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兄妹(一更2k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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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出聲音的女子眨眨眼,好奇地看著阿歡。她將手中剛摘下來的花束往身旁的青年懷里一塞,跑過來,換成了通用語:“小孩,你家人不在附近嗎?” 阿歡懷中抱著修宴,仰起臉看著對方,默默無言。 聞人欣蹲下來,兩手壓在膝蓋上托起臉,彎起眼睛笑:“你這幅表情,還有些像哥哥呢。” 聞人翊聽見關(guān)鍵字,平靜的黑眸掃了眼阿歡,同樣不語。他就這樣靜靜侯于一旁,背脊直挺,宛若一把修竹。 聞人欣笑了會兒,見阿歡還站在森林的入口前,想起來問:“你在這里做什么?” 阿歡說:“種花?!?/br> 修宴早已把腦袋埋在阿歡懷里,準(zhǔn)備睡回籠覺。白狼在幼年期時需要很多睡眠來進(jìn)行生長,等妖力儲存到一定程度,熬過發(fā)情熱后,就能化作人形。 聞人欣眼睛一亮,挪了挪,湊得離小女孩更近了些:“可以給我看看你的種子嗎?” 阿歡搖搖頭。她不想把松子賀蘭給不認(rèn)識的人看——賀蘭在浮游夢中變成小小的松子,還是在她的衣袖里發(fā)現(xiàn),那就屬于她。阿歡對屬于自己的東西都會好好珍惜、用心保護(hù)的。 “喔……”聞人欣有些遺憾地垂下眸,失落叁秒,很快又開心起來:“那等你的花盛開時,我再來看,好么?”她說完,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 女子掌心觸碰到自己的時候,阿歡感受到某種奇異的溫暖。淡漠的情感在心中掠起微瀾,黑發(fā)黑眸的女孩摟緊懷中的白狼,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聞人欣一下子笑了起來。她笑起來是很好看的,柔軟甜美,兩眼彎成可愛的月牙:“那,說好了哦?!?/br> 她還想再說些別的什么,但在這之前,聞人翊向兩人走了過來:“小鳥,走了?!?/br> “知道啦,哥哥!”聞人欣笑瞇瞇地應(yīng)答著,在站起身的同時牽起女孩小手:“此處危險,將這孩子也帶上吧。” “可。”聞人翊至始至終冷著一張臉,哪怕和親生meimei講話時,也沒什么表情。他就這樣握著聞人欣先前塞給自己的花束,自顧自走在前頭。 聞人欣就這樣牽著阿歡,邊談話,邊慢悠悠地走。只是兩人哪怕走得再慢,卻始終落在玄衣男子半步之后。 女子看在眼里,悄咪咪地和阿歡咬耳朵:“小阿歡,哥哥特意在等我們呢。” 聞人翊聽力多好一個人呀,聽見身后的交談聲,默不作聲地地邁開步子拉遠(yuǎn)了距離。只是他很快又停下來,別開視線,欲蓋彌彰般輕咳了聲:“快些過來?!?/br> “知道啦,知道啦——”聞人欣忍著笑回答。 離開森林地帶后,漸漸地,叁人開始走到有人煙的地方。一路上,不斷有人向在最前面帶路的男子打著招呼。 “恩公……” “仙人?!?/br> “聞人先生!” 稱呼不盡相同,卻都帶著尊敬與仰慕。 聞人欣唇角揚起,轉(zhuǎn)過臉來和阿歡講話時神情半是自豪半是憧憬:“哥哥很厲害吧?他是最棒的!” 這樣講的時候,阿歡可以從女子身上感受到純粹開心的情緒。她不太明白這種感情,但還是點了點頭:“嗯?!?/br> “好乖好乖?!甭勅诵缽澠鹧劬?,笑得燦爛。她松開牽著女孩的手,在袖中翻找了一會兒,最后摸出一塊糯米紙包著的飴糖給她:“小阿歡,我要去幫哥哥的忙啦!” 女子說完,開開心心朝被眾人簇?fù)碇哪凶优苋?。背影愉快極了,的確和快樂的小鳥相仿。 