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想上位 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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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垣初知道她沒她說得那么可憐,但他還是可有可無地點了頭。 她終于破涕為笑,整個人都撲進他懷中。 談垣初摟住她的腰肢,若無其事地覷了她一眼,那點煩躁情緒散去后,談垣初卻是看清她的喜悅和悲傷都有些許做戲的成分。 談垣初垂下視線,不緊不慢地落在她臉上,他眼神淡淡,眸色卻漸深。 宮廷戲班子的戲都不如她演得好。 但她有一點沒說錯,除了他,她還能找誰幫她?示弱和心機也都是因她孤立無援罷了。 第48章 走水 夜色逐漸濃郁, 談垣初離開后,云姒輕輕呼出了一口氣,秋媛也沒走, 她端了水進來給云姒凈面。 云姒坐在銅鏡前, 一點點擦凈了臉, 秋媛拿著熱帛巾讓她敷一下眼角, 廂房內(nèi)安靜,秋媛低聲問: “姑娘就不怕適得其反?” 畢竟只要查清真相,皇上自然會替姑娘做主,根本不需要姑娘多此一舉, 這般行事, 稍有不慎,就可能讓皇上覺得她越矩。 云姒想起什么,厭惡地皺起黛眉,她冷聲道: “我知道?!?/br> 她當然知道這樣行事也容易引起談垣初的不喜, 但只要云姒想起背后的人曾誘導盧才人將她送給常德義,心底就忍不住升起一股厭恨, 冒進一次,換來皇上會將其貶位的承諾,云姒覺得很值當。 見她臉色冷凝, 秋媛不再多說。 但秋媛還是有點擔憂:“您小心點, 奴婢在養(yǎng)心殿也待了許久, 皇上不是什么輕易被糊弄的人?!?/br> 云姒蹙了蹙鼻尖, 臉色有點古怪。 她要怎么告訴秋媛, 談垣初很可能早就看透她的心思了? 那位可是一貫覺得她總裝模作樣的人, 只是他覺得無傷大雅, 懶得計較罷了。 與此同時的朝陽宮格外安靜, 千秋殿,殿內(nèi)只點了一盞燭燈,連翹伺候何美人洗漱后,在地上鋪好被褥,她扭頭看了眼坐在床榻上毫無半點睡意的主子,動作放慢了點,她有點不解,遲疑地問: “主子,您不是不想替楊寶林做事,怎么還讓奴婢找人傳出那些謠言?” 連翹憋屈地癟唇,她是知道何美人是怎么被楊寶林的脅迫的,正是因此,只要想到主子還得替楊寶林做事,她心底就一百個不樂意。 何美人頭都沒抬,語氣輕飄飄道:“讓她安心罷了?!?/br> 楊寶林都拿出當初大皇子中毒一事威脅她了,她總得做點什么,叫楊寶林知道,她不是毫無動作。 連翹郁悶地應了聲:“哦?!?/br> 何美人朝她看了一眼,知道她心底不樂意,何美人沒說什么安撫的話,只是朝外看了眼,語氣不咸不淡道: “夏日炎炎,只有夜里才能有點涼風,真是天干物燥?!?/br> 連翹聽到了什么,她陡然低下頭,不再說話。 ****** 是夜,暗色逐漸濃郁,風吹竹林沙沙作響。 云姒翻了個身,半夢半醒間,她似乎聽見外面?zhèn)鱽磬须s聲,她眉心輕蹙,有點艱難地睜開杏眸。 “砰砰砰——” 房門陡然被敲響,云姒驚醒,她猛地坐起身,拿起一件外衫披在身上,聲音透著點未睡醒的軟糯:“怎么了?” 外面?zhèn)鱽砬镦碌穆曇簦?/br> “姑娘醒了?” 隨即,門被推開,秋媛一臉凝重地走進來,見狀,云姒那點瞌睡瞬間消失,她杏眸徹底清醒過來,她沒多問,拿起掛在床邊的衣裙穿起來,秋媛替她遞上鞋襪,驚駭?shù)溃?/br> “姑娘快點,長樂殿走水了!” 云姒錯愕抬頭:“什么?!” 云姒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長樂殿走水? 長樂殿是楊寶林的住處,被貶位前,她一貫得寵,長樂殿的位置在宮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夜中禁軍巡邏,幾乎半個時辰都要經(jīng)過一次,這種情況下,長樂殿怎么可能走水? 云姒忽然想起這段時間宮中的流言,這二者間有沒有什么聯(lián)系? 云姒不知道,但不耽誤她趕緊穿鞋出了養(yǎng)心殿,她和秋媛一路往長樂殿趕去,二人身影并不突兀,畢竟長樂殿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宮中許多人都在前往長樂殿。 云姒到的時候,長樂殿四周都圍了一圈人,云姒快速掃了一眼,幾乎整個后宮的妃嬪都到齊了。 被圍在最前面的就是談垣初和皇后娘娘。 云姒下意識地朝談垣初看去,和以往幾次宮中鬧劇不同,談垣初看向火勢還未被撲滅的長樂殿,他面上沒什么情緒,卻是讓四周人清楚地察覺到冷意。 四周只有宮人拎著水桶不斷往返的聲音。 火勢熊熊,云姒看見有妃嬪一臉驚愕,但在覷見皇上時,立即抬起手捂住嘴,半點驚呼聲都不敢發(fā)出。 