,只冷笑不止地說:“你們都當(dāng)我是死人,半點(diǎn)也不把我這個正妻放在眼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