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 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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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面前,有一對年輕人勾肩搭背,慶祝今天賺了小一千塊錢。他們把錢換成酒,喝得醉醺醺的,高聲歡笑,抬手,用凌亂又稀碎的電子綻出了幾簇微弱的電光。 方宸坐在不遠處,聽全了他們的故事。 故事里有艱辛和酸楚,還好最后是以喜悅和歡欣做結(jié)。 這樣很好。 方宸彎了彎唇,慢慢張開右手,替他們?nèi)剂艘欢淦恋某壬珶熡辍?/br> 在兩人驚喜的歡笑聲中,方宸起身,獨自一人向著工會的方向走著。 他左手插兜,卻不期然摸到了柴紹軒送給他的通訊卡。 他用指腹劃過通訊卡的邊緣,摩挲著直角邊。 到底是沒吃過苦的大少爺,連安慰人都笨拙得要命。本來是好心,但聽上去就像是在火上澆油的諷刺挖苦。 方宸上下拋著通訊卡,最后,猛地向上一擲。 那方正的卡片在空中飛旋,筆直地割裂夜空,像是一枚銳利的飛鏢,扎透了這煩躁與傷感。 用力投擲的一瞬間,牽動了胸口的戒指。 里面‘嗡’地一聲,像是銳利一刀,割開了方宸自己久遠的記憶。 方宸捂著頭,痛苦地蹲下。記憶殘片像是暴風(fēng)雪,席卷過荒原,將方宸本就寸草不生的精神割得更加貧瘠。 又是那間滿目蒼白的實驗室。 又是那座森冷可怖的實驗儀器。 只是這一次,又能多感受到幾分復(fù)雜的情緒。 思念父母。 說是思念似乎也并不準確。 因為只有見過、并且留下了深厚情感,才能將一瞬的情感延伸為永久的思念。 對于素未謀面的父母,用執(zhí)念更合適一點。 方宸想不起來前因后果,只能體會到記憶殘片里的情緒殘留。 年幼的自己被關(guān)在森冷的實驗室里,心里滿是對父母的執(zhí)念,不解自己為什么會被厭棄,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从憛捵约海灾劣谶@么多年,從來都沒有過來看自己一次。 可是即使如此,方宸也想要見他們一面。 他央求哥哥,想要見爸爸一面,哪怕只得到一句鼓勵,也能支撐他很久。 哥哥答應(yīng)了。 方宸清晰地看見,記憶里的自己高興地換下了濕淋淋的衣服,忍著劇痛,乖巧地坐在病床上,看著時針繞了表盤一圈。 一圈,又一圈。 地下室里看不到日升日落,但方宸知道,太陽又升起來了。 而爸爸,不會出現(xiàn)了。 他安靜地站了起來,重新坐在了試驗儀上。 面無表情地按下了啟動按鈕。 依舊很疼,但他沒哭。 醒來時,他被哥哥緊緊地抱著。 溫柔的哥哥第一次發(fā)了好大的脾氣,差點把花盆也摔碎了。他不停地道歉,說著拙劣的借口,講著善意的謊言,試圖遮掩父親的缺席。 小方宸善解人意地點頭。 其實他那時已經(jīng)知道了。 永遠也等不來的爸爸,永遠以‘繁忙’搪塞他的爸爸,只是一瓶日常注射的葡萄糖而已。 聽上去很甜,嘗起來卻很乏味。 留住不是目的,燃燒才是意義。 他一次一次地用‘父親’的頭銜來默許方宸自我燃燒,而現(xiàn)在,期冀已經(jīng)燒盡了,再也得不到任何的能量了。 記憶戛然而止,指縫間留了情緒殘片,是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人倒霉起來,總是成雙成對的。 這樣的記憶,對此時的方宸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方宸緩緩放下抱頭的右手,重新拿起酒瓶,灌了一口。 辛辣入喉,方宸嗆得眼眶微燙,身體卻奇跡般地暖了起來。 心冷的時候,酒可真暖和。 不怪指揮官愛喝。 方宸又喝了一口,眼睛略帶醉意,抱著頭,細細地笑了。 他允許自己醉一晚上。 明天再站起來。 第八十一章 被欺負了 方宸還是去了通訊室。 有了柴紹軒的卡,他輕而易舉地刷開了門,卻在里面意外地看見了一個他絕對不想看到的人。 