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沉璧 第69節(jié)
一看見良娣的臉,盛常頓時(shí)驚呼道: “娘娘,您怎么哭了?” 她慌亂地擦了下臉,聲音沙?。骸皼]有,是風(fēng)吹的。” 她看向后面的書房,問道:“殿下在書房里嗎?” 盛常點(diǎn)點(diǎn)頭:“是,殿下在里面議事,娘娘可有事?剛才老奴走神了,都沒看到您進(jìn)來?!?/br> 良娣搖搖頭:“沒有,我先回去了?!?/br> 見良娣轉(zhuǎn)身離開,腳步頗為凌亂,像是失魂落魄一般,盛常覺得有些不對,一時(shí)間也沒攔著。 日頭升到半空,又逐漸落下去。 許久,書房的大門才被人打開。 尉遲淮從里面走出來,一抬頭,看見盛常站在門口,他笑著走上前,攬住盛常的脖子,邊走邊問道: “公公,我向你打聽個(gè)人?!?/br> 盛常也不敢掙扎,只好陪笑道:“您說您說?!?/br> 尉遲淮壓低聲音:“我聽說,你們東宮里面,最近多了個(gè)娘娘,可有此事?” 盛常連忙道:“您這話說的,殿下只有良娣娘娘一位妃妾,哪兒有旁人?” 尉遲淮依舊笑著,湊近他耳邊道:“老東西,別裝了,我把人帶來的,還能不知道?” 盛常瞬間一愣,只好道:“這、這老奴也不清楚……” 尉遲淮見也問不出來,只好松開他,大搖大擺下了臺階:“不說算了,下次再來問你!” 盛常急忙喊道:“大人,您稍等一下,老奴帶您出去啊!” 尉遲淮擺擺手,頭也不回地出了大門。 看著尉遲淮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盛常松了口氣,轉(zhuǎn)身走進(jìn)書房里。 屋內(nèi),李景成坐在書案后面,正閉目養(yǎng)神,修長的手按著額角,神色頗為疲憊。 盛常走上前,輕聲道:“殿下,剛才良娣娘娘來了,知道有客人在,就先回去了?!?/br> 聽見這話,李景成抬起頭:“她有事?” 盛常道:“這、老奴就不知道了,娘娘也沒有說,老奴看著娘娘……像是有些傷心的模樣。” “傷心?” 見李景成皺起眉,盛常解釋道:“您這幾日朝政忙碌,閑時(shí)也都在那邊,許久沒去見娘娘了,想來娘娘一時(shí)傷心,也是正常的?!?/br> 李景成閉上眼睛,眼前驀然浮現(xiàn)出那張臉。 好像,確實(shí)許多日沒見到了。 他站起身,終是說道:“去看看吧?!?/br> “是?!?/br> 第55章 面具 日頭落了下去, 余暉灑在窗前,院子里寂寥無聲。 良娣坐在窗前,低頭看著手里的東西, 正一遍遍地?fù)崦?/br> 忽然, 耳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在做什么?” 良娣一驚,手微微抖了下,東西頓時(shí)掉在地上。 李景成俯下身,撿了起來。 是一個(gè)朱雀的面具, 看上去有些陳舊了。 他皺起眉頭:“你拿著它作甚?” 良娣抬起頭,眼眸里燃起的光芒, 在看清身后的人時(shí),瞬間熄滅了。 她沒有起身行禮,輕聲道:“我……妾身喜歡這個(gè)?!?/br> 李景成看著她的眼眸,將面具放在妝奩桌上,手撫上了她的臉。 “是那年七夕, 我們?nèi)R會(huì)買的那個(gè)?” 聽見這話,良娣不知想到了什么,笑著道:“對, 當(dāng)時(shí)妾身很喜歡,殿下就買下了, 親手給妾身戴上的?!?/br> 她仰起頭, 眼眸里泛著微光, 似乎落在他的臉上, 又似乎看的人不是他。 李景成的手不自覺落在她的脖頸上, 手指輕輕摩挲過白嫩的脖頸:“這么多年了, 你還記得?!?/br> 她輕笑著道:“妾身不敢忘?!?