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不對勁[年代] 第159節(jié)
程靜淞就有些嘆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倒是程建功道:“三寶說的對,你以后還是不要隨便動這個能力了?!?/br> 葉美云臭著臉“哼”了下,不過她也不是真的沒腦子,要是他們這邊總是遇上這種奇怪的天打雷劈的事情,恐怕最后能驚動到特別高級別的人下來調(diào)查,她到底也不想惹來太多的麻煩,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知道了?!比~美云說 他們這才剛剛說完,之前忙不迭闖進屋里面的徐如月就抱著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又出來了。 然后,程靜淞他們就看見徐如月又急匆匆地抱著那些東西進了廚房,坐在灶膛后面的小板凳上,開始引火,一件一件地往里面塞著燒。 程靜淞又趕緊跑進了仔細看了看,大都是一些和封建迷信相關(guān)的東西。 有高香、短香、黃裱紙,之前被收起來的中堂上貼的“天地君親師”,還有一些打掛的等等。 “奶奶這是被嚇壞了吧。”程靜淞看著程建功他們小聲說。 程建功點頭,“又何止他,好多人都嚇到了,就連我都覺得有些不適應(yīng)。” 畢竟今天倒霉的又不是真的十惡不赦的大壞人,就只是一個靠給人算算命、合八字過活的老太婆而已,另外的則是想給家里的孩子合八字的普通農(nóng)民而已。 他們或許可能在生活中還有其他毛病,比如貪小便宜,比如愛在私底下嚼舌根子等等,但不管哪一種,又不是殺人放火拐賣等等重罪,真的不應(yīng)該成為今天的典型。 尤其是若沒有葉美云的動手,這幾位或許真的要在被一群被逼迫的人的動手下沒了姓名。 可他們偏偏就是。 而這樣最普通的普通人,別說整個公社了,就是上塘村都能找到不少。 就比如之前的徐如月不也在徐建軍和盧支書的幾次開會后還偷偷摸摸燒紙么。 而像徐如月這種在家偷摸燒紙的,或者因為家里的孩子到年紀(jì)了,動心思給他們算個命看找什么樣屬相、年紀(jì)甚至八字的對象的人家也不少。 只是他們都幸運的沒有被發(fā)現(xiàn),沒有被舉報,所以也就幸運的躲開了今天的亂子,成了那個被逼著施暴的人。 也正如程建功說的那樣,村里面很多人都被嚇到了。 回來后,這些人的反應(yīng)也和徐如月差不多,開始在家里面翻箱倒柜,把所有能和封建迷信都關(guān)聯(lián)起來的東西要么再次藏的仔仔細細的,要么就是給燒了。 而之前還一直惦記著想辦法帶程玉溪出去見一見外面如今的世道的林素媛也暫時打消了這個想法。 因為大小姐程玉溪總算親眼見識了她想讓她看見的那些,就算不長記性恐怕也不行了。 林素媛還對著她說:“看見了嗎,這還只是冰山一角,因為這里是農(nóng)村,是鄉(xiāng)下,所以直到現(xiàn)在才亂了些,而越是發(fā)達的城市,這樣的情況就越多,你現(xiàn)在還要回去嗎?” 程玉溪哪還敢,只能一個勁兒地瘋狂搖頭。 林素媛就說:“我可以給你一筆錢,然后再幫你問村里面要一張證明,讓你去外面的大城市,或者是回我們以前住的地方看一看也可以?!?/br> 程玉溪再一次搖頭,“媽,你別說了,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會多說回去的話了,萬一我真的回去了再被人抓起來怎么辦?” 林素媛還算了解程玉溪,見她是真的被嚇到了,這才算勉強滿意。 但是林素媛還是沒有就這樣放過她,而是道:“我還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性格,成天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你就說說你自打來了這里后,你都干了些什么?” “你和自家人處不好,別的不說,你哪天沒和胡小文大吵小鬧過,真是不知道該這么說你好。”林素媛又道。 說起胡小文,程玉溪心里火氣升騰,沒忍住反駁道:“誰讓她成天跟個賊一樣,總喜歡盯著別人不說,還神出鬼沒的,而且總喜歡占便宜,不管是手腳還是一張嘴都不干凈,所以我才沒忍住和她吵架的,那我怎么不和楊月琴吵呢!” “你還想和你大嫂吵,你那就是欺負人了!”林素媛就瞪了程玉溪一眼。 眼見程玉溪不滿意地癟癟嘴,林素媛又說:“那好,不說胡小文,可村里面又有多少人被你明目張膽的嫌棄過你數(shù)過嗎?