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眼迷離 第1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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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對于霍準(zhǔn)來說,要想在危急十分拿下來用也是不行,所以他在玉扣中做了手腳。那玉扣,原是個精巧機關(guān),截面處有一活眼,按下去,瞬間就分為兩半,狼煙筒自然也就能馬上拿到了。 而剛剛那往自己身上倒面的人,手一伸上來,就迅雷不及掩耳直直將狼煙筒擄了去,快到他懷疑這人已經(jīng)在背后將這番動作演練的滾瓜爛熟。 如此私密的事情,他一時間竟拿不準(zhǔn)究竟有誰知道。 而對于江府的人來說,威脅已經(jīng)盡數(shù)除去,緊繃了半個晚上的弦算是松了一大截?,F(xiàn)在在樓下睡著的小廝已經(jīng)全部圍到霍準(zhǔn)身旁,弓匕掏出張帕子,一面擦著短刀上血跡,一面道:“我家主人想請相國走一趟。” 霍準(zhǔn)緩緩直了身,看向弓匕,道:“好妙的手段,是哪位高人與老夫有過節(jié)?”弓匕沒答,只揚了揚手,霍準(zhǔn)未躲閃,他也知躲閃無用。 這一國之相此刻還未失了身份,那句夸獎亦是說的意氣煥發(fā),頗有些英雄惜英雄的味道??v此時孤掌難鳴,嘴里人血味還裊裊未散,他仍昂首睥睨弓匕,任由一個黑布袋子罩在自己頭上。 說不畏死未免太過牽強,就算不在意自己性命,總還要顧著霍家上下性命。何況霍云昇是抱恙稱病,人卻擅自離京。這事是大是小,全在于霍家如何。 霍家依舊一人之下,那霍云昇離京求醫(yī)就不足為奇。若霍家傾巢而覆,也不拘安個什么罪名了,一具尸體又不會冤枉,誰管他呢。 只霍準(zhǔn)這把年紀(jì),這輩子經(jīng)歷,什么風(fēng)狂雨驟沒見過,總也不至于這么點事就方寸大亂。誰來誰往雖是還無憑可猜,但剛才那倆下人死的干凈利落,若這弓匕想要取自己姓名,也不過是反掌之易。 既然沒有,就是事還未到絕路,他還能往下走。 樓下炭火仍是熊熊,廚房的墻壁已開了個大洞,旁邊幾塊磚還沒移走,顯是人新干的活兒。一行人從墻洞出去,幾步之遠,便是福祿閣旁邊店鋪的院墻。那院墻上,自然是也新開了洞門。 霍準(zhǔn)頭在黑布里,對自身去向一無所知。但福祿閣后門是自家馬車,車夫亦是知事的人,本就是留在那瞧著動靜的。 而前門是大街,雖深夜無人,但夜巡的人不定哪個點到,想來這群人也不敢挾持自己去。他正疑惑,有帕子捂了上來,雖知有問題,卻擋不住那味道往鼻子里鉆,而后便失去意識。 時辰,得有三更末了。 弓匕將霍準(zhǔn)裝進箱子里,光明正大招呼著人將箱子往門外馬車搬。這條街熱鬧非凡,鋪子墻挨著墻,福祿閣旁邊是一家頂好的布匹店,早前兒上了時興料子,一天到晚忙的人仰馬翻。 是還早了些,又如此大的陣仗,免不了有幾個巡夜的擦身而過。但老板跳著腳喊“你可給我上點心吧,那是要一早兒送往陳爺府上的,哎喲,那是給杜大人備的”。聽上去,貪利而起早,還能耽誤人家做生意? 那也輪不到他個巡夜的來耽誤啊。 這馬車終于搖晃到了薛宅,薛凌本是讓薛璃安睡,他哪能睡的著,只在床上和衣臥了些時辰。聽見薛凌出去開院門,便猛地坐了起來。 