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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曾為吾妻擇良婿/吾妻瀟瀟灑灑的那些年在線閱讀 - 曾為吾妻擇良婿/吾妻瀟瀟灑灑的那些年 第57節(jié)

曾為吾妻擇良婿/吾妻瀟瀟灑灑的那些年 第57節(jié)

    下人拿了名帖遞進(jìn)去,黎項(xiàng)正接過來一看,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躲起來。

    他歷經(jīng)三朝而不倒,靠的就是嗅覺靈敏,但凡有一絲風(fēng)險(xiǎn),也是能躲就躲。

    如今京師里誰不知道太子出事了,禁步在東宮已有近十日。他許四是詹事府詹事,太子的人。這個時候來找他做什么?

    讓他出面給太子求情?

    門兒也沒有!

    他便告訴下人,說他病了,不見客。

    然而片刻之后,下人又跑了回來,因許四爺說,既然閣老病了,他作為晚輩更應(yīng)該殷勤探望,豈有明知閣老病了卻扭頭就走的道理。

    黎項(xiàng)正聽了更加猝郁,許四輕易打發(fā)不走,那看來十有八九就是太子的事了。他便告訴下人,就說他在昏睡,一時起不來,他們要等就讓他們等著。

    作者有話說:

    6.7早上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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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和和氣氣

    ◎請看作話哦~◎

    黎項(xiàng)正在自己屋里耗了一個多時辰, 正想叫個人來問問許四走了沒有,卻有個夫人身邊的老嬤嬤一臉喜氣地走進(jìn)來。

    “老爺,夫人聽說詹事許大人來看您, 還等了您一個多時辰, 方才就帶人過去送了果子,跟許大人寒暄了幾句……夫人讓我跟您傳個話:這位許大人生得一表人才,年紀(jì)輕輕就是正三品,吃了您的閉門羹也不驕不躁、彬彬有禮的,是個上佳的女婿人選。聽說他的妻已然不在,雖說歲數(shù)差著些,但這條件比另外幾家都好上太多了, 配咱們四小姐倒也合適,夫人想請您……”

    “無知婦人!愚蠢至極!”

    黎項(xiàng)正等不得她說完就氣得差點(diǎn)蹦起來。他正想著怎么把那許四耗走, 連口水都不想給他喝了,她們倒好,巴巴地給人家送果子吃, 還做什么女婿夢, 那許四是好相與的嗎?

    老嬤嬤顯然沒料到老爺是這般反應(yīng),嚇得呆立在一旁不敢說話。

    半晌, 黎項(xiàng)正好不容易吐出了一口濁氣, 一副認(rèn)命的神情。

    “……我早晚讓你們害死?!?/br>
    見就見吧,說幾句就把許四打發(fā)走。他這老太婆為了女兒的婚事已然昏了頭了, 他怕他再不去見許四, 老太婆就要叫女兒隔著屏風(fēng)去偷偷地相看了。

    他站起身來想了想, 既是裝病, 總要裝出個樣子來, 便將身上的纻絲直身換下, 穿了件居家的道袍,頭上只戴了網(wǎng)巾,斜斜地靠到引枕上,才命人去請?jiān)S紹元。

    許紹元帶著徐智一同進(jìn)來,讓徐智將見面禮交給黎家的下人。

    黎項(xiàng)正托著腦袋微瞇著眼打量他。

    平心而論,許四也的確是豐神俊貌、器宇不凡,難怪老太婆生出那些心思來。只是此人年紀(jì)輕輕的就心思深沉,讓人捉摸不透。他可不要這樣的女婿。他要找也得找個聽話的、好擺弄的才是。

    “聽說閣老身子有恙,不知是哪里不舒服?找大夫瞧過了沒有?”許紹元走到塌前,關(guān)切地問道。

    黎項(xiàng)正還未說話,先咳嗽了兩聲,向許紹元欠了欠身。

    “……勞許四爺掛心了,老夫這就是年紀(jì)大了,稍微吹了點(diǎn)冷風(fēng)就頭疼還犯困?!?/br>
    他一副眼皮也不太撐得住的樣子。

    “原來如此,閣老乃是朝廷肱骨,可千萬要保重身體。說起來,其實(shí)家母也常有類似的癥狀,晚輩身為人子,今日來是想厚顏向大人求些強(qiáng)身健體的方子的。”

    “許四爺說笑了,老夫若是有這樣的方子,又何至于此呀?”

