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眼迷離 第5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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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璃,你說的薛璃,他愿意今晚跟著走?你為什么讓他明天走。” 薛凌噗嗤一聲笑,拿著紙復(fù)坐回去道:"原來你是為著這個,江玉楓說的沒錯啊,他是個病秧子,明兒要成累贅,不如讓江府送到城外候我。 來?!八龑⒛菑埣堅龠f給薛暝:”你去辦吧。" 薛暝依舊沒接:“人都去辦事,誰與你去扶風?!?/br> “去干什么?!?/br> “萬一……” 薛凌笑抖了兩下紙張:“萬什么一,所有人都去,也不過十來個,御林衛(wèi)重重疊疊,真有萬一,這些人去了又怎樣。沒有萬一,這些人不去也無妨。” “那多幾個人跟著總是要穩(wěn)妥些?!?/br> “多兩個人去死,有什么意思呢?!彼裘?,將那紙放桌上:“給你了,你辦不辦都好,反正我明兒是不帶人去的,想來也沒多余的牌子準備?!?/br> 她起了身,笑道:“我與李敬思,既有救命的恩情,又有過命的交情,不打緊?!闭f罷繞開薛暝離了去。 他在原地許久,拿了紙張往外,三更時候才回屋,里頭薛凌似乎已睡熟。 明日如何,于她,大抵沒多重要。薛璃留在江府是好些,能成,江玉楓肯定會將人送到城外。 不成,自己底下人護著,幾兩銀錢買來的忠心不知能護到幾時。留在江府,江玉楓至少要忌憚當年事,另外,總有幾分情分在,就算落不了好相與,該不至于動手要命。 床榻之間,蘇姈如也曾輾轉(zhuǎn),思量情分二字。幸而她思量到了,終歸,薛凌沒動蘇府。 她沒動蘇府,也沒動江府,便能毫無擔憂的去思量,江玉楓該不會動薛璃。 情之一字,從來不是留給旁人,是留個自個兒的。 五更不足,逸白親來請,道是“衣衫腰牌等物都在馬車里擱著,去扶風山下驛站點卯跟隨上山即可,有人領(lǐng)路”。 丫鬟早已替她打點好發(fā)髻,薛凌捏了捏袖口,看了眼屋內(nèi),薛暝仍不見蹤影,大抵是去辦事了。 她稍有惆悵,更多是慶幸,孰料才出了門,薛暝從檐下冒出來,亦是扎了巡值卒子的鬢發(fā)。 她故作看不見,往外走,薛暝亦步亦趨,直跟到院門口還沒退,門檻處薛凌停下道:“你不用送了,就這么著?!?/br> 薛暝面無表情道:“我也去,別的事兒都交代好了。” 逸白左右看了看二人,笑道:“姑娘這是……” 薛暝打斷道:“我的衣服準備了吧?!?/br> 逸白朝著薛凌道:“不是姑娘傳了話,說要帶著,我就一并備下了?!彼疽詾檠α璧乃叫l(wèi)都要跟著,昨晚薛暝來說居然只去一個。 薛凌斜眼看與薛暝,他避開目光,邁腳走在了前頭。薛凌嗤笑一聲,也沒再勸。 走出壑園大門,見馬車與平日迥異,前后皆沒掛燈,只套馬的架子上吊了個徑長尺余的圓罩子,里頭火光僅能照得五步之內(nèi),這種小燈又稱螢燈,取螢火之意,原是圖個趣,甚少拿來領(lǐng)路。 薛暝看與逸白,疑色不言而喻,薛凌混若不見,尋常上了馬車,他只能跟著。 人坐定要走,薛凌從窗戶探出半個腦袋,伸手遞了一張票據(jù)樣?xùn)|西與逸白道:“我定了兩只釵子,趕不上工期,等人送來,你幫我收著,得空寄往平城如何,我就在北門口等?!?/br> 逸白笑接了道:“姑娘回來再打理這些小事亦可,何須這會惦記?!?/br> 薛凌回口:“怕忘了,早點給你?!闭f罷丟了簾子,車夫喊了馬走,逸白看貨單上,寫的是兩只烏牙子串石榴花樣釵,還寥寥畫了個圖,以前見薛凌戴過。 走出些許,薛凌道:“不是有別的事辦么,我去了又沒外人,你非跟著如何?!爆F(xiàn)趕馬的是個年輕漢子,非熟面孔,難保不是霍云婉安排的,故而她說話隱晦,免后頭得罪。 薛暝話也短:“寧城兇險,跟著好點?!?