弓匕和人將箱子抬進屋,又將霍準(zhǔn)扶到椅子上坐著,他已微醒,但頭上黑袋未去,仍是一片混沌。但活動了一下手腳,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被縛住,當(dāng)下又安心了一些。也不是覺得受了禮遇,只是總好過讓人綁成粽子吧。 薛凌不知個中細節(jié),卻是老實對著弓匕躬身施了禮道:“有勞了”。弓匕抱拳道:“姑娘自便,至多只有一個時辰”。說完便退了去。 屋內(nèi)便安靜下來,霍準(zhǔn)本是要等人將袋子拿開,半天沒等到,他也不客氣,伸手將袋子扯了下來。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屋子白紗飄帛。 一層薄霧后頭,是小姑娘拿著個拳頭大小的中空球狀玩意。他隔著一層紗幔,看不清薛凌手里的是孔明鎖,只看見薛凌低著頭伸了根手指到球的孔洞處,似乎是想把球里的什東西掏出來。 多少還是有些意外,暈過去之前,他將京中大小人物過了一遍,稍微有點可能性的都排了名號。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料到,見到的人,是個小姑娘,還梳了個極正統(tǒng)的將軍鬢。 倒也多的是人作異相,只這種雌雄同體的打扮瞧上去無半分違和卻是難得。既來之,則安之?;魷?zhǔn)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卻是薛凌抬了頭,將手上孔明鎖歡快的轉(zhuǎn)了一圈,喊“霍相~” 兩個字珠圓玉潤,鶯啼燕囀。 ------------ 第415章 余甘 聲音撞上帷幔,“啪”的一聲破開,渺渺然有暖玉生煙之感?;魷?zhǔn)當(dāng)是未完全清醒,便伸手在腿上不動聲色的掐了一把。疼痛將還在游離的意識拉回許多,他穩(wěn)了心神,往后養(yǎng)著靠上椅背,換了個中門大開的姿勢。 這安逸舒適樣,常讓人覺得成足在胸。 由著身子低了,視線也跟著低了些。桌上茶水還冒著些許熱氣,旁邊一只三足銅香爐。瞧上去便知工藝粗糙,多是哪個街頭巷尾隨意淘出來的。 霍準(zhǔn)留意,是因為爐子里填了大半白色粉末,都快溢出來了。上頭淡淡的漂著些甜香氣,像是婦人脂粉。 他分辨不出究竟,卻記起在福祿閣子處自家下人說有什么奇怪的味道,難免略有擔(dān)憂,稍屏了些呼吸。不過此舉純屬自尋煩擾,有與沒有的不論,便是粉末里真有古怪,他又能屏息多久? 霍準(zhǔn)倒也倒也通透,轉(zhuǎn)瞬就明白這個道理,剎那間的反應(yīng)多還是本能所致。等反應(yīng)過來,再瞧桌上,角落處還放著柄鍘刀,刀口已經(jīng)被掀開,陰森森的晾在那。 作何用不得而知,時間寶貴,霍準(zhǔn)也不想在這種東西上浪費功夫。再把目光移往薛凌身上,可惜這屋里燈火不足,他的視線也無法穿透那寒潭月,所以依舊無法窺得全貌。便是鉚足了力氣,仍想不出誰家十六七的小姑娘會梳極好的將軍鬢。 聽得里頭叫了霍相,他亦不答,歇在那里,眼底深邃瞧著簾后。聚焦并非薛凌的臉,反是那枚孔明鎖,像是起了莫大的興趣,下一刻就要問薛凌拿將過來,一探究竟。 余光看窗外天色,多不過四更中?;魷?zhǔn)估算了一下腳程,知自己此時還在京中,且離福祿閣子估計不算太遠。這些人,膽子倒是大,也不知府上的人是否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事了。 他將今晚經(jīng)過潦草回憶了一遍,還是只能感嘆好妙的手段。