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上)
“仙尊饒命,我,我這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仙尊!” 白澤發(fā)出叫囂,劍光冷冷,直直劈向那化為飄渺的煙霧。 老者失魂落魄地躲閃著,嘴里哆哆嗦嗦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抖了出來 “我名為慧德,從師空了,是這篦妥寺最后一代守寺人?!?/br> 劍光越發(fā)狠戾,沉云枝冷聲問道 “你個道士,如何從師佛法?” “唉唉…異門弟子,異門弟子,仙尊饒命??!” “一個冬日里,我的師父在河邊撿到了快要餓死的我,我便跟著師父來到了篦妥寺??上倚男g(shù)不正,無法領(lǐng)悟佛法,只得令從他師,學(xué)了道術(shù)。但,但我的確是空了的弟子?!?/br> 空了? 疑惑在心底蔓延。 “慧德,不得對仙尊無禮?!?/br> 一道的聲音從佛像里傳來,通透而空靈。 “空了?” 沉云枝下意識喊出他的名字,讓那聲音頓時一愣,隨后笑道 “仙尊還記得老衲啊?!?/br> “不,不記得,只是我下意識喊出來的。” “哈哈哈哈,千萬年過去了,仙尊還如當(dāng)初那般有趣?!?/br> “這是怎么回事?!?/br> 佛像繼而緩緩道 “慧徳是老衲的弟子,老衲rou身早已圓寂,此刻的只是附著在佛像之中的殘魂?;蹚允莻€好孩子,老衲將機(jī)緣交于他,他定會都告訴仙尊的…一切皆…是…注定?!?/br> 那聲音越來越小,直到逐漸消失在廟宇殿堂內(nèi)。 沉云枝放過了慧徳,問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br> 慧徳擦一把汗,落到距離沉云枝的安全距離道, “仙尊不如先回答老朽一個問題。” “仙尊可知移魂轉(zhuǎn)世之法?” 沉云枝沉默了,她原先是不相信這些牛鬼蛇神的東西,前世的她是堅(jiān)定的無神論者,但自打自己經(jīng)歷過后,她猶豫了。 慧德哈哈一笑 “仙尊不如聽老朽講一個故事。” “相傳,數(shù)萬年前神族鎮(zhèn)壓窮奇之后,被創(chuàng)世神收歸席下帶至上界。但神族萬年以來血脈單傳,到最后竟然只留下了一方血脈。 最后一任神龍因?yàn)槟暧棕澩妫`碰了女媧娘娘的輪回鏡,落入下界輪回。創(chuàng)世神得知后大怒,天地遭致浩劫,鎮(zhèn)壓窮奇的封印也因神族血脈下落不明而削弱。 女媧于心不忍,為了保護(hù)神龍的最后一族,便派鳳凰到下界去尋找神龍和重新鎮(zhèn)壓窮奇。 于是鳳凰保留記憶踏上了尋找神龍和鎮(zhèn)壓窮奇之路。歷經(jīng)幾世輪回,她終于尋得落入輪回的幼時的神龍,為了日后不被神龍察覺,她化身男子陪伴神龍左右。 二十載后,窮奇終是重新禍?zhǔn)馈xP凰為了完成使命,離開神龍孤身一人與其對峙。雖然她鎮(zhèn)壓了窮奇,可卻長眠荒蕪。 五十年后窮奇再次有突破封印的跡象,百年后神龍血脈覺醒,突然現(xiàn)身將窮奇封印在自己體內(nèi)。 被窮奇反噬之際,神龍自戕與窮奇同歸于盡。神龍隕后,天地萬物恢復(fù)生息,鳳凰也得以蘇醒。 在得知事情的全部之后,鳳凰深知自己沒有完成女媧娘娘的任務(wù),也知是自己害死了神龍,于是她用自己的萬年修為與女媧娘娘重?fù)Q一次輪回。她的魂魄一分為二,一半送往異世,一半輪入輪回?!?/br> 慧徳不知何時執(zhí)起酒壺,胡亂地往嘴里灌入辛辣濃烈的酒水,三兩口下肚后,顯然他的神智有些不清,瘋瘋癲癲的,但嘴里口齒清晰的話卻表示著他此刻的清醒。 “仙尊,因果皆有輪回,這是命中注定?!?/br> 神龍,鳳凰…… 沉云枝清冷的雙眸里染上混沌,她嘴里不斷呢喃著剛才慧徳所講的故事,腦海里一陣陣從神識深淵傳來的刺痛感不斷擊碎著她的理智。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一道清靈冷冽的聲音在呼喚她。 閉上眼,神識被拉入異界,刺眼的強(qiáng)光讓她的雙眼感到一陣劇痛。源源不斷的生理淚水從兩眸間落下。 久久,她勉強(qiáng)睜開眼,入簾的是一張秀雅絕俗,氣若幽蘭的臉。 沉云枝望著她,嘶啞的嗓音喊道 “姑媽?!?/br> 聲音剛出來,她自己便被嚇一跳,只見她的身體正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沉云枝想要制止,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無法動彈。 眼睜睜下,‘沉云枝’半跪著從地上站起來,走到那人面前,道 “姑媽,這便是我的侄兒嗎?!?/br> 小小的幼兒一出生便有毛茸茸的頭發(fā),一對粉嫩嫩的犄角藏在發(fā)絲間,他神色安靜閑逸。 女人愛撫般輕吻了吻小龍的發(fā)絲,柔聲道 “是的,枝兒,為他取個小名吧。” ‘沉云枝’有些猶豫。 神龍與鳳凰一樣,不知是血脈限制的原因還是其他,世代單傳。眼下襁褓里的幼兒便是神龍長達(dá)三百年來唯一一個新生的血脈。 “就喚為‘長憶’吧?!?/br> 女人喃喃道 “‘長憶’,‘長憶’,長憶相思之人,日后便喚你為長憶吧?!?/br> 幼兒揮舞著小小的拳頭,金色的眸子閃亮亮地盯著‘沉云枝’,安嫻的小臉上似乎正在微笑一般。 女人驚喜道 “枝兒,快看,長憶在笑呢!” ‘沉云枝’淡然一笑。 轉(zhuǎn)息之間,日月如梭。 襁褓里的幼兒慢慢長大,逐漸學(xué)會了爬,走,跑。 一日里,已經(jīng)可以清晰的表達(dá)自己的想法的柳命期在寢殿內(nèi)玩耍時不慎將母親的鮫人淚打碎了。 他惶恐不安地想要藏起那些碎片。但屋外卻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琶ο?,他躲在床底下,不敢做聲。 ‘沉云枝’走進(jìn)殿內(nèi),便看見了破碎在地的鮫人淚,隨后無奈的嘆息一聲,道 “長憶,我知道你在這兒,別躲了?!?/br> 柳命期爬了出來,拍拍衣袍上的灰塵,吐吐舌頭乖巧道 “枝兒?!?/br> 不知為何,柳命期不愿意喚她為姑姑,自打他記事起,便跟著姑母身后喚自己枝兒。 滿懷笑意地瞪了小人兒一眼,‘沉云枝’嘟囔著替他收拾殘局 “調(diào)皮鬼,下次再也不幫你收拾了,就該讓姑媽懲罰你?!?/br> 說罷,門外便傳來女人悠揚(yáng)的聲音 “柳命期,你是不是又做壞事了?” 沉云枝連忙將人藏到櫥柜里,做出一番羞愧后悔的模樣,道 “姑媽,是我干的。” “那上好的鮫人淚可是我托下界的朋友從南海深處為我尋來的,你就這么給我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