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殺雞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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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支水火棍一齊落下,糧商們哭爹喊娘,此刻他們終于明白,這個來自長安城的權(quán)貴子弟有多混賬了。 這紈绔能處,說打是真打。 昔日在長安城的臭名昭著,絕對是憑實(shí)力博來的,一點(diǎn)折扣都不打。 韓國夫人站在堂內(nèi),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她原以為李欽載不過是嚇唬糧商,逼他們降糧價,沒想到李欽載居然真敢對糧商動手。 他……可曾想過后果? 并州糧商全在這里,今日若打了軍棍,以后焉能指望他們賣一粒糧食? 全城糧商罷市,國庫調(diào)不來糧食,眼看大災(zāi)已至,并州轄下四縣百萬百姓今年吃什么? 如此嚴(yán)重的后果,天子縱然恩寵李欽載,只怕也保不住他。 大災(zāi)之年,糧食是救命的,涉及百萬黎民的性命,他怎么敢如此對待糧商。 刺史府前院內(nèi),一記記軍棍狠狠落在糧商們身上,許多糧商已痛得昏迷過去。 李欽載面無表情站在堂前廊下,負(fù)手冷冷看著糧商們挨打,他的眼神堅(jiān)定且冷漠。 韓國夫人悄然走到他身旁,低聲道:“李刺史真要將糧商們徹底得罪?” 李欽載冷笑:“大災(zāi)之年,哄抬糧價,全殺光了也不可惜,只打他們幾記軍棍,已經(jīng)算是很仁慈了。” 韓國夫人深深地看著他:“可曾想過后果?” “什么后果?全城糧商罷市?”李欽載笑了:“民心似鐵,官法如爐,我既然當(dāng)了并州刺史,就有辦法熬練糧商……” 語氣一頓,李欽載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補(bǔ)充道:“……以及,糧商背后藏著的人。君子愛財(cái),取之有道。有的財(cái)是不能發(fā)的?!?/br> 韓國夫人一滯,勉強(qiáng)笑了笑。 前院內(nèi),二十記軍棍已打完,糧商們有一大半昏迷過去,剩下沒昏迷的也趴在地上,有一聲沒一聲地呻吟。 李欽載走到院子中央,緩緩道:“今日邀請諸位赴宴,本是一片善意,奈何爾等把我的善意喂了狗,那就只好得罪了?!?/br> “今日本官沒有殺人,做人留了一線,諸位回去后馬上降糧價,明日刺史府旳官差會上街巡視,誰敢故意關(guān)門罷市,殺!誰敢不降價,殺!誰敢陽奉陰違,欺瞞刺史,殺!” “把話帶給你們背后的人物,趁災(zāi)年發(fā)國難財(cái),這條路走不通!” “我是并州刺史,并州的規(guī)矩由我來定,包括糧價?!?/br> 擲地有聲的一番話,令糧商們渾身發(fā)顫,他們終于發(fā)現(xiàn),這位年輕的紈绔子弟并不像傳聞中那么簡單。 囂張跋扈依然是囂張跋扈,可除了囂張跋扈,他還是一個殺伐果斷的朝廷官員,而且,足夠霸道。 讓部曲將糧商們架上門外的馬車,無論昏過去還是沒昏的,全都扔了出去,刺史府前堂頓時安靜下來,只有韓國夫人與李欽載對坐。 “剛才酒未盡興,怠慢夫人了。”李欽載含笑端杯朝她敬酒。 被剛才的畫面刺激之后,韓國夫人也不敢撩漢了,很端正地與李欽載對飲了一杯。 擱下酒杯,韓國夫人忽然一笑:“李刺史是不是很想知道,糧商背后的那些人里面,有沒有我?” 李欽載也笑了:“那些人里面肯定有夫人,我只想知道,夫人在這樁案子里究竟涉事多深,若是深到不可自拔,下官可就為難了……” 韓國夫人眼眸一轉(zhuǎn):“怎生為難了?” 李欽載淡淡地道:“若夫人涉案太深,下官為難的是,對夫人究竟是殺還是留。” 韓國夫人眼皮一跳:“你敢殺我?” 李欽載笑了:“敢。” “是你要?dú)⑽?,還是長安城的,的……”韓國夫人說不下去了,姣好的花容已失色。 “與長安城無關(guān),我對事不對人,夫人的命運(yùn),只看你是否該死,你是陛下欽封的國夫人,當(dāng)知水亦載舟,水亦覆舟的道理,大災(zāi)之年哄抬糧價,盤剝百姓,可是關(guān)乎百萬人命。” “若我查實(shí)夫人涉案太深,那就對不住了,我要給百姓一個交代,你們這些吸百姓血汗的囊蟲死了,對大唐是好事。” 聽著李欽載語氣冰冷地說出這番話,韓國夫人身軀情不自禁地發(fā)顫。 她是真的害怕了,因?yàn)樗_定,李欽載真的敢殺她。 跟天子的露水關(guān)系已不能成為她的籌碼,李欽載說得很清楚,他只看事實(shí)論罪。 ………… 韓國夫人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李欽載非常有風(fēng)度地將她送出刺史府門外,看著她的車駕消失在街心,李欽載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今日鴻門宴,打糧商是目的之一,但不是唯一的目的。 他要做的是殺雞給猴看,這只猴名叫韓國夫人。 他知道韓國夫人涉案其中,他需要從韓國夫人身上打開缺口,把并州城那些藏在暗處的人一鍋端了。 立威,懷柔,廢掉她的籌碼,一番cao作下來,韓國夫人顯然已被他震懾住了。 第二天,刺史府的官差上街了。 按照李欽載的吩咐,官差們特意檢查了城中數(shù)十家糧鋪,然后回報說,城中所有糧鋪都開了門,而且也老老實(shí)實(shí)按去年的糧價賣糧。 是個好消息,但李欽載并沒有太高興。 他深知資本的本性是嗜血而生,打一頓板子便指望糧商老老實(shí)實(shí),基本是不可能的,他們一定還有后招在等著他。 “阿四,派人去城外駐守,四個出城的方向都派人,盯著那些糧商的車隊(duì)?!崩顨J載吩咐道。 劉阿四愣了一下,道:“五少郎的意思是……” “沒錯,他們會轉(zhuǎn)移糧食?!崩顨J載笑了:“被我逼得降價,逼得不敢關(guān)門,可他們還是想賺取巨利,那么就只能把糧食悄悄運(yùn)出城,換個地方賣高價?!?/br> “并州城沒了糧食,我這個刺史就尷尬了,百姓們不明事理,只會怪我這個刺史治城無方,糧商們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劉阿四頓時大怒,咬牙道:“小人這就帶人守在城外要道上,誰敢偷偷轉(zhuǎn)移糧食,小人把他腦袋擰下來?!?/br> 李欽載連連搖頭:“不不,我的意思是,放他們走?!?/br> 劉阿四又愣了:“放他們走?糧食也放走?” “對,糧食也放走,你的任務(wù)是盯著那些運(yùn)糧的車隊(duì),大略估計(jì)一下他們運(yùn)走了多少糧食?!?/br> “五少郎這是何意?” 李欽載眨眼:“昨日我夜觀星象,掐指一算,發(fā)現(xiàn)并州百姓其實(shí)喝西北風(fēng)就能飽肚,城里不再需要糧食了,糧食被轉(zhuǎn)移了也無妨,西北風(fēng)是免費(fèi)的?!?/br> 劉阿四一臉無語地看著他:“五少郎,不想說可以不說的,何必拿這種理由糊弄小人,小人沒那么蠢……” “好吧,我不想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