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麻煩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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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相處久了,最大的收獲便是了解。 李欽載知道金達妍脾氣有點倔,她不喜歡求人,或許她本是大夫,這些年習(xí)慣了別人求她。 而她,不管病人情況多么危急,也無法求別人幫忙,只能自己獨力解決。久而久之便養(yǎng)成了萬事不求人的習(xí)慣。 可現(xiàn)在李欽載分明看出來,金達妍的醫(yī)館應(yīng)該是遇到了麻煩。 一個異國人,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大唐長安,再小的麻煩恐怕也無法獨自解決,而她這個倔強的性子又死活不肯開口向李欽載求助,李欽載只好叫來了宋森,讓百騎司幫忙打聽。 說來李欽載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小小的醫(yī)館遇到的麻煩,居然動用百騎司來查,這簡直都不叫殺雞用牛刀,而是大炮轟蚊子了。 聽完李欽載的敘述后,宋森的表情也變得有點古怪,一臉無語地看著他。 你是覺得我們百騎司很閑嗎?這種破事也要百騎司去辦。 李欽載沒什么不好意思,雖說拒絕了宋森的蹭飯,但大家都是朋友,朋友幫點小忙有啥關(guān)系,百騎司本就是打聽事兒的,醫(yī)館遇到的麻煩應(yīng)該很容易打聽出來。 “李郡公為了這位紅顏知己,可謂是煞費苦心啊,女神醫(yī)若知她在李郡公心中分量如此之重,想必也會感動得涕淚交加,以身相許了吧?!彼紊f著奉承話。 “不要說得這么齷齪,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個人在長安孤苦伶仃,遇到麻煩我若不出手,誰能幫她?” 宋森笑了:“是是,李郡公對她的心意純潔無暇,絕無半點男女之情,下官信了。” 李欽載指了指他:“我懷疑你在諷刺我……老宋啊,你最近好像飄起來了,要不要我?guī)湍憬德湟幌???/br> “大可不必,李郡公放心,這點小事須臾可定。下官這就安排屬下去打聽,兩個時辰內(nèi)可有結(jié)果。” 李欽載道了謝,對百騎司的能力,他倒是毫不懷疑,宋森說兩個時辰可有結(jié)果,那就一定有結(jié)果。 ………… 安排百騎司所屬去查探后,李欽載陪著宋森在府里坐著閑聊,眼看飯點已到,而宋森今日又給自己幫了忙,李欽載嘆息片刻,終于決定……讓宋森蹭一頓飯。 當(dāng)即下令設(shè)宴,宋森歡喜得眉飛色舞,不停道謝。 李家的飯菜是長安城一絕,這也是李欽載為何經(jīng)常拒絕別人蹭飯的原因之一,實在是登門蹭飯的人太多了,個個都精明似鬼,都趕在飯點登門拜訪,李欽載若不拒絕的話,堂堂國公府都快成飯店了。 酒宴豐盛,賓至如歸,宋森大口吃喝,毫無吃相。 一頓飯沒吃完,卻見府里吳管家匆匆趕到前堂。 “五少郎,出事了!” 李欽載一愣:“啥事?” 吳管家露出憤慨之色,道:“剛剛從延康坊傳來消息,金神醫(yī)的醫(yī)館被人砸了,聽說砸得稀碎,幾成一片廢墟?!?/br> 李欽載和宋森都呆住了。 這頭百騎司還沒打聽出消息,醫(yī)館卻已經(jīng)被人砸了。 “金神醫(yī)人呢?她沒事吧?”李欽載立馬問道。 吳管家搖頭:“這幾日金神醫(yī)都在府里歇息,沒去醫(yī)館,醫(yī)館關(guān)門,除了里面的東西被砸,倒是無人受傷。” 李欽載嗯了一聲,沉思半晌,突然笑了。 “有意思,我這幾年約莫是脾氣變好了,別人以為我提不動刀了,哈哈!” 笑得大聲,但表情卻布滿了殺氣,宋森和吳管家噤若寒蟬,不敢吱聲。 扭頭望向宋森,李欽載冷著臉道:“老宋,算我欠你一頓飯,現(xiàn)在我要馬上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宋森擱下竹箸,立馬站起身道:“下官這就親自督辦,半個時辰內(nèi)有結(jié)果,李郡公稍等!” 李欽載獨自坐在前堂,表情陰沉地思考。 吳管家站在堂外欲言又止,半晌后低聲道:“五少郎,金神醫(yī)就在后院歇息,醫(yī)館被砸的事要不要告訴她?” 李欽載搖頭:“先弄清楚前因后果再說,看樣子這件事已不是她能解決的了,告訴她無非是多一個人擔(dān)驚受怕?!?/br> 吳管家唯唯應(yīng)是。 李欽載喃喃嘆道:“這瓜婆娘,性子太倔了,出了事死活不愿開口,拉磨的驢餓了還知道叫喚兩聲呢?!?/br> 百騎司的能力果然沒讓李欽載失望,不到半個時辰,宋森匆匆趕來。 “李郡公,下官查清楚了,您家那位女神醫(yī)確實招惹了一點麻煩……” 頓了頓,宋森糾正道:“不對,下官說錯了,是麻煩招惹了她?!?/br> 李欽載招呼宋森坐下,又吩咐下人端來酒水點心,淡淡地道:“不急,喝口酒緩緩,慢慢說。” 宋森見李欽載氣定神閑的模樣,不由有些發(fā)怔。 認(rèn)識李欽載有年頭了,當(dāng)初那個鮮衣怒馬的長安少年郎,如今卻已有了處變不驚的涵養(yǎng),這種氣度和表現(xiàn),宋森還在天子和當(dāng)朝宰相身上看到過。 時光催人老,但也不吝饋贈。 “說吧,究竟是什么麻煩?!崩顨J載道。 宋森想了想,道:“李郡公可知蔣國公屈突通?” 李欽載點頭:“知道,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不過聽說屈突通在貞觀二年便已病逝,他跟此事有何關(guān)系?” “屈突通久逝之人,當(dāng)然跟此事無關(guān),有關(guān)的是他的孫子屈突仲翔?!?/br> 李欽載沉默半晌,笑了:“不熟,但來頭確實不小?!?/br> “屈突”是復(fù)姓,屈突通曾是隋朝的左驍衛(wèi)大將軍,為隋煬帝平過亂,立過不少大功。后來隋朝大勢已去,屈突通便降了唐。 降唐之后,屈突通奉李淵之命,率兵打敗王世充,收復(fù)洛陽,李淵感佩其驍勇,命他鎮(zhèn)守洛陽。 李欽載說屈突家族來頭不小,不僅是因為屈突通被列凌煙閣二十四功臣,更重要的是,屈突通參與了玄武門之變,是真正的從龍擁戴功臣。 大唐的玄武門之變不僅是政權(quán)的爭奪,也是文官武將們重新洗牌,論資排輩的風(fēng)向標(biāo)。 這一點從凌煙閣二十四功臣的排名上就能看出分曉。 屈突通當(dāng)年可是義無反顧地支持還是秦王的李世民,斷然參與了玄武門之變,而當(dāng)時的李勣,卻保持了中立,這也是李勣在凌煙閣功臣中排名倒數(shù)第二的原因。 而屈突通,在凌煙閣功臣中排名第十二。 如果不是屈突通在貞觀二年就病逝,如今的朝堂上,屈突通要站在李勣的前面。 聽到宋森說,醫(yī)館被砸之事與屈突家有關(guān),李欽載眉頭皺了起來。 好像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