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為吾妻擇良婿/吾妻瀟瀟灑灑的那些年 第148節(jié)
“那......昨日夜里......”青嵐睜圓了眼睛。 連氏飲了一小口粥,靜靜地等她后面的話,她卻不知該怎么說了??偛荒苷f她覺得四爺昨夜回來過,也沒做什么就只是摟著她親熱。 連氏這里問不出,她便想著等會問問她身邊的婆子,然而才放下筷子,院門便被人敲響。 纖竹跑過去開門,門外竟是盧成。 盧成走進來,向走到院中的青嵐行了一禮:“夫人,四爺命小人送您回沈家。” 青嵐一下子生出許多聯(lián)想,忙問是不是父親有什么急事。 盧成一愣:“這個小人不知,不過四爺說,昨日同您說過了。” 青嵐有些發(fā)懵,難道是昨日夜里同她說的?因為昨日白天他可是沒提過的。 連氏聽見她們說話,便朝青嵐揮了揮手:“那肯定是有事的,你快些過去吧?!?/br> 青嵐也怕耽擱,便收拾了東西,帶著纖竹、百福上了馬車。 “四爺還好么?”她一上車便迫不及待地問盧成。 盧成背對著她坐在車夫身旁,也不知是不是最初沒有聽清,過了片刻才回頭道:“四爺很好,夫人請放心?!?/br> 青嵐想起方才還沒找到答案的那事,便趁這個時候問他。 盧成聽她問起這,似乎很是驚訝:“四爺昨夜的確回去過,夫人您這是......忘了?” 青嵐只好干笑了幾聲,說自己睡糊涂了,將這事掩過去。 還好,不是她犯了癡病,他是真的來過。可是,他摟著她的時候到底說了些什么話? 她只記得他那時的口氣很認真,似乎還很有些留戀,他問她聽懂了沒,她就不停地嗯嗯地應(yīng)他,其實腦袋里已然是一團漿糊...... 青嵐到了祖家之后,直奔松齡館。 她顧不上給祖母請安,先去看父親。 然而父親并不在西廂,她問了白嬤嬤之后才在廚房找到了他。 他腿上綁著夾板,一側(cè)的腋下夾著拐杖,人靠在灶臺上。她走進去的時候,他正抓起小鐵鍋,把鍋里的東西倒進盤子里,一張臉被火光映出異樣的光彩。 “爹,您要吃什么讓下人做,何必自己費事?”青嵐趕緊過去扶他,趁機將他前前后后打量了一通。他似乎沒什么變化。 沈望見了她,沒有半點驚訝,揮揮手讓她不必扶:“你不是今日要來么,給你炸個豆腐,怕別人炸得不好吃。再說像我這樣的就該多活動,老待著人就真廢了?!?/br> 青嵐點點頭,愈加確定父親無礙:“......您叫兒回來是有急事?” 沈望看了她一眼,將炸豆腐遞給她端著:“怎么是我說的,分明是他主動讓你回來的......他這事辦得還算像樣,沒拖累我閨女?!?/br> 青嵐聽不明白他的話,但是聽到“拖累”二字心里便猛地一沉。昨日她說要住在六合胡同,他還挺高興的,今日卻又急匆匆地將她送到沈家來,莫不是情勢更加嚴峻了? “爹......”她一把抓住父親的胳膊,“昨日朝里是不是出事了?” 沈望很是意外:“他沒和你說?......昨日下午,皇上中毒昏迷了,三皇子說皇上是吃了太子給的丹藥后才中了毒,還說皇上在神志尚存的時候斥太子大逆不道,要廢了太子。而太子說,那丹藥是皇上寵信的道人托他送過去的,可出事之后,眾人尋那道人,根本尋不見。 “皇后很快便帶著侍衛(wèi)將乾清宮團團圍住,除了太醫(yī)之外,旁人根本無法靠近。太子帶著一些侍衛(wèi),幾次想闖進去,都沒能成功。后來皇后還請幾位閣臣商議,按國法祖制,該如何處置太子,還說事關(guān)重大,他們商議不出來,便不許出宮?!?/br> 青嵐雖然有些準備,早知有人要謀反,但聽父親這么一說,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這不就是宮變?她們居然還囚禁了幾位大臣......那許紹元呢,他昨日還能出宮,是不是沒有被牽扯進去?” 沈望更是覺得難以置信:“他竟然一點都沒透給你?......這幾日北顏人不是打到薊州衛(wèi)來了么,皇上服用那丹藥之前,已經(jīng)采納了首輔劉大人的意見,命五軍營前軍主將黃玉帶著四萬大軍前往薊州衛(wèi),順帶將那北顏的可汗押送過去......許紹元被派作了監(jiān)軍,今日一早大軍已經(jīng)開拔了?!?/br> 青嵐聽得半張了嘴,昨晚許紹元要告訴她的莫不就是這些?他昨夜竟是遠赴戰(zhàn)場之前來和她告別的? 這樣想來,難怪她早上見到盧成的時候,盧成手邊有個挺大的包袱,想來他是要隨許紹元去薊州的。 “可是,據(jù)說五軍營一共也才七八萬人,三千營和神機營才幾千人,他們這一走不是帶走了京師小一半的軍力,那萬一三皇子他們......” 萬一三皇子他們把持了京師余下的一些軍力,那太子豈不是更無取勝的希望? 