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第一聲噴嚏，分不出是被人詛咒還是感冒。

    紀還扯著紙巾，心想十有八九是被人詛咒——她冷落喬姐不能再久。

    周一，月考科目零零散散出分。

    最先出的是英語，英語的高分，不是培優(yōu)班、就是國際部。

    “——這次的最高分，是我們國際部的?！?/br>
    頓了頓，“一匹黑馬，148分的紀還同學。那兩分是我扣的，作文長句寫得不夠多。”

    紅毛和黃毛同時回頭，“嗯？！”

    怎么看她，怎么全身上下洋溢著學霸之光。

    冷靜的是郁珩衍，“看什么看，咱們都在這個班，英語好不要太正常？”

    上揚的嘴角出賣了他——她考第一，比他自己進步還高興。

    英語課后，是數(shù)學連堂。

    數(shù)學老師是個年輕的禿子，滿面春風，“卷子還沒還有一部分沒改完，難度比這五年最難的高考題還高，還是有同學做到滿分?！?/br>
    本以為是培優(yōu)班的林星湛。國際部的各位，興致缺缺。

    “我們班的紀凌，比培優(yōu)班的林星湛高17分，多對了一道大題和選擇題最后一題?！?/br>
    “監(jiān)考老師和我說他監(jiān)考一直盯著你，沒有一點作弊的機會，考得很干凈?！睌?shù)學老師說，“表揚?！?/br>
    紅毛回過頭，“等等紀姐！你說的考A大？！不會是真的吧？！”

    “我騙你干嘛？”紀還反問他，“你很值得我花時間騙你嗎？”

    紅毛：“嗚嗚嗚人心難測！明明之前都是學渣，怎么你一躍成了學霸？！”

    “我開了天眼。”大小姐面不改色地開玩笑。

    郁珩衍想了想……A大也在大學城那片，他要努力，起碼跟她在一片區(qū)域。

    熬了三節(jié)課，終于輪到大課間。

    紀還搶劫了她竹馬的所有巧克力，校服兜塞得很滿，準備去培優(yōu)班找盛郁喬，投喂一下。

    臭味相投，喬姐也很喜歡吃抹茶味的巧克力。

    她邁著輕快的步子下樓，還沒進入培優(yōu)班，又看到一群ABCD，圍在林星湛的桌前。表情讓人不適。

    紀凌試圖制止同學間的霸凌，無人在意。

    “不是很牛嗎？連紀還都考不過，拿那么多獎學金有什么用？”

    “嘖嘖嘖、17分，一道大題就被吊車尾拉了17分，我們的錢都花在這種廢物身上，心疼?！?/br>
    “還擺臉了，擺什么擺——”

    紀還的好心情飛了三分之一，往旁邊一瞥。

    盛郁喬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看書，沒有半分要管的意思。

    這姐是混亂樂子人，有正義感，卻不多。只幫自己想幫的人。

    紀還嘆了一口氣，一腳踢翻了最近的凳子，沒掛什么東西。凳子“哐”一聲倒下，巨大的聲響使所有人的注意都移到她身上。

    “紀、紀還？”

    “喂、國際部的垃圾，來培優(yōu)班干嘛？這里不歡迎你！”

    “吵什么吵？”她徑直走到盛郁喬的座位前，在她桌面“咣啷咣啷”下了一場巧克力雨。

    盛郁喬：？

    最后一塊巧克力沒給喬姐，紀還拆了包裝，塞到自己嘴里。

    包裝紙順手扔到了林星湛的桌面——他們的座位離得很近。

    她往外跨了一步，靠著他的桌沿，保護者的姿態(tài)，“糾正一點。培優(yōu)獎學金的大頭是我家出的，你說的‘我們’，不包括紀家。我家還是很愿意給優(yōu)秀的學生花錢的?！?/br>
    培優(yōu)班有四個，分別有兩類不同的人，一類是自身條件好，自己也爭氣的二代。另一類，出身不怎么樣，成績卻很好的貧寒子弟。本來這兩類人該在不同班級，奈何哪個領導犯病，把林星湛調來二代們的班里，做榜樣。

    視線掃過嘴碎的ABCD，“說我垃圾，不好意思，這次月考的年級第一是我呢，我這樣的優(yōu)秀代表都是垃圾，那你是什么呢，成績都比不過我的渣滓？”

    “你——”

    “成績還沒出?！笔⒂魡坛灾煽肆Γ罢f這種話不是太囂張嗎？”

    “出沒出都是我?！奔o還說，“不信過兩天去看榜?！?/br>
    她笑一聲，聳聳肩。

    “盛郁喬！”有人拱火，“她都欺負到你頭上了，你不管嗎？”

    她家是灰色產(chǎn)業(yè)出身，洗白了，偶爾也搞點上不得臺面的清理工作。

    比某位愛口嗨的“我爸是紀天衡”大小姐，有威懾力多了。

    盛郁喬入學第一天，帶了十二個黑臉保鏢，身著文化衫，打字印著“盛勢安保保安”，小字密密麻麻——

    承接國內外各地安保保鏢服務：長期駐地高端安保、私人保鏢、會議會展演唱會安保、企業(yè)危機處理安保、明星保鏢、家庭司機保鏢等。

    專業(yè)安保二十年：忠心！專業(yè)！靠譜！

    “管。”被人cue了，盛郁喬起身。

    ABCD自覺給她讓了一條道。

    這是不愛穿校服的代表，穿著毛絨絨的人工皮草，不能再富貴。

    她比紀還高一點，站在她面前，頗有壓迫感。

    “那個……”紀凌趕緊出聲，“大家都是同學關系沒必要搞得這么僵……”

    林星湛握緊了課本的一角，厚厚的書本卷起來也有一點攻擊性。盛郁喬動手，多少能幫她擋住一擊。

    喬姐打了個呵欠，掃了一眼一臉凝重的前·年級第一，問，“看上他了？”

    “不能再樸素的同學關系。”

    “不能再樸素做到這份上？”她嘲笑一聲，“你要說‘看上他了’，我還高看你一眼?！?/br>
    “想動手先把你剛吃掉的巧克力吐出來還我?！?/br>
    “你這人忒沒良心，拿郁珩衍的東西來糊弄我?！?/br>
    “……”

    “還是我出錢買的?！?/br>
    她一把摟住紀還的脖子，“太不走心了！虧我還幫你擋住保安叔叔！沒良心的壞女人！壞女人壞女人壞女人！”

    紀還：“……”

    聲波攻擊很強勢，她還上手捏她的臉。

    紀大小姐不敢反抗，聽喬姐“壞女人”了一路，她終于爽了，“好啦，會幫你罩著他的。姐妹的男人，就是我的男人?！?/br>
    “喬姐，你就不能用純潔的眼光看待我的惜才之心？”

    “哪個青春期的小屁孩有這么高的覺悟??？你要說春心萌動還有幾分信服力?！笔⒂魡陶f，“別演了，丫頭?！?/br>
    紀還：“……”

    忘了，喬姐是個純粹的丫頭文學愛好者。

    ABCD：“……”

    不敢怒不敢言。

    保二代的武力值很高，別說她還有個當校霸的親戚。

    最后演變成合家歡的劇情。

    林星湛松開卷起的書本，安靜地拿出下節(jié)課要講的試卷。

    平靜的表情下，心湖泛起一圈圈漣漪。

    ……春心萌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