/br> 李景成走上前,手按住她的后頸, 低聲道:“這幾日,你為何不來找我?” 良娣低下頭:“殿下……政事繁忙,妾身不敢打擾?!?/br> 她低著頭,胸前衣襟微微敞開,雪白的肌膚一覽無余,脖頸的線條纖細(xì)而流暢。 李景成眼眸微沉,忽然俯下身,將她抱了起來。 良娣驚呼了聲,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已經(jīng)被他抱到了床榻上。 男人的身子壓了下來,她望著大紅的帳頂,咬緊了紅唇,眼眸忽然一陣陣發(fā)酸。 她看著床帳被放下,手攥緊身下的錦被,視線里的人,忽然之間變換了模樣。 似乎正笑著對她說:“阿霓,你臉紅什么?” 她輕輕錯(cuò)過臉,小聲道:“誰臉紅了?” 那人的臉又湊近了幾分,笑著道:“明明就是臉紅了,還不承認(rèn)?” 她伸手去推他,無意間轉(zhuǎn)過頭,唇上似乎擦過柔軟的觸感。 她愣在原地,看見面前的人也愣住了。 下一刻,她意識到那是什么,耳后和臉上瞬間燒了起來。 她身后靠著墻,一時(shí)也無處可躲,只能低下頭。 “你、你起來些,壓到我了?!?/br> 她的手抵在他堅(jiān)實(shí)的胸前,用力推了他幾下,卻沒能推動(dòng)。 忽然,她的手被人按住,下巴也被挑起來。 唇頓時(shí)被堵住了。 他像是捧著珍貴的寶物一般,一點(diǎn)點(diǎn)讓她丟盔卸甲,與他一同沉淪。 那人似乎是竭盡所能,用盡畢生溫柔,親吻著他心愛的人。 “阿浩……” 她忍不住呢喃出聲,卻沒察覺到身上的人陡然一頓。 耳邊,依舊是那人溫柔的聲音:“怎么了?” 他抵著她的額頭,手輕輕撫著她的耳畔,似乎笑著道:“阿霓,你耳朵都燙了?!?/br> 她去捂他的嘴,不滿道:“胡說什么?!?/br> 視線里,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睛里,倒映著她泛紅的臉龐。 “我沒胡說,阿霓。” 他一字一句道:“我昨日說的所有話,都是認(rèn)真的?!?/br> “等我回來,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眼前視線模糊起來,她看見自己湊近了些,在他的臉龐上啄了一口。 看著眼前的男人瞬間愣在原地,她這才發(fā)現(xiàn),他臉上早就泛起了薄紅。 她扯起嘴角,笑著對他道: “好,我等你回來娶我。” …… 入夜。 沉璧坐在窗前,望著沉下來的天色,宮內(nèi)四處已經(jīng)掌了燈,到處都是燈火通明。 融冰走到她身邊,看見桌上的藥已經(jīng)被放涼,依舊沒有動(dòng)過。 她低聲道:“殿下,該喝藥了。” 話音落下,沉璧還是沒動(dòng),融冰以為她在等李景成,想起剛才盛常派人過來傳的話,融冰垂下眼眸,上前捧起藥碗。 “殿下,太子殿下今晚有些事,不會(huì)過來了,奴婢喂您喝藥,好不好?” 融冰捧起了藥碗,剛舀起一勺藥,忽然聽見: “融冰。” 融冰頓時(shí)一愣,勺子滑進(jìn)了碗中。 她抬起頭,見沉璧正望向她,淡聲道:“去取副棋盤過來吧?!?/br> 藥碗被放在桌上,灑出了幾分藥湯,融冰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聲音都在顫抖: “殿下,您、您記起來了嗎?” 沉璧垂下眼眸,依舊沒有言語。 融冰見了,只好連忙道:“奴婢、奴婢這就去!” 說完,融冰跌跌撞撞跑出去,身影消失在門外。 沉璧坐在窗邊,伸手推開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