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為吾妻擇良婿/吾妻瀟瀟灑灑的那些年 第40節(jié)
身邊的盧新也盯著青嵐看了一會:“哥,他這是何意?”他撓了撓一側(cè)的臉頰,“......是不是讓李大人看他比試?” 盧成側(cè)過頭,好好看了盧新一眼。 他這個弟弟呀…… 在此之前,同在觀看席的伯雅倫也發(fā)現(xiàn)了騎手那邊小小的sao動,申青嵐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煩。 她對這個唯一拒絕過她又壞了她大事的人,雖然表面上云淡風輕,內(nèi)里卻有種極微妙的心思。 眼見著出博也要往那邊看去,她即刻拉了他的胳膊,一臉興奮道:“對了哥,今日便是你的生辰,我可要去你那里喝你的生辰酒了!” 出博疼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虧你想著。我正要跟你說呢,生辰宴改到明日了,今晚我有事,明日再請你吃我的生辰酒如何?” 伯雅倫一愣,能有什么事這么重要,非挑今日辦? 比試很快便開始了。 作為箭靶的柳枝又細又長,且會隨風微微晃動。顛簸在馬上,要射中那細細短短的一段便更為困難。前幾位要么是只中了青皮,要么是擦白段而過,并未令柳枝折斷。 絡(luò)腮胡子的騎射功夫的確不錯,連斷了兩條柳枝,場上有不少人為他叫好。 他心中得意,下場后愈加顯得不可一世,遠遠朝青嵐招了招手,一副等著看她出丑的樣子。 青嵐全沒有心思理會這些,她將獵場的環(huán)境又重新觀察了一遍。 那消失的騎手若真有什么企圖,想必是要對某位大人物動手。旁人她就管不著了,若是要刺殺李大人,那么最易于隱蔽且最接近李大人的位置應(yīng)當就是…… 她發(fā)覺肩上被人拍了拍。 是在一旁做簿記的人,示意她該上場了。 第44章 左手弓 ◎......◎ 她定了定神, 將弓搭在馬背上,驅(qū)馬緩緩來到場中央,跳下來向世子行了一禮。 “世子, 可否允許小人從東側(cè)起射?那樣小人會順手些?!?/br> 世子一愣, 隨即點頭笑笑:“沒想到申通事竟是左手弓。既如此,請便吧!” 參加比試的大多是右手弓,即右手撥弦。為了順手,方才所有騎手從西側(cè)策馬向東,箭向左前方射出??扇羰亲笫止?,便是朝右前方射箭才更有足夠的空間將弓拉開,也就是說要從東側(cè)往西側(cè)跑了。 左手弓比較少見, 觀看席上有不少本來心不在焉的人已經(jīng)被青嵐吸引了目光。 出博眼巴巴望著她驅(qū)馬到了東側(cè),放在膝上的手將長袍抓出了一片褶子。 布赫披堅執(zhí)銳地站在觀看席的后方, 也和眾人一樣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場上的青嵐。 他今日要負責所有王親貴族的安全,方才卻得知有個騎手突然消失在場內(nèi)。他命人四處搜尋,卻只找到一個值守之人的尸體, 他便將此事悄悄報予世子。世子交待不宜聲張, 只讓他加強巡防。 他只好調(diào)進來一些屬下,讓他們散到四處, 又親自在場內(nèi)來來回回地巡視, 直到聽見這個景朝來的少年要求調(diào)轉(zhuǎn)方向...... 青嵐騎在馬上,目測了一下幾根柳枝的距離, 又抬頭望了望獵場對面。那里沒人, 倒是有幾顆挨近的樹, 枝葉繁茂聚攏, 一片郁郁蔥蔥。 她用腳輕夾馬肚子, 在眾人的注視下, 策馬而出。 自幼,她在行伍中跟人比試,都是被圍觀慣了的,即便是有人在旁起哄喝倒彩,她也照樣能心無旁騖。 布赫從后排挪到了前排的一側(cè),眼看著場上的少年馭馬而行,越跑越快。