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 第2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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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涼替他系好安全帶,放倒座椅,慢慢地從他腕間解下繩扣,用力一拽,身后的曲文星就被拽到了身前。 他二指抵著曲文星的眉心,一陣極為澎湃的精神力量奔涌而至,撞開曲文星的精神壁壘,強硬地奪去了曲文星的意識控制權(quán)。后者眼眸間生澀的殺氣被慢慢撫平,又變作了面無表情的深黑。 “過來?!?/br> 溫涼勾手,曲文星同手同腳地走了過去,立定站在溫涼身側(cè),如同一只聽話的提線木偶。 溫涼俯身隨手撿了兩根廢棄的電線,咬開導(dǎo)線的橡膠絕緣外衣,露出赤紅的金屬電線。隨后,他將兩只裸出的電線塞到曲文星的手里,自己則輕輕按住小胖墩的后腦。 “釋放電子?!?/br> 一聲令下,曲文星身體一抖,右手猛地迸發(fā)出一陣明亮的光亮,能量巨大的電子一股腦地涌入導(dǎo)線中,只半秒,手里的半截導(dǎo)線就‘噼啪’自燃,火星四濺,溫涼立刻拍掉曲文星手里的燙手電線,眉頭微擰。 進化后的電子與舊時代的電荷似乎帶電量差出了巨大的數(shù)量級,隨意釋放時,極容易燒毀電路。 看來得再好好調(diào)一調(diào)。 可此時,風(fēng)向隱隱變了。 溫涼扭頭回看,眼眸微瞇,似乎可以感受到身后一群哨兵的逐漸迫近。 要追上來了。 溫涼當(dāng)機立斷,砸碎擋風(fēng)玻璃,讓曲文星自覺躺在車前蓋與儀表盤的連接平面上,又在車內(nèi)四角懸掛繩索、綁住他的手腳,完全將他當(dāng)成了懸掛著的吉祥物。 車前的兩根導(dǎo)線被曲文星抓在手里,溫涼穩(wěn)坐駕駛座,左手扣住曲文星的肩,雙眸緊閉。 精神圖景驟然擴張,如同擴張出一座屬于他的小世界,不斷吞吃著兩人周身的時空,仿佛時光的流速一瞬放緩。 曲文星的電子飛速流淌而出,如同決堤的水瀑,幾乎又要把導(dǎo)線一瞬間撐爆。可溫涼極力遏制,電子屈服于他強大的精神掌控力,被迫慢下了腳步。 電子能量依序而出,凌亂的躍遷也化作一簇簇穩(wěn)定的能量,緩慢而恒定地注入導(dǎo)線中,導(dǎo)線金屬原本的電子也被能量驅(qū)趕,匯聚成了一道恒定的電流,注入發(fā)動機中。 渴了許久的貧瘠電路被瓢潑電雨激活,車身巨顫,如同飽嘗甘霖。 充電,完成。 溫涼驀地睜眼,右手立刻按下啟動按鈕,老舊的車輛‘轟’地震顫,抖落陳年灰塵,露出原本黑亮的車漆。 不遠外,腳步聲愈發(fā)響亮。小嘍啰們真的循聲追了上來,他們有十幾人之?dāng)?shù),各個手里拿著精良的黑槍,槍口對準(zhǔn)那輛破舊的小車,仿佛在甕中捉鱉。 溫涼側(cè)頭回看,露出半張令人著迷的五官輪廓,唇邊一抹嘲弄的笑卻添了幾分冰冷的距離感,讓人膽寒。 “忙著開車,不想動手。如果要打,讓羅宇源自己來?!?/br> 巨大的噪聲加諸耳畔,方宸喉間發(fā)出一聲含混沉悶的低哼,想要睜眼,手卻被溫涼輕輕握住。 “溫涼...” “在車上,一會兒就到?!?/br> “哪來的車?” “偷的。” “呵。干得漂亮。” 方宸蒼白地揚起一個笑,可聲音反常地虛弱。溫涼擔(dān)憂地看向他的哨兵。 青年正微蜷著陷在副駕駛座位里,右手虛虛抵按著后腰處的傷口,鮮血從指縫間滲出,襯得他的手格外蒼白、毫無血色。又是幾個攀升旋轉(zhuǎn)的車道,方宸低垂著頭,隨車身無力地搖晃,呼吸也急促。 溫涼手背輕碰方宸的側(cè)臉,熱度比之剛才又要高上不少。 “再堅持一會兒,狐貍,一定要撐住了?!?/br> 他用力踩下油門,車聲發(fā)出陣陣哀鳴,以一個不可思議地速度向著基地的高處盤旋爬升。 