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海島幸福小日子 第3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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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招呼的時候,邊上的一個男同學(xué)沖著別人擠眉弄眼。花芽小腦袋瓜一歪,直視他問:“這位同學(xué)眼睛不舒服么?” 邊上站著的男同學(xué)們一下都笑了,小眼鏡長得瘦瘦小小,還挺有威望的,他開口說:“都別笑了,我就是跟這位同學(xué)打聲招呼?!?/br> 花芽說:“我有名字,我叫花芽?!?/br> 被花芽問過的男同學(xué)有些胖,別人都叫他胖子。 他撓撓頭,訕訕地說:“抱歉啊,我們班長從來沒主動跟誰打過招呼,我就是開個玩笑,沒別的意思?!?/br> 這玩笑是什么意思大家心照不宣。不就是說小眼鏡對花芽可能有點(diǎn)意思么?;ㄑ渴莻€已婚小少婦,最討厭這種不三不四的眼神。不管是哪個年代,這種流言蜚語要是傳起來,對誰都不好。 花芽板著一張漂亮的小臉說:“你這個玩笑一點(diǎn)不好笑,你這是對同學(xué)不尊重?!?/br> 胖子一下愣住了,他也只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 小眼鏡放下飯盒,回頭看了他一眼。 胖子癟癟嘴說:“我跟你道歉,花芽同學(xué),對不起?!?/br> 其他男同學(xué)們也收下笑容,不再嘻嘻哈哈。 花芽看胖子說完看了小眼鏡一眼,覺得稀奇。小眼鏡到底是怎么把男同學(xué)們收服的服服帖帖。 “沒事?!被ㄑ坎粶?zhǔn)備上綱上線,跟胖子說:“我原諒你了,以后請你別這樣就行?!?/br> 花芽表現(xiàn)的很大度,小眼鏡也沒再看胖子。 他跟花芽說:“那我們不打擾了,我們到那邊去吃飯。明天早上七點(diǎn)半食堂門口集合,別忘記了。” 周文芳聽了以后說:“謝謝你,我們女班長會通知的?!?/br> 小眼鏡不知為何笑了一下說:“行,算我多管閑事。” 等他走后,周文芳說:“奇了怪,這個小眼鏡怎么看起來深藏不漏?”她壓低聲音說:“也不怨別人誤會,你看那邊好幾個咱班上的同學(xué),也沒見他主動打招呼?!?/br> 花芽說:“也許是今天一起罰過站吧?!?/br> 比起小眼鏡打招呼,花芽倒是在想小眼鏡多此一舉的通知集合時間是為了什么。 杜凌雯身為剛上任的女班長,不會這么快就要搞小動作吧? 花芽也不知自己為什么會對杜凌雯很反感,她淡淡地說了聲:“晦氣?!?/br> 第320章 像是花芽在食堂那邊覺得杜凌雯晦氣。 杜凌雯在寢室里呆坐在床上很久。 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也知道到大城市里來畢竟會有不同于她生活處境的人。 特別是在以成績論優(yōu)劣的大學(xué)校園里,她一個被推薦上北大的工農(nóng)兵學(xué)生,跟正兒八經(jīng)考學(xué)上來的絕對是兩碼事。 她使勁全力才能被推薦入學(xué), 家里把唯一的一頭?!盁o償”贈與給幾個村的聯(lián)合大隊(duì), 撒潑打滾讓其他人不要爭取北大的推薦, 父母帶著她挨家挨戶的乞求借路費(fèi),她才得以來到海城。 因?yàn)楦F, 從蘭州過來的路費(fèi)她家攢了幾個月。 然而世界遠(yuǎn)比她想象的還要?dú)埧?,她覺得是一筆巨款的路費(fèi)在同寢室的女同學(xué)這里壓根不值一提。 只需要你來我往的一兩句話,就能輕輕松松定下去往上海購物的行程。 她坐在床邊上,兩個拳頭緊緊抓著床沿。 她突然站起來, 往墻角的立柜那邊去。 花芽的柜子還沒來得及買鎖頭,被她使勁甩著打開門。 花芽的衣服都是顧聽瀾親手打包,里面的衣服乍一看很低調(diào),但多看一眼就會發(fā)現(xiàn)版型和面料都很出挑。 