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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為吾妻擇良婿/吾妻瀟瀟灑灑的那些年 第101節(jié)

    “這怎么能怪您呢。咱們?nèi)隣斠<倚l(wèi)國,這……要怪就怪朝廷!”

    周氏沉默了片刻,忿忿道:“……怪那個死老頭子!我的老三最好了,又聰慧、又仁義,那么好的兒子被他趕出去,到死都沒讓我見上幾面?!彼f著說著,胸口堵得難受,眼淚又涌出來。

    蘇嬤嬤聽得眼淚也流出來,忙伸手去撫她的背:“事已至此,您可不能老想著那些難過的事。三爺雖然不在了,四小姐和五少爺不是回來了么,您再想三爺?shù)臅r候,就多疼疼小姐、少爺不就行了。”

    周氏擦了擦眼淚:“你也看出來了吧,我原是不喜歡那丫頭的。我對她母親有怨,她長得又和她母親那么像,我一看見她心里就不舒服?!?/br>
    媳婦白氏是在兒子自立門戶之后才嫁給他的,她曾偷偷去找過白氏,一來是見見兒媳,二來是讓白氏勸兒子重回沈家。白氏答應(yīng)了,卻沒做到,還早早地撒手人寰,周氏一直怪她沒有守約,又嫌棄她命短福薄,兒子身邊連個照顧他的人都沒有。

    蘇嬤嬤笑道:“老奴倒覺得四小姐更像三爺,您說呢?”

    周氏苦笑,眼中流露出慈愛:“看得出來,他對這丫頭是極看重的,該教的、不該教的,全教給她了。我這個當(dāng)娘的,什么都不能為他做,就替他疼疼他閨女吧?!?/br>
    ……

    天色漸晚,前院已有不少客人離席。宋氏與夫君長年分隔兩地,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過他,便讓文清去前院告訴他,先別急著走,等她一起。然而她帶著袁英急匆匆地趕過去時,卻只見文清一個人等她。

    “父親說……有急事,便先一步回去了?!蔽那孱H有些尷尬。這么晚了,能有什么急事呢。

    宋氏還在微微喘著,一聽這話,眸光霎時暗了下來:“……你爹事忙也是有的。”

    文清看出母親的落寞,便扶了她道:“今日您可累壞了吧?車都在外面等著了,兒扶您上車?!?/br>
    父親母親之間的事,他并不是很清楚,但父親待母親一向冷淡。聽祖母說,父親娶母親為妻是極不情愿的。

    他雖不知那時的情形,但若換作是他,必要娶一個真心喜歡的姑娘,哪怕因此和家里鬧翻,也好過兩人相對無言,形如枯木一般。

    宋氏忍著心里的難過,拍了拍文清的手:“我不累,多虧了清姐兒照顧得周到。要說累,還是她累,陪了我和英姐兒一整日?!?/br>
    文清扶她上了車:“表妹行事一貫周到,倒是辛苦她了?!?/br>
    宋氏聽文清這么一說,想到她心中的打算,便先將旁的放到一邊,打算探探兒子的心意。

    秦氏今日對她說,過幾日要去她京師的宅院看她,想來也是為了同一個打算。

    作者有話說:

    劍舞這個事已經(jīng)提到過。----感謝在2023-07-13 22:32:51~2023-07-14 21:57: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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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亦道春風(fēng)為我來 ??

    第99章 出事

    ◎......◎

    然而, 宋氏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該如何開口,便先問了袁英一件無關(guān)痛癢的事。

    “她們家七小姐,今日怎么沒出來?”

    袁英即刻來了精神, 神秘兮兮的:“聽說是挨罰了, 被沈老夫人關(guān)起來了?!彼f到這又笑嘻嘻對文清道,“七表姐今日肯定難過死了,我記得她最喜歡纏著哥哥說話了!”

    “不可胡說!”文清緊繃著臉,瞪了她一眼,

    袁英哼了聲:“本來就是嘛!”隨即對他做了個鬼臉。

    宋氏見文清的反應(yīng),心中滿意,便順著袁英的話往下說:“她惹得老夫人不高興, 想來是不夠端淑了。沈家另外兩個姐兒,沒怎么說過話, 不知和清姐兒比起來,如何?”她看向兒子。

    文清一怔,為何都要跟清姐兒比?

    “清姐兒的確是蕙質(zhì)蘭心, 實為難得。六小姐么, 性子和順。至于四小姐……”他停下來斟酌了片刻,“她們姐弟是很不容易的?!?/br>
    她何止是一句不容易。他現(xiàn)在只要一闔眼, 腦袋里就滿是她那翩若驚鴻的窈窕身影。

    他想過許許多多關(guān)于她的事, 一開始還能想出些詞來形容她,可待他心里有了她, 卻覺得形容不出了。此時說得輕了配不上她的好, 說得重了他又怕meimei聽出來。關(guān)于她, 他想找個機會, 鄭重地向母親提起。

    宋氏聽兒子這么說, 卻是心中暗喜, 兒子也定然是覺得清姐兒好的,她便對這樁親事更加篤定了。這幾日,若是秦氏來問她,她也可以放心地答復(fù)她了......

