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新學(xué)期的開學(xué)講話以及分發(fā)書籍的流程過后，他們就立刻開始了正式的課程。

    因為程靜淞跑經(jīng)濟特區(qū)的事情實在太多人知道了，而且改革開放關(guān)系這各個方面，所以她今天一整天，不管是哪位老師都要在課前或者是課后cue她一番，簡直讓她徹底當(dāng)了一回班里面的頂流。

    至于他們經(jīng)濟系的課程上就更絕了，老師直接讓她把她的所見所聞所感都說出來，就連她上交的報告也讓大家伙傳閱，然后開始在班里面就她的見聞開始各種暢所欲言。

    之后，這種暢所欲言更是從他們一個班級演變到了整個經(jīng)濟系，各種大大小小的辯論會以及討論會層出不窮。

    最后說的程靜淞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還認(rèn)識“改革開放”這幾個字了。

    總之就是剛開學(xué)的兩個星期，程靜淞沒有一天是空閑的時候，一直被各種老師或者同學(xué)拉著講述特區(qū)的事情。

    哪怕這些事情他們都已經(jīng)聽了一遍又一遍了，他們卻還是樂此不疲。

    也就是后面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zé)任制這個又被拉出來開會討論，經(jīng)濟特區(qū)的頂流位置才稍稍往后面落后了一點點。

    程靜淞也總算是逮著機會好好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依舊是休息日。

    程靜淞考慮到他們從特區(qū)那邊帶來了很多東西還沒有機會拿出去賣呢，想了下，決定今天出去擺攤。

    擺攤的地點么，自然還是秀水路了。

    說實話，程靜淞也又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這邊的一些臨時同事了，還挺想他們的。

    但是呢，他們這次去特區(qū)的事情幾乎全校都知道了，所以如果這邊忽然出現(xiàn)三兄妹大量賣南邊的東西，就算他們的樣貌稍微改變了，但要是傳到學(xué)校里面，即便不一定能讓人聯(lián)想到他們，可多少還是有點不太好。

    更何況程靜淞回頭還想在學(xué)校擺下攤呢。

    所以，他們決定今天出攤的就是她和程斯年。

    至于程定坤么，他想不想去都隨他，反正他現(xiàn)如今是筑基的大人物了，想怎么隱身就怎么隱身。

    而她們就賣的那些東西也沒多重，也用不著程定坤幫忙運貨。

    等到了秀水路后，程靜淞就注意到這邊做小買賣的更多了，打眼望去，有很多人她看著都陌生，之前沒見過。

    程靜淞甚至還在這些零零散散的小攤位里面找了會兒才發(fā)現(xiàn)一些稍微熟悉的面龐。

    于是，程靜淞就頂著之前那張被程定坤變過的普通的臉對著和她最熟悉的大娘打招呼說：“大娘，咱們有段時間沒見了哈，您這生意挺好的??！”

    大娘正在招呼客人，聽到程靜淞的說話動靜后立馬頓了下，下意識抬頭了。

    等見到真是程靜淞后，這大娘臉上的驚訝立馬就轉(zhuǎn)為了驚喜，笑著見牙不見眼說：“哎呀，姑娘，還真是好幾個月沒見著你們了啊，你們最近這是干啥去了??？咋不出來擺攤了呢？”

    程靜淞拍了拍自行車后面綁著的兩個□□包，笑瞇瞇地說：“這不就來了么。”

    因為有之前兩回從程靜淞這里拿到配方做飲食買賣賺不少錢的經(jīng)歷，大娘的眼珠子立馬就活絡(luò)了起來，緊盯著程靜淞手下面的麻包說：“你們這一回準(zhǔn)備賣啥呢？這么大的兩包，加上你們這么久都沒有出來擺攤了，該不會是你們這回又弄到啥好東西了吧？”

    程靜淞哪能看不出來這大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當(dāng)下，程靜淞就故意露出一副翹尾巴的模樣，抬著下巴，鼻孔看人道：“那可不呢，大娘，要不你猜猜我這些到底是什么？”

