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沉璧 第1節(jié)
《江山沉璧》作者:清清晚 文案 -雙重生,蓄謀已久x克制深情 一場和親,沉璧嫁給了北境的大都督季堯,成婚三年后,她的夫君死了。 他死在與西域?qū)χ诺膽?zhàn)場上,被東楚的jian細(xì)泄露情報,遭到東楚與西域的聯(lián)合暗算,最終身陷埋伏,戰(zhàn)死沙場。 沉璧并不甘心。 因?yàn)樗l(fā)現(xiàn),那些東楚jian細(xì),就出自她身邊的侍女小廝。 她作為東楚的和親公主,卻因?yàn)椴皇腔适业彰},被東楚當(dāng)作棋子利用,全然不顧她的安危處境。 這場和親,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然變成一場算計(jì)。 沉璧十分內(nèi)疚,自她嫁到北境,季堯從未對她有過任何懷疑。 甚至,二人相處久了,也生出幾分情意來。 人前深沉穩(wěn)重的大都督,人后,卻能把她堵在墻角,粗糙的手指碾壓著紅唇,俯身在耳側(cè)喚著她的名字,嗓音渾厚好聽。 沉璧在宮中見慣人情冷暖,深知“情”這個字害人不淺,于是她一直對季堯有所抗拒,保持清醒自持,不愿敞開心扉。 直到季堯身死,沉璧得知消息后,大病一場。 夢里恍惚之間,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又出現(xiàn)在眼前,沉璧才知道有些東西,終究是不一樣了。 再睜開眼時,沉璧發(fā)現(xiàn)時光溯洄,自己竟然回到了和季堯成婚的第三年。 此時,季堯在邊境駐守兩年,剛從邊境回到府邸。 二人之間毫無交集,季堯與她形同陌路,疏遠(yuǎn)淡漠,以往種種皆如過眼云煙。 他不愛她了。 可是,她必須得救他。 * 季堯打了十多年的仗,從一個愣頭青的毛頭小子,成了統(tǒng)帥三軍的北境大都督,受萬人敬仰的北境君主。 這么多年,滄海桑田,什么都變得面目全非,唯獨(dú)他心里的人,一直沒變過。 上輩子,季堯想盡辦法,幾乎用盡畢生心血,好不容易才讓那人回到自己身邊,成了他的妻。 哪怕她早已忘了前塵往事,忘了過往種種,也忘了他。 可是,季堯從來沒想到,她會與外人一道,置他于死境。 重活一世,季堯發(fā)誓不能重蹈覆轍,勢必要扭轉(zhuǎn)局面,守住北境,守住他的江山子民。 可是那一日,這個女人卻主動走到他身邊,牽起他的手,說她要護(hù)著自己。 他大概是瘋了,竟然還想再相信她。 直到,她替自己擋下那把鋒利的刀。 ·無替身,he ·有甜有虐,偏甜向 內(nèi)容標(biāo)簽: 宮廷侯爵 情有獨(dú)鐘 重生 甜文 正劇 失憶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沉璧,季堯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清冷美人攻略深情忠犬 立意:愛可以戰(zhàn)勝世間一切困難 第1章 沉璧 北境的邊關(guān)三十里外,四處矗立的旌旗正隨風(fēng)飄蕩著,玄色旗身上只一個“玉”字,赤色的字體筆墨張揚(yáng)、桀驁不放,白色的邊緣與天邊溫潤的明月混在一起,隨著硬朗的風(fēng)飄揚(yáng)舞動。 旌旗下駐扎著眾多軍帳,深夜里四處都燃著篝火,守夜的士兵手握刀戟、身穿甲胄,站在軍中主帥的軍帳前值班站崗,里面偶爾隨風(fēng)傳來幾句低語聲。 “夫人,今晚已收到密信,東楚皇帝已于三日前駕崩,新太子登基,后日將舉行登基大典?!?/br>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帳內(nèi)燈火幽暗,隱約瞧見帳中間站了一人,拿著一張薄薄的書信,正遞給了坐在書案后的人。 書案后的人看見那封信時,驀然頓了片刻,才伸手接了過去。 她捏著信紙看了半天,盯著上面的“新帝登基”的幾個字,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放下了手,淺淺地“嗯”了一聲,再無言語。 站在書案前的男人身材高大,甲胄上面沾了血,似是怕把身上的涼氣和血腥味過給書案后的人,此時站得離書案頗遠(yuǎn),極其恭敬地低著頭。 燭火映在他臉上,顯出臉上的一道血痕,給硬朗的面容平添了幾分戾氣。 “將軍們謀劃許久,經(jīng)此今日一戰(zhàn),西域損失近七萬大軍,怕是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出兵了。夫人還是以身體為重,明日先撤到后方城中休息吧?!?/br> 話音路下,書案后傳來了女子的低咳聲,聲音輕顫顫的,似乎努力壓著,咳了半晌才停下,眼角泛起了薄紅,像是已將全身的力氣用盡了。 她聲音不大,端的卻是擲地有聲、不容置疑的主將模樣。 “如今我們北境剛失了主帥,這么好的機(jī)會,西域絕不會輕易退兵。這些日子,宗桓大人奔波前線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br> 女子的聲音冰冰涼的,沒什么起伏。 宗桓道了聲“是”,站直了身子,卻沒有離開。 他在原地半晌沒動,眉目間染上了幾分傷感,斟酌許久才開口勸道:“夫人,大都督去世已有半月,夫人就算是再悲痛,也要先保重身體,切勿過度cao勞?!?/br> 一聽見“大都督”三個字,女子隱在陰影里的臉登時又白了幾分,連唇上的血色也褪盡了。 