    宋氏走后,眾女眷待不了多久也紛紛離去。秦氏拉住閨女,想安慰她幾句。閨女為了那副壽聯(lián)準(zhǔn)備了那么些日子,用過的紙疊起來足有膝蓋高,到了今日卻連個展露的機會都沒有,還白白被沈青嵐搶了風(fēng)頭。換作是她,得氣得好幾頓吃不下飯去。

    常清卻連道無妨,輕輕推開她的手,便帶著如云回了峻茂館。

    今日的天氣奇怪得很,方才喝酒的時候還吹著風(fēng),這會竟一絲風(fēng)也沒了,悶的人心發(fā)慌。浮云遮月,天深處隱隱壓著些隆隆的雷聲。不知什么時候那雷就壓不住了,跳出來準(zhǔn)把人嚇得哆嗦。

    如云在前面打著燈籠,大氣都不敢出,更不敢回頭窺看小姐的臉色。這一夜注定是漫長的,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熬過去。

    常清洗漱之后,躺倒在床上想盡快睡過去,可偏偏滿腦子都是表哥方才望著沈青嵐的眼神,熱忱、熾烈、迷戀......想來,那才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而她又何曾得到過他這樣的目光。

    她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干脆坐起來,喚如云來給她燃香。她雖還年輕,心思卻重得很,常有失眠,有位大夫曾給她一種自制的香,燃一燃可安神。

    如云到原先存放的位置找了半晌,聲音都有些戰(zhàn)栗:“小姐,那幾丸香不見了?!?/br>
    常清垂眸坐著。燭火跳動,紗幔上的橫紋映在她的臉上,一抖一抖的......

    時辰已近亥時,秦氏和沈茂還在前院忙著送客人,峻茂館里卻是燈火通明,還在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一個個垂手立在墻邊。

    常清疑心盒子里的東西是被下人偷出去賣了,便命如云她們將峻茂館所有下人的私物全都翻了一遍。那幾粒香雖還未找到,卻發(fā)現(xiàn)胡婆子的一套新布鞋里塞了三張十兩的銀票。

    胡婆子跪在地上,哭著喊冤枉,說那些銀子都是她一點點攢出來的。

    她這話,沒有人信,畢竟她一年也掙不了幾兩銀子。如云看著常清的臉色,上前給了她幾個嘴巴,可胡婆子反而叫屈叫得更兇了,大嗓門哭嚎起來,吵得人頭疼。

    常清一臉倦意,抬手揉了揉太陽xue,輕飄飄地說了句:“拿針吧?!?/br>
    胡婆子還沒明白是什么意思,如云卻已經(jīng)替胡婆子膽寒。

    她先點了兩個婆子,讓她們一左一右按住胡婆子,自己取回一個巴掌大的針盒。盒子打開,一排排又細(xì)又亮的針尖在燈火下一晃一晃的,晃得胡婆子心慌。

    她還來不及閃躲,中指就挨了一針。十指連心,她一聲凄厲的嚎叫,響徹天際。如云做勢又要扎,她死命地把手往回抽,像頭發(fā)狂的野獸似的。原先兩個婆子摁不住,又上來一個幫忙才制住她。

    胡婆子一只手被扎了個遍,才熬不住吐露了實情。

    “銀子是四小姐給的,求您別扎了……別扎了……”

    常清立即抬了眼簾,扶著交椅的扶手坐直了:“你好好說,她為何給你銀子?”

    胡婆子滿臉涕淚地癱坐在地上,將她每次與青嵐出去時的情形交代清楚。四小姐讓她買東西,她以次充好,幾回下來,便攢了不少銀子。

    常清這才知道,原來沈青嵐去大興隆寺的時候,身邊根本沒人看著。她那么狡猾的一個人,會一直看不穿胡婆子的作為?

    常清把頭枕在交椅背上冥思片刻,冷哼了一聲,繼而對眾人道:“今日這事,你們要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要是有誰多嘴,我便一頓板子發(fā)賣了,記住了嗎?”

    眾人無有不應(yīng),她又轉(zhuǎn)而對胡婆子道:“這銀子你收好,日后我自有差遣?!?.....

