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姐弟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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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很震驚,李欽載睜大了眼睛,半晌沒回過神。 在他的印象,老娘向來是比較強勢的,她的出身很顯赫,跟崔婕一樣出身于世家門閥,是博陵崔氏之女,當(dāng)年成親時,不客氣的說,老爹甚至還有點配不上她。 這不是夸張,二十多年前,大唐立國不久,朝堂上一半是草莽英雄,一半是世家門閥。 李勣就是典型的出身于瓦崗寨的草莽,在世家門閥的眼里,這些跟隨高祖太宗打江山的武將們,說得好聽是新興權(quán)貴,說得不好聽就是暴發(fā)戶,哪里比得上世家門閥的千年文化和勢力底蘊。 李欽載萬萬沒想到,如此強勢的老娘,居然允許老爹納妾…… 這特么的,老倆口是嫌日子過得太平淡了,想給生活找點刺激? 想象一下老娘依偎在老爹懷里,幽怨地控訴老爹陪那個狐貍精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xué),我都沒有和你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xué)…… 李欽載不由打了個哆嗦,畫面太美,不寒而栗。 老倆口加起來快一百歲了,最好不要真搞出這種畫面,辣眼睛,坑兒子…… 打量著眼前的趙道蘊,李欽載道:“既然來了長安,為何不去國公府拜見我爺爺?” 趙道蘊瑟縮了一下,垂頭道:“卑賤外室,不敢見真神?!?/br> 李欽載點點頭,看了看館驛的環(huán)境,道:“既如此,好生在館驛里住著,缺錢或是被欺負(fù)了,叫人給國公府送個信,終究算是一家人?!?/br> 趙道蘊盈盈一禮:“多謝……李縣侯?!?/br> 李欽載笑道:“你算是我的長輩,叫我表字景初便可。” 趙道蘊搖頭,顯然不敢如此稱呼。 再看了一眼與他年齡相仿的趙道蘊,李欽載搖頭嘆道:“造孽??!” ………… 離開館驛,李欽載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劉阿四跟在他身旁,遲疑地道:“五少郎,二郎納了如夫人,這……算喜事嗎?” 李欽載冷笑:“大喜大吉,雞犬不寧?!?/br> 劉阿四吃了一驚:“小人見那外室柔弱又懂事,很守規(guī)矩本分,怎會雞犬不寧?” 李欽載嘆道:“用你的豬腦子想想,今日趙道生酒樓醉酒,與我們發(fā)生沖突,你覺得真是巧合嗎?長安城一兩百萬人,就這么巧,我與他便遇到了?” 劉阿四愈發(fā)吃驚:“趙道生是故意與您沖突的?他為了啥?” “為了他jiejie,為了刷存在感,為了給他jiejie進國公府鋪路。” 李欽載冷笑:“你看,我認(rèn)識了趙道生,然后順理成章見了他jiejie,他jiejie一片癡情,從潤州追到長安,可憐兮兮地住在館驛里,我既然認(rèn)識了姐弟倆,是不是要把這件事告訴爹娘?” “大過年的,我爹忍心將他們姐弟扔在館驛不聞不問么?然后呢?把姐弟倆接進國公府過年是不是也順理成章了?” 劉阿四呆怔半晌,訥訥道:“那個趙道生,竟有如此城府?” 李欽載瞥了他一眼:“你憑什么覺得這是趙道生的主意?” 劉阿四驚道:“難道是那個外室的主意?” 李欽載沒回答,沉著臉繼續(xù)往國公府走去。 劉阿四又道:“既然五少郎看破了姐弟倆的伎倆,回去后如何跟二郎二夫人說?” “說什么?我今日不過是在街上閑逛,什么都沒發(fā)生,什么都沒遇到?!崩顨J載冷笑:“想拿我當(dāng)棋子,這倆貨道行還是淺了點?!?/br> 劉阿四嘆道:“想進國公府,直接說便是,何必玩弄這些心眼兒……” “直接說就失了本分了,終究是個妾室,男人和正室不發(fā)話,她敢隨便提要求?” 劉阿四撓頭:“納妾也不是什么好事,還沒進門呢,就斗上心眼了。” 李欽載笑吟吟地道:“咱們在吐谷渾時,聽說你搶掠部落發(fā)了不小的財,是不是也打算納一房妾室?” 劉阿四咧嘴一笑:“本來有這個打算的,但此時一想,還是作罷了。家里倆女人,我實在掌控不住,我那婆娘也不是善茬兒,把她逼急了,弄死我或弄死妾室,都不是啥好事?!?/br> “不如把錢花在青樓,夜夜當(dāng)新郎,夜夜換新娘,哈哈,爽很?!?/br> “阿四,你活通透了?!?/br> ………… 回到國公府,李欽載果然沒說一個字,關(guān)于偶遇趙家姐弟的事,李欽載仿佛失憶了似的,完全不曾提起。 跟隨他的部曲也被下了封口令,不準(zhǔn)在府里亂說。 想去找老娘問個清楚,為何允許老爹納妾,然而李欽載一想到這糟心事,心情都差了許多,干脆懶得問了,已是既定的事實,問了有啥用?還不如讓老爹趕緊立遺囑更實際一點。 后院輔導(dǎo)蕎兒做了一會兒功課,幸好蕎兒在學(xué)習(xí)方面天賦不錯,李欽載還沒嘗到前世那些父母的絕望,教課的過程可謂父慈子孝,雙方都很愉悅。 無所事事逛到后院書房,李欽載下意識朝書房外的牡丹掃了一眼,赫然發(fā)現(xiàn)那株牡丹竟然不在了。 猶記得李欽載禍害過幾次,聽說牡丹最后的結(jié)局是被蕎兒連根拔起,后來李勣大約也心死了,牡丹從此絕跡于后院。 說來這事兒也怪李勣,誰叫他給牡丹取個“繡娘”的風(fēng)sao名字,讓人一聽就忍不住辣手摧花。 豈不聞賤名好養(yǎng)活,李勣若給牡丹取個名字叫“狗?!?,誰還有興趣禍害它? 推開書房的門,李勣正在研讀兵法,見李欽載不敲門就進來,李勣眉頭一皺,正要呵斥,李欽載眼疾手快,嘴里發(fā)出“哐哐哐”的聲音,表示自己敲門了。 李勣哼了一聲,垂頭繼續(xù)看書,不想搭理他。 李欽載也不跟他見外,一屁股坐在他對面,幽幽嘆道:“爺爺,我爹他在潤州納了一房妾,此事您可知道?” 李勣頭也不抬地道:“秋末之時收到你爹的來信,跟老夫說過了?!?/br> 李欽載不滿地道:“闔府上下就我是最后一個知道的?為何沒人告訴我?我是撿來的嗎?” 李勣合上書本,露出深思之色:“二十多年前,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咱家茅房里傳出一陣嬰兒啼哭聲,你爹聞聲尋之,赫然發(fā)現(xiàn)你正在屎尿里暢游,狗刨……” 李欽載的臉頓時黑如墨炭:“爺爺,您一把年紀(jì)了還這么皮,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