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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遇野風(fēng) 第80節(jié)

    徐澄試一次沒放起來。

    周南荀接過風(fēng)箏放飛,牽起徐澄的手?一起奔跑放線。

    風(fēng)箏飛遠(yuǎn)遠(yuǎn)高高的,地上?人相握在一起的手?更貼近彼此。

    他們隨風(fēng)奔跑、歡笑,又?一起坐在草里休息。

    徐澄靠著周南荀肩膀,一抬頭,見他銀發(fā)被野風(fēng)吹亂,“周南荀你就像這自由自在的野風(fēng),吹開了溫室玫瑰,讓它體驗到很多?不一樣的人生?。

    玫瑰謝謝你?!?/br>
    周南荀手?臂摟住她肩膀,垂眸下旺,“野風(fēng)也謝謝玫瑰,因為玫瑰讓它有了家,有了牽掛。”

    徐澄往他懷里靠近一些,淚失禁體質(zhì)又?快哭了,及時忍住淚說?:“我們別聊這些吧?!?/br>
    “好?!敝苣宪骼酒?,“去后面看看?!?/br>
    草坪后是山,山腳下有塊一人高的大石頭。

    周南荀拉著徐澄往山上?走一段,到和石頭一樣高的位置,抱著她一起站上?去,頃刻間?視野變得開闊。

    “你下去幫我拍照片?!毙斐握f?。

    周南荀沿著來路下去,舉起手?機(jī)幫她拍照,拍好照片,他收起手?機(jī),展開雙臂說?:“跳下來?!?/br>
    徐澄不敢。

    他轉(zhuǎn)過身,背對徐澄,手?拍拍肩膀,“坐上?來?!?/br>
    徐澄沒坐,“成年?人太重了,小孩才那樣?!?/br>
    “八九十?斤還叫重?”周南荀扭過身抓著她腳腕要往肩上?放,“兩?個你,我也受得住?!?/br>
    腳腕一晃,徐澄害怕又?興奮,怕他強(qiáng)來,趕忙說?:“別動,我自己坐?!?/br>
    周南荀身高與大石頭平齊,徐澄坐過去,他抖都?沒抖一下,抓牢她雙腿就往前走。

    徐澄死死抓著周南荀頭發(fā),不放心說?:“假發(fā)牢不牢?”

    周南荀輕笑:“摔不了你。”

    他體力?驚人,步伐穩(wěn)健,不快不晃。

    徐澄的緊張逐漸緩解,迎著光緩緩展開雙臂。

    陽光充足明亮。

    他肩抱著她一起走進(jìn)光里。

    第52章 白色記憶(四)

    風(fēng)絮縣刑偵大隊局長辦公室。

    周南荀和顧長禮面對面坐著, 說:“沈書陽在學(xué)校有個關(guān)系比較好的朋友叫孫瑤,他自?殺前給孫瑤留了一封遺書,孫瑤患有重度抑郁癥, 沈書陽的死刺激她病發(fā)也走了, 離開前孫瑤委托徐澄照顧沈書陽奶奶和meimei。

    我由此進(jìn)一步懷疑沈書陽是被左右鄰居逼迫自?盡,正準(zhǔn)備對沈家兩側(cè)鄰居展開調(diào)查時,我老婆被抓走,接著用她做誘餌因我進(jìn)山。

    說明, 兇手一直在監(jiān)視沈書陽家,掌握去沈家的每個人?。

    兇手害怕我們再次去沈家調(diào)查, 更加驗證我之前的推測。

    第一:沈書陽是李思言兇殺案的目擊者;

    第二:沈書陽的死是被逼迫的;

    第三?:兇手就在沈書陽家周圍;

    根據(jù)以上推測,我們查了沈家兩側(cè)的鄰居的信息,左邊房主叫李福,三?年前去世?,他兩個兒子都不在縣里住, 房子一直空著,李家親屬搬走的搬走,去世?的去世?, 目前正在搜找李福兒子的聯(lián)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右邊鄰居叫商相,男, 五十五歲, 獨居。

    從兩家的基本?情況來看, 商相的嫌疑略大。

    您沒異議的話, 我下午就把商相帶來局里問一次?!?/br>
    周南荀辦事顧長禮向來放心?。

    “我沒異議, 照你思路往下走吧。”顧長禮吹了吹茶杯, 端起喝口,“對這案子和二十前連環(huán)殺人?案為同一人?所做的事怎么樣了?”

    “我那?天看到對方的手很?年輕, 絕沒到五十以上?!碧峒斑@事,周南荀眸光暗淡,“兇手的作案細(xì)節(jié)和二十年前的非常像,引我去的山也是我爸遇害的那?座山上。

    這些細(xì)節(jié)只有兇手知道,即便他們不是同一個人?,也一定存在某種關(guān)聯(lián)?!?/br>
    從局長辦公室出來,周南荀帶著老陳、喬語去了商相家。

    一進(jìn)巷子遠(yuǎn)遠(yuǎn)瞧見,商相坐在沈家門口陪沈書陽meimei玩,滿臉溺寵地看著小女孩,手還落在她臉上摸摸。

    喬語小聲說:“這商相好猥瑣?!?/br>
    老陳:“別是惡心?人?的死變態(tài)?!?/br>
    “外表看不出什么,有的人?天生長相得?比較猥瑣,”周南荀拍拍老陳,“是吧,老陳?”

    陳默:“......”

    喬語沒忍住笑了聲?!耙v扎心?還得?老大。”

    三?人?邊聊邊走到商相身邊,亮出證件,講明來由。

    商相對他們愛答不理,到警局也沒講一句話。

    進(jìn)到審訊室,喬語和趙虎進(jìn)去審問,周南荀和老陳坐在外面的監(jiān)視器后。

    喬語確認(rèn)完基本?信息,趙虎問:“8月20日晚上你在哪?”

