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謙哥……”

    一段時間沒盯著，紀謙的手腕出現(xiàn)了新的劃痕。

    血順著他的手臂蜿蜒落下。在潔白的病床上，綻開一朵紅色的花。

    他手上沒有一塊好rou，密密麻麻都是傷，結痂的、沒結痂的，交錯著，像猙獰的爬蟲。

    “……她還是沒來看我?！彼_口。

    照顧他的護工換了一個又一個，大多受不了他不太穩(wěn)定的精神狀態(tài)——誰受得了，一段時間沒盯著，就要見血。

    現(xiàn)在照顧紀謙的，叫張叁。

    “謙哥。”張叁急忙按了鈴，“你好好養(yǎng)病，等你把身上的傷都養(yǎng)好了，紀小姐就會來了?！?/br>
    紀謙的過敏治了差不多，現(xiàn)在在處理他消化道的問題。不查不知道，一查，他的胃也很脆弱，醫(yī)生建議療養(yǎng)。他精神狀態(tài)也不怎么樣，緊急轉到了頂層的老人科——那層工作量不怎么飽和。斥巨資包了一間單人病房，讓他發(fā)瘋。

    至于……老人科，這一層樓清靜，面向年邁老人開設的科室，醫(yī)務人員能分出更多精力處理他。

    紀謙的病房門口掛著一個“勿擾”的牌子，除了醫(yī)護人員，無人在意。

    張叁一開始，覺得紀謙可憐——被情感折磨得不人不鬼，何方神圣有這么大的魅力？

    后來在醫(yī)院的文件上，看到紀還的名字，關系那一欄寫：兄弟姐妹。

    ……不可憐了。

    他甚至理解紀還不愿面對紀謙。如果不是紀董給得多，他也快離謙哥而去。

    不得已，張叁編起了謊，“你知道的，紀小姐喜歡健康的男人……你這樣、太虛弱了。不僅她不喜歡……醫(yī)院里的其他小姑娘也不喜歡。”

    “不要其他……不要、嘔……”

    他生理性地干嘔，反芻“紀小姐”這叁個字時，終于有了幾分生氣。

    “只要我……健康……嘔……jiejie就會來嗎？”

    紀謙的精神狀態(tài)很差，“紀小姐”是他的藥。

    張叁硬著頭皮點頭。

    心知肚明紀小姐不愛來醫(yī)院，卻還是耐心哄他——醫(yī)生說陪伴是必要的。紀家給他的工資比在CBD打工的薪水更多。錢到位，不耐心也得耐心。

    醫(yī)生到點巡視，握著厚厚的文件，招呼張叁到病房外。

    讓他看了一眼厚厚的英文文檔，“這是紀小姐讓寄送的檢查，先給你打個預防針，不要激怒他?！?/br>
    張叁：“……好的?！?/br>
    “他情況特殊。”醫(yī)生又說，“你們工作上點心，別讓他一個人呆——”

    病房內“撲通”一聲巨響。

    張叁暗道“糟糕”。

    醫(yī)生：？

    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我的手機放在里面——”

    他們匆忙進去，紀謙看到了他隨手放在桌面的手機，拔了輸液軟管，哆哆嗦嗦地拿起來。

    偶爾要接收消息，紀還沒把張叁拉黑。她的號碼在最近通話記錄里，一眼就看到。

    紀謙對那行數(shù)字非常敏感，按了過去。

    “滴——”了好一會，久違的女聲響起，“這個點，要匯報什么？”

    張叁聯(lián)系她的時間段很穩(wěn)定，除非——

    “紀謙快死了？”

    紀謙艱難地吞咽著自己的口水。

    心心念念的聲音在耳畔響徹，他激動得手都在顫。

    “說話。”她的耐心告急。

    紀謙屏著呼吸，仿佛這樣，他能聽到她說更多話。

    “謙……謙哥?！睆埲惶_定地叫他。

    紀謙紅著眼，快要落淚。

    看著可憐極了。

    張叁不太忍心，代替他叫了一聲“紀小姐”。

    “有屁快放。我下午要開會，沒空跟你磨蹭?！?/br>
    “……檢查的結果出來了，晚些時候，醫(yī)生會發(fā)到您的郵箱?！?/br>
    “還有呢？”

    “還有……謙哥他，不是很好，有空的話，你能不能——”

    能不能，來看看他？

    話沒說完，那頭的不耐達到頂峰，她掛了電話。

    張叁低頭，只見一滴水痕，在地板暈開。一滴又一滴，積攢起來，成了一片小小的積水。

    他嘆一口氣，沒說什么。

    紀謙眸光幽深，滿腦子回響著紀還說的那句“紀謙快死了”。

    騙他……她根本不希望他好好的。

    如果這是見她的條件……那就去死好了。

    *

    這屆網(wǎng)友很有自己的想法，尤其是A市市民。

    郁珩衍的大屏放了幾天，就有人扒出了她和他的青梅竹馬情，開嗑。

    紀還試圖阻止，阻止不了。

    ——越隱藏越真。

    阻止不了，干脆放任。

    幾方評估之后，窩在TZZ的會議室開會。

    年上的二位倒是不太介意郁珩衍在名譽（？）上占據(jù)高位，吃了太多名聲上的甜頭，rou體上就少吃點。

    林星湛不平衡極了，“明明我……”

    “你還有臉為自己爭取?！彼龥鰶龅仄乘?/br>
    最近榮登“A大創(chuàng)業(yè)正面素材”的科技新貴，弱弱地閉嘴。

    安靜了一會，科技新貴憤憤告狀，“你們看郁珩衍?！?/br>
    正在進行時的會議沒知會遠在天邊的郁珩衍。

    哪曉得他心血來潮開了抽獎，抽獎的條件很簡單——

    評論幾句對我和某幸運女神的祝福話。

    郁項扶額，“叁天不打，上房揭瓦?！?/br>
    幸運女神本人，同時收到消息。

    一百萬的大額轉賬讓人真情實感地笑了叁秒。

    【狗竹馬：買你幾天，過來陪我】

    拽哥只存在一秒。

    【狗竹馬：陪我滑雪吧求你了，機票酒店我都包了，你人到了就好】

    【狗竹馬：青梅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