    許紹元一笑:“閣老怎么忘了?您不是向圣上舉薦過一位褚仙師么?聽說許多內(nèi)官都討得過褚仙師的良方呢。無奈晚輩每次進(jìn)宮都不曾得見仙師,故而來求閣老幫忙?!?/br>
    黎項(xiàng)正眼皮跳了跳,雖然不知道許四好端端地為何扯上褚道士,但他許四說什么話、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這次一定也不例外。

    “不瞞您說,許四爺,老夫是愛莫能助。老夫是曾舉薦褚仙師不假,可自那之后,褚仙師常駐宮里,老夫是久不得見,哪里還有什么聯(lián)系。不然老夫這身病不是早就治好了?!?/br>
    許紹元了然地笑了笑:“竟是如此。那也實(shí)在是遺憾了。說起來,近日宮里出了件大事,還險(xiǎn)些牽連到褚仙師。”

    “哦,是么,這老夫倒是不曾聽說?!崩桧?xiàng)正眼睛都快閉起來了,似乎全無興趣。

    許紹元卻仍是不疾不緩地將三皇子遇襲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

    “……那兇犯孫四九鄉(xiāng)野出身,未曾讀過書不說,大字也不識幾個。您說,這樣的人又如何想得到皇儲之位、就不就藩這些事情?那必是有人在背后教唆慫恿的。

    “太子殿下便命晚輩查訪他身邊人,竟發(fā)現(xiàn)他與褚仙師乃是同鄉(xiāng)。他又常往御花園里送花或是在其中修整草木,離褚仙師所在的欽安殿也頗近,二人常常一同聊天說笑,聽說褚仙師還常常縱論國是……”

    許紹元突然停下來,端起茶盞細(xì)細(xì)品了口茶:“若論香醇回甘,當(dāng)屬信陽毛尖……今日晚輩可在閣老家嘗到了不少好茶?!?/br>
    黎項(xiàng)正額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也顧不上許四那話里若有似無的揶揄,只在心里罵許四狡詐,偏偏停到要害之處。

    “許四爺若不棄,老夫家里的茶您盡可帶些回去……但不知褚仙師都評論過何事?”他揮手讓屋里的下人出去。

    褚道士那張臭嘴,上次就差點(diǎn)連累了他,如今他仍是心有余悸。

    許紹元笑了笑:“晚輩得報(bào),褚仙師喜歡評論國是,點(diǎn)評太子和幾個皇子……據(jù)御花園當(dāng)差的說,他平日說話的口氣倒是與那花匠當(dāng)日喊的話頗-為-相-似?!?/br>
    一直病懨懨的黎項(xiàng)正此時緩緩地坐起身來。

    許紹元看了他一眼。

    “這些事情晚輩雖查到了,但尚未來及呈報(bào)給圣上。此案在京里已經(jīng)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有不少人彈劾太子殿下,卻也有許多人為殿下辯白。一邊是太子,一邊是三皇子,手心手背都是rou,圣上想必十分為難。但若此事其實(shí)是外人所為,圣上便能給朝廷一個交代,既做了明君,也做了慈父。您說是不是?”

    黎項(xiàng)正之前已有了些預(yù)感,然而被他這么一通敲打,腦袋里還是嗡了一聲,感覺全身的血流都一股腦地涌上來,沖得他太陽xue疼。

    許四這是告訴他,不論褚道士是否真的評論過這些有的沒的,在太子眼里褚道士已經(jīng)是只極為合適的替罪羊,而這只羊與他有脫不掉的干系。

    本朝雖還未有因妄議朝政而大開殺戒的先例,但皇上有多忌諱旁人議論儲君之位,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個褚道士早先就因一句“太子屬水,柔而不絕,三皇子屬火,灼灼而熾”這種模棱兩可的話犯過忌諱,要是再給他添一條蓄謀傷害皇子的罪名,他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而褚道士不過是個無權(quán)無勢的牛鼻子,皇上只要稍加聯(lián)想,就會將此事聯(lián)系到他黎項(xiàng)正的身上。若果真如此,別說他官職不保,他們一家老小的命怕是都保不住。

    他這是被人扼住咽喉了。

    “……依老夫所見,雖然褚道士與兇犯多有交談,卻也不能判定他便是幕后的主使吧。不知許四爺打算如何向圣上呈報(bào)查訪的結(jié)果?”

    他心里急得火上房,腦袋卻還是清醒的。人家手握著他的脖子,卻不使勁掐,只是上門來告訴他一聲,那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必是要讓他做些什么才肯放了他。

    既如此,他總得探探人家的意向。

    “閣老明鑒!”許紹元笑著向他一揖。

    “晚輩請示過太子殿下,殿下也覺得此事疑點(diǎn)重重,所以尚未將所查的結(jié)果報(bào)予圣上。若是殿下能及早脫困,必不會平白牽扯無辜的人?!?/br>
    黎項(xiàng)正聽了這話,一層汗冒出來,人反倒清爽了。

    “實(shí)不相瞞,老夫這病也是因擔(dān)心太子殿下而起。老夫食朝廷俸祿,卻想不出個還太子殿下清白的辦法。實(shí)在是愧對皇上、愧對殿下、愧對朝廷啊......”