/br> 她癟嘴,伸手摸了摸側(cè)腰處叫屈樣抱怨:“當日是我不慎,自個兒磕著了,今日才不會?!?/br> 話落轉(zhuǎn)臉掀了簾,寅時夜色滿是露水味道,天邊星月未散,隨著車輪搖晃入眼,京中光景,甚少這么美過。 她手肘擱在窗棱上撐著下巴,天真頑劣:"那老和尚,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 停燭無火,夜自明。" ------------ 第1104章 常 薛暝已然忘了這話,回想見過的老和尚不多,也沒見薛凌去過別處,只能是隱佛寺里,她又不喜歡那地兒,能與哪個老和尚說這些? 老和尚……是那日大雨,兩人走不及,歇在隱佛寺后山茅屋,停燭無火夜自明,還說了什么? 她當時問的……是如何才能春長在,人記性太好,屬實不是什么愉快事。 薛暝垂目,又聽她小兒樣念叨:"我小的時候,常常跟魯伯伯去原子上找黃羊,可惜了,你上回去沒遇著。 那東西,有……“她拿手朝著窗外比劃:”有這么大,比養(yǎng)的羊小些,rou又香又嫩,角很利,皮子又軟,就是警覺,一點動靜就跑了,人還隔著老遠。 我們兩個人啊,又不能分頭堵,有時候幾天都遇不到,遇到了也逮不著。 有一回,我轉(zhuǎn)悠了大半個上午,還是沒遇著,回城的時候,看到了幾個獵戶,馱了十來頭在馬背上,我氣都要氣死了。 我說去搶過來,魯伯伯又說只能搶一只,被我爹發(fā)現(xiàn)就死定了。一只也行啊,那時候平城里頭沒啥好吃的,就指著原子上東西吃,我騎馬追上去……“她回頭來,笑看著薛暝道:”你猜怎么著?" 薛暝頭愈垂,笑笑道:“你沒搶著?!?/br> “哎呀?!毖α栌洲D(zhuǎn)臉向窗:“好沒意思,我以為你要猜我搶了十七八只,怎么你看我是搶不過那群蠢狗?!?/br> 她張嘴,對著昭昭明月無聲嘶吼:我沒搶,你看見了,伱當年就看見了。 我沒搶,我要回去的。 薛暝輕喘了聲氣,摸著腰間刀柄,脈脈看著她后背,直到了扶風山腳下。往山上的人皆在此處查驗身份,火把隨著隊伍燃了老長。 此時天還沒亮透,趕車的漢子遠遠停了馬,隔著簾子輕道:“到了,爺換過衣裳再去吧,就在坐下隔板里?!?/br> 薛凌松手,回正身子,薛暝已起了身道:“你先換,我稍后再上來。”說完下了馬車。 薛凌彎腰,熟練拉開柜門,見兩套薄甲分別疊放,上有淺口笠帽,正是在冊御衛(wèi)巡值時的公服。 她伸手拿開帽子,看到帽子底下扣住的是腰牌。薛凌稍頓,隨即快速換過衣服,仍將恩怨收在袖里。 之后卻沒立即下馬車,而是掀開另一頂帽子,也將牌子抽出來,兩枚都收在了自己身上。 薛暝上來換過衣裳,再下去站到一處,趕馬的道:“那咱們這就過去了?!庇挚炊搜g無物,提醒道:“兩位爺還是將牌子掛著好,進山要查的?!?/br> 薛凌掏出來一枚往腰上系,薛暝愣道:“什么腰牌?”他反應(yīng)也快,到底以前辦過不少事,這等場合出入是該有個身份印證,方才沒顧著爾。 壑園斷不會在這等事上出岔子,都不用趕馬的提醒,他伸手與薛凌道:“我的給我。” 沒等薛凌推脫,又道:“我殺個人,搶了他的,一樣能進去,給我?!?/br> 趕馬的蹙眉,暗忱這活兒不該他來過問,薛凌擠眉弄眼躊躇,薛暝甚是火大,嚴聲呵道:“拿來?!钡购孟袼攀悄莻€主家。 薛凌慢吞吞從身上掏出另一塊遞給他,趕馬的忙打了圓場道:“兩位爺別耽擱了,快些去吧?!?/br> 薛凌一努頭:“你領(lǐng)路?!?/br> 人連聲應(yīng)了,取下架子上螢燈,走在前領(lǐng)著薛凌二人往一處隊伍里,和領(lǐng)頭的交談了兩句,隨即讓她與薛暝站在了最末,去接上了等進山的隊列,依次往入口等查驗放行。 陸續(xù)又有人跟在后頭,天家重事,火把底下,登記的卒子搜查的格外細,先核對腰牌名姓,又問哪營哪官哪職,再全身上下摸索,確保無私刃。 薛凌眼看著要輪到自己,稍有忐忑,這么個查法,袖里恩怨肯定是藏不住。正思量,前頭高喊了一聲:“咿,唐漕兒,怎么今日是你干這差?” 那卒子抬眼,笑道:“哦,是我,你戍何處?” “巡臺西?!