云姒和秋媛落在人群后,靜靜地看著這一幕,長樂殿隔壁的千秋殿也遭了秧,但只波及了一點,很快被宮人撲滅。 在她們趕到之前,何美人就被宮人護著跑了出來,她只穿了單薄的里衣,外面裹了一層披風,一身狼狽,臉頰上有點灰痕,青絲都被燎到了一點,凌亂地披在身上,被嚇得有點失神,正癱在地上,心有余悸地掉著眼淚。 云姒終于有時間整理一下思緒。 宮中忽然傳出流言說盧才人溺水一事另有隱情,云姒和秋媛早都猜測這件事和楊寶林脫不了干系。 畢竟一旦流言被證實,最大地得利者就是楊寶林。 但偏偏,不等云姒查清流言是誰傳出來的,長樂殿就慘遭走水,到現(xiàn)在,楊寶林還沒被救出來,生死不明。 是誰對楊寶林下手了? 云姒狐疑不定,但有一個人卻是清楚今日走水一事是誰做的手腳,容昭儀臉上時常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褪去,她攥緊了銅蕓的手臂,才能保持冷靜,她輕扯了一下唇角,險些忍不住心底的煩躁。 容昭儀朝一臉后怕的何美人看去,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她剛讓人給楊寶林遞了消息,后宮流言才傳出來,不等她讓銅蕓加一把火,楊寶林就出事了? 說這件事和何美人沒關(guān)系,容昭儀根本不信。 但就像是當初盧才人溺水一樣,哪怕她心底有懷疑,她又能怎么辦? 她什么都不能說。 容昭儀幾不可察地冷呵一聲,要不是今日,她恐怕還不知道,一貫低調(diào)溫和的何美人還有這般能耐。 她費勁心思想廢掉一個云姒,結(jié)果到現(xiàn)在折了兩個宮妃進去,云姒卻還是安然無恙。 容昭儀心底罵死了這一群廢物,但實際上,她只能眼不見心不煩地移開視線。 許久,火勢終于被撲滅,宮人和禁軍涌進去,很快搬出一具具被燒焦的尸體,水泡、燙紅、焦黑,讓人不敢直視。 四周響起一片作嘔聲。 離云姒最近的妃嬪再也忍不住,臉色剎那間煞白,捂嘴干嘔了一聲。 云姒覺得心底涌起一陣陣不適,她捂住嘴,忍住心底涌上來的反胃,不著痕跡地觀察四周妃嬪的神情。 最終,云姒的視線落在何美人身上。 按理說,她不應該懷疑何美人,畢竟,何美人是也被火勢牽連的一員,而且后宮人盡皆知她和楊寶林交好,她沒有殺害楊寶林的動機。 但云姒看著害怕落淚的何美人,卻是莫名地想起了她和盧才人。 她和盧才人名為主仆都心有不合,難道還指望楊寶林和何美人之間真的姐妹情深? 相較而言,云姒更傾向于何美人是礙于楊寶林曾經(jīng)威勢而不得不投靠于她。 至于何美人究竟為什么要殺害楊寶林? 云姒輕易就能給出一個答案——殺人滅口。 何美人在楊寶林跟前做小伏低多年,難保沒有什么把柄落在楊寶林手中,如此一來,何美人會對楊寶林痛下殺手,也很正常了。 不過云姒很清楚,這些都是她的猜測,沒有任何依據(jù)。 云姒垂下眼眸,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她仗著處于人群后,不會被發(fā)現(xiàn),忍著不適朝被抬出來的尸體看去,直到最后一具尸體被抬出來時,四周驟然嘩然一片。 在后宮得意數(shù)年的楊寶林。 昔日嬌艷明盛的容貌被大火毀了一半,她身上的衣裙被燒毀,只殘余一點布料,在被白布蓋起時,眾人輕易認出她死前只穿了一件里衣,都不禁駭然,只消一想,就能意識到,她是活生生被大火困死在殿內(nèi)的。 不論怎么說,見到這一幕的人,都有點不忍地偏過了頭。 一共三具尸體,除去楊寶林,她殿內(nèi)伺候的兩個奴才也沒能活命。 只有兩個粗使奴才逃了出來,如今那兩個奴才正瑟瑟發(fā)抖地跪在地上,驚懼萬分,溢出滿頭冷汗。 談垣初安靜地看了眼被白布蓋上的尸體,見狀,皇后娘娘嘆息了一聲:“還請皇上節(jié)哀。” 談垣初冷凝著臉,沒說話。 皇后娘娘看向跪著的兩個奴才,稍有薄怒: “到底怎么回事?長樂殿怎么會失火?” 兩個宮人連忙磕頭,哭著訴說委屈:“奴才們不知道?。∨艂円彩潜粺焼苄?,發(fā)現(xiàn)不對勁后,立即喊人救火了!請娘娘明察啊!” 不管皇后怎么問,兩個人都說不出個什么來。 有人不解地問了句:“你們總該知道火勢是何處燒起的吧?” 這個問題他們倒是知道,不敢有所隱瞞: “內(nèi)殿!奴才找人救火時,回頭看了一眼,火勢就是從殿燒起來的!” 宮人有點心虛,畢竟火勢燒起來時,他們只顧著自己逃命,根本沒想到先去內(nèi)殿救主子。 “火從內(nèi)殿燒起來,燒到偏殿也該要點時間,楊寶林即使沒能跑出來,難道不會呼救?你們怎么會是被煙味嗆醒的?” 云姒覷了眼說話的妃嬪,是蘇貴嬪。 她緊皺著眉頭,清冷的臉上越添一抹冷凝,正狐疑地盯著那兩個奴才瞧。 云姒有點驚訝,不止云姒,看見這么主動詢問長樂殿異常的人居然是蘇貴嬪,在場的妃嬪都覺得有點摸不清頭腦。 誰不知道蘇貴嬪剛進宮時就和楊寶林鬧了齟齬,兩人彼此看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