你到現(xiàn)在在村里面有什么好名聲了嗎?你知道村里面的人怎么講你嗎?” “要不是我之前花錢捐了一批課桌椅,你以為村里面能讓你這么逍遙而不鬧騰?”林素媛沒好氣道:“要不是這個村子的干部還算正派,現(xiàn)在村里面的事業(yè)也干的紅紅火火的,所有人都一心想要賺錢,沒工夫盯著別人,你就等著咱們一家被村里面的人舉報,最后落得個你今天看到的那些人的下場吧!” “到時候別說錢了,我們的命還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绷炙劓掠忠淮翁嵝巡⑶覈樆3逃裣?/br> 不過說到這兒,她又沒忍住想到今天的那道雷,心里面又有些犯嘀咕。 別人或許沒注意,但是她是真的注意到了,那道雷響起的時候,徐如月可正好在那群被逼這動手的人當(dāng)中呢。 果然啊,老天爺就是在偏心程建功他們一家。 有個好兒子是真的讓人羨慕了。 林素媛心中又是感嘆,又是羨慕,同時還有些嫉妒。 尤其是當(dāng)她看到眼前跟著她長大的程玉溪和成天跟斗雞眼一樣的老大和老二兩家后。 想到這兒,林素媛又沒忍住拉著程玉溪的手開始苦口婆心道:“我是你媽,我不管做什么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都能過的好,你以后聽話,老老實實的,別再鬧了,以后老老實實地出工,現(xiàn)在這時候,沒什么比保住命更重要了?!?/br> 程玉溪點頭,可是過了會兒后又沒忍住問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干活啊,我也不會啊?!?/br> “沒有誰生下來就會的?!碧岬竭@個,林素媛又開始冷酷無情了,“況且之前我可是提醒過你了,讓你去考學(xué)校的老師,但那時候你是怎么做的,還用我提醒你嗎?” 程玉溪:“……” 難得低下了高傲的腦袋的程玉溪的心都有些涼了。 林素媛又說:“你又不是年紀(jì)大了,這么年輕不出門干活,遲早要被村里面立典型,就算他們不想立,公社,縣里,甚至現(xiàn)在的社會情狀也會逼著村里面立典型,所以你就算不會干也要學(xué)著干,哪怕干的不好,但也總比成天躺在家里面什么都不干,光吵架和抱怨來的好?!?/br> “或者,你要是真不在乎今天的這些,不聽我的也行?!闭f完了一會兒后,林素媛見程玉溪也不吭聲,最終又補充了這么一句。 程玉溪哪能不在乎今天的事情,又趕緊搖了搖頭,不情不愿道:“我下地就是了?!?/br> 林素媛這才摸了摸程玉溪的腦袋,“乖~” 程玉溪又撅了撅嘴。 林素媛和程玉溪說完這些后,又去主動找了程知仁。 程知仁今天也被嚇到了,甚至也是這時候才真正意識到之前林素媛所說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威脅到底有多大。 因為今天那些人就是全家都被拉出來了,甚至里面還有好幾個年紀(jì)還小的孩子。 所以在見到林素媛后,程知仁的臉色立馬就不好了。 剛好林素媛也不想和程知仁廢話多說,就簡單提醒了他管好程玉衡他們,讓他們以后也別成天呆在屋里面當(dāng)享受的大爺了,免得回頭被人舉報后連累全家。 程知仁是個自帶嫡長子和嫡長孫濾鏡的人,即便他現(xiàn)在還在懷疑他的那兩根金條被程玉衡給偷摸弄走了,但還是開口維護道:“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br> 林素媛覺得和程知仁說話太累,就道:“總之,我提醒你了,他們不在我身邊長大,我說的話他們也不聽,除了我給他們錢的時候……” 雖然是親兒子,但是沒什么感情的事又讓林素媛覺得實在嘲諷,心里那口氣也提不起來了,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翱傊?,我提醒你了,你要是不想家里出事,最好聽我的。?/br> 說完了,林素媛就往外走。 程玉溪和程知仁這個父親也沒什么好說的,跟著林素媛一起走。 程知仁卻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喊住了程玉溪,問道:“你是不是進過我屋里,動過我墊床腳的那幾塊土坯磚?” “什么東西?”程玉溪聽的莫名其妙的。 程知仁很不想懷疑自己的嫡長子,就又想到了之前差點把他的磚頭給丟出去的程玉溪,覺得嫌疑人最大的也只能是她了。 所以程知仁又開口問了一遍。 