這少年彎弓搭箭,只微微傾了身子,眼角眉梢悄悄染了凌厲。 一箭而中的機會只在片刻間,稍縱即逝。少年神色平靜,撥弦放手,有如行云流水,從容而優(yōu)雅。 初射中白段,柳枝斷裂,翩然飄落。 有些離得近的貴族互相望了望,沒想到這個單薄的漢人少年還真不是空有個架勢。 青嵐抬頭暼了眼對面,隨即收回目光,第二支箭又出。 再中白段,柳枝折斷! 場下卻像是熱油鍋里落進了幾滴水,煞時沸騰起來。這個漢人小書生竟連中兩矢,在他前面上場的,除了那個高高大大的絡(luò)腮胡子之外,剩下幾人都不如他。照這樣下去,難不成今年的頭籌要讓一個漢人得了。 觀看席上的李得琳也望得入了神,微微往前探著身子。 先前他根本沒什么心思觀賽,有了上次的教訓(xùn),他坐在觀看席上不停地左顧右盼,看有沒有什么行跡詭異之人對他不懷好意。 不過眼下,他的小通事居然眼看著要贏了,他的心也隨之懸了起來。若這后生真能在北顏勝過這些賀族騎射的高手,那豈不是要揚大景國威了。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 眼見著離第三條柳枝越來越近,小通事卻將弓抬了起來。 羽箭似流星趕月般劃空而去,卻不是向著那最后一根柳枝,而是向著場側(cè)的一棵樹。 不待他反應(yīng)過來,那樹冠里便是嘩啦啦一陣摩擦晃動,竟有個玄色的身影從其中撲通掉下來。 此人落地不穩(wěn),身子一歪,堪堪用手撐住了。眾人才發(fā)現(xiàn)他左腿上扎著一根箭。 他并未急著起身,而是半跪在地上,手中的弓剎那間拉滿。 眾人還未看清,一支箭已離弦飛出…… 當?shù)囊宦暯鸶晗嘧病?/br> 箭被盧成用佩刀挑飛,盧新已經(jīng)跳到李得琳身前將他護住。 那刺客手上卻已然又出一箭,竟還換了方向。 待眾人追著箭看過去,卻見出博的右肩已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扎進一箭。他手捂著肩膀,鮮紅的血從指縫里滲出來,染紅了胸前一片。 眾人大驚失色,再回頭看那刺客,卻見他已被幾個護衛(wèi)按倒在地。待他們將他反手綁縛,從地上拉起來問話,他已經(jīng)耷拉了腦袋,七竅流血,像是沒了氣息, 想必是早已在口中含了藥,見逃走無望,便服毒自盡了。 青嵐早已下了馬,此時才從馬的一側(cè)繞出來。她的三箭已射盡,再無可用來自保的東西,方才見那人從樹上落下來,她便翻身下馬躲了起來。 她先前找來找去,覺得離李大人最近,又最便于隱身之處莫過于西側(cè)場邊的那幾棵樹了。那里枝葉濃密而繁茂,陰影重重,藏個人不是問題。 只是她盯了那片樹冠許久也并未發(fā)現(xiàn)異樣,她對這個猜測便不大確定。輪到她上場的時候,她便決定改由東側(cè)往西側(cè)跑,便于隨時觀察。所幸她是極為罕見的左右手皆可撥弦的人,從哪一側(cè)出發(fā)都可以。 她常年練習(xí)瞄準,眼力極好。即便如此,若樹上的人一動不動也仍是難以發(fā)現(xiàn),然而她第二箭射出之后,發(fā)現(xiàn)一棵樹的樹冠異常地擺了擺,必是有大些的東西壓到了枝干。 她便猜測是藏在其中的人動了,說不定是要出手了,她便搶先射出一箭。即便不能傷了他,也能稍作擾亂。反正即便什么也沒射到,最多也就是被在場的人嘲笑,倒沒什么大不了的...... 眼下已出了事,獵場內(nèi)頗有些混亂。 有人給出博止血,有人處理地上的尸體,更多的人還沒厘清是怎么回事。 青嵐在此時策馬跑到李大人面前。 李得琳劫后余生,驚魂未定,正滔滔不絕地和盧成說話:“方才可太險了,你讓我穿這紙甲真是頗有先見之名,我悶了這半天倒也值了?!?/br> 盧成笑了笑,卻也不居功。