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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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抖著胡子,重復(fù)說了幾聲‘好’,然后摔門就走。 門外有人等著,赫然是跟他打嘴仗的魏國強。 兩個老叔叔輩兒的人了,一見面分外臉紅。 “干嘛?” “等落水狗出來,看好戲?!?/br> “那也比滾泥豬強。” 兩人一言不合就要開罵,卻瞥到轉(zhuǎn)角正自己駕駛著輪椅獨自前行的葉既明,兩人的聲音不自覺地小了下來。 hela “小葉這身體...唉...” “典型的身體拖累了腦子?!?/br> 兩人立場不同,但此刻卻難得達成了一致,畢竟,天才被迫退出,胸中一腔理想不得酬報,實在是令人扼腕嘆息。 老魏頭無聲地嘆了口氣,喃喃道。 “老許,你說,被列為白塔最高機密的‘恒星計劃’,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高度機密,嚴(yán)禁外泄。” 魏國強瞅了瞅臉色鐵青的許振飛,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原來你也不知道啊。我說老許,你這么多年,到底忙活了點啥?” 許振飛:“……” 被老首長拋棄,被死對頭嘲諷。 偏偏他們說得都是實話。 可惡,被虐到了。 第三十章 真與假 葉既明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層臺階卡住。 旁人抬腿小小一步,與他而言,卻像是天塹。 他又試了一次,意料之中的碰壁然后跌回原地。電動輪椅的驅(qū)動不足以支撐他越過障礙,于是葉既明果斷放棄了近路,打算繞點遠。 他右手剛撫上方向桿,面前卻不期然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 面容嚴(yán)肅、骨線硬朗、短發(fā)板寸,軍裝筆挺一絲不茍,赫然是話題中心的另一位主角:趙景栩。 “趙少校,有事嗎?” 葉既明溫和地開了口,嗓音溫潤中帶了一絲啞。 “沒什么事?!?/br> 趙景栩說了四個字,便不再說話,只直勾勾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葉既明也不主動開口、亦不催促,只安安靜靜地等著。他細瘦的手腕輕輕擱在輪椅銀白的扶手處,無名指上的婚戒在月色的洗滌下泛著盈盈的幽光,映得他氣質(zhì)更加溫柔。 開了一天一夜的會,正常人都會受不了,何況是身體虛弱、常年久病的葉既明。 可他卻耐心地陪趙景栩守著寂靜,周身氣度優(yōu)柔溫和,仿佛病痛只摧殘他的身體,沒有觸及他的靈魂。 趙景栩終是淡淡開了口:“為什么要辭職?” 葉既明笑了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三百六十天是病著的。我的向?qū)Ш诵囊惨虼藰O度不穩(wěn)定,時常崩潰。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何談?wù)疹櫤貌坷锏墓ぷ髂???/br> 趙景栩:“這些年,你兼顧得很好?!?/br> 葉既明:“是嗎,謝謝。” 趙景栩走到葉既明的身后,握住輪椅的扶手,輕輕用力一抬,使了個巧勁,便輕巧越過了那一級臺階。 葉既明抬眸,又說了一聲‘謝謝’。 趙景栩推著輪椅,目光凝視著葉既明端坐的背影。 那樣瘦弱的肩膀,偏偏撐起了少將的軍銜。 不可思議。 趙景栩忽得停了腳步,引得葉既明側(cè)了頭,微笑著看他:“怎么了?” “我搶了你指揮官的位置,你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葉既明沉吟片刻,吐了兩個溫和又真誠的字:“恭喜?!?/br> 趙景栩捏緊輪椅把手,手腕猛地用力,向外扭轉(zhuǎn),車輪便‘滋啦’著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葉既明攥緊了扶手,隨著輪椅一同向后轉(zhuǎn),被迫面對著臉色冷沉的趙景栩。 “恭喜?剛才的會議,你刻意提出了辭職,是為了彰顯你不貪圖權(quán)勢,也是要借其他人的嘴說出你的想法。以退為進,手段不新鮮,倒有效。你還是部長,是整個白塔里最受人尊崇的學(xué)者,手中依舊掌握著信仰的力量?!?/br> “你言重了?!比~既明溫和地彎了眼睛,“我是知識的傳遞者,不是掌控者。試圖掌控,既定滅亡。” “是么?” “嗯?!?/br> 趙景栩濃眉下是迥然幽深的視線,仿佛要透過葉既明那張波瀾不驚的臉譜,看透那人心底的真實想法。 “這些年,你教給我無數(shù)真理,卻又帶給我無數(shù)謎團。