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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早死反派 第23節(jié)

    金奴從出生起就在被安排,懵懵懂懂時被娘用細繩系在命根上,日復(fù)一日,喪了命根,金府為奴時被踩在腳下,年復(fù)一年,彎了脊骨。

    他從沒有過“想”,他所有的“想”都埋在深不可見的地方,他觸摸不到,不敢奢望。

    “我想一直跟著嬋嬋?!?/br>
    他只奢望一次,一輩子只奢望這一次。

    “好呀,你可以保護嬋嬋呢?!?/br>
    金奴怔怔地看著嬋嬋,笑開了顏。

    這一輩子,他不怨,不憎,不恨了。

    白骨續(xù)尾,日行千里,路邊凍骨已被他們埋下,一座座墳包護送著他們,百鬼勿擾。

    金奴駕車,柳娘看了他許久,笑意盈滿雙眸,“今日才發(fā)現(xiàn)你也有美人尖。”

    金奴甩鞭,摘下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向后塞入車廂。嬋嬋取下一朵朵梅花別入娘和嬸娘的發(fā)髻。

    大白白嗷嗷,旁人有的,怎能少了它。

    嬋嬋招手,大白白跳入車廂,頭上扎一個小辮辮,戴上一朵小梅花。

    大白白有的,小滿滿不能缺,叼一枝梅花飛入高空,撒下片片花瓣。

    柳娘捏一朵嬌美的花瓣,笑道 :“嬋嬋哥哥有美人尖?!?/br>
    行走在長樂山蟒洞里,金奴緊跟小娃娃身側(cè),重見天日時,他已脫胎換骨。金府的奴才卑賤,嬋嬋的護衛(wèi)不能卑賤。他想著流放路上的凍骨,想著北疆的綠色,在黑暗里一層層的磨掉僵骨上的桎梏,一遍遍地洗去血rou里的污斑。

    柳娘:“想要換個名字嗎?”

    金奴搖頭,滿足道:“以前的金奴是金府的奴才,現(xiàn)在的金奴是金貴的家奴?!?/br>
    柳娘:“你在嬋嬋心里可不是奴才,在我們這里也不是。”

    金奴眉開眼笑,“以前想換不能換,現(xiàn)在能換不想換了?!?/br>
    他要做嬋嬋一個人的奴才,一輩子。

    “咱們嬋嬋的名字是哥哥取的,星星護在懷里的小月亮?!奔幢阒皇翘崞饗葖鹊拿?,柳娘的話語也隨著心底的柔軟變的溫和,“你想過換什么名字?”

    金奴:“武求全,求一個全尸?!?/br>
    片片花瓣,桃花香。

    一片桃花瓣飄落在厚重的縣志上,嬋嬋捏起桃花翻頁。

    她進步了,一口氣看了五句話,伸一個懶腰,就要找嬸娘干飯,一個隨口而出的名字輕飄飄地飛入她的耳朵,炸了她的腦瓜。

    武求全,一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帧?/br>
    哥哥出現(xiàn)在故事早期,隨著主角崛起,哥哥躺板板了。武求全貫穿全文始末,是主角能一次次地從哥哥的陷阱里爬出來的外掛之一,一身絕世武功,忠心耿耿。出現(xiàn)的突然,死的莫名。

    主角稱帝,論功行賞,武求全拒絕高官重祿,打斷筋脈,自我了斷。

    她還記得作者頂置的讀者分析:武求全死于失望,一個人為了社會共和的理想奮斗大半輩子,結(jié)果頂層干部被權(quán)勢名利腐蝕,走了帝國□□的老路,精神力量崩坍,清醒不如長眠。

    就……

    也不像呀。

    金奴每天給她摘花花,每次練鞭子都會纏到自己的腿上摔跤,她坐在車廂里數(shù)大將軍讓她回來邊疆代購的金元寶時,他的眼睛可亮了,可想要金元寶了,還向她要了呢。

    她沒給。

    笨笨的、愛摘花的、喜歡金元寶的金奴,一定不是沉穩(wěn)可靠的、無人不可殺的、拒絕了高官重祿的金求全!

