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招新
周之窈站在一個懸崖邊上,前方是一片深淵,無邊的恐懼和無助將她包裹起來。她想后退,但身體卻像被固定在那里,無法動彈。身后是舅媽的哭喊聲,求救聲和被擊打的聲音;深淵下是駱嘉的聲音摻雜著此起彼伏地槍聲; “舅媽!舅媽!”,她回頭看著遍體鱗傷的舅媽,無力的眼淚肆意橫流。 “想救她?那就跳下來?!保顪Y下的聲音呼喚著她。 “窈窈,別跳!” “再不跳,她會被打死的。” 窈窈最后看了一眼舅媽,卯足了決心奮力一躍…… 周之窈突然從夢中驚醒,額頭布滿了冷汗,皮膚變得冰冷而濕潤,身體微微顫抖,喉嚨接連發(fā)出低沉的喘息聲。 四周的漆黑再次將她籠罩。 她又被關禁閉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進來的,也不知道要關多久,更不知道現在過去了多久。 背部的痛楚遠比腹部厲害的多,每一次呼吸都讓她的疼痛加劇。 上一次禁閉只有一天,好像睡了兩覺就過去了。 這一次,疼痛令她清醒,被迫面對這狹小密閉漆黑的壓迫,是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打擊。 她盯著頭頂排風口的那一抹光亮,如果它長時間亮著,那就是白天。如果它只是偶爾亮一下,就是黑天。 看著那抹光逐漸黯淡,然后偶爾亮一會。 天黑了…… 周之窈再次醒來的時候,禁閉室的門已經開了。 光是刺眼的,是充滿希望的。 她拖著疲軟虛脫的身子,扶著墻朝宿舍走去。 安琪遠遠看著像是她,小跑了過來,扶著她的胳膊,讓她的重力靠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又被關禁閉了,那里不是人呆的地方。” 周之窈臉色慘白,口含舌燥的說不出話來。 “餓了吧,我?guī)闳コ詵|西。” 窈窈倒是沒有覺得餓,許是太無力了,連饑餓都感覺不到了。窈窈回宿舍梳洗了一下,喝了一整瓶水還是覺得渴,背部的痛感也依舊強烈,每一次吞咽都要頂著那股勁兒。 安琪不知從哪掏出來幾個小面包放在窈窈的床上,“窈窈,你先吃著,吃完去走廊找我奧。今天是加治的納新,我先去占個位置?!?,急匆匆的說完,撒腿就跑。 窈窈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感興趣,吃了幾口面包便又躺下睡去了。 半夢半醒間,總是聽到熱鬧的呼喊聲。 “窈窈!我就說你怎么還沒來找我,快走快走,已經開始了?!?,安琪硬把窈窈從被窩里拉出來,穿過人群,站在最佳觀看的位置。 一樓大廳和舞臺的布局都翻了新,特制的八角籠位于正中央,要比常規(guī)比賽的八角籠更大一些,主框架由八根立柱、八面鋼絲浸塑網邊框用螺栓緊固為一體。配備8個靠背、蓋單及5cm厚擂臺墊。 所有圍觀的人都在二樓,安琪找的位置在八角籠的正右上方。 兩位選手經過中場休息,重新回到八角籠內相視而立,他們的眼神充滿了敵意和斗志。身體緊繃著,肌rou線條清晰可見,汗水從他們的額頭滑落,在臉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跡。他們的拳套緊握在一起,仿佛在互相較量著力量和耐力。 窈窈問道:“這是拳賽?” 安琪搖了搖頭,解釋道:“這不能叫做拳賽。加治每一年都要納新,組織成員一共15位?!?,然后指了指圍坐在八角籠第一圈的人們,“嘉哥是老大,旁邊的空位第一個是洋哥的,第二個是三哥齊天禹,我們也叫他天禹哥,就是籠里藍色拳套的那位,順時針依次下去是他們的位序?!?/br> 窈窈順著她的指引看過去,一眼就注意到了駱嘉,他翹著腿坐在椅子上,翻動著手機,似乎并不關心比賽的情況。順時針看過去,有兩個熟悉的身影,余曼坐在第七位,那日來給駱嘉看槍傷的羅倩倩坐在駱嘉左邊兩位,算起來就是第十四位,她們也是組織成員里僅有的兩個女生。 窈窈不禁感慨了一句,“原來曼姐這么厲害啊?!?/br> 安琪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繪聲繪色的繼續(xù)講解:“第二圈往后的就是今年的新人,納新規(guī)則很簡單也很殘酷,新人可以隨意選擇某個組織成員單挑。如果贏了,就接過對方手中的戒指,直接取代。輸的人要切掉中指,再也不能戴那枚戒指?!?/br>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玄宮最早是洋哥家里的產業(yè),他的父母去世之后就由他接手了,那個時候我就在了。早幾年洋哥去加治投靠了嘉哥,我們也跟著去過。” “哦哦哦,那若是他們之中誰打贏了駱嘉,豈不是直接易主了?!?/br> “理論上是的,但是嘉哥可沒那么容易打。每年被挑的最多的人就是曼姐,畢竟是唯一一個女的,很多人都是不服的?!?/br> “那個倩倩不也是女的嗎?” “你還認識她呢?她是學醫(yī)的,洋哥的表妹,嘉哥特許過的,挑她就等于挑嘉哥?!?/br> “還能這樣?!?/br> 此時籠內的比賽還在焦灼著,他們移動著腳步,以驚人的速度和準確性發(fā)動攻擊。他們的拳頭像炮彈一樣出擊,狠狠地砸向對手的身體。每一次拳擊都帶著猛烈的力量,仿佛要把對手打倒在地。 藍方巧妙的拉開距離,一個虛晃,腿如同彈簧一般,快速地出擊,時而前踢,時而后掃,讓對手再無法近身。 紅方的體力似是已經耗盡,臺下的駱嘉僅是抬頭看了一眼,扶額搖頭,沒勁兩個字全然寫在臉上。 “墨跡?!?/br> 齊天禹也不準備再給他機會,突然發(fā)動猛烈攻擊,拳頭像閃電一般連續(xù)出擊,將對手打到網邊壓制住。不知從哪變出來的匕首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破了紅方的拳套,割下了他的中指。 二樓是觀眾們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齊天禹高舉著那根斷指享受的歡呼。 窈窈看清那根還滴著血的斷指,那日阿富的鮮血流到腳底的場面重新浮現在眼前,生理性的背過身干嘔起來。 安琪輕撫著她,“沒事兒吧?” 窈窈緩過勁兒來擺了擺手,重新輕俯在扶欄上,“他們一定要這么殘忍嗎?” “唉,這是嘉哥統(tǒng)治之后改的規(guī)則,據說加治特種部隊精而簡,不歸任何國家管,是特種部隊的煉獄,萬里挑一。以前都是隨便拉出來幾萬人關在一起互相殘殺,最先出來的十人才能進加治。嘉哥去的那一年,出來的只有他自己。而且他一出來,就殺了當時的領導人,而后更是用了四年的時間,立足威望,斷層統(tǒng)治。所以啊,斷根手指,不叫殘忍啦?!?/br> 窈窈專治的聽著安琪的每一個字,目光隨即落在駱嘉身上,他就坐在人群中,卻顯得那么孤獨。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憐憫之情,要經歷多少無法言喻的苦難和折磨才能從萬人堆里殺出來,什么樣的信仰才能讓他堅持下來? “可是加治不是個城市嗎?” “是的,但加治武裝是獨立的,尤其是在嘉哥統(tǒng)治之后,他們的武裝部隊在加治有著絕對力量和話語權。說加治姓駱,也不過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