杜凌雯伸手摸著最上面的,跟她身上一樣的布拉吉。明明都是布拉吉, 可花芽的布拉吉面料讓她分辨不出是什么高級料子, 疊放在柜子來, 打開來看根本沒有褶皺不說,還垂垂的。 她又翻了翻別的衣服, 忽然發(fā)現(xiàn)衣服的兜里基本上都被人放著錢。有一兩元的有五元的??雌饋聿幌袷沁z忘, 反而是擔(dān)心她想買零食和水忘記帶錢。 這樣被人呵護(hù)的感覺,杜凌雯從沒有品嘗過。 杜凌雯洗一天的碗只能得到五角錢, 除了洗碗還要幫那對夫妻老板照顧小孩, 洗衣服做飯。時不時還會被老板娘罵幾句。 她覺得自己的五角錢掙得比別人五元錢都難。 花芽衣柜上面放衣服, 下面放的是鞋子。 除了學(xué)校要求早鍛煉要穿的白球鞋外,還有紅皮涼鞋、小黑皮鞋、千層底的花布鞋。 杜凌雯拿起其中一雙黑皮鞋, 用手按了按鞋面。自然的小羊皮紋理和她腳上的假皮革果真可以一眼看得出區(qū)別。 杜凌雯想起周文芳說她的話,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話說的沒錯,的確是沒穿過真正的皮鞋,所以別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的真假的區(qū)別,在她眼中根本分辨不出來。 她把花芽的衣柜關(guān)上,看到立柜和墻的空檔里還放著一排橙子口味的汽水。 她忍不住又把周文芳的衣柜打開。 里面的衣服樣式雖然不及花芽的時髦洋氣,也都是一等一的好面料。 周文芳的衣柜下面同樣是好幾雙好皮鞋和滿足各式需求的其他鞋子。 杜凌雯再次打開花芽的衣柜,發(fā)現(xiàn)門側(cè)上面還掖著一疊數(shù)不清多少的飯票。 她看到上面無數(shù)張葷菜票眼睛不由得發(fā)直,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你干什么呢?”黃鸝從外面走進(jìn)來,手里端著飯盒,隨口問一句。 她隨口的一句話嚇了杜凌雯一跳,她摔上衣柜的門就往外走。 杜凌雯無法體會自己的心情。 她無法相信自己剛剛的舉動! 為了能順利上學(xué),她提前三個月到了海城,找到一家夫妻小作坊,給人家洗了三個月的碗,攢出來的伙食費(fèi)。 她這么辛苦也就算了,憑什么花芽隨隨便便就往衣柜里塞上那么多張飯票!看起來不珍惜不說,更覺得多一張少一張是無所謂的事。 黃鸝剛坐在書桌邊準(zhǔn)備吃飯,看到離開的杜凌雯重新折返。 “小杜,輔導(dǎo)員找你?!?/br> 杜凌雯說:“知道了。” 她拿起飯盒,打開飯盒,飯盒里面放著用黃色橡皮筋綁著的飯票。 清一色的素菜票。 而每張飯票上都被她寫著日期,她仔細(xì)算了三四遍,這些飯票可以支持她念完上半學(xué)期。 她已經(jīng)跟夫妻作坊說好,過年的時候她不回家,繼續(xù)給他們幫忙掙取下學(xué)期的伙食費(fèi)。 其實(shí)她本不必過得這么節(jié)省,打工三個月掙出來的錢大半被她用來買布料和頭繩,以至于這個學(xué)期必須摳摳搜搜的過。 她從沒想過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這么大,沒料到到學(xué)校第一天就讓她有了深刻的體會。 杜凌雯拿著飯盒往北食堂去,一路上心情非常復(fù)雜。肚子里似乎裝著酸水,一路走一路酸的她心疼。 要不是軍訓(xùn)太辛苦,晚上她都不打算吃飯,省一餐算一餐。 她買好素菜和五個苞米面窩窩頭。一兩飯票可以換五個窩窩頭,夠她吃兩天。 她不好意思在食堂里吃的這么寒磣,她端著飯盒從北食堂出門,走到斜對面的圓形小花園里。 小花園里有幾套供學(xué)生晨讀的石制桌椅,她便打算在那邊躲著人吃。 剛走到馬路中間,后面有人叫她。 “女班長,請等一等!” 杜凌雯回過頭,看到班上兩位男同學(xué)。 這倆人似乎經(jīng)常在男班長身邊出沒,杜凌雯振作起精神,問:“同學(xué),有什么事?”她嘴上說著,慢慢地把手里的飯盒和窩窩頭藏到身后。 周武看到路上有來來往往的人,他指了指小花園那邊說:“這邊人多,咱們到那邊說話吧,我有事情想向女班長咨詢一下?!?