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工作效率特別高，主要是婦聯(lián)發(fā)下來的東西數(shù)量有限，總共三十份，先到先得。她又不像于巧娟那樣愛作妖，上午就把婦聯(lián)發(fā)福利的消息貼到了外面公告欄。

    大院里的軍嫂聽到消息，不到一小時三十份福利就領(lǐng)完了。

    本來這些軍嫂想把部隊發(fā)的福利一起領(lǐng)了，但于巧娟不讓，非要親自送，到現(xiàn)在發(fā)的東西還沒那么多。

    見程蔓神色不愉，邢曉紅問：“于巧娟是不是又作妖了？”

    “嗯……”

    “你們吵起來了？”

    “吵了?！?/br>
    “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程蔓放下東西說：“主任讓我過去，我跟她聊了再告訴你?！?/br>
    “那你快過去吧?！?/br>
    程蔓點頭，帶上名單、筆記本和筆過去敲門，等聽到吳舜玉喊進，便推門進去熟練地坐到她對面的位置。

    吳舜玉看了眼她手上拿著的名單，挑了挑眉問：“說說吧，怎么回事？”

    “是這樣的……”程蔓由此開頭，盡量實事求是地敘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沒有故意說于巧娟的壞話，也沒有故意偏袒自己。

    程蔓講述的過程中，吳舜玉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也沒有皺眉，只神色平靜地聽著，等她說完問：“你打算怎么做？”

    “還剩一百一十五份福利沒發(fā)，我打算跟她一人一半，分開發(fā)。”

    吳舜玉問：“怎么一人一半？如果不在你名單上的軍嫂來找你要東西，你怎么辦？”

    “我是這么想的，把我手里的名單謄抄一份，寫個公告說名單上的軍嫂到婦聯(lián)領(lǐng)取福利，然后在我們辦公室門口也貼一份名單，強調(diào)不在名單上的上樓找于巧娟領(lǐng)取福利，領(lǐng)不到就找陳主任領(lǐng)。”

    其實程蔓覺得不會領(lǐng)不到，于巧娟折騰一上午，其實都是覺得她好欺負，活都指著她干?，F(xiàn)在她不伺候了，于巧娟估計不會愿意親自送，估計巴不得軍嫂們自己來領(lǐng)。

    就算于巧娟非要作妖，上面還有陳主任呢，就算當領(lǐng)導的不在乎過程，事情總要辦好吧。

    看出程蔓打的算盤，吳舜玉輕笑一聲，繼續(xù)問：“你就不擔心這么做影響到我們兩個單位的形象？”

    “您說的形象是指？”

    “軍嫂覺得我們兩個單位不和?！?/br>
    “只要我們把工作做好了，大家應(yīng)該不會想這么多吧…………”程蔓思索著說，“而且我們兩個單位是平級，如果因為擔心這些，就要我們在工作時不停忍讓她們的人，時間長了她們說不定還以為婦聯(lián)是她們的下屬單位，工作中我們應(yīng)該聽她們的指示?！?/br>
    說到這里，程蔓抬頭看了眼吳舜玉的臉色，見她沒有不高興便繼續(xù)說道：“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fā)生，我認為在合作中，我們不應(yīng)該一味退讓，得拿出自己的態(tài)度，告訴她們，我們是平級單位，吳主任您覺得呢？”

    吳舜玉笑了：“你是在點我？”

    “怎么會！”程蔓連忙否認，“我是覺得您肯定是這么想的……”

    吳舜玉打斷她的話問：“哦？你怎么看出來的？”

    “您跟陳主任談事情時不卑不亢，寸步不讓，一看就沒把咱們當成她們的下屬單位?！背搪耐犟R屁，順勢說道，“其實今天我也是想忍的，咱們是合作單位嘛，沒必要鬧得太難看，但可能是我太軟和了，于巧娟越來越蹬鼻子上臉，當時我就想這不行啊，我就算學不到您的十分風骨，也不能任人揉捏吧？于是，事情就這樣了……”

    吳舜玉被程蔓這番話逗得直笑，說道：“你跟小陸結(jié)婚才多久，怎么說話跟他越來越像了？”

    程蔓玩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吳舜玉又是一陣笑，但沒批評程蔓，說道：“你說的不錯，我確實希望在面對軍屬安置辦時，你們能強硬起來?！?/br>
    但小劉和邢曉紅都不是這樣的人，面對其他人的時候還好，一碰上于巧娟，常常被氣紅眼眶。

