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末日前的狂歡
書迷正在閱讀:Mafia(BG+BL)、快穿之惡毒女配洗白后、頭號陪玩、hidden love(現(xiàn)言女尊 重生1V1 HE)、仙驕/被渣重生后我在修仙界內(nèi)卷成第一、穿回廢土開修仙雜貨鋪、我在廢土開荒種田、我的閨房通仙界、喑聲萃鱷、窩囊男人
大唐的統(tǒng)治者對宗教向來是開明且包容的。 任何宗教來到大唐,只要不跟統(tǒng)治者唱反調(diào),它都能找到生存的土壤。 這是一個偉大的朝代,它能容得下六合八荒的人心,它有著世界上最大的都城,在都城里,人們能見到從各國仰慕而來的胡人,長途跋山涉水而來的商賈,穿著精美服飾的使節(jié),還有各色皮膚各種風(fēng)情的異域美女。 大唐的包容,不僅包容光明,也能包容陰暗。 作為大唐天子,李治從登基開始便如履薄冰,登基十余年的努力,他完美地繼承了貞觀遺風(fēng),并將大唐發(fā)揚光大。 而他的胸懷,比他的父皇毫不遜色。 可是,帝王的胸懷再博大,終究是有底線的。 參劾李欽載看似是小事,但是當(dāng)如此多的朝臣都紛紛站出來,李治察覺到,景教的手已經(jīng)伸進(jìn)了朝堂。 坐在金殿上,聽著群臣七嘴八舌羅織李欽載的罪名,李治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能站在金殿上的朝臣,當(dāng)然是精明有眼力見的,沒眼力見的人有沒有呢? 當(dāng)然有,那是因為金殿太大,離天子太遠(yuǎn),看不清天子的表情。 離天子比較近的朝臣都是位高權(quán)重的,他們的眼力見便強(qiáng)多了。 金殿上,右相許敬宗距離李治比較近,老眼一瞥便看清了李治陰沉的表情。 而下面的朝臣們?nèi)砸粋€個站出來,滔滔不絕羅列李欽載的罪狀。 許敬宗立馬站了出來,喝道:“爾等住口!國朝金殿,決定社稷興衰,左右蒼生禍福之地,為了一樁小小的恩怨無休無止,爾等體統(tǒng)何在?” 金殿上距離李治比較近的不僅是許敬宗,還有李義府。 見許敬宗冒了頭,李義府迅速看了看李治的表情,立馬也竄了出來。 “許右相所言甚是,渭南縣侯與景教之恩怨,根本上不得臺面,爾等究竟存了什么心思,竟將此事鬧上朝堂,國有疑難之時為何不見爾等如此康慨踴躍?” 一個是當(dāng)朝右相,一個是頗受寵信的河間郡公,這兩位的分量在朝堂上可是不輕。 被呵斥之后,殿內(nèi)頓時一片寂靜。 坐在上首的李治表情瞬間松緩了許多。 李義府再次瞥了一眼李治的表情,心中頓時微喜,自己剛才這一步走對了。 作為政治人物,朝堂大老,其實是不存在什么做人原則的。李義府以前跟李欽載結(jié)有仇怨,但不代表李義府會鐵了心跟李欽載作對。 比如此刻,李義府掉轉(zhuǎn)槍口,維護(hù)李欽載,倒不是他與李欽載的仇怨消失了,純粹是因為李治的臉色。 陛下快樂,便是老臣的快樂,陛下若不快樂,老臣想辦法讓陛下快樂。 這就是李義府的想法,就是如此樸實無華。 原則?不,混跡朝堂的人若凡事講原則,早就被大浪淘沙淘得干干凈凈了。 李義府說完后,李治迅速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滿了贊許。 近年來李治對李義府處處看不順眼,只因李義府是武后的羽翼,李治早已有了替換調(diào)任之心,李義府對此亦隱隱有察覺,今日站出來幫李欽載說話,正是為了緩和他與李治之間的關(guān)系。 事實證明,李義府今日確實做對了選擇題。 朝堂上沸騰的輿論,隨著許敬宗和李義府兩位大老的鎮(zhèn)壓,頓時啞火了。 李治目光澹然地掃了群臣一眼,緩緩道:“諸公皆是重臣,朝堂事,天下事,何事值得在太極殿上商議,諸公當(dāng)有分寸?!?/br> 語氣平靜,卻暗含警告,李治說完后起身,宣布散朝。 一個字都沒提李欽載,但群臣分明已看到了李治的態(tài)度。 圣卷就是圣卷,實實在在流露在外,未置一語,卻穩(wěn)如磐石。 離開金殿之前,李治突然停下腳步,迅速看了許敬宗一眼。 許敬宗露出心領(lǐng)神會的微笑,朝李治微微躬身。 李治扯了扯嘴角,旋即繞過了殿后的屏風(fēng)。 ………… 長安街頭,一群街熘子正帶著自家的部曲招搖過市。 街熘子來自各家權(quán)貴,他們皆被李欽載親切稱為“小混賬”。 上元節(jié)已過,按日期算,小混賬們再過幾日便要離開繁華的長安城,回到偏僻的甘井莊學(xué)堂繼續(xù)求學(xué)了。 趁著還沒動身,小混賬們必須放開了狠狠玩耍幾日,下次再回長安城,不是被先生請家長,就是放暑假,至少都是數(shù)月之后了。 李素節(jié)年紀(jì)最大,大搖大擺走在前面,李顯緊跟其后,還有契必貞,許自然,以及年紀(jì)最小的上官琨兒等人。 “諸位師弟,抓緊機(jī)會玩耍吧,逍遙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了。”李素節(jié)神情帶著幾分失落,那小表情看起來根本沒有玩耍的欣悅,反而有一種上墳的沉痛。 “素節(jié)師兄何故出此不吉之言?”契必貞好奇問道:“啥叫過一天少一天?” 李素節(jié)凄苦地嘆道:“上元節(jié)前,我登門拜訪先生,先生說了,學(xué)堂開學(xué)后,首先來一次考試……” 話音剛落,小混賬們頓時發(fā)出一陣哀嚎。剛才快樂的表情瞬間化作如喪考妣。 “活不成咧!” “年前被家父揍過的傷還沒好,先生何必逼我上絕路!” “予我三尺白綾,我自掛東南枝,考試于我何懼哉!” 見眾人哀嚎,李素節(jié)的心情終于平衡了,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這才對嘛,獨哀嚎不如眾哀嚎。 目光掃過眾人,見契必貞也是一臉凄苦惶然之色,李素節(jié)不由好奇問道:“契必師弟為何如此哀慟?你不是說自己皮糙rou厚,不怕挨揍嗎?” 契必貞幽幽地道:“家父是武將,徒手揍也就罷了,你試過被二十多斤的混金鏜揍嗎?” 李素節(jié)打了個冷戰(zhàn),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師弟保重?!?/br> 眾人一邊哀嚎,一邊停下腳步,仰頭見街邊正好是一家酒樓,李顯咬了咬牙,道:“罷了,明日挨揍不過是明日事,今朝且盡興痛飲,便讓我醉死甕中吧!” 李素節(jié)也嘆了口氣,然后一揮手:“走,上樓痛飲!” 一群小混賬如同綁赴法場前的最后一頓飽飯,一個個神情悲壯地走進(jìn)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