面前的屏幕上一直顯示著‘等候?qū)Ψ綉?yīng)答’,下面的時間顯示為58分35秒,那無情冰冷的數(shù)字還在不停地跳動著。 羅宇源一直牢牢地盯著屏幕,生怕錯過一個接通的提示。 他的背影被電子光勾得孤冷,他的右腿像是癲癇似的一直在抖,看上去比平日逞兇時候更加跋扈。 方宸開門的聲音并不大,可羅宇源立刻惡狠狠地回頭。 “誰讓你進來的?!” 說完,伸出右手,掐住方宸的喉嚨,想要將他推出通訊室,生怕被別人窺見自己極力掩藏的秘密和狼狽。 方宸冷冷淡淡地用二指攫住羅宇源的手腕,輕易便阻了他的攻勢。 “你敢還手?” “不是還手?!?/br> 方宸用腳尖勾住了門,輕巧一踹,將二人鎖在這黑暗的通訊室里。他輕輕地歪了頭,頸椎‘嘎嘣’一聲輕響,繼而,用隱約盈著酒氣的唇勾起一彎笑。 “我是要,揍你?!?/br> 方宸直接按滅了屏幕的通話。 瞬間,黑暗充斥著通訊室。 仿佛被人搶走了珍貴的東西,羅宇源驚慌失措地撲去挽救,方宸借著這個空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迅疾動作沖上前去,貼身rou搏。 ‘咔’地一聲,方宸狠戾地踹斷了羅宇源的腿窩,手肘如劈柴利刃撞進羅宇源肩頸連接的神經(jīng)處。 羅宇源沒站穩(wěn),撲在了桌前,露出了一大片背后的弱點。 方宸從來也不是手下留情的善良人,化掌成拳,大開大合的動作極快,快到幾乎可以留下殘影。極為堅硬的手指骨節(jié)錘著羅宇源的側(cè)腰內(nèi)臟,痛得對方身體劇烈痙攣,險些弓成蝦米。 可惜,方宸的優(yōu)勢也僅限于這沉沒于黑暗的幾秒鐘。 羅宇源終于反應(yīng)過來,招出金黃的電子流束與他對轟,巨大的能量漩渦依舊可以輕易擊潰方宸的橘光屏障。 “方宸,你想死??!” 方宸被震退了幾步,堪堪躲過了致命殺招,卻仍是被打得傷口滲血。他捂著胸口悶咳了兩聲,卻彎唇輕笑,笑得暢快。 “打得舒服。再來一次?” 羅宇源跟看瘋子一樣看著方宸。 “你挑釁我,不怕被關(guān)禁閉?” “反正沒監(jiān)控,誰知道是我挑釁?貌似教官動手打人,后果更嚴重。再說,就算真的被抓了,咱們就一起唄?”方宸攤手,“我孤家寡人一個,有閑工夫陪長官進去玩玩。” 羅宇源唇角勾起一抹血腥的笑。 “方宸,你有種。” 能量波動異常高漲,警報器‘滴滴滴’地響起,尖銳刺耳,紅燈閃爍,刺穿了黑夜寂靜。 即使沒有監(jiān)控,門外的警衛(wèi)還是極快地聞聲而來。 拉開門,方宸跌坐在地上、手臂焦黑,而羅宇源的衣服上到處是臟兮兮的鞋印。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誰更狼狽。 門外的警衛(wèi)聯(lián)系了馮處長,處長的批復(fù)很快下來了。 方宸、羅宇源違反工會條例,各罰八十貢獻值。 看著公平,可八十貢獻值對于助教和對于學(xué)員來說,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見馮偉果然看在趙景栩的面子上將這件事輕輕揭過,羅宇源才放心地嘲諷他:“方宸,你以為你逼我出手,我就會被懲處了?你是不是不知道,我身后是誰?” 方宸彎唇,唇邊沾了殷紅,笑起來格外嗜血。 “慢慢來,別急啊?!?/br> 一次有人保,兩次有人救,三次四次呢? 蒼蠅附驥,蔦蘿依松,總是惹禍的棋子總有被遺棄的一天。 羅宇源冷笑著離開,方宸則因為柴紹軒的卡,而受到格外的優(yōu)待。他們給方宸帶了卷繃帶,然后態(tài)度謙和地跟他聊了兩句,貼心地替他關(guān)上了門。 而后,門外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可算把他送走了。這兩天,他天天嘗試著聯(lián)系羅老少校,可對方明擺著就是不想理他。真是,沒見過這樣死皮賴臉的,也不知道老少校是怎么能養(yǎng)出來這種攀附權(quán)勢的兒子?!?/br> “就是說,狗仗人勢的樣,忒惡心了?!?/br> 方宸抱著手臂,斜靠著門,安靜地聽著議論聲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