    她也囑咐過她們不用怕，凡事有她，但兩人在她面前應(yīng)得響亮，到了于巧娟年前還是吃虧，胡攪蠻纏不過對方。

    她又不好為這事專門去找陳主任說，因為聽起來太像告狀，而她不僅是婦聯(lián)主任，代表的還有駐地司令，消息傳出去，說不定會變成梁司令不滿于巧娟的丈夫。

    這次福利送過來，吳舜玉想到程蔓外柔內(nèi)剛，腦子靈活也不怕事，就把這工作安排給了她。

    事情發(fā)展也如她所料，程蔓沒辜負她的期待。

    吳舜玉沒有繼續(xù)考驗程蔓，笑著說道：“你按照計劃去做吧。”

    程蔓眼睛亮起，起身鞠躬道：“謝謝吳主任?！?/br>
    吳舜玉：“倒也不必這么隆重?！?/br>
    程蔓嘿嘿笑：“那我回去干活了？”

    “去吧。”吳舜玉說著想起來，“讓小邢幫你一起去樓上搬東西。”

    程蔓求之不得，樂呵呵地答應(yīng)下來，把帶來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帶上，腳步輕快地退出主任辦公室。

    看到辦公室門被帶上，吳舜玉笑著搖了搖頭，在辦公室里坐了會，估摸兩人搬完東西了，溜達上樓到陳主任的辦公室，針對婦聯(lián)兩名干事上樓搬部隊發(fā)的福利這件事做出解釋。

    她先復(fù)述了遍程蔓對上午工作的敘述，然后謙虛道：“我單位的小程來的時間不長，可能不太跟得上于干事的想法，所以工作中容易產(chǎn)生摩擦，為了避免影響到咱們兩個單位之間的關(guān)系，我覺得以后還是讓她們分攤工作，一人一半比較好，陳主任你說是不是？”

    陳主任能說什么？當然是點頭說好啊。

    但凡智商正常的人，都能聽出于巧娟在故意折騰人，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以前沒鬧起來，工作也正常完成了，她也懶得說什么。

    現(xiàn)在吳舜玉找上門，陳主任當然不可能替她說話，只是皺眉問：“以后都這樣？是不是不太合適？”

    吳舜玉笑呵呵道：“這有什么不合適的？咱們兩個部門在一個院子里，就算分開發(fā)福利，軍嫂們也不會多走冤枉路，當然你們愿意把東西給軍嫂們送上門也行，我們不怕被說。”

    陳主任心里把于巧娟罵得狗血淋頭，面上卻和和氣氣：“看你這話說的，咱們雖然是兩個單位，但目的都是一樣的，就算不跟以往一樣合作，工作上的步調(diào)也最好一致，小于那里我會好好跟她說說，你放心吧?！?/br>
    “我沒什么不放心的，都是你們單位內(nèi)部的事…………”吳舜玉也神色和煦，“我上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既然你沒有意見，以后就都這么辦了?！?/br>
    陳主任擠出笑容說：“行?！?/br>
    ……

    沒有了于巧娟的指手畫腳，下午一點不到，程蔓分到的福利就發(fā)了三分之一，剩下都是工作在家屬院外的，吃完晚飯回來加會班應(yīng)該能搞定。

    晚飯是跟陸平洲一起在食堂吃的，雖然程蔓工作調(diào)到了家屬院，但小夫妻仍不經(jīng)常做飯。

    做飯麻煩啊，中午就不用說了，兩個小時休息時間，光吃飯加午睡是夠了，但要做飯，肯定沒法睡覺，不睡覺下午又疲憊，影響工作狀態(tài)，形成惡性循環(huán)。

    晚上兩人都是六點鐘下班，回去洗菜切菜，飯做好都七點半了，已經(jīng)過了最餓的時候，飯做好反而吃不下。

    而且這個時間點，吃多了不但容易長胖，晚上還可能撐得睡不著，吃少了吧又感覺白忙活一場，不知道圖什么。

    還是吃食堂好，反正這年頭沒有地溝油，沒有黑科技，食堂菜吃著也健康。要實在不想吃食堂，他們偶爾也會自己煮面條，又快又好吃。

    因為福利沒發(fā)完，吃完飯程蔓又回了婦聯(lián)辦公室，陸平洲不用說，當然是跟上。

    期間程蔓說起上午發(fā)生的事。

    在吳舜玉面前程蔓有所保留，提到于巧娟時態(tài)度克制，這會到了陸平洲面前，她就沒那么多顧忌了，直言這人有病，拿著雞毛當令箭。

    陸平洲這人一般不背后說人，但見媳婦那么生氣，便同仇敵愾道：“這個于巧娟是不太行，但你做得很好，這種人不能慣，一慣就蹬鼻子上臉?！?/br>
    程蔓點頭說：“我也這么想，就跟她分攤工作了，本來擔心主任說我，結(jié)果她好像挺支持，一看就是忍于巧娟很久了。”