若來霍府報信的是個極明事理的,他估計都不會走這一程,妙就妙在查言是個見利忘義的貪婪樣。 能冒險讓這種貨色來霍府求救,霍準(zhǔn)第一反應(yīng)是拓跋銑的人已經(jīng)別無它法。再聽人受了傷,更覺事非尋常。 本也能遣個人帶上信物去,但他深知那種剛剛從生死之間逃出來的人疑心甚重,再經(jīng)查言一提醒,說霍府有內(nèi)jian,斷定那人見不到正主,多半什么都不會說。事關(guān)霍云昇離京,一刻也耽擱不得,再三確認(rèn)后,霍準(zhǔn)并不覺得自己是在鋌而走險。 福祿閣子是鮮卑人的落腳地,而那三個鮮卑人早晨才離京,此前一直是風(fēng)平浪靜的,不能到了晚上,里面的人就盡數(shù)換了一吧波。他既已確認(rèn)過外頭沒事,哪能猜到陷阱是布置在里頭。 而霍準(zhǔn)擔(dān)心的另一件事,也已塵埃落定。福祿閣子旁邊燈火大盛時,查言便大咧咧回了霍府。他那會拿了銀票沖出去并未走遠,看到隔壁門口一群人搬運東西,便知里頭已得手。 霍府管事再看到查言,立馬明白出了事。先不說查言全身上下變了個氣勢,他本不該這么快見到這個人,或者說,他永遠都不該再見到這個人。 那會雖沒安排順手取了此人性命,實則是霍準(zhǔn)想著事還沒完,萬一哪里不對,在查言身上尚能榨出些有用的東西。也不愁他跑了去,反正福祿閣子那位能認(rèn)人。 然查言這么快又出現(xiàn)在霍府里,代表什么不言而喻。管事的身后本跟著人,揮了揮手,就有倆站上前,緩緩將兵刃抽出來。 查言負手道:“我只是來傳個口信,相國大人明日退朝后自會還家,請各位稍安勿躁。若是走了什么風(fēng)聲,于你我雙方都不是好事?!?/br> “我家大人現(xiàn)在何處?” “我只是個傳信的,信傳完了,就要離開,請這位兄弟行個方便”。說著查言便往外走,那倆人聽得對話,沒立時動手,皆看向管事。 管事猶疑,輕搖了腦袋,示意放人走。他不是不敢動查言,也不信了霍準(zhǔn)明日午時會還家,但此時殺了查言毫無用處。且這人敢孤身來傳話,抓起來也沒什么用。想要言行拷打,估計烙鐵還沒燒熱,人已經(jīng)在喝孟婆湯了。 倒不如將人放走,找?guī)讞l好狗跟著,大小算個出路。這自是他一廂情愿,江府盤算這么久,豈會讓個小小管事就破了陣仗。查言從霍府出去,七彎八繞,撿了個街頭,睡的涎水留了一灘。 然霍府并沒沒亂成一鍋粥,管事正急成熱鍋上的螞蟻,霍云婉的密信到了府上。說已有人給她遞了消息,父親遇到了些許麻煩,要管事稍安勿躁,將消息先壓下來,福祿閣子也不比再去,她已經(jīng)安排人去接父親,出不了什么事。 這趟兒趕的有點巧,查言剛走不久,信就到了。相國舍近求遠,繞開府上求到宮里去?疑惑肯定是有些。但皇后的親筆管事的當(dāng)然能認(rèn)出來,來送信的他也見過,福祿閣子的地名兒又能對上,好像又找不到什么紕漏。 也有可能是府上幫不了什么忙,非得皇權(quán)才行。想到這點,他多少又定了些心。交代人盯死查言之后,他甚至還能躺到床上去冷靜冷靜。明日老爺回來,這府里怕不得****。 雖皇后說不可再去福祿閣子看情況,但那兩人沒回來,管事的亦知大概是兇多吉少。不管是誰,如此強行劫走相國,斷不會將倆下人一并帶走給自己添麻煩,就地處理了干凈。 他只是小有疑惑,府里的人去探了好幾次都說閣子里就一躺著的,且就當(dāng)還有幫手吧,倆大活人還能半點動靜都沒鬧出,就沒了氣? 