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沒有啊，那就成小孩玩具了。”

    “絕對是機關(guān)。司老爺子喜歡這些。真別說吼，鐘影帝看著嘴巴毒，禮物準(zhǔn)備得倒挺用心的?！?/br>
    ……

    周遭的客人漸漸議論起來。

    而，這些話，落到司炳、鐘裕耳里，都不是滋味。

    鐘裕表情很難看了。

    ——這是他挑的最不起眼的小玩具了。

    ——這些人都這么沒見識的嗎？

    “兒子，讓你隨便準(zhǔn)備一下禮物就得了，怎么還這么用心的？”鐘媽湊到鐘裕身邊，輕聲嘀咕，“想討司笙歡心，去她爹那里費心思啊?！?/br>
    “……”

    鐘裕郁悶到不想說話。

    司銘盛對此也很有興趣，拿起來把玩一陣，眉眼喜悅浮現(xiàn)，也不將方才的不愉快擱心上，而是道：“沒想到鐘小少爺準(zhǔn)備的竟是這般厚禮?！?/br>
    “……”

    看著司銘盛的笑臉，鐘裕同志更郁悶了。

    司銘盛不計前嫌，又對鐘裕一陣夸贊，鐘媽皮笑rou不笑地回應(yīng)著，氛圍一如最初般融洽。

    不遠(yuǎn)處——

    早已落座的陸沁，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輕擰著眉，給凌宏光發(fā)著消息。

    【陸同學(xué)】：都怪你。

    【陸同學(xué)】：說什么司銘盛喜歡古董，在你二兒子那里隨便拿點什么就行?，F(xiàn)在好了，清一色古董禮物不起眼，鐘家母子別出心裁送個機關(guān)荷花，把司銘盛開心得，差點沒抱著人啃兩口。

    【陸同學(xué)】：凌宏光同志，起跑線上咱們就輸了個徹底。

    【凌哥】：？

    【凌哥】：不是你說不喜歡司銘盛，禮物隨便敷衍一下就完了嗎？

    【凌哥】：司笙和司尚山，跟司家關(guān)系不見得好。你放心，起跑線不一定輸。

    【陸同學(xué)】：萬一他們搞好關(guān)系了呢？你看問題一點都不全面！

    【陸同學(xué)】：還有，我說敷衍就敷衍。你的意思是，這成我的錯了？

    【凌哥】：……

    【凌哥】：不，我的錯。

    【凌哥】：你二兒子也有錯。鉆研什么古董啊，怎么不鉆研機關(guān)？

    陸沁本來一肚子氣，看到凌宏光耍寶似的將鍋甩給自家二兒子背，不由得一笑，心中怒氣登時消散不少。

    【凌哥】：你三兒子說要去司家，讓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

    【陸同學(xué)】：？

    【陸同學(xué)】：他不是該陪司笙的嗎，跑這兒來做什么？

    得知司笙家里出事，陸沁估摸著司笙是不會來司家了，本來也想著不來的。

    她對司銘盛這種見風(fēng)使舵、陰險狡猾的人，著實沒有好感。

    他們的圈子里，確實不乏精明、狡猾之人，但都有分寸，禮義廉恥都知道怎么寫。加上一般都是發(fā)家好幾代的，家教一代比一代要好，自幼富養(yǎng)長大的孩子，也不會對利益過多看重。

    司家不一樣。

    僅就接觸的幾次而言，陸沁的感官就特別不好，恨不能離他們遠(yuǎn)遠(yuǎn)的。

    凌家內(nèi)部也達(dá)成共識，在生意往來上，絕對不會跟司家合作。

    不過，她今早聽聞司銘盛大發(fā)雷霆，因司笙、司尚山失聯(lián)，司銘盛有反悔、不承認(rèn)司笙的意思，她便不高興了，所以想著過來看著點，倘若有對司笙不利的言論，好歹可以現(xiàn)場幫襯一下。

    ——沒想鐘家母子也來了，還在選禮物這塊很有心機。

    【凌哥】：意思是，司笙也會來。

    【陸同學(xué)】：葬禮完了？

    【陸同學(xué)】：你三兒子也太混賬了吧，不讓人姑娘好好休息，還帶她來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討厭。

    【凌哥】：她主動要求的。

    【陸同學(xué)】：哦，那我等著。

    陸同學(xué)沒有任何立場和原則，如同一株生長旺盛的墻頭草，說倒就倒。

    凌宏光心生佩服，不敢再貿(mào)然發(fā)言。

    *

    身為司銘盛的親孫女，亦是司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司裳自打來了司家后，也主動地幫忙招待客人。