卷曲的睫毛微微顫動,她垂下眸,看著手里的湯婆子,手指輕輕拂過上面的花紋,卻道了句:“退下吧?!?/br> 她的聲音暗啞清冷,仿佛正在極力忍著什么痛楚似的,整個人都緊繃著。 書案前,宗桓又站了半天,終究沒再說什么,低下頭行禮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帳簾掀起,書案上的燭火瞬間舞動起來,搖搖欲墜似的,一會兒又恢復(fù)了挺直的模樣。 她盯著忽明忽滅的燭火看了許久,直到火光晃得她視線模糊、眼眶發(fā)酸,她才移開了目光,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剛才宗桓提到的“大都督”,是他們北境玉家軍的主帥,也是北境最大的首領(lǐng)。 十多年前,東楚、西域兩國鼎立,東楚的塞北邊關(guān)被起義軍占領(lǐng),東楚的北邊一帶被割裂開來,成立了新的國家——北境。 北境處在東楚的最北端,十年之間,擴(kuò)展出了整整十一州、上百畝的土地。 三年前,三國開始休戰(zhàn)養(yǎng)息,北境的將士們在率兵征戰(zhàn)的三位都督之中,推舉出了一位北境首領(lǐng),手握玉家軍最高指揮權(quán),眾人為表敬重,尊稱其為大都督。 這位北境大都督,名喚季堯,曾經(jīng)踏破東楚的半壁江山、令東楚人聞風(fēng)喪膽的北境玉家軍,上百萬步兵鐵騎浩蕩軍隊(duì),都只聽他一人號令。 而后來,她就成了大都督夫人。 她記得,那男人活著的時候,一向喜歡沉著雙眸,眼神冷冰冰的,誰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帶兵打了十多年的仗,腰板直,身子硬,總是那么一副深沉穩(wěn)重的模樣,光是按著腰間的佩劍站在那里,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一般人見了都不敢靠近。 唯獨(dú)在她面前,他卻能挑起幾分嘴角,俯身抵著她的額頭,粗糙的手掌摩挲著她的臉龐,手指重重碾壓過她的紅唇,低聲喚她一聲“沉璧”,嗓音渾厚好聽。 自從他死后,再也沒人喚過這名字了。 世人都道,如今北境沒了季堯,就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徹底失了主心骨,就算曾經(jīng)的玉家軍鐵騎能踏破天下,如今也只能任由他國欺侮,被踏平是早晚的事。 可是,她身為大都督夫人,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北境落得個這樣的結(jié)局,哪怕是拖著這么一副殘破的身子,她也得想法設(shè)法讓北境活下去。 她心里清楚,北境是他的一生心血,對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思慮及此,心里驀然涌上一陣疲憊。 她看向榻邊昏黃的燭火,微弱的光籠罩著旁邊的一方木桌,她扶著面前的書案站了起來,蓋在腿上的毛毯滑落在地,被她徑直踩著走過。 榻邊的昏黃燭火,映出了桌上的一個小匣子。 她站在桌邊,將匣子打開,里面靜靜躺著一張發(fā)皺的紅紙,似乎被人大力揉搓過,又被再次撫平了。 上面的字體刻板公正,一板一眼地寫著“季堯”和“沉璧”。 那是他們二人的合婚庚帖。 三年前,他們成了婚,前兩年的時候,季堯都在邊境布防巡視,直到第三年才回了北海府,回到了云州,回到了他們的家。 那時他剛回來不久,就帶她去了云州的一處寺廟,寫下了這份合婚庚帖。 她還記得,那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她坐在大殿佛像旁的一張木桌前,季堯坐在她身邊,一手執(zhí)筆,神情專注,無比虔誠。 她看見,他親手寫下了合婚庚帖的最后一句話—— 永結(jié)同好,一世長安。 寫好后,季堯把庚帖拿給她看,低聲道:“日后我定好好待你,絕不負(fù)你。” 眼淚滑下,滴在信紙上,暈開了一片水漬。 她攥著手里的紅紙,扶著桌子蹲在了地上,胸口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 她大口呼吸著,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沒負(fù)過自己,這輩子,一直到死都沒負(fù)過。 可自己卻負(fù)了他。 胸口的疼痛越發(fā)劇烈,喉頭一甜,鮮血從嘴里溢出,她癱倒在地上。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那男人正披著軍服,靠坐在床榻上,緊抿著雙唇,眼眸深沉地攫住自己,一動也不動。 “……季堯。” 也不知是誰的一聲呼喚,倏爾在深沉的夜里響起,像是歷經(jīng)了無盡的痛苦,仿佛歷經(jīng)千回百轉(zhuǎn),依舊無法訴盡衷腸。 “哐當(dāng)”一聲,不知什么東西砸在了地毯上,傳來一聲悶響。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lián)u曳的燭火殘影微晃。 但很快,也伴隨著意識一同消失了。 *** 在她的印象中,她嫁給季堯那一年,正好是北境和東楚打得最兇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