等許紹元從薊州回來,不論仗打得如何,京師的天都變了,他這一仗是輸是贏都不會有好下場...... 她將手里盛豆腐的盤子往灶臺上一放,抬手猛拍自己的腦袋。沈望看著心疼,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好端端的,你這是做什么?” “爹,他昨晚上來找過兒,肯定是來跟兒道別的,兒卻稀里糊涂的,一句也沒聽進去......”她鼻尖酸澀,眼眶泛了紅。 沈望這才松了口氣:“就為這呀,”他笑了笑,“你小時候,我跟你說話,你就總是嗯嗯地隨便應(yīng)著,其實一句也沒往心里去,怎么樣,現(xiàn)世報了吧?!?/br> 青嵐氣得眼淚涌出來:“都什么時候了,您還說這些,兒都快急死了。” 沈望嘬了嘬牙縫:“哎呦,我也是怕你太擔(dān)心,他人都已經(jīng)走了,你再怎么后悔也沒用了。” “可......可他也是您女婿啊,您怎么都不替他擔(dān)心?您就算看在兒的面子上也該多在意他一些,”青嵐覺得父親對許紹元總好像有些成見似的,“......對了,您剛剛說他‘沒拖累’兒,是什么意思?” 沈望嘆了口氣,將圍裙摘下來扔到灶臺上。 “我是你爹,我自然是先擔(dān)心你了......不瞞你說,我原是覺得他有些配不上你,不過經(jīng)過這事,我倒是對他刮目相看了?!?/br> “......哪個事?” 沈望苦笑:“你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br> 他拄著拐帶她回到自己的廂房去,從炕桌的抽屜里取出一封信。 “他說,萬一情勢危急,就把這個拿出來。” 青嵐趕忙將信取出來看,那上面的字跡剛勁俊秀,開頭赫然寫著“和離書”三個字。信的落款旁竟然還有他按的手印。 青嵐垂著腦袋往炕上一坐,將那信丟到炕桌上:“這就是他的辦法?” 沈望將那信折好,裝回去:“他這方法可行。尤其他這個時候正好不在京師,三皇子他們抓不到他什么把柄,定不了什么株連九族的大罪,你嫁給他的日子又不長,有這和離書在,足能保住你了。” 青嵐聽他說著,半晌不語,往后一仰躺倒在炕上,淚珠順著眼角淌下來。 “爹......兒想他......”她用手背蹭掉眼淚,“從前也不知道,其實兒是真的很喜歡他?!?/br>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的前1/4修改了些人物狀態(tài),寶們?nèi)绻锌湛梢钥纯磣感謝在2023-08-28 20:53:18~2023-08-29 22:00: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二毛玻璃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兔兔還是一個寶寶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42章 情敵之合作 ◎......◎ 殘雪壓在枝頭。 細細小小的雪粒偶爾被寒風(fēng)卷起, 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覆在將士的棉甲上,消融不見。 大軍嚴整威武, 甲衣深如濃墨, 幾萬大軍齊齊而動,如一股玄色的潮水,洶涌而出。 許紹元身著暗色裘皮大氅,與領(lǐng)軍主將黃玉一同走在隊前,完全忽略身旁的出博投過來的怪異目光。 出博雖也騎在馬上,模樣卻很是尷尬,他的手腕被捆在一處, 兩只腳的腳踝上也系了粗繩子,經(jīng)馬腹之下綁連起來。 “許大人對自己的兵將似乎無甚信心嘛, 有這么多人看著,許大人還怕本王跑了不成?”出博的笑容里帶著些譏諷。 “許某原也不屑于如此,”許紹元目不斜視, 好像眼里沒他這個人似的, “但是內(nèi)子先前被王爺?shù)娜说÷?,讓許某借此機會給王爺提個醒?!?/br> 出博像是被這話戳到了軟肋, 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胡說, 青嵐才不會這樣待我!” 許紹元一笑:“......倒也是,內(nèi)子都從未提起過王爺?!?/br> 出博抿了抿唇, 片刻之后竟云淡風(fēng)輕地嘆了聲:“唉, 看來本王倒是比許大人更了解青嵐一些。依本王所見, 青嵐就是個心中有情, 卻不宣于口的姑娘, 越是深情厚誼便越不會隨意說出來?!?/br> 許紹元含笑點點頭:“內(nèi)子倒的確是以行動代言辭的, 且喜惡分明......說起來,王爺手臂上挨的那一刀,可還痛著?” 出博原本都快忘記自己手臂上的傷了,被他這么一提醒,忽然覺得那一刀真像是又挨了一次。