此處是座面積不大卻十分熱鬧的城鎮(zhèn),阿歡抱著修宴在原地圍觀了會兒,發(fā)現(xiàn)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女孩無意識地盯著幼狼睡夢中還不時抖一抖的耳朵看了半天,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行動。 只是閑下來又開始嫌一直在睡的修宴礙事,于是悄咪咪找到個不起眼的角落,準(zhǔn)備把他扔掉。阿歡對于扔掉修宴這件事很有些執(zhí)著,也許因為一個場景里不能有兩名笨蛋,她和狼崽設(shè)定沖突,自然要干凈利落地甩掉。 阿歡最初的計劃是代替松子賀蘭把小狼崽埋起來,可是蹲下來用手刨了幾下土后發(fā)現(xiàn)實在太麻煩,只好退而求其次,把修宴往最角落的地方一放,再往他身上撒了點土灰。 做完這一切后,小女孩如釋重負(fù)般地松了口氣,拍拍手,準(zhǔn)備站起來時聽見身后響起男子嗓音:“雖然是個不成器的家伙,但還是對他好些吧?!?/br> 銀發(fā)的男子彎下腰,將修宴拎起來,單手拍了拍皮毛上沾著的土灰:“在孤看來,他還蠻中意你的?!?/br> 小狼崽迷迷糊糊“嗷”了聲,許是因為嗅到令人安心的氣息,腦袋一歪,又開始睡。甚至開始打起小小的呼嚕,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不久前正處于一個即將被人活埋的境況。 阿歡選擇性忽視關(guān)于修宴的話題:“你剛才,為什么走?” 修澤:“孤已經(jīng)看過這一切。”他把修宴處理干凈,又塞到阿歡懷里:“況且,孤不想干擾到你。” “哦?!卑g思考了會兒,又問:“什么時候,回去?” “等你看完這一切?!毙逎傻?,“浮游夢只會記載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哪怕細(xì)節(jié)不同,終點卻一樣?!?/br> 阿歡恍然。所以在最后,聞人翊還是會將所有人囿于只有無盡白雪的冰原,與繁華喧囂的外界徹底隔開。只是這個時候,她還不明白理由。 說來,修澤獨自行動的時候,已經(jīng)在客棧準(zhǔn)備好了房間。 只是屋內(nèi)的家具都很有些高度,阿歡小小的個子,手腳并用地爬上椅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夠不著桌子。她只好又跳下來,吧嗒吧嗒跑去小榻上拿來兩塊軟墊,費勁吧啦地把椅子墊高。 做完這一系列步驟,女孩終于心滿意足地雙手托腮,開始做最喜歡的一件事——發(fā)呆。 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事情時,想起聞人欣。哪怕有同樣的姓氏,她也和阿歡在冰原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冰原的人不喜歡笑,也不會溫和地同她講話。更不用提如此溫柔地觸碰她——不存在的假設(shè)。因為她是生來沒有靈力、沒有用處的人。 也有那么一會兒,阿歡想起有唯一一個人,最喜歡牽起她的手。可是那個人,卻從來不聽她的意愿,不聽她的理由。 想來想去,都覺得亂七八糟。世間她所不明白的事情如此多,阿歡并不太愿意去思考,更想當(dāng)腦袋空空的人。空空的、小小的世界里有她的師尊,有小師兄,有每天都要揮的小木劍,不需要有其他更多。 這樣就已經(jīng)足夠好了。 修澤默不作聲地看著阿歡發(fā)呆,見她腦袋開始一點一點,仿佛隨時要睡著,終于忍不住開口提醒:“你不……把那個人放出來嗎?” 阿歡半睜著眼,迷迷糊糊問:“哪個人?” “你的師尊?!?/br> 阿歡:“……啊。” 她不知不覺間,把松子賀蘭的存在忘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