他看了一眼剛下馬的申通事,心道他雖是三品大員的侍衛(wèi),卻也沒有這種東西,申通事居然有。 申通事昨日將這東西拿給他的時候,他便問此物何來。申通事說是在薊州衛(wèi)撿了逃兵丟下的東西,所以還請他為他保守秘密。 盧成卻仍是覺得申通事此人不簡單,雖說逃兵在邊境常有,但尋常百姓怎會撿這些東西,他不僅撿了還帶到北顏來。可見四爺看重的人,自有其不尋常之處。 “大人,多虧申通事及時將刺客射下來,若由著他放暗箭,咱們怕是防不勝防?!北R成提醒道。 李得琳點點頭,他先前覺得申通事和出博過從甚密,是對他有些疑慮的。經(jīng)此一事,這疑慮便消散了不少。他問青嵐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刺客,青嵐如實作答,又讓他生出幾分欣賞。 青嵐見他神色柔和,便趁機提出要去看看出博的傷勢,李得琳自然應(yīng)允,也不在多問。 盧成見青嵐有事,便從她手里接過韁繩,幫她牽馬。 “您雖是打賭輸了,卻也是萬幸,”他低聲道,“那刺客向這里放箭,您若是在大人身邊坐著,豈不危險。” 青嵐被他說得一驚,腦子里閃過個念頭。 她之所以上場,皆是由于出博的堅持。 作者有話說: 耶~~~我做到啦!!這是我這個龜速碼字人的超常發(fā)揮,求表揚~(或者預(yù)收^_^) 感謝小天使競技為我灌溉營養(yǎng)液~ 5.20發(fā),5.21補充布赫的一些內(nèi)容 第45章 來我府上 ◎......◎ 候在獵場的醫(yī)官早已飛奔過來, 幫出博止了血,扎在他肩頭的箭也已經(jīng)取了出來,扔在地上。他面色慘白, 半邊衣裳已被剪開, 露出結(jié)實肌rou,肩頭綁了一層層的細布。 草地上的席位沒有靠背,伯雅倫便扶他坐著。那箭雖只扎到肩膀上,并未傷及要害,但看箭身上的血漬,當是沒入了好一截。 青嵐等探望出博的人一個個離開,才神情復(fù)雜地走到他面前:“王爺?shù)膫麆菘梢o?” 話雖是如此, 但她也知鐵器逼入血rou,從來不是小事。 “要不要緊, 你不會自己看?有什么好問的。”不等出博回答,伯雅倫便甩了她一句。 出博血色全無的雙唇扯了扯,似是想對她笑笑:“無大礙, 青嵐方才真是獨領(lǐng)風sao??!” 青嵐抿了抿唇:“小人一來是探望王爺?shù)膫麆? 二來是將此弓還給王爺。另外……”她頓了一頓,抬頭看著出博的眼睛, “小人心里有些疑問, 想向王爺求證?!?/br> 出博眸光一滯,與青嵐對視了片刻, 轉(zhuǎn)而對伯雅倫道:“去幫我跟長兄說一聲, 我們稍后先回去了?!?/br> 出了這樣的事, 比試再不能繼續(xù), 有不少人已經(jīng)向世子請辭, 離開了。 不過伯雅倫自是明白, 哥哥只是有話不想讓她聽。 “跟他有什么好說的!”她還是氣呼呼地走了。 青嵐心下一動,出博特意將伯雅倫支走,會否是對她猜測的另一種佐證…… 出博側(cè)身斜靠到小幾上,往她面前湊近了些,朝她挑了挑嘴角:“青嵐的疑問還真多,不過我就喜歡聰明善思慮的姑娘?!?/br> 他的聲音比往日虛浮許多,連帶著那調(diào)笑的強調(diào)都干癟了不少。人都疼成這樣了,竟還是這么一副德性。 青嵐不想讓別人聽到她的話,便索性坐下來,與他只隔了那張小幾:“王爺堅持讓小人上場比試,是否是……” 她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他是不是事先知道會有刺客躲在那里,或者此事便是他的謀劃?若是如此,他自然會想方設(shè)法讓她上場。要是有她擋在李大人身側(cè),那刺客很可能會傷了她而非李大人,繼而拖累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