那種人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報信的東西,霍家手筆一向大方。人死了不要緊,只要有貢獻,身后事辦的漂亮。那種無牽無掛的自己死了也不讓別人好過,當(dāng)然也有,但跟隨霍準(zhǔn)去的倆,并不是。可倒好,事都完了,連個蚊子聲都沒鬧出來。 他這廂在床上睜眼到天明亦是徒勞無功,大概只有去取水的那個下人與江府才知,福祿閣子里的茶壺,早早在內(nèi)壁上涂了迷藥。 涼水并不會溶解,而熱水一灌進去,則會慢慢浸入水里,跟著熱氣揮散在空氣中。弓匕早早服了解藥,又將壺蓋打開晾著水,那倆下人的不適之感,便是由此而來。 霍家?guī)兹艘褬O是謹(jǐn)慎,先前探了幾回不說,再進到屋里,倆下人也是留神了許久方放松了些許。弓匕沒上茶,霍準(zhǔn)也沒要,無非就是恐吃食用具有問題。 可惜能站到皇帝面前的,哪有什么蠢貨。江府當(dāng)年能活下來,當(dāng)然是氣運非凡。然氣運這東西,來無影去無蹤。若非手眼玲瓏,怎么抓的?。?/br> 而霍家的墻,如今是眾人在推?;魷?zhǔn)坐在椅子上,只說尚有一掙之力。卻不知不知,從霍云婉的信寫好那刻開始…… 他已說不得鹿死誰手,只能笑一句鱉入甕中。 ------------ 第416章 余甘 如果江府的迷藥是直接吞了進去,這場會面該來的更早些。不過江閎等人恐食物易被查探出來,便換了壺水當(dāng)引子,雖藥性差了些,卻是周全許多。 說到底,這世間的陰謀陽謀,到頭來皆是暗處算明處,有心算無心罷了。 薛凌撩了簾子,手上孔明鎖未丟,石子搖晃聲脆。上下打量了一下霍準(zhǔn),方站起來笑笑,將椅子往前移了些,繼而坐到霍準(zhǔn)對面,眼神玩味。 少了輕紗遮掩,她又離的近,霍準(zhǔn)終能將薛凌看的清晰。剛才不覺,現(xiàn)仔細瞧來,這張臉該有些面熟。但腦子里僅剩的畫面都是模糊碎片,著實記不起何年何月何時何地與這副相貌有過淵源。 只正主已經(jīng)坐了出來,再沉默,難免過猶不及。故他有千頭萬緒,卻強自按下,道:“姑娘是誰,既知我是當(dāng)朝相國,這般相邀,怕是有所不盡人意?!?/br> 薛凌微咧了嘴角,一搖手里孔明鎖,挑眉道:“我想問霍相借一樣?xùn)|西,偏相府朱樓,庭深門闊。我過門數(shù)次不得入,無可奈何,只能冒昧,請大人走一趟”。石子在籠中滴溜亂轉(zhuǎn)未停,她也倚了身,和霍準(zhǔn)一般的懶散中透著霸道。 聽得此話荒唐,霍準(zhǔn)亦不改色,看著桌上壺里水熱,伸手替自己續(xù)了滿杯,放到嘴邊輕啜了一口,道:“想是下人狗眼,怠慢了姑娘,不知姑娘想借什么,但凡本相家中所有……” “原不該打擾霍相”,薛凌笑著打斷霍準(zhǔn)說話,眼光停在那只茶碗上未移走。這種把戲,蘇家見的多了。不過就是拿些趁手的物件強裝自若,可惜這一夜忙的事還多,不然她倒是能看霍準(zhǔn)演上一陣。 “可今日是中元”。子時早過了,但天還未現(xiàn)白,說是十五晚也算不得紕漏,屋里兩人當(dāng)也不會注意這些。本還好好的,可話到此處,心酸還是驀地涌上喉頭,堵住嗓子。 薛凌站起來轉(zhuǎn)了個身,背對著霍準(zhǔn),瞧著最里頭坐著的薛璃人影,又輕念叨了一回:“今日是中元”……她眼眶濕潤,啞了聲調(diào),緩緩道:“佳節(jié)?!?/br> 今日是,中元佳節(jié)。 背后見不到五官,女兒衣衫合著將軍鬢,這錯位的詭異感頓時撲面而來?;魷?zhǔn)沉浮數(shù)載,百官當(dāng)前敢橫眉,天子對面不輸陣。