    商相低垂的頭緩緩抬起,無?精打采地看著他們,“家里?!?/br>
    “和誰在家里?”

    “自?己?!?/br>
    “夜里有沒有聽過什么聲音?”

    “沒有?!?/br>
    “你和沈家關(guān)系怎么樣?”

    “挺好。”

    喬語問:“你經(jīng)常陪沈書陽meimei玩?”

    “嗯。”

    喬語亮出證件,“我們需要查看你手機(jī)里的聊天記錄?!?/br>
    商相沒說話,解開鎖遞過去。

    趙虎喬語問出的每個問題,商相都簡短地回答,眼神總透都透著一股頹喪的陰沉。

    審訊室外,老陳指著監(jiān)視器屏幕說:“一看他這樣子就不像好人?,說不定人?真是他殺的?!?/br>
    話音剛落,喬語就握著商相手機(jī)從里面出來,“老大,商相手機(jī)里有大量和女網(wǎng)友的聊天內(nèi)容?!彼瑒悠聊唤o周南荀看,“年紀(jì)小的是大學(xué)生,年紀(jì)大的有六七十歲的奶奶,他統(tǒng)一對這些女性說今年35歲,在風(fēng)絮縣開廠子?!?/br>
    老陳手往桌上一拍,站起身,“看樣子就是他,我進(jìn)去講講李思言看他什么反應(yīng)?!?/br>
    人?走了,喬語問周南荀,“真是商相?”

    周南荀搖頭,“你和老陳工作時間短,見過的兇手少,容易被長相猥瑣,氣質(zhì)陰沉等這些外貌特征干擾,實際各種類型的兇手都有,有的甚至在親親朋好友眼里和藹可親。

    據(jù)我所了解,商相家境可以,年輕時長相也行,二三?十年前還不流行不婚不育,在那?樣傳統(tǒng)的環(huán)境下,不婚不育的要么有隱疾,要么不喜歡女性。

    無?論哪個原因都會使他內(nèi)心?壓抑,積累久了,面相氣質(zhì)自?然會發(fā)?生變化??!?/br>
    周南荀從手機(jī)里找出張商相年輕時的照片給喬語看。

    “這和現(xiàn)在差距也太?大?!眴陶Z一方面驚詫商相的變化?,另一方面驚詫周南荀做事的詳細(xì),每次審訊嫌疑人?前他都會先查清對方,以做到百分百了解,再去深度詢問剖析,他做事總是這么認(rèn)真負(fù)責(zé),“剛剛攔著老陳好了?!?/br>
    周南荀鎖了手機(jī)屏幕說:“目前不確定是商相,也不能排除,叫他去問吧,每個人?審問的思路都一樣,或許會有新的發(fā)?現(xiàn)。

    不過只查商相一個人?沒用,還是要盡快找到李福的兩個兒子?!?/br>
    **

    風(fēng)絮縣四季分明,轉(zhuǎn)眼來到冬天。

    自?孫瑤出事后,徐澄那?部心?理咨詢的熱線電話就關(guān)了,這天想?去那?部手機(jī)里找照片,重新開機(jī),屏幕剛亮,有陌生電話打進(jìn)來,風(fēng)絮本?地號碼。

    她望著那?行閃動的數(shù)字,猶豫再三?,沒接。

    《傾聽》是少年夢,也是脫離現(xiàn)實的一腔熱血。

    經(jīng)歷孫瑤的事,她有些怕了,怕再次看見希望的同時又出現(xiàn)悲劇。

    鈴聲還在響,她的手指在接聽和拒絕之間搖擺不定,往前邁一步,顧慮恐懼又將她往后扯一步。

    迷茫間,她向自?己提出一個問題,那?就是初心?。

    小時候徐澄能自?愈秦雨青給她傷害,長大也能自?己從迷茫中走出來。

    她是長在溫室的花朵,需要人?精心?照料,但埋進(jìn)泥土的根莖向來獨立堅強(qiáng)。

    徐澄按下接聽鍵,那?邊傳來女性低低的哭聲,她沒打亂靜靜聽著,過會兒,對方抽噎著說:“有人?嗎?”她才回話介紹自?己。

    南川的口音自?帶柔軟,溫聲細(xì)語,聽著便叫讓人?舒心?。

    得?到回應(yīng),對方從低聲哭泣到嚎啕大哭,沒有講原因,只是急于發(fā)?泄,哭夠講了句謝謝便掛斷。

    徐澄不清楚她的情況,也沒急于追問,她知道那?個女性還會再電話過來的。

    在家里接完這通電話,徐澄去了張鳳霞家。

    進(jìn)門就聽到一個悲傷的消息,張鳳霞小米粥也無?法吃了,只能吃少量攪碎的米糊維持,老太?太?枯瘦得?只剩一把骨頭架子,話也講不了,整日帶著呼吸機(jī)。

    拉著她手聊天的神采,催生時的期待,堵在酒店門口,強(qiáng)迫她和周南荀睡一個房間的氣勢,全部沒了。

    徐澄咨詢了張鳳霞的主治醫(yī)師,又問了之前看過張鳳霞病例的腫瘤專家,兩位醫(yī)生給她的答復(fù)出奇地一致,張鳳霞撐不過春節(jié)。

    她成年后沒經(jīng)歷親人?死亡,聽到這樣的答案難以接受,偷偷去樓道抹眼淚。

    周南荀回來撞見,上前抱住她,輕聲哄著:“怎么了?”

    徐澄講了醫(yī)生說的話,周南荀也沉默,許久才開口,“生命最后總是悲涼的,我們都要學(xué)著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