葉教授,我真的看不透你?!壁w景栩說,“我的終生目標(biāo),是探尋人類的進化終點,你領(lǐng)我入門,現(xiàn)在卻攔在我面前,不許我攀登天梯。我以為你稟性高潔,可看了幾年,才發(fā)現(xiàn),你也不過是個權(quán)力的走狗而已。告訴我,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葉既明輕笑。 “站的位置不一樣,看到的東西也不同。僅此而已?!?/br> 趙景栩目光依舊緊緊鎖在葉既明優(yōu)容的五官上。 “你知道么,有時候,我覺得你假得像一條亙古不變的真理。” 葉既明:“這話很有趣?!?/br> 趙景栩:“有趣嗎?接下來的事情,或許還會更有趣?!?/br> 他俯身,雙手撐在輪椅的扶手邊緣,與葉既明貼得很近,近到幾乎要打破師生之間的那份禁忌距離。 “葉教授,你并不像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淡泊名利,相反,你很怕失去權(quán)力。我能隱約察覺到這樣的事實,卻不明白背后的邏輯。正如你所說,站的位置不一樣,看到的東西也不同。所以,我要爬上去。奪走你的‘恒星計劃’,是我的第一步??傆幸惶?,我會取代你,那時我就知道,你俯瞰的,是怎么樣的一個世界。” 葉既明安靜地看著他,靜水流深,眼底深邃而包容萬象。 趙景栩卻感受到了危險和壓迫。 這樣很好。這說明,他離真實的葉既明又近了一步。 不是眾人嘴里說的那個,安全溫和、無害又仁慈的睿智部長,而是充滿野心、陰暗冷血的劊子手。 明知那表面繁花下藏著的都是尖銳冷刺,趙景栩卻無畏地踩著這片禁忌荊棘,心中難掩恐懼和激動。 “我聽說,三年前的爆炸案,因為你cao作失誤,而導(dǎo)致了你的心血付諸東流,也落了終生殘疾,向?qū)Ш诵氖Ш?,身體虛弱,終年臥病?!?/br> “是的。” 趙景栩彎了腰,聲音很低:“你撒謊了?!?/br> 他的臉在月光下被映得半邊晦暗,瞳孔卻閃著勢在必得的光。 葉既明抬眸,微笑:“為什么這么說?” “這是你第一次主動探尋,主動發(fā)問。你心虛,卻又在掩飾?!壁w景栩聲音壓得更低,仿佛在謙遜地問他學(xué)術(shù)疑難,可他的動作卻極具壓迫性,“原來,你也會害怕?” 他細細地笑,隨即輕靠在葉既明的側(cè)頸,仿佛隨意張口,便能用利齒咬開那纖細的血管,肆意吮吸。 “你的向?qū)Ш诵暮棋绾#乙娮R過;而你細心的cao作指導(dǎo),我也了解。世人都承認的事實,在我眼里,就是一場盛大而拙劣的馬戲。你在掩飾什么?與‘恒星計劃’是否有關(guān)?” 他慢慢抬起手,掌心處躍動的電子赫然是最純凈的紫色。 整個塔里的a級哨兵屈指可數(shù),趙景栩是其中最年輕的,像是皇冠上的紫水晶,閃耀奪目。 葉既明微笑著看他,巋然不動。 趙景栩喉間發(fā)出一聲野獸似的嗚咽低喝,憤怒道:“不要再試圖用沉默來馴服我!” 趙景栩掌心紫光像是一道道藤蔓爭先恐后地向著手無縛雞之力的葉既明野蠻生長。 葉既明終于開口。 “‘恒星計劃’只是優(yōu)化人類進化的一項實驗,你看過項目研究進度匯報書,該知道,這計劃,與部里其他實驗沒有什么本質(zhì)上的不同。是實驗總會有失誤,而有些失誤帶來的后果是毀滅性的。”葉既明撫著膝蓋,眸光清淺溫和,“原來,我殘疾的三年,在你看來,只是做戲?” “對,至少,我不相信你弱得毫無反擊之力。”眼前的紫色仿佛奔涌成了一道疾走奔騰的瀑布,咆哮著,向著葉既明的眉心打去,趙景栩用高溫和急速凝成的狠戾,沒有半分留手,而他極為偏執(zhí)的聲音,響徹暗夜。 “葉部長,證明給我看,你沒有撒謊?!?/br> “我們...還真是有些像呢。” 葉既明無聲地笑了,在凌厲的攻勢下,他瘦弱的身型終于微晃,顯然是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能量波動,開始感到暈眩,可他始終淡淡地笑著,連躲都不屑一躲。 這樣的蔑視讓趙景栩更加急躁。 眼看著那紫色湍急的電子瀑布就要穿透顱骨,打穿眉頭,驀地,一高大的身影疾奔而來,擋住了趙景栩的奪命一擊。 ‘嘣’地一聲,兩道高速電子流對撞,幾乎要把空氣內(nèi)部打出一個空xue來。 撞擊后的余波如同隕石落入水面,泛起滔天水花,落了驚天動地一聲巨響。 巨大的能量爆炸撞上特殊材質(zhì)的墻體,只是瞬間,白色光滑的墻體便爬滿了裂紋。 “咳咳...” 聽得背后隱忍的低咳,劉眠立刻轉(zhuǎn)身護住葉既明,把他抱進了懷里,低聲問道:“你怎么樣?” “...有點頭暈,沒事?!?/br> “你有點發(fā)燒?!?/br> “嗯,今天累了?!?/br> “我抱你回去。” “麻煩你了。” 葉既明攬住劉眠的脖頸,順從地靠在他的懷里。 趙景栩看著兩人婚戒交疊的手,然后轉(zhuǎn)而看向相互依偎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