/br> 杜凌雯知道大學(xué)生很多在校園里會發(fā)生一些浪漫的戀愛故事,她挽了挽耳邊的頭發(fā),打量周武腳下的真皮鞋,輕聲說:“那好吧。” 胖子站在周武邊上,鼻子里嗤笑著說:“不就是想要打聽那個叫花芽的事情,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br> 杜凌雯驚詫地抬頭看了周武一眼,周武五大三粗的一個人居然不反駁,反而撓了撓后腦勺。 杜凌雯差點(diǎn)會錯意思,心中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感覺。 她看他倆穿著都不簡單,不好跟他們翻臉,勉強(qiáng)笑著說:“花芽?我跟她不是很熟悉,不知道能幫助你什么?!?/br> “先到那邊去說。”周武紅著臉先一步來到石桌邊,這里比較清靜,后面有兩個大樹擋著,算是個死角。 他羞臊地看了杜凌雯一眼,杜凌雯都要在心里罵死他了。 杜凌雯先下手為強(qiáng)地說:“實(shí)話跟你說,同學(xué),我跟花芽第一天見面,她這個人有個性,不大好接觸,所以我倆沒說過話?!?/br> 班上學(xué)生年紀(jì)平均在二十六左右,除了幾位年紀(jì)特別大的、結(jié)婚早的,余下一小半都還沒結(jié)婚。 周武拿手不斷地擦著石桌,尷尬地說:“我知道她這個人有個性,是個出類拔萃的人。就是.就是班上不少男同學(xué)想要認(rèn)識她,我想先一步跟她接觸接觸。” 不少男同學(xué)想要認(rèn)識花芽? 杜凌雯勉強(qiáng)壓下去的嫉火重新燃燒起來。 這個人家庭條件比她好就算了,憑什么要比她更受歡迎,就因?yàn)槟橀L的好看? 結(jié)果周武說:“我第一次知道這個名字就是在學(xué)校公布的光榮榜上。我是海城本地人,聽說大禹島上有一位女同志高考分?jǐn)?shù)一騎絕塵,讓我望洋興嘆。我就想著要跟她認(rèn)識認(rèn)識。今天再一看她,覺得她是一個有小性子卻不失體統(tǒng)的人,雖然成績很好,但不是死讀書的書呆子。還有一個有趣的靈魂,活潑又開朗,讓我見了一次就忍不住想再見一次.” 杜凌雯聽不下去了,她把飯盒和窩窩頭往石桌上一扔,開口說:“你們男同志真是以貌取人。她是個什么樣的人你不知道我可知道的太清楚。今天一早上就坐著小轎車過來的,身邊還跟著兩個男的。她不光跟他們有說有笑,軍訓(xùn)的時候你也能看到,她還跟教官擠眉弄眼。這樣的女人真的值得你去喜愛?” 周武被她說一愣,反駁道:“說不定送她來的是她的家人,她的兄長和朋友。她軍訓(xùn)跟教官擠眉弄眼那也是誤會,想必是身體不舒服才會那樣,你沒看到教官根本沒有特殊照顧她么?” 杜凌雯撿起從石桌上滾下去的窩窩頭,拿手拍了拍放到一邊,唇角勾出一絲冷意地說:“今天我在寢室里分明聽到她已經(jīng)跟別的男人生過孩子。這個你不知道吧?她衣柜里數(shù)不清的飯票和錢,這些都是哪來的?你說的清還是她說的清?” 胖子在邊上聽來聽去一拍大腿說:“我就覺得那妞不簡單,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原來有不為人知的背景。” 周武皺著眉頭說:“你們不要在這里出言詆毀她,只不過生活條件比我們好,我們就必須詆毀她來掩蓋內(nèi)心的嫉妒么?也許、也許她沒有公開,但是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呢?.我、我會祝福她。請你不要再詆毀她,也不要嫉妒她?!?/br> “誰嫉妒了?”杜凌雯抓起一個窩窩頭扔到周武身上,罵道:“你就是不長眼!” 花芽和周文芳洗完飯盒往寢室走,聽到杜凌雯的聲音。 花芽沒打算過去聽,周文芳反而說:“說不準(zhǔn)是誰找她吵架,咱們就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看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