    拍拍小心臟,不怕,不怕。

    嬋嬋只是想要保護哥哥的小縣令,不是逐鹿平原的起義領(lǐng)袖。金奴不用變成金求全。

    安心了,打個哈欠,用腦過度,困了。

    金奴熟悉這里每一個人的呼吸,輕聲:“嬋嬋睡著了。”

    柳娘掀開羊皮簾,小娃娃趴在縣志上,團成了一個松軟的小饅頭,睡的香甜。

    柳娘小心地抽走縣志,托著嬋嬋的小臉蛋放到小枕頭上,蓋上兩個厚被子再放下羊皮簾,下車去后面看看嬋嬋的飯好了沒。

    金奴聽著嬋嬋的輕輕淺淺的小呼吸聲,拿著兮娘做的炭筆,在白木片上畫甩鞭子的小人。他的武功是不死不休的纏絞,鞭子和刀劍這等外物只會減弱殺傷力,但架不住甩鞭子好看呀,每次他甩出一個華麗的鞭法,嬋嬋吃著飯也會鼓掌。他懂鼓掌的意思,嬋嬋比昨天多吃了半碗飯,嬋嬋會給自己鼓掌,其他人完成了艱難的事情,嬋嬋也會鼓掌。

    其他功法里的鞭子暴戾剛烈,有礙壽命,他還想跟著嬋嬋到白發(fā)蒼蒼,不練。他自己設(shè)計一套養(yǎng)生的鞭法,要華麗好看。

    春風(fēng)徐徐,小院門口大樹已發(fā)新芽,長公主和小太子一趟趟地抱出被子曬太陽,穆月在廚房中煮水暖灶。

    小太子搬完最后一床被子,氣喘吁吁地坐到廚房門檻上歇氣。長公主還在給自己鋪床,她睡左邊,駙馬睡右邊,嬋嬋睡他們中間,美好~

    煮好了水,穆月綁起總是散亂在背后的頭發(fā),隨意地盤成利落的發(fā)髻,拿抹布擦洗家里每一處meimei可能玩耍的地方。

    長公主步步黏著駙馬,小太子步步跟著姑姑,兩人滿眼曇花綻放的驚艷。

    小太子激動:“姑姑,你看見沒有!嬋嬋哥哥唰地一下,那么大的床單就平平整整地鋪在床上了?!?/br>
    長公主努力克制上翹的嘴角,云淡風(fēng)輕:“我家駙馬一直都是這般驚才艷艷的?!?/br>
    不能怪她一天天的戀愛腦,看看她家駙馬,再看看其他男人,控制不住哇。

    咕——

    穆月跑出來,松散的發(fā)髻垂落,凌亂的馬尾辮畫出風(fēng)的弧度,再一次迷了長公主的眼。

    小太子在姑姑眼前晃一晃小手,姑姑還在癡呆呆地看著嬋嬋哥哥。李先生說禍國紅顏不存在,他可以嬋嬋哥哥來反駁了。

    “姑姑,你若是北海女王,一定是昏君?!?/br>
    長公主點頭承認,她沉迷駙馬的美色不可自拔,她以為看習(xí)慣了就不會這么上頭了,可是駙馬靜靜地靠在床榻上給她繡小粉豬讓她幸福的冒泡泡,駙馬卷袖給她蒸小甜餅讓她興奮的冒泡泡,駙馬給睡不著的她念話本讓她感動的冒泡泡,她懸在粉泡泡里,下不來了,駙馬的呼吸她都覺得是甜的。

    小滿滿審視地在小院子里飛一圈,叼出翅膀窩下的信。

    小院子處處留有小娃娃的氣息,小滿滿安心,快樂地繞著嬋嬋哥哥正在做的小小滿一圈圈地飛,心狠手辣地拔掉一大捧羽毛。

    大翅膀拍拍小娃娃哥哥的頭,它不留下吃飯了。

    穆月細心地擦拭羽毛,擺放入木匣,一根一根,不緊不慢。小滿滿只想看一眼它的羽毛木匣就飛走的,不知不覺地看到了最后一根羽毛放入木匣,天都黑了。

    小滿滿一個激靈,扁扁的頭炸成了毛毛球。

    它的rou串串!

    它的小花環(huán)!

    凄厲的咕咕聲,從起飛到落地。

    柳娘:“急什么,嬋嬋給你留著呢?!?/br>
    嬋嬋從小木盒里拿出rou串串給小滿滿,摘下手腕上的小花環(huán)戴到小爪爪上。

    “我知道這有些難,你能看在我忍辱負重的情面上,用看嬋嬋的眼神看嗎?”