她那時竟寧愿冒著摔下去的風(fēng)險也不肯讓他救她......說起來,手臂上的這點傷和心里的傷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垂眸默了良久,抬頭看向許紹元:“比唇舌我的確比不過你,但我敢說你此次從薊州回去,怕是要跌入萬丈深淵,永無翻身之日,你忍心拉著青嵐和你一起墜下去?” 許紹元聽他話里終于少了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才對他認真起來。 “咱們不如打個賭,幾日之后,跌入深淵、無法翻身的人必定不是我,而是與你勾結(jié)的那些人?!?/br> 出博噗嗤一笑:“許紹元,我都說了咱們不比口舌,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說話?” 許紹元笑了笑,卻不答他的話了。出博覺得許紹元自不量力,也懶得再同他講。 大軍行進極快,很快便出了外城,然而待城門變成了個模糊的影子,黃玉便即刻下令讓眾人放緩速度。這樣一來,待日頭爬到頭頂,大軍也才走到京師和通州之間的高碑店。 后來,黃玉干脆讓眾人停下來,在原地稍事歇息。 出博腳腕上的繩子解開,被人像扛麻袋似地扛到地上,他好不容易站起身來,接連瞟了許紹元好幾眼:“......你們不急著去薊州了?那可是你們大景的咽喉要塞,你們都不要了?” 許紹元看了他一眼,接過盧成遞過來的水壺飲了幾口:“反正你們也不是真地要搶薊州衛(wèi),我們?yōu)楹我???/br> 出博一怔,見許紹元嘴角微微挑著,心中不禁一凜,卻笑道:“我們怎會不想要,有了薊州衛(wèi),離奪取京師還遠么?” 許紹元莞爾,一旁聽著的黃玉更是朗聲笑起來,出博聽得很不舒服,只好耐著性子等他們停。 “......說句不客氣的話,以貴邦凋零的人口,你們這四萬大軍實在不像是真來取薊州衛(wèi)的?!痹S紹元眸光如炬。 “王爺與令兄爭奪汗位之前,貴邦號稱有一百八十萬百姓,后來王爺與令叔劃山而治,王爺?shù)暮箛∫恍?,且地處偏僻,人煙稀少,所占人口?yīng)該只是其中一小半。 “假設(shè)王爺?shù)陌顕畠?nèi)有八十萬人,其中一半是婦人,而這余下的男丁中又只有約三分之一才是青壯,那么這個數(shù)字最多只有十二三萬,而其中一部分人還要從事生產(chǎn)。據(jù)許某所知,王爺過去一年與令叔多有開戰(zhàn),再加上先前爭奪汗位之時的損耗,王爺此次派來的這四萬人恐怕已占了貴國軍力的一半......王爺難道就不擔(dān)心,若是巴延趁此時進攻貴國,貴國有否足夠的軍力作抵擋?” 出博眸光一滯,繼而笑道:“......你也說我們地處偏僻了,我們看中了大景的京師,不想回去了,如何?” “王爺莫要說玩笑話,單憑京師三大營余下的兵力,他們以逸待勞便足以抵擋貴國這些精疲力竭的兵將。何況貴國一直以來只擅突襲,不擅攻城,要憑這些人攻下京城,勝算僅僅是聊勝于無。王爺如此聰慧,又怎會想不明白?” 出博聞言,神色變幻不定,終于嘆了口氣,像是放棄了一個猜了許久也猜不到的謎題:“明白是明白了,可你們停在此處做什么?” “......讓京里的人都活動活動,讓和你串通的人都跳出來,我們才好收網(wǎng)。”許紹元濃深的眸子望著他,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出博凝神看了他許久。許紹元這個人,他見他第一面就不喜歡。 他自認是個心思深的人,看得清自己心里陰暗的一切,所以他對于和他相似的人,敏感又排斥,許紹元就是其中之一。青嵐卻是另外一種,聰明卻不復(fù)雜。她像一塊璞玉,澄明而通透,卻還有那一點點坦然的瑕疵,倒更讓人覺得親近。 “......青嵐一定是被你的外表騙了......她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嗎?” “......”許紹元不知他哪里來這么一句。 “你是不是在成婚前就認識青嵐?.....你何時對她生出那種心思的?” 出博想到先前他對這夫妻二人說的那些話,他許紹元是什么人,那樣的事他也能忍。光是這一點,就說明許紹元的心機更深些,不然他是怎么將青嵐騙到手的。 “......許某與內(nèi)子的事就不勞王爺費心了?!痹S紹元不再搭話。他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一展外氅,與黃玉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