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逆沒理他。

    自從見多了司風眠和司笙玩游戲，他已經學會明哲保身，誰都不幫了。

    ——幫誰都會被教育。

    ——何況，他們姐弟倆，沒一個能打的。

    打完這一局，司尚山招呼他們上桌，自己偷偷摸摸去了趟書房，出來時，神神秘秘的，給他們每個人都封了一個大紅包。

    這人著實是偏心——

    每個人都是厚厚一疊現金，但他給司笙的，除了一疊現金，還有一張銀行卡。

    蕭逆下意識看了司風眠一眼。

    司風眠若有所感，無所謂地拍了拍蕭逆的肩膀，“習慣就好。在我爸面前，我沒有心的。”

    蕭逆：“……”你看得開就好。

    全程禁煙火，別墅區(qū)里管的更嚴，所以今年并未買煙花。

    不過，司尚山為了融入他們年輕人，買了大堆的攝影設備來，將過年年夜飯和娛樂活動拍成一個vlog，自己隨便剪剪發(fā)網上了。

    “……”

    司笙看著視頻，表情有點木然。

    凌西澤心知她是被司·攝影新手·尚山刺激了，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你爸他長得沒你好看?！?/br>
    “……”

    司笙背過身就踩了他一腳。

    真踏馬謝謝你哦。

    ——時刻提醒她是個花瓶。

    凌西澤被她踩得嘶了一聲，哭笑不得，“我們還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繼承人。”

    司笙斜他，“我?！庇盅a充，“沒有‘們’。”

    凌西澤：“……”

    忽然感覺矮了媳婦一截。

    結果當天晚上，某官方就公開表示——玄方科技總裁凌西澤，被評為全國某十大杰出青年之一。

    “……”

    一家人面面相覷。

    幾秒后，默然地拿出撲克，決定玩斗地主。

    *

    司笙一直有守歲的習慣，司家沒有，但因為她的到來，現在有了。

    司尚山身為長輩，硬是陪著司笙等人熬了通宵，直至天明時才受不住，回了臥室睡覺。

    司笙等人也各自回房補覺。

    中午，司笙醒來，打著哈欠下樓，發(fā)現凌西澤、司風眠、司尚山跟小孩似的待在院子里，用昨晚下的雪堆了個雪人。

    “蕭逆還沒起？”司笙站在門口，遠遠看著三人。

    司風眠朝她擺擺手，笑著回答：“哥出門了。”

    “去哪兒？”司笙問。

    “去接小洋來給你拜年?！?/br>
    司笙：“……”她就是逗喻立洋時隨口一說。

    “不過他說要晚上才能回來，”司風眠頓了頓，又說，“下午還有一點事。”

    “……哦?！?/br>
    司笙摸了摸兜里的紅包。

    給晚了。

    *

    另一邊。

    “小洋就拜托你了，我們晚點兒再去接他?！庇鲗幷驹陂T口，一邊交代蕭逆，一邊給喻立洋戴手套。

    “嗯?！?/br>
    “來，”戴好手套，喻寧站起身，掏出個紅包給蕭逆，“壓歲錢，新年快樂?！?/br>
    蕭逆微頓，沒接。

    喻寧笑著塞他手里，“jiejie給的，收著。祝你高考有個好成績?！?/br>
    “哦?！?/br>
    想了想，蕭逆把紅包收了。

    喻立洋走過來，跳了一下，試了試新鞋，然后主動牽住蕭逆的手。

    他回過身，跟喻寧擺手，“mama再見。”

    “嗯。再見?！庇鲗幮π?，“照顧好哥哥?！?/br>
    “知道?！?/br>
    喻立洋一本正經地應了。

    蕭逆：“……”

    他跟喻寧告別，牽著喻立洋來到電梯門口，摁了向下的按鈕。

    喻立洋拉著蕭逆的手晃了晃。

    蕭逆垂眸看他。

    喻立洋騰出一只手，艱難地從兜里掏出一個紅包來，遞給蕭逆，“蕭逆，你的紅包，這是我偷偷勻出來的。”

    “……”

    淡淡瞥了他一眼，蕭逆就當沒看到、沒聽到，收回視線。

    電梯門開了。

    他牽著喻立洋進門。

    喻立洋邁著小短腿跟上，將紅包塞到他手里，“蕭逆，新年快樂。”

    酷酷的小臉蛋上，眉飛色舞的，是掩飾不住的開心。

    然后，他主動去按電梯數字。

    “……”

    蕭逆盯著手中紅包，半晌，微微皺了皺眉。

    走出電梯時，喻立洋忽然問：“蕭逆，你開心嗎？”

    “嗯？”

    蕭逆被他沒頭沒腦地問話弄得莫名其妙。

    喻立洋說：“有人跟你一起過年，還有新年紅包。”

    “哦?！?/br>
    “蕭逆，你開心嗎？”喻立洋又問。

    “還好。”

    喻立洋點點頭，“那就是開心了?！?/br>
    “……”

    蕭逆拉著他走進風雪里。

    *

    離開小區(qū)，蕭逆在門口叫了一輛車，報的是第一附中的地址。

    喻立洋聽見了，晃悠著小短腿，扭頭看著身邊的少年，“蕭逆，你是要去外公家嗎？”

    “嗯?！?/br>
    “那你什么都不帶嗎？”喻立洋看著蕭逆空蕩蕩的手。

    蕭逆道：“到了再買?！?/br>
    “哦?！?/br>
    喻立洋點點頭。

    說了“到了再買”，其實蕭逆并沒有買成。

    一個是今天大年初一，基本所有店鋪都關門，營業(yè)的少之又少，學校附近更是如此。

    二個是……他跟喻立洋下車沒多久，就撞見熬夜辦完事、剛離開工作崗位的喻天欽。

    喻天欽嘴里叼著煙，頭上戴著個**帽，雙手交互放衣袖里，跟個老大爺似的踱步在街上，結果一抬眼，就見到一大一小倆孩子擱前面杵著，風雪里傻乎乎地立著，看得他腦闊疼。

    “你們倆怎么回事？”喻天欽朝他們倆揚了揚下巴，“迷路了，還是被拐了？”

    “外公！”

    喻立洋送開蕭逆，一路小跑過來，主動牽住喻天欽的衣服。

    喻天欽將手從衣袖里拿出來，牽起他的手，“怎么回事？”

    蕭逆看過來，說：“來拜年?！?/br>
    喻天欽將煙掐了，煙蒂扔垃圾桶里，靜靜站著，仔細打量了蕭逆兩秒，匪夷所思地問：“您老空著手來拜年?。俊?/br>
    蕭逆：“……”

    “走走走，”喻天欽拍拍蕭逆的肩膀，笑得爽朗，看起來開心極了，“回家，咱們爺倆兒喝兩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