第一百九十九章 銀白子彈塔 鋼鐵管道蜿蜒曲折、層層疊疊,將空間均勻地分割成一間間小室,幸而檢修車體量小,在鋼鐵叢林的夾縫里得以生存。 身后的士兵緊咬不放。溫涼一路狂飆,輪胎急速抓地,火星四濺。饒是這樣,也無法擺脫,他干脆猛地一腳剎車,把方宸抱了出來,反手一掌,磁漩猛地亂攪,車內(nèi)的電池承受不住這樣的破壞力,驟然自爆。 支離解體的車板金屬帶著火星和熱度四散崩裂,如同最鋒利的傷人暗器,飛刀割韭菜一般,將步步緊逼的士兵砸落高臺,掉落深層地面,發(fā)出悠長而滲人的墜落聲。 耳畔暫時安靜了不少。 溫涼將方宸抱坐在兩枚并靠著的粗鋼管路上方,半蹲著檢查他的傷口。 原來的那層繃帶早已深陷血rou,解開束縛時,留了兩道青紫的勒痕,從后腰橫亙至小腹,怕是方宸怕路上麻煩,自己偷著沒輕沒重地多勒了兩圈。 溫涼沉默著替他換了一枚止血繃帶。再次勒住傷口時,方宸嘶啞地低吟出幾個含混的字,似是疼得意識模糊,又在叫著‘溫涼’和‘方昭’的名字。溫涼指腹沾著他傷口的血,粘稠的,讓人灼心的燙。他不忍下手,卻不得不替再次包扎。 溫涼用染紅的左手手掌拂過方宸汗?jié)竦暮箢i,右手拉著繃帶一端,俯身,用牙用力咬住另一頭。 劇痛與溫涼澎湃的向?qū)赝瑫r到來,方宸腰際的肌rou一陣痙攣,痛意還沒掙脫出喉嚨,便已然安穩(wěn)地消退了下去。他汗涔涔地掙扎片刻,頭一歪,安靜地暈了過去。 此刻,他們距離平臺高處并不算太遠,直線距離左不過二百米左右。溫涼稍微一瞥,腦中早已規(guī)劃好攀援路線。于是,他背起方宸,果斷起跳。清瘦流暢的手臂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右手準(zhǔn)確地扒住焊縫連接處的粗糙環(huán)形帶,左腳踩穩(wěn)管路中心,‘咚’地一聲悶響,整個人吊著蕩在空中。初步試探成立,于是溫涼慢慢吸了口氣,核心收緊,肌rou發(fā)力,又以一個近乎完美的姿勢踩到了下一排管路上。 握著管道的右手微微發(fā)顫,酸麻的左手在空中甩了甩,溫涼緩了一會兒,無奈地笑。 “...基本功都荒廢了?!?/br> 多年前的重傷到底還是留下了后遺癥,但到底溫涼多年軍旅,底子還在。負重攀爬雖然有些勉強,但勝在手長腳長,動作省力且標(biāo)準(zhǔn),一舉一動有力舒展,看上去倒也不顯得太費勁。 曲文星跟在兩人身后,姿勢就不那么優(yōu)雅了,腿短得夠不到相鄰的管路,幾次都差點腳滑摔倒,不得不手腳并用,以蜥蜴匍匐的姿勢一點點滑了過去,發(fā)出不和諧的噪聲。 溫涼分心回看他一眼,卻因此險些踩空,他半邊身子一歪,背上的方宸無力地滑落,眼看就要摔落百米高的平臺! 溫涼心漏跳了一拍,涼汗瞬間覆遍后背,他不顧一切地去夠,左手死死地攥住方宸的手腕,兩人懸在高空,相握的手因為極為用力而微微顫動。 僵持了幾秒,溫涼還是成功地將方宸拉了上來,右手卻因為卡在尖銳縫隙里而被扎得拇指穿透。 他根本不在意手指的傷處,反而用僅剩的繃帶將方宸纏在自己的腰間,以同生同墜的姿態(tài)打了個死結(jié)。 他不可能再失去他的哨兵,他不想、不敢,也不會。 他們艱難地攀爬了近二十分鐘,奇怪的是,羅宇源的手下人明明知道他們藏在這些又粗又密的管道中間,卻不敢發(fā)射武器進行打擊,反而不厭其煩地排出許多人手進行地毯式搜尋,這稍顯奇怪的行徑讓溫涼猜測,這個單元要么極為精密重要、經(jīng)受不起任何一點打擊,要么,里面的能量極為龐大、任何打擊都會慘遭反噬。 意識到這一點的溫涼更快地攀上最高的平臺,并借由粗管路的視覺死角擋住方宸的存在。 他脫下外套給方宸蓋上,只身著內(nèi)襯的黑色單衣。汗水將溫涼的后背浸濕,露出修長挺拔的肩背線條,人顯得清瘦單薄。 他稍顯冷淡地向下睥著那群還在盲目搜尋的士兵,轉(zhuǎn)身攀上了最高處的管路,那里是全局最高處,仿佛樹頂?shù)墓趨病?