    他越說越激動,到了后來竟捶胸捶得咚咚響,好一個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在場的人若非都知道原委,定能深切地感受到他于社稷的一腔赤子之情。

    許紹元靜靜地看著他,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才起身相勸。

    “閣老莫要責(zé)己太甚!殿下也自然知道閣老的一片丹心……其實(shí)若能由閣老這樣德高望重的人向皇上上疏,太子洗脫不白之冤倒也不難了?!?/br>
    黎項(xiàng)即刻收住了一場澎湃,恢復(fù)了先前的平靜。方才嚷嚷地嗓子發(fā)干,他便端起茶盞潤了潤喉嚨。

    “其實(shí)老夫也想過要為太子上疏伸冤,只是苦于不知從何處下筆?!?/br>
    若許四拿不出力挽狂瀾的證據(jù),他也是不會輕易相幫的。

    “此案的疑點(diǎn),晚輩倒是考慮過一二,還請閣老評斷,”許紹元明白他的意思,便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細(xì)細(xì)說來。

    “首先,那孫四九其實(shí)有腿疾,走起路來一跛一跛的,若殿下真有意傷人,又怎會找這么一位行動不便、極容易被擒住的?!?/br>
    “有人或許會說這是殿下的障眼法,但除此之外,其它疑點(diǎn)也不少。比如,圣上嚴(yán)令禁止外傳,為何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不少彈劾的折子過來。分明是有人設(shè)計(jì)陷害殿下,預(yù)先安排好了?!?/br>
    黎項(xiàng)正沉思不語,這些都不是能一錘定音的證據(jù)。

    “除此之外,這些是晚輩在刑部取得的孫四九的證詞、以及在京師和岑興取得的旁證,其中關(guān)節(jié)嚴(yán)絲合縫,幕后主使昭然若揭。閣老一看便知?!痹S紹元終于抽出一個信封,放到黎項(xiàng)正面前。

    黎項(xiàng)正將證詞展開,一見里面幾個內(nèi)官的職級、名字,臉色立時難看起來。

    “許四爺,您這些證詞是否確鑿?這幾個人的主子是誰,咱們心知肚明。老夫的身家性命可全都搭在里面了?!?/br>
    “這些證詞乃是晚輩親自取得,上面有當(dāng)事者簽字畫押。刑部的那一份其實(shí)早已取得,但想必層層呈遞之間有人故意拖延,圣上或許仍未收到。但閣老您這邊一旦遞上去,刑部的那份口供必會即刻送到圣上面前,與晚輩手中這份別無二致。”

    黎項(xiàng)正沉吟良久,百轉(zhuǎn)千回之后,不情愿地點(diǎn)點(diǎn)頭。

    “還望轉(zhuǎn)告太子殿下,老夫一定竭盡所能,還殿下以清白?!?/br>
    人家給他劃好了道,又拎著刀斷了他的后路,那還能不往前走么?這潭渾水他是趟也得趟,不趟也得趟了。

    而拎刀的許四正平靜地坐在他家的紫檀官帽椅上,看上去和和氣氣的。

    黎項(xiàng)正覺得他這副樣子倒比那些盛氣凌人的還可怕些。盛氣凌人的往往是紙老虎,和和氣氣則是因?yàn)樵缇退阌?jì)得透徹,下好了套。

    朝堂上他也總是這副樣子,波瀾不驚地立在那,和和氣氣地跟人商量,只是不多時就把人商量進(jìn)去了。

    黎項(xiàng)正在朝堂上見慣了這些,一直覺得自己是不同的,可以永遠(yuǎn)作壁上觀,可如今竟也被算計(jì)了。什么太子命人查訪才查到褚道士身上,許四分明從一開始就是要訛他的。

    想當(dāng)初他金殿傳臚的時候,這世上還沒有許四這號人呢。如今他竟被這么個娃娃給算計(jì)了。

    “許四爺,辛辛苦苦取得的證據(jù),怎么不好好露個臉?您直接將這些呈上去,力挽狂瀾、扭轉(zhuǎn)乾坤,讓太子殿下永遠(yuǎn)記住您的功勞不好么?”他現(xiàn)在沒什么好氣,裝不下去,忍不住問幾句心里話。

    許紹元往前欠了欠身:“晚輩說話自然不如閣老有分量?!?/br>
    黎項(xiàng)正冷哼了聲,信他有鬼。這折子一遞上去,無疑是和三皇子撕破臉了,他許四已然是詹事,天然的東宮輔臣,居然不貪這個功。難道他還想給自己留幾分余地?

    此人越看越是......深不可測。

    “其實(shí)晚輩今日來叨擾閣老,是還有一事。去年上元節(jié)曾有幸見過令公子。令公子才學(xué)過人,儀表堂堂,不知是否已經(jīng)婚配?”

    ......

    “四爺,若是由黎閣老寫折子,那何國舅勾結(jié)山匪謀害您的事如何報(bào)與皇上?”

    待出了黎宅上了馬車,徐智忍不住問。

    “不急,先救太子出來再說。皇上偏袒皇后和三皇子,他看了黎項(xiàng)正的折子,雖然會給太子解禁,卻也不會在明面上處置誰,最多是找?guī)讉€替死鬼出來給眾人一個交代,并不會對何國舅如何?!?/br>
    “那他們加害您的事就一了百了了?”

    徐智前兩日聽盧成說起岑興的事,嚇出了一身汗,他給四爺做師爺做得好好的,主子要是突然沒了,他可怎么辦。

    “來日方長,此事攥在手里,總有用上的時候。”許紹元靠到車壁上,說起這些就像是在說旁人的事,此時已經(jīng)闔上了眼睛準(zhǔn)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