    她懂事、乖巧、討喜，長得好看，做事周到，一個上午，得到的都是褒獎和贊揚。

    加上，偶爾從傭人嘴里聽到的只言片語，更是讓她心情美好得能飛起來。

    “媽，爺爺真不打算認(rèn)回司笙了嗎？”

    趁著間隙，司裳主動湊到跟歐陽秋談完的章姿身邊，小聲問道。

    章姿心情卻沒她想的那么好。

    微微沉這一張臉，章姿道：“你爺爺是不打算認(rèn)她，不過你爸——”

    “爸怎么？”

    “你伯母剛跟你爸通完電話，你爸在電話里放話，說你爺爺不認(rèn)也沒關(guān)系，他可以開新聞發(fā)布會，跟全國宣布?！闭伦苏f到最后，臉色徹底沉下來。

    司裳微微一驚，細(xì)一想，又道：“可……真能這樣的話，爸為什么偏要找爺爺，希望爺爺能在壽宴上承認(rèn)司笙？”

    “當(dāng)然是希望司笙能在圈里站穩(wěn)腳——”

    話語一頓，章姿看了眼司裳，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

    司裳也反應(yīng)過來，分析道：“只要司家不肯承認(rèn)，這個圈子，司笙的身份就很難被承認(rèn)?！?/br>
    瞇了瞇眼，籠罩眉宇的愁云，赫然消失。

    章姿冷冷一笑，“話是這樣?！?/br>
    還有一點——

    司尚山不混名媛圈，不愛聽閑言碎語，所以至今不知道，司笙這個“大小姐”，早已在流言的帶動下，成為司尚山在外偷生的“私生女”。

    得益于當(dāng)年易詩詞嫁給司尚山時，司銘盛因不喜歡易詩詞而可以隱瞞，外界鮮少有人知道司尚山和易詩詞是成過婚的。

    司銘盛若不肯承認(rèn)司笙，司尚山現(xiàn)在若發(fā)現(xiàn)流言，欲要給司笙澄清，也晚了。

    司裳用余光覦著章姿，見章姿臉色好轉(zhuǎn)，心知猜想沒錯，于是漸漸放了心。

    這一次，是司笙自己作死。

    有光明正大成為司家大小姐的身份，卻自己作，白白浪費掉。

    只有司尚山護著，算什么？

    偌大的司家，整個上流社會的圈，司笙一個都融不進來！

    司裳舒了口氣，只覺得心情有種前所未有的舒暢。

    *

    臨近午宴，客人基本到齊。

    被歸置到不同院落招待的客人們，在到時間后，被傭人們一一帶到前院里入座。

    天公作美，小雨停歇，露天前院里的酒宴無需搬離、分開落座，所有到場賓客，都可聚集一團。

    在司家晚輩的簇?fù)硐?，司銘盛精神奕奕地亮相，人逢喜事精神爽，此人腰桿筆直，面色紅潤，看著不比年輕人遜色。

    “感謝各位摯友、小友前來參加司某的壽宴，司某在此不勝感激……”

    吧啦吧啦。

    一堆冠冕堂皇的話。

    呱唧呱唧。

    眾人非常給面兒地鼓掌。

    紅光滿面地講完一番“發(fā)自肺腑”的話，司銘盛便抬抬手，示意大家落座。

    就在這時，幾個傭人搬著被紅布罩著的物品，以及一張桌子，出現(xiàn)在庭院里，吸引了在場眾人的注意。

    “是什么？”

    “好像是司炳準(zhǔn)備的禮物?！?/br>
    “聽說跟機關(guān)術(shù)有關(guān)，花了不少心思?！?/br>
    ……

    眾人私下里輕聲議論著。

    不多會兒，方桌和物品都被擺放好。

    司炳終于現(xiàn)身。

    他環(huán)顧一下全場，眉眼帶笑，先是禮貌地跟在場眾人問候，然后才走至司銘盛身側(cè)，指著那被紅布蓋住的物品，說：“爺爺，這是我給你準(zhǔn)備的壽禮?！?/br>
    “看看?！?/br>
    司銘盛身行端正，不怒自威。

    “是?！?/br>
    一點頭，司炳走向那物品。

    陸沁：“裝神弄鬼?！?/br>
    鐘媽：“故弄玄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