    “那我哪能知道呢！”大娘搖頭，過了下說：“是啥新奇的吃食吧。不過我說姑娘你也別總和我賣關(guān)子了，你還是快點把東西卸下來吧，正好我這邊還有空位置，你就在我這兒擺攤，我等下還能……”

    這為大娘的話都還沒說完呢，周邊一些認(rèn)識程靜淞就開口招呼程靜淞去他們那兒擺攤，順便還嘴上大娘幾句。

    大娘自然也回嘴他們。

    程靜淞全程都笑瞇瞇的，也不參與，而是和程斯年一起把兩個□□包卸了下來，然后把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本來還吵的正歡的幾個人立馬停了下來，并且目光一致地盯著程靜淞他們的動作。

    等見到她們掏出來的不是他們以為的新奇的吃食后，這些人又目光一致地流露出了失望。

    衣服什么的，對他們首都的人來說也沒那么的新鮮。

    至少沒有吃食新鮮。

    但是等他們又見到程靜淞他們拿完了上面的衣服又掏出來不少手表，還有收音機后，這些人的目光又重新轉(zhuǎn)為了呆滯。

    沒多會兒，他們總算是想起來程靜淞他們最開始來這邊就是在賣一些二手的手表、收音機這些。

    甚至他們當(dāng)中有一些人之前還單獨讓程靜淞給想辦法買了一些他們想要的呢。

    所有看見的人都下意識往前伸頭，但是等看清楚他們拿出來的那些手表和收音機與當(dāng)下市面上的不一樣后，又開始發(fā)蒙了。

    這些怎么看著不像是二手的了啊！

    “你們這是……”

    程靜淞和程斯年快手快腳地把東西擺好，然后開始把手一拍，就熟練地說道：“我和你們說，這可是我們這幾個月費勁了千辛萬苦才搞到的好東西，不管是衣服也好，還是這些手表、收音機也好，可都是從香港那邊來的國外高級貨，你們看看這衣裳的裁剪和設(shè)計，看看這個手表的樣式，這可是外面最新流行的的款式，看看這上面，還有時間顯示呢，根本就不用我們費勁吧啦地盯著指針了，還有這些……”

    程靜淞吧啦吧啦說了好大一堆，絲毫沒有之前和盧超群他們聊起這些的時候的那種實話實說。

    哎！

    誰讓她就是個生意人呢！

    生意人的本質(zhì)，就是精明！

    程靜淞還給自己點了個贊，并且一邊吧啦一邊注意著周圍人的神情變化。

    這里可是政治中心，有不少人能通過各種渠道接觸一些外面的消息，私底下偷摸聽一聽外面的靡靡之音，私底下討論一些當(dāng)下時代不讓討論的事情。

    現(xiàn)如今國家正在搞改革開放，所以也正是許多人對外面的世界正好奇的時候。

    之前，他們對外面的了解僅僅只是一些聽說，現(xiàn)在見程靜淞居然拿出來這些他們從沒有見過的高級貨，現(xiàn)在在靜了一瞬后，很快就陷入了一種巨大的嘈雜當(dāng)中。

    后面的想要往前擠，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好東西，前面的更是恨不能牢牢守住自己的位置，絕不能叫人給擠出去了。