    “這人在你面前這樣，到了其他人面前可能也是這態(tài)度，只是其他人沒你強硬，反而被欺負。”

    “是啊，下午我跟邢姐聊，才知道于巧娟以前沒少用大帽子壓她們，她們說不過，受了很多氣。”

    陸平洲沉吟道：“看來還是我媳婦最厲害?！?/br>
    他話音剛落，辦公室門口探進來個腦袋，是下班回來的軍嫂，臉上帶著隱秘的笑問：“我們沒打擾到你們吧？”

    程蔓嚇了一跳，忙起身說沒有。

    探頭進來的軍嫂松了口氣，直起身進門，而跟在她身后的會還有兩名軍嫂，臉上也帶著笑，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陸平洲。

    程蔓覺得他們剛才的話肯定被她們聽到了，雖然有點窘迫，但好在他們沒聊什么見不得人的內(nèi)容，便佯裝淡定地指了指墻角放著的月餅禮盒說：“每人一份，拿了來這簽字。”

    三人走到禮盒前，東西都是一樣的，她們沒有細挑，每人拎起一盒，按照程蔓說的走到桌前簽字，然后交頭接耳地走出辦公室。

    剛開始她們還是小聲交談，走到院門口時可能是覺得離遠了，大點聲里面的人也聽不見，說話便沒了顧忌，學著陸平洲的語氣說：“還是我媳婦最厲害！你們琢磨琢磨這語氣，哎呦喂！”

    恰好晚風拂過，將說話軍嫂的聲音送入了婦聯(lián)辦公室，里面兩人聽了個正著。

    陸平洲：“……”

    程蔓：“……”

    這語氣怎么了？至于這么激動嗎？他/她怎么什么都沒琢磨出來？

    作者有話說：

    二更合一，有紅包，明天見……

    第40章 下半年

    這時候中秋節(jié)只放一天假， 當然也沒有調(diào)休，不會發(fā)生節(jié)日當天放了假，過后讓補回來的情況， 所以程蔓覺得還行。

    中秋是團圓節(jié)，夫妻倆是去程家過的。

    不過去程家前， 他們?nèi)チ颂肃]電局給陸父打電話。

    陸平洲跟父親聯(lián)系并不頻繁， 如果沒有要緊事，他們兩三個月才會通一次電話。

    程蔓跟陸平洲剛結(jié)婚那會，跟他來郵電局給陸父打過一次電話，這是第二次。

    中間隔了幾個月， 又是沒見過的人，難免有些陌生，除了吉祥話， 程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所以聊了沒兩分鐘話筒就被交到了陸平洲手里。

    陸平洲跟陸父也沒什么話好說的，兩人都不是那種黏糊的性格，平時打電話就報個平安， 有要緊事才會多說幾句。

    因此話筒到陸平洲手里后，他也沒說幾句就準備掛斷， 只是話筒還沒掛上去， 里面就傳出男孩的聲音：“哥！哥！”

    陸平洲將話筒舉起來， 問：“平洋？”

    嗯， 陸平洲弟弟叫陸平洋， 程蔓剛得知這名字時， 內(nèi)心就一個想法， 她這公公目標遠大??！

    陸平洋比陸平洲小十八歲， 他出生的時候陸平洲都上軍校了， 讀書時還好，有寒暑假，一年能在家待兩三個月。

    軍校畢業(yè)有了分配，陸平洲就很少回去了，可能兩三年回去待十天半個月，所以陸平洋記事后兄弟倆見得不多。

    不過陸平洲回去的雖然不多，但大院里一直有他的傳說。

    雖然軍區(qū)大院年輕一輩中，子承父業(yè)參軍的不少，但陸平洲絕對算其中的佼佼者，二十六歲的副團，說他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沒人會覺得不對。

    而且空軍和陸軍是兩個系統(tǒng)，陸平洲爬到這級別，沒沾過陸父的光。

    所以在軍區(qū)大院，陸平洲一直都是別人家的孩子，隔三差五就會被人拉出來比較。

    陸父也一直以他為榮，沒少教導小兒子向大哥學習，所以陸平洋一直很崇拜大哥，每次他回去都會粘著他。

    陸平洲這人呢外冷內(nèi)熱，他跟繼母關(guān)系雖然一般，但沒發(fā)生過矛盾，對陸平洋這個差了十來歲的弟弟也沒有惡感，回去后也愿意帶著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