彼噶酥秆α枧c薛暝:“這一隊都是,李大人下,城八四列的,負責……” 一旁管事的似乎也認識他,過來道:“給陛下辦事呢,你們回去再談?!庇执咦渥于s緊查人放行。 卒子笑接過薛凌與薛暝腰牌,登記之后揮了揮手示意趕緊走,搜身的也只隨意在她二人衣服上蹭了蹭,便放了過去。 薛凌放下心來,跟著隊列一路往上,只說得爬到什么時候,然天色微明時,前方嘈雜,隨后便有有手持長槍的小吏過來傳話,說到了,要各帶隊的按上頭令先去扎營處點卯等宣。 她往四周看了一圈,這才半山腰不到,再看遠遠有一片開闊處,人群竄動,彩帛亂飄,好似祭臺所在。 想過兩轉(zhuǎn),大抵是扶風山險,要把魏塱抬頂上去屬實不容易,抬到這就不錯了,皇帝擺了登高的譜,底下人撿個稍輕松的活兒,兩廂其樂。 領(lǐng)隊的來傳話道:“咱們先去棚子處領(lǐng)兵刃,辰時開巡,一刻一換,有個分毫差池,全家老小都得掉腦袋,都警醒著點。” 身旁眾人唯諾應(yīng)答,薛凌跟著一并彎了腰。又往長棚處遞了腰牌,見幾十個木桶,桶里刀槍劍戟豎著塞的滿滿當當。 皇帝身邊的御林衛(wèi)巡值慣來如此,防止有刺客淬毒在兵刃上,近身之人皆不得帶私器,且巡值來去一刻一換,不能在一個地方久留,除非是李敬思那等在朝在朝的親信之人。 薛凌的身份職責是守天子帳,按例該佩刀,她不善用,稍有猶疑,等著旁人都拿完了,仍不見有誰招呼自己,只能隨著取了一把掛在腰間,薛暝有樣學(xué)樣,也取了一柄。 天色大亮后,底下送了吃食來,人馬各歸其位。辰時過半,有號角鐘聲,十來宮女先行鋪了錦毯往祭臺正中,退往兩旁后,六駕拉天子輦緩緩而來,鳳鑾隨其后。 薛凌佇立在外圍,魏塱一身明黃,從轎輦下來,轉(zhuǎn)頭扶了吉服在身的霍云婉往臺上去,李敬思緊隨在側(cè),周有貼身護衛(wèi)八人。 皇帝在前,文武按官位一一跟上,行至臺下分付兩列,一聲濃厚鐘響,禮官捧典唱時,巳時正,恭旭陽。 宮人奉來玉璋玉珪,魏塱與霍云婉各執(zhí)其一,并行面朝冬風,高舉過頂,文武齊跪,禮官再唱。 皇皇上天。照臨下土。集地之靈。降甘風雨。 各得其所。庶物群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敬拜皇天之祜。 薄薄之土。承天之神。興甘風雨。庶卉百物。 莫不茂者。既安且寧。敬拜下土之靈。明光于上下。勤施于四方。旁作穆穆。 薛凌偏頭,目光落在魏塱轎輦處。她想這玩意兒一般是人抬,今日可能是山路難走,居然是馬拉著。想必午間休息時,這些馬匹離魏塱帳子也很近。 有馬的話,山路跑是跑不快,但祭臺這一片是平地,只要能沖出御林衛(wèi)包圍圈,進入山林間,脫身就有把握。 她腳下隨著人來回巡邏未停,目光盡可能去看周邊地勢,東邊是來時路,南是峭壁,往上西北兩面皆是懸崖,離祭臺位置各有百步,邊上有工匠緊急搭的欄桿,高約到人腰。 按京中輿圖,崖下是護城河北水段,且急且深。文武帳子都是靠著南邊山壁搭的,天子居在其中。 祝詞唱罷,文武起身,祭臺上司天監(jiān)請卜,不知是請出了什么結(jié)局,薛凌遠遠看著魏塱似乎甚是開懷,而后磬盤齊響,禮官喊“獻六牲”。 再作鼓聲雷鳴,儺戲的舞者蹦跳入場,粉墨油彩,牛鬼蛇神都上了臺,旋轉(zhuǎn)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天子呵,天子呵!授命于天,既壽永昌,既壽永昌。古老的巫師雙臂大開,魈頭赤紅,在臺中高呼對著魏塱高呼“既壽永昌”。 薛凌笑笑垂了頭,平淡默念“今日曷喪,予及汝皆亡”。 日過正中,風云漸緩,臺上鼓點慢下來,供過的六牲撤下,禮官司刀分割成片,宮人各取其一裝載成盤,文武同享。 魏塱下得高臺,薛凌目光跟過去,身后突然一聲高喝:“交班換值,各歸其位?!?/br> 已經(jīng)換過,八次了。 薛凌垂頭要往旁處去,突聞領(lǐng)隊的站出來與那人道:"副使明鑒,咱們這,是李敬思李大人親治的,平日不干這巡值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