    風(fēng)沙砸面,項良拼著一口沙的后果,在蠻蠻黃沙中開口請求婉娉。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漏了怯,他一直以為他的偽裝很成功,為什么他們都知道他怵婉娉?

    在去往南沙空手套羊毛的無人沙漠,他和婉娉的關(guān)系是,良民和瘋子,兒子和祖宗,岌岌可危,動蕩不安。

    他每次醒來都會摸摸尚在的脖子,感受著幸存者的快樂和忐忑。他在出發(fā)前給了meimei遺囑,他的尸骨,一定要埋的深深深,他不想被婉娉挖出來揚灰。

    婉娉淡淡地瞥他一眼。

    “對,就是這個眼神,保持?!敝灰皇腔靵y癲狂的眼神,他都能接受,嫌棄也可愛。

    流水颯颯,夜風(fēng)寂寂。

    長公主揉揉臉,仍是滿臉的疲困。嬋嬋留信午時歸,穆月還未入夜就提著吃食走地下道來到了汴都郊外,入魔般一動不動地盯著來路,等了一夜。

    柳葉青青,柔風(fēng)熏熏。

    “哥哥——”

    meimei回來了。

    第35章

    毛絨絨的兔耳朵想要蹦蹦跳跳, 病懨懨的小娃娃跳不起來,只能軟綿綿地垂在小帽子上。

    驚喜帶給了小娃娃爆發(fā)力,發(fā)燙的小臉蛋驟然燦爛, 病弱無力的小腿都踢掉了被子, 踉踉蹌蹌地從車廂里跑出來, 奶嘰嘰地大聲喊哥哥。

    三步。

    只三步。

    她用完了所有的力氣, 軟趴趴地摔在地上,暈過去了。

    穆月眉眼間的歡喜剎那驚恐, 情緒的巨變讓他臉色慘白, 四肢顫抖。

    柳娘迅速彎腰抱起嬋嬋, 虎皮裹緊, 送入車廂。

    嬋嬋昏睡著, 哥哥喂藥時, 她也乖乖的喝。

    喝了藥, 通紅的小臉蛋慢慢粉嫩, 柳娘烤在火上的心焦緩緩落下,媚艷的笑重歸眉眼間。

    柳娘整理穆月的亂發(fā), “你們兩個以后可別再分開了,兩個人都遭罪。嬋嬋這幾天書都看不下去了,催著她大伯趕路?!?/br>
    柳娘側(cè)身拿出嬋嬋稀罕的縣志,“吶,就是這本, 一個字一個字地讀, 小手指還一個字一個字地挪, 可把我給可愛死了?!?/br>
    穆月接過縣志, 柳娘繼續(xù)說嬋嬋的病由,“大家慢吞吞地趕車還不是為了她這個小不點。她倒好, 飯都不好好吃了,賴在她爹和她大伯懷里撒嬌。他們本就慣著她,這一撒嬌,可得了,腦子被甜水泡發(fā)了,一天走三天的路,當(dāng)天晚上就開始發(fā)熱?!?/br>
    狂躁的毒瘴寧靜,化形成魔,靜靜地看著小白兔,舍不得眨眼。

    穆月的心神初初落定,眉眼還殘留著慌亂和恐懼。

    柳娘沒有看他的眼睛,每次看懂后都是遲遲不散的疼澀。她看著她的小心尖,吞咽下所有的灰暗,明艷道:“第二天醒過來還逞強說她身體結(jié)實了不怕趕路,平時乖到心尖癢的小不點,這個時候鬧的厲害,非要早點回來見哥哥。這下嚇到哥哥了,看她以后還敢不敢!”

    柳娘慢慢地抱起嬋嬋,塞到穆月懷里,“想抱就抱,抱不壞。”

    嬋嬋心里惦記著哥哥,睡不安穩(wěn),身體稍稍舒服了,就在夢里吩咐自己睜眼看哥哥。

    柳娘輕輕地拍嬋嬋的背,“哥哥在,哥哥沒有害怕,嬋嬋可以好好地睡覺了?!?/br>
    小娃娃急促的小呼吸聲平緩下來,駕車的金奴舒了一口氣,揚鞭,卷走鮮綠的柳條。

    只加快了一些速度,他的小主子就生病了,養(yǎng)生得從娃娃抓起了。他先用柳條纏個小鞭子給小主子,每天甩幾下。

    不知從哪兒來的殺手在汴都城門口暗殺長公主,長公主的侍衛(wèi)與殺手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