這一晚縱有懼意,亦能自持。直到現(xiàn)在,方有了無法壓抑的忐忑。 再加之薛凌“佳節(jié)”說的不男不女,像是個啞巴讓人硬摳出來的,就更讓他覺得周身不適。 “人人祭祖,家家迎靈??晌业母赣H,孤魂無處,枯骨難尋,我想借……”。 霍準(zhǔn)還在探究,薛凌卻猛轉(zhuǎn)過來,臉上笑容盡態(tài)極妍,雙眸清澈,又是初初那般脆嫩嗓音,道:“我想借霍相的手?!?/br> 她記起西北十六城無戰(zhàn)的折子,記起齊世言對著幾個女兒聲淚俱下,記起江閎高喊薛弋寒有違臣道,記起霍云婉說黃家玩了一手。 她上前兩步,手指壓在那柄鍘刀背上,雀躍又期待:“你看那金鑾殿上,天子黃袍,文武百官,有誰手上沒沾著我父親的血?” “既如此,請霍相憐我,將雙手一借。有霍相珠玉在前,旁人便有法可效。他日梁大廈傾頽頹,你們這些人的臟手匯聚,我父親骨血便會歸于一處,孤魂有處可依,我也好有個拜祭之所,應(yīng)應(yīng)這佳節(jié)的景兒?” 她將鍘刀推過兩寸,一副極向往的神態(tài),問:“霍相,是不是?” 預(yù)料中的痛哭求饒或慌不擇路或失魂落魄或其他種種,薛凌想從霍準(zhǔn)身上看到的一切,她都沒看到。即使她做足了姿態(tài),半真半假的把一些話說的可怖至極。 霍準(zhǔn)不過一臉無畏的聽著,眉毛絲都沒挪動,倒叫薛凌懷疑他飲的那杯茶是真的氣定神閑而非作假。待薛凌住了口,霍準(zhǔn)目光停留在那鍘刀上久久沒移開開。 雖說無大的擔(dān)憂,但薛凌總也還是未完全放松,右手一直在袖里碰著平意,去推鍘刀用的便是左手。身體前傾,衣袖不足以擋住手腕,那道疤痕亦是一覽無余。 霍準(zhǔn)倒沒太關(guān)注這個,反是那柄鍘刀瞧來奇怪,他聽薛凌說了這么多有的沒的,已知今晚兇多吉少,反而冷靜。那柄刀,看其大小,憑蠻力估計也能把一個人的手腕切斷,但這姑娘若是早存了這樣的心思,何苦找一柄不合用的來。 人之將死,關(guān)注這個好像分外可笑。偏他盯著那柄刀,仿佛是生前執(zhí)念,非得知道這柄刀以前是做什么的,才能安心上路。 是要上路吧,他抬頭,無丁點猶疑,斬釘截鐵對著薛凌道:“你是,薛弋寒的女兒?!?/br> 反倒是薛凌一愣,她在等著霍準(zhǔn)猜出她身份,卻沒料到霍準(zhǔn)連個試探都沒有,且猜的不是兒子,他猜的是“薛弋寒的女兒”。 她終不如霍準(zhǔn)這些人能藏的住心緒,雖臉上錯愕轉(zhuǎn)瞬即逝,然霍準(zhǔn)格外留神,又哪能錯過。看見薛凌丁點失神,便知是賭對了。 薛弋寒這狗東西,怎么會有個女兒? 當(dāng)年霍家天羅地網(wǎng)沒追到人,是不是,就因為霍家追的是薛弋寒的兒子,而不是薛弋寒的女兒? 他咬牙切齒,卻舉重若輕,又續(xù)了一杯水,道:“我沒猜錯吧,薛凌?!?/br> 窗外有了雨水淅瀝聲,霍準(zhǔn)先前聽得弓匕對薛凌交代“至多只有一個時辰”,猜這些人肯定還有什么緊急事要處理,而且一定與霍家相關(guān)。 當(dāng)自己活著回去已經(jīng)成了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他也懶得再把心思浪費在不切實際的想法上,只想盡可能多拖延些時間,一是為府上來營救自己的人多爭取些時間,二來將薛凌拖在這,讓她顧不上去霍云昇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