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管，蕭逆將啤酒搬進(jìn)屋，司笙招手讓他過來。

    蕭逆走近。

    司笙拋了拋手中橘子，問：“會喝酒嗎？”

    眉頭一皺，蕭逆冷淡道：“我未成年。”

    視線打量他一圈，司笙不說別的，只是重新詢問：“會喝酒嗎？”

    “會。”

    蕭逆只得承認(rèn)。

    下巴一揚，司笙往外看了眼，吩咐道：“今晚把秦凡干倒?！?/br>
    蕭逆：“……”就知道沒好事。

    ……

    飯菜很快端上桌，凌西澤沒有趕上飯點，司笙并沒有特地等他，只是交代阿姨先勻出一份飯菜。

    “今天什么日子？”

    秦凡一上桌，被整排啤酒嚇了一跳。

    “他要喝，”司笙泰然自若地朝蕭逆一指，淡淡道，“你陪他?！?/br>
    “嗬！”秦凡悚然一驚，端詳著面無表情的蕭逆，試探地問，“沒成年吧？”

    “……”

    蕭逆沒說話，拿過一瓶擱外面由空氣冰鎮(zhèn)過的啤酒，兩指一捏瓶蓋，輕易將其擰開。

    他將啤酒瓶往秦凡跟前一推。

    蕭逆冷酷無情地說：“對瓶吹吧。”

    瞧這熟稔的撬瓶蓋的手法，瞧這自信滿滿勢必將你放倒的口吻……

    “……”

    眼皮一跳，秦凡被他的氣勢鎮(zhèn)住三秒，旋即心里涌現(xiàn)出不祥預(yù)感。

    有備而來啊！

    目光在全場一掃，秦凡心下凜然，一抿唇，他落座，同時悄悄掏出手機。

    “這，”秦凡一摸鼻子，笑得悻悻然，“小老弟，玩得有點大吧?！?/br>
    “試試唄?！?/br>
    司笙慢條斯理地拿起一瓶啤酒，跟蕭逆一樣，兩指往瓶蓋上一抹，就輕松將其挑開。

    仿佛不費吹灰之力。

    楚落看得蠢蠢欲動，奈何親自嘗試過，把手指的皮都磨掉了都沒擰開過，心知這需要天分和技巧，所以只得作罷。

    “你也來？”秦凡驚奇地看向司笙。

    “我就隨便喝喝?！?/br>
    “那我……”

    秦凡的話沒有說完。

    因為，司笙沖他揚唇一笑，那看似友善漂亮的笑容里，無一不寫這一句話——要么喝，要么死。

    秦凡有點后悔當(dāng)初不帶猶豫地答應(yīng)留下吃晚餐了。

    “……來，喝?！?/br>
    最終，秦凡還是妥協(xié)了。

    他伸手拿過一瓶酒。

    這時，“嘭”地一聲，有一個酒瓶砸在桌面，震得桌面碗筷微晃。三雙眼睛打過去，赫然見到楚落拎著一瓶開蓋的啤酒，將其放置在手邊。

    在六道探究的目光里，楚落云淡風(fēng)輕地開了口，“算我一個。”

    對瓶吹。

    算她一個。

    秦凡感覺胃在扭曲，跟打結(jié)似的，難受得不行。

    “干杯。”

    司笙舉起唯一一個玻璃杯，杯里的啤酒還沒有倒?jié)M。

    與她杯子碰撞的，是三個啤酒瓶，撞在一起，哐當(dāng)作響，清脆又好聽。

    四個人坐在一起，人數(shù)不多，氣氛并沒有被炒起來，于是，第一次碰杯后，就在稍顯冷清、僵硬的氛圍里，四人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在院子里冰凍過的啤酒，帶著絲絲涼爽，一股腦地往嘴里灌，從空腔劃過喉嚨、食道，再進(jìn)入胃部，從里冷到外，那痛快的感覺，堪稱透心涼。