    做這些的時候，他們還七嘴八舌地朝程靜淞問價格。

    程靜淞這個黑心的商人就把一些幾塊錢、或者說十幾塊錢進的衣裳往三四十，五六十說。

    而二十來塊錢進的手表、收音機這些，也開出了統(tǒng)一的價格，一百二整。

    程靜淞是有考量的。

    這時候的社會特色是窮，但是有錢的人也不少。

    她以前甚至還聽說這年月有人燒錢取暖的。

    程靜淞覺得這個可能行不大，但是能傳出來這樣的言論，至少證明有部分人是真的不窮。

    尤其像這些首都戶口，工人家庭。

    他們?nèi)钡牟皇清X，而是缺花錢的機會。

    更何況這些外面的東西在這時候也確實屬于高科技了，即便她的要價翻了好幾倍，但她相信絕對有人買。

    至于貴不貴的，誰讓她這個應(yīng)該是首都目前的獨一份，暫時也沒有競爭對手呢。

    事實上也確實如程靜淞料想的那樣，如今這年月已經(jīng)凸顯了外來的和尚好念經(jīng)的趨勢。

    程靜淞他們這回帶來的兩大包東西真不能說少，但是一天都沒到，就全部賣完了。

    這當(dāng)中有不少都是沒錢，轉(zhuǎn)頭回家后又急急忙忙跑過來的。

    程靜淞他們生意的火爆自然影響了周邊其他的攤位。

    像大娘這些人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好多次了，雖然心里面依舊有些酸不拉唧的，但也還算平常。

    倒是一些不知道程靜淞他們的攤位的攤主們則又是好奇，又是不滿，把東西砸的咚咚響。

    不過這些都不再程靜淞和程斯年的關(guān)心范圍內(nèi)，因為她們倆自打開攤后就一刻不停地應(yīng)付這上來的顧客，嘴皮子就沒停下來過。

    這么忙叨叨地快干了一整天，累的什么都不想說了，話也不想說了，錢也不想賺了。

    等到最后一個賣出去，程靜淞和程斯年齊刷刷地松了口氣。

    兩人肩并著肩互相依靠著，第一反應(yīng)就是總算能休息了。

    但是見攤位前居然還有人不走，程靜淞忍著嗡嗡響的腦袋問道：“沒貨了，你們還不走??！”

    這些因為來的晚，或者多少礙于資金的原因沒有買到的人又七嘴八舌地問程靜淞他們還有沒有存活，明天還來不來之類的話。

    這世上有不差錢，遇上想要的東西就買了的，自然也有一些中不溜的，遇事總是再三思量又思量。

    這樣的人總是一邊糾結(jié)著自己手上的鈔票，一邊糾結(jié)著想要的產(chǎn)品，然后天天想，月月想，但就是下不定決心付款。

    別問程靜淞他們是怎么知道的。

    她以前也差不多是這樣的。

    所以，程靜淞一眼就看穿了還留在這里的大部分人的本質(zhì)。

    他們不屬于多么有錢的，所以今天此時此刻的糾結(jié)在之后依舊會持續(xù)。

    真能拿錢出來的少之又少，程靜淞也不想再累著自己，就擺擺手說：“還有存貨，但是明天不來了?！?/br>
    周圍的一圈人：“……”

    這話怎么聽著多少有些不對呢！

    是他們聽錯了嗎？

    “啥叫有存活，但是明天不來了??？那你們明天要去哪兒擺攤??？”好一會兒后，才有人問出來。

    程靜淞就說：“我不去別的地方擺攤，別的地方?jīng)]有客流量，我要是擺攤就一定會來這里，說不來了，就是不出攤了?！?/br>
    還真是不出攤了？

    “那你的存活咋辦??？你不打算賣出去嗎？”

    “是啊，這要是囤在手里不是砸了嗎？”

    程靜淞無語，“我只是今天太累了，所以暫時不想出攤了。另外我手里面都是國外來的好東西，我還真不怕賣?！?/br>
    “你們也別圍著我們了，這天也不早了，我們就回去了，你們也該干嘛干嘛吧?！闭f著，程靜淞又和程斯年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

    周圍的人是真的被她剛剛的一番話干的一愣一愣的，見他們真要走了，又開始著急了起來。

    然后繼續(xù)問程靜淞他們到底啥時候再出攤，或者是勸他們明天繼續(xù)出攤之類的話。

    但依舊被程靜淞給拒絕了。

    好些人真是第一回見到做生意做的這么任性的，實在是無語的很，但程靜淞他們往回走的著一路上依舊有人跟著念念叨叨的。

    只不過程靜淞他們的態(tài)度堅定，這些人跟著走了會兒后，也陸陸續(xù)續(xù)停下來了。

    但也有三個人一直跟著他們不停地說。

    程靜淞被煩的不行。

    這些人不走的話，程定坤就不好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