    *

    這一夜,雨急風(fēng)驟。

    龍爪槐上垂下來的爬山虎枝葉在狂風(fēng)里翻飛,燈火之下像一只只黑色的爪子在窗紙亂抓亂撓。

    青嵐飲多了舔潤潤的桂花釀,睡得又香又沉,對這場風(fēng)雨絲毫沒有知覺。

    待到第二日醒來,她還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知言已到了京城,還讓人給她送了些薊州的糕點和水果來。

    青嵐喜滋滋地翻著知言給她的東西,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找他玩??上н@一兩日沒人邀請她串門,她又不能以看望表哥這個理由出門。好在知言要等到放榜才回去,所以要見面還有的是機會.....

    近兩日,突然遇到好事的不止她一人,還有秦氏。

    接連有兩位夫人上門給青嵐說親,雖然托她們說親的那兩家人條件說不上好,但至少頭一回有人主動找上門了。秦氏琢磨著,嵐姐兒先前在雅集上那風(fēng)頭真是沒白出。

    她想等沈茂從禮部回來就跟他說說這事,可是等到快用晚點了,也不見他回來。接沈茂回家的車夫倒是回來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見了她就撲通跪下。

    “大夫人,大爺不見了!”

    秦氏一瞬間反應(yīng)不過來:“什么叫不見了,你不是去禮部接他了?人呢?”

    車夫便跪著把今日的事說了一遍。

    他按平日的時辰去禮部接人。天氣炎熱,從禮部回家少說要半個時辰,所以大爺每每經(jīng)過一家叫珍茗樓的茶樓都要進去飲杯現(xiàn)從冰釜里取出來的茉莉花茶,再上路。

    然而今日大爺進了茶樓之后久久沒有出來,車夫覺得不對勁,請茶樓伙計幫他看著車,自己跑進茶樓里去找人,卻發(fā)現(xiàn)大爺不見了。他想著大爺應(yīng)當(dāng)不會頂著日頭走回家或是走回禮部,便覺得大事不好,跑回來報信。

    “......大夫人,”那車夫眼里漾著淚,嗚嗚道,“該不會是哪來的賊寇,看咱們家有錢,就把大爺劫走了?”

    秦氏心里本就繃著一根弦,聽他這么一說,眼前一黑,竟沒了知覺......

    常清一聽說母親不好,趕緊跑過來查看,又問下人是怎么回事。此時哥哥應(yīng)書還在翰林院尚未回來,她一個人慌了神,便囑咐下人看護好母親,自己帶了那車夫去松齡館找祖母商量。

    周氏聽她一說,心砰砰砰地狂跳,眼瞅著人就蒼白了許多。好在她也曾陪著為官的丈夫經(jīng)歷過一些艱難,片刻的慌亂之后便很快冷靜下來。

    剛巧來請安的青嵐見她如此,有些猶豫要不要過去幫她順順氣,而這個時候,蘇嬤嬤卻已經(jīng)去撫她的背了。

    “......那茶樓里你可找遍了?”周氏深吸了幾口氣才問那車夫。

    “回老夫人,樓上樓下都找遍了,連他們賬房和茅房都找過了。”

    “祖母,您說會否真是歹人所為?咱們要不要去順天府報案?”常清早就想問,已經(jīng)忍了許久。

    “應(yīng)當(dāng)不會!”青嵐很是篤定,“......去順天府報案倒是無礙,但大抵沒什么用?!?/br>
    周氏點點頭:“這茶樓賣這種冰鎮(zhèn)茶,想必生意不錯,若真是歹人,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劫人?!?/br>
    “那......那不是歹人,會是什么人?”常清怔住。

    周氏皺眉,一時說不出,她看向青嵐,覺得這丫頭似有些欲言又止,不知她猶豫什么。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br>
    青嵐斟酌了片刻:“孫女也怕自己妄加揣測,所以有件事還是得先問清楚。”她和祖家人說話總是不像和知言他們說話一樣隨意。

    周氏向她點點頭。這丫頭一向很有主意,她父親也像是教了她不少東西,說不定她真能說出點什么來。

    青嵐便問那車夫:“你去找人的時候,有沒有仔細(xì)問過那茶樓的伙計和掌柜,他們有沒有留意我大伯父去了哪里?”

    車夫遲疑了片刻:“......小的問了他們,但他們都說沒留意,小的就沒有再問?!?/br>
    “每個人都問了?”

    “都問了?!?/br>
    青嵐搖搖頭:“那他們肯定說謊了。且不說我大伯父是那里的???,他穿一身紅艷艷的三品補服進茶樓,誰會留意不到。那掌柜的說不定還會給他找個安靜的地方,請專人伺候著?!?/br>
    常清似是有所領(lǐng)悟:“你的意思是,他們看見了什么卻不肯說!那......”

    難不成父親是被官面上的人帶走了?

    青嵐覺得她和周氏都有些明白了,便問周氏:“能否把長兄盡快請回家來,問問大伯父近日在朝堂上說過什么、做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