/br> 從上而下俯瞰,溫涼才發(fā)現(xiàn),蜿蜒管道圍成的空間里,竟有許多通體銀白的子彈型建筑,十來根細長的柱體自下而上、擎天立地,而他所站立的管道出口處,正汩汩地冒著白霧,霧氣微涼潮濕,似是水汽。 溫涼右手用力攥緊欄桿,身體稍微撞上子彈型建筑的墻壁,卻微微一驚。從里面那片黑暗中,溫涼分明感受到了近乎死寂的沉默,仿佛扼喉般窒息與崩潰。 依照他們之前的推測,7553等工作人員的主要任務(wù),無非只是從鐵磁體中提取出核心與電子???,這為什么會讓他感受到極端的危險與絕望? 溫涼抹掉側(cè)臉剛滲出的薄汗,右手凝聚著微弱的磁場。指尖與金屬相互作用,碰撞出激烈的電火花。 溫涼修長手指輕移,動作優(yōu)雅非常,可眼前的鋼板卻劇烈震顫,沿途被割出一道焦黑的粗邊緣,如同被無情的激光切割機蹂躪。 溫涼極輕地咳了一聲,汗從側(cè)臉直接滾落,擦過那雙稍微失了血色的嘴唇。 核心能量調(diào)動得太頻繁,又缺乏哨兵的電子云壓制,核心此刻隱隱有失衡的傾向。 可他并不在意,只是挽起袖口又給自己扎了一針,瀟灑地丟掉最后的針劑,反手一掌,準(zhǔn)確地擊中那只圓盤的中心! ‘轟’地一聲脆響,被割下來的圓形鋼板無力地搖晃了兩下,‘咕嚕?!鼗洌t卑地伏在溫涼的腳邊。 身后的追兵聽到異響,立刻朝著方向追趕,可等他們趕到時,只看見了一只黑漆漆的洞口,還有灑在入口的一小灘血跡。 第二百章 歡迎光臨 空氣寒冷,連呼出的氣體都像是要結(jié)冰。溫涼背著方宸向前走,黑靴踩著地上的冰水,回聲敲打著墻壁,清泠泠的。 溫涼貼著墻壁,余光警惕地望向不見底的下方。 子彈型塔外壁極厚,寬厚的塔壁被鑿出許許多多的間隔單元,像是殯儀館陳列著的一個個小木盒。 中央有一根極粗的圓柱形支撐架,架身被打了孔,黑色的粗電線從孔洞中發(fā)散、伸出,深入到那一座座間隔單元內(nèi)部。 建筑的底部堆滿了鐵磁體,密密麻麻地化作了一片黑色的海洋。 俯視而看,仿佛是一口中空的老樹,扎根在焦土里,每一根枯枝上,都擎著一口陰惻惻的棺材。 “這里,很像工會的圖標(biāo)。” 方宸虛弱的聲音響起,溫涼腳步一頓,心有靈犀地伸出左手,與方宸垂落的手掌五指相扣。 因為氣溫驟降,方宸身上的熱度退下去不少,guntang的手掌此刻只余微微的暖,相比之下,溫涼的手倒是顯得有些冰。 “是有些像?!睖貨龌仨瑴芈晢枺跋?qū)貕虿粔??要不要再來一點,會睡得舒服?!?/br> “不睡了?!狈藉份p聲說,“不想讓你一個人對付那個小丑?!?/br> 溫涼微微笑了笑,不再勸阻,只扶著欄桿下望,滿目都是那如同蜂巢一般的隔間。 “7553會在其中么?”方宸低聲說,“怎么...不像住人的地方。” “肯定在這里。” 溫涼話音未落,整個昏暗的空間忽得明亮起來。 一道道灼盛的光自地底的鐵磁體迸發(fā)而出,如同一場盛大的焰火,剎那間,天地顛倒。 “歡迎光臨!” 羅宇源的聲音扭曲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里碰撞、反射,煩膩得如同附骨之疽,令人作嘔。 “腦殘?!?/br> 方宸諷刺地嘲了一句,溫涼也頗為不屑地笑了笑,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 羅宇源自然是感受不到兩人的譏諷,還自我感覺良好地大笑幾聲,悠揚地飄搖滿地。 “你們以為,躲在這里就安全了?真是天真。” 羅宇源的聲音如同勝券在握,咬字油滑,仿佛在擴音器后口水狂噴。 與此同時,正中央的粗壯黑架伸出無數(shù)只機械爪,徑直伸進鐵磁體堆中的人類。他們?nèi)缤恢靛X的機械元件,被毫無尊嚴地、半死不活地懸在半空中。遠遠看去,仿佛老樹上吊死的一具具干尸。 鐵磁體堆下面仿佛埋了幾扇鋒利的葉片,一陣陣沉悶的攪拌聲傳來,本是靜置的鐵磁體被火熱地吹起,如同打鐵時飛濺的火星。 與此同時,電流的嗡鳴聲在幾人耳邊響起,巨大的磁場攪動如同山傾海覆,頃刻間,方宸和曲文星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