    “哐?！?/br>
    第一個空酒瓶被擱在桌面。

    竟是楚落。

    不知是喝得有點猛，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她眼睛水潤泛著紅，眉眼一抬，視線筆直地朝坐對面的秦凡打過去。

    喝完最后一口啤酒，秦凡被她的目光看得心兒發(fā)涼，視線一飄，避開跟她對視。

    楚落呼出口氣。

    她伸出手臂，又拿起一瓶新的啤酒，沖秦凡挑眉。

    “再來。”

    直勾勾的，意圖全是沖著秦凡去的。

    秦凡發(fā)怔，視線從她身上掃過，唇角微動，想說點什么，又不知該從何說起。算是比較能活躍氣氛的他，此刻，竟是一點氣氛都調(diào)節(jié)不起來。

    “喏?！?/br>
    司笙主動推給他一瓶啤酒。

    秦凡求助似的看向司笙，委婉地說，“女士就不用喝了吧？”

    “我管不著?！?/br>
    又給自己倒了半杯啤酒，司笙淡淡地回了他。

    先前是計劃由蕭逆來，司笙尚且可以制止，現(xiàn)在楚落決定自己上陣……司笙是真的管不著。

    蕭逆有任務(wù)在身，雖說見餐桌氣氛古怪，但不明所以，所以專注于秦凡，一下又開了兩瓶啤酒。那架勢，頗有一種把啤酒當(dāng)水喝的意思。

    蕭逆說：“繼續(xù)。”

    “……”

    秦凡后悔沒跟蕭逆提前搞好關(guān)系了。

    這弟弟……一瓶灌下去，臉不紅、氣不喘的，雙眼清明透亮，一看就清醒異常，莫不是酒鬼投胎咯？

    沒辦法，只得咬咬牙，繼續(xù)。

    楚落似是跟秦凡較上勁了，蕭逆面不改色地陪喝，秦凡沒法妥協(xié)，轉(zhuǎn)眼就干掉三瓶啤酒，剛一喘口氣，酒的后勁就上來了，頓時激得他頭昏腦漲的。

    全程，話都沒聊幾句。

    “還能喝嗎？”

    司笙敲了敲桌子，沖秦凡問道。

    “……能！”秦凡咬牙切齒。

    于是，司笙又將一瓶酒擱上去。

    眼角余光出現(xiàn)的啤酒，讓秦凡瞬間崩潰抓狂，他懵了懵，可憐巴巴地問：“能吃兩口菜嗎？”

    瞧他這樣，司笙倒有點憐憫他，一笑，說：“吃?！?/br>
    秦凡松了口氣。

    然而，當(dāng)他拿起筷子時，卻發(fā)現(xiàn)，對面的楚落一動不動，靜坐著，新的一瓶啤酒已經(jīng)放好，眼睛出奇地亮，就那么平靜地看著他，波瀾不驚的眼眸里，似乎沒有一點情緒。

    秦凡心一悸，眼簾微垂下來。

    胡亂吃了兩口菜，他就放下了筷子。

    繼續(xù)舉杯。

    ……

    第五瓶的時候，秦凡的酒勁徹底上來了，耳朵被酒精燒得通紅，眼睛又黑又亮，像是被洗滌過一般。

    差不多了。

    司笙沒再開酒。

    再看蕭逆和楚落二人，蕭逆沒有半點上頭的跡象，楚落醉酒的預(yù)兆也很明顯，已經(jīng)算是在強撐了。

    “秦凡……”

    楚落開口。

    這是今天見面后，她第一次喊出秦凡的名字。

    “叩。叩。叩。”

    不合時宜響起的敲門聲，讓楚落將剩余的話都咽了下去。

    ？

    司笙皺了皺眉。

    如果是凌西澤這會兒趕到……非得弄死他不可。

    “誰？”

    手肘往椅背上一搭，司笙身形往后倒，朝外面問了一句。

    靜默須臾，外面響起答話聲：“我，宋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