程玉溪更覺得程知仁有些神經(jīng)了,開口沖道:“我又不是撿破爛的,我要你的土坯磚干什么?” 程知仁現(xiàn)在也不能確定就是程玉溪干的,自然也不想讓她以及林素媛知道他還存著兩根金條,就換了個說話道:“那要不是你弄的,我屋里的土坯磚為什么壞了?” “所以你就懷疑我碰你的那幾塊破土坯磚!”程玉溪翻了個超級大的白眼道:“我又不是有毛病,我動你的土坯磚干什么,別說你就藏著四塊,你就是把你屋里面都用土坯磚包了,我都懶得多看一眼的!” “可是你之前明明就非要我把那幾塊土坯磚丟了,要不是你干的,那還能是誰?”程知仁又道。 “你有病吧!”程知仁對程玉溪這個女兒沒什么情感,相應(yīng)的,程玉溪這個女兒對他的感情也一樣很一般,因此毫不客氣道:“就因為我當(dāng)初多句嘴說了不讓你帶那幾塊土坯磚你就懷疑我私底下動你的土坯磚,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成天惦記著一些破爛,我動它都嫌棄臟了手,我會動它!真是好笑……” “你說什么呢,我可是你爹,真是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程知仁被程玉溪氣的吹胡子瞪眼。 程玉溪本想繼續(xù)反駁,但是被林素媛拽了一把道:“行了,你少說兩句?!?/br> 然后又打量了程知仁一眼,慢條斯理道:“土坯磚壞了就再出去撿兩塊回來墊著就是了,再要不然就重新打一個高床,也費不了多少錢?!?/br> 程知仁:“……” 程知仁非常想說那并不是土坯磚的事,但是又不能說,一時間憋的非常難受。 可惜的是林素媛卻不想再多聽了,而是直接拽著程玉溪出去了。 走到院子后,程玉溪還在和林素媛抱怨程知仁的離譜,“誰沒事兒會動他那破玩意兒,有病吧,他以為我和他一樣沒什么見識,什么香的臭的都想扒拉進自己的手里面,我又不是沒見識過好東西,我能看上土坯磚,簡直笑死個人了!” 林素媛看了眼氣沖沖的程玉溪,搖搖頭,但是卻也沒有開口告訴她程知仁或許在乎的不是土坯磚,而是那幾塊土坯磚里面有秘密。 當(dāng)然了,按照她對程知仁的了解,或許就和錢有關(guān)。 而程知仁現(xiàn)在突然問起來,或許是因為那些錢不見了? 林素媛接著又想到程知仁之前又想找她要錢給程傳家娶媳婦的事情。 看來這是從她那里要錢不行,所以想動自己的老本了啊! 接著,林素媛的腦子里又冒出了程玉蓉當(dāng)初嫁人的那件事。 按照程知仁偏心眼的程度,能叫他動的覺得可以給程傳家娶媳婦的老本,恐怕不是簡單幾年就能攢下來的,所以他的這筆錢恐怕是更早的。 所以……程知仁是真的手里有錢卻不愿意拿出來幫家里度過難關(guān),而故意瞞著,用程玉蓉的婚事?lián)Q糧食! 所以……徐如月之前罵的、說的、計較的那些也不全是夸張,都是真的。 林素媛捂著心口告誡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可她還是沒忍住原地閉了閉眼睛,盡量放松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在今天之前,她只是覺得程知仁雖然離譜又偏心,但是徐如月那樣一個暴脾氣也不可能沒有錯的地方,但是現(xiàn)在,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評價程知仁這個人了。 他到底為什么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的? 還是當(dāng)初的他在家族的庇佑下,所以并沒有顯露真性情,而沒了家族,他才變成了這樣? 林素媛越想越頭疼。 程玉溪見到她臉色不好看,立馬忘了繼續(xù)吐槽程知仁,摻住林素媛,緊張道:“媽,你怎么了,你沒事吧?” 林素媛想到自己如今的年紀(jì),又忽然覺得自己剛剛那些念頭實在有些多余,便不打算在想了。 反正就算她想破腦袋也沒用了。 她靠著程玉溪緩了緩呼吸,才擺手說:“我沒事?!?/br> 金條的事情在老程家似乎又這么平靜下去了。 而因為葉美云白天的動作,整個公社接下來倒是有了一個稍微短暫的平靜期。 不過上塘村這邊在第二天又開了個集體的大會。 會議上,徐建軍和盧支書再一次提及了之前一遍遍重復(fù)的那些,警告村里面的人別再搞封建迷信,別再求神拜佛,別再亂說話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