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非你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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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都沒想到,李欽載偶爾一次走神,居然給自己招來如此大的麻煩。 滕王一句話,將李欽載喚回了魂兒。 李欽載眼睛重新聚焦,赫然發(fā)現(xiàn)李治夫妻和滕王正盯著他,李治的臉上還露出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武后則一臉鄙夷。 至于滕王剛才那句話,李欽載正走神沒聽清。 “呃,啥事?”李欽載赧然問道。 李治微笑道:“先不管啥事,朕好奇的是,景初剛才在想什么?說出來讓朕也快樂一下。” 李欽載一驚,急忙正色道:“陛下恕臣失儀之罪,臣剛才思慮社稷,感受天下疾苦,故而一時走神。” 李治似笑非笑地一挑眉:“哦?思慮社稷,感受疾苦?好,好!思得景初嘴角帶笑,目光蕩漾,你想的社稷之事……它正經(jīng)嗎?” 李欽載面不改色地道:“陛下誤會了,臣天生就是一副蕩漾的模樣,所謂人不可貌相,無論臣的面上多么蕩漾,心中仍是一片浩然正氣,憂君憂國憂社稷?!?/br> 殿內(nèi)幾人目瞪口呆。 不在塵世中打滾幾十年,修煉不出如此無恥的嘴臉。 李治瞥了他一眼,隨即望向滕王,笑道:“滕王叔剛才說了什么?” 滕王垂頭道:“臣剛才說,巡察江南之欽差人選,臣認(rèn)為非賢婿莫屬?!?/br> 李欽載終于聽清了,聞言大吃一驚,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沒想到居然被老丈人背刺了。 多大仇多大怨,把我送到江南去巡察,當(dāng)初在長安城廢了八大望族幾百條腿,不共戴天之仇,自己去了江南豈不是被他們大卸八塊。 驚怒交加的李欽載脫口而出:“丈人你特么……” 話沒說完,李欽載意識到好像有點目無尊長,于是只好改口:“……您不怕閨女當(dāng)寡婦,外孫生下來就是孤兒嗎?” 滕王氣定神閑捋須道:“老夫薄有資產(chǎn),養(yǎng)得起孤兒寡母?!?/br> 這丈人不能要了,回去就斷絕關(guān)系! 順便弄點火藥把滕王閣炸了。 滕王的推薦卻令李治很感興趣,笑吟吟地看著滕王道:“景初可是把江南八大望族得罪得不輕,朕若遣他去江南巡察,豈不是羊入虎口?滕王叔何故推薦景初赴險?” 滕王淡淡地道:“江南望族違抗朝廷政令,究其源頭,正是賢婿與望族的恩怨,解鈴還須系鈴人,賢婿巡察江南,正好解決這樁往事?!?/br> “以賢婿之能,又是奉旨行事,更何況長江兩岸尚有薛仁貴陳兵威懾,江南望族縱對賢婿恨之入骨,相信他們亦不敢傷他半根寒毛?!?/br> “襲殺欽差等于公然謀反,薛仁貴大軍朝夕可至,江南望族非愚蠢之輩,這點利害他們想必還是很清楚的?!?/br> 滕王說著又瞥了李欽載一眼,道:“朝野傳聞,景初天縱之才,百年難遇,陛下曾經(jīng)交托的差事,他都非常完美地做到了極致,從沒讓陛下失望過?!?/br> “江南乃我大唐糧倉,事關(guān)國祚,非同小可,陛下必須遣一能臣,放眼朝堂,何人比景初更合適?” “臣愿與景初同行江南,為陛下出一份綿薄之力?!?/br> 一番話邏輯清晰,滴水不漏,對滕王的提議,李治本只是當(dāng)作翁婿斗嘴的玩笑,但滕王卻分析得如此精細(xì)準(zhǔn)確,李治這時是真動心了。 “滕王叔的提議,景初如何看?”李治望著李欽載笑道。 李欽載翻了個白眼。 我能怎么看?當(dāng)然是立makou吐白沫給你看。 “陛下,這差事臣干不了……”李欽載毫不猶豫地拒絕:“臣妻,也就是滕王的女兒金鄉(xiāng)已懷身孕,臣日夜陪伴,不愿與妻分離,請陛下另擇賢能赴江南?!?/br> 李治還沒來得及開口再勸,一旁的滕王卻冷冷道:“糊涂!家國大事豈能被兒女私情掣肘?既食君祿,當(dāng)解君憂,為了兒女之情而罔顧天下大事,豈不辜負(fù)陛下的隆恩,辱沒英公一世英名!” 李欽載愕然看著他。 對你的女婿究竟多大的仇,你特么是把我往死里坑啊。 再說,你一個走馬章臺,一生沉迷花街柳巷的老紈绔,義正嚴(yán)辭說什么家國天下,要不要臉? 旁邊的李治卻緩緩道:“景初,本來朕沒想過讓你去江南,但滕王叔的一席話倒令朕動了心思,王叔所言不錯,放眼朝堂上下,能解決此事的,除了景初你,再無別人了?!?/br> “朕知你夫人懷有身孕,但此事對朝廷很重要,江南嶺南若不收拾,朕恐埋下禍端,景初好生考慮一下,暫擱兒女情長,幫朕解決這樁麻煩,如何?” 李欽載張了張嘴,一臉的不情愿。 沉默半晌后,李欽載無奈地嘆息:“臣……領(lǐng)旨?!?/br> 領(lǐng)導(dǎo)的語氣確實是在跟你商量,但你切莫以為領(lǐng)導(dǎo)是真的跟你商量,給臉不要臉的人,下場往往不妙。 這是上輩子職場社畜多年換來的社會經(jīng)驗。 見李欽載同意,李治高興地一拍掌:“景初出馬,朕無憂矣!相信景初定能完美解決?!?/br> 頓了頓,李治沉聲道:“景初你記住,江南嶺南種不種番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行要把江南各大望族治服帖了,該除掉的后患必須除掉,糧倉重地,不可埋下禍患。” 李欽載苦笑幾聲,然后垂頭道:“陛下,臣若巡察江南,還請陛下賜臣臨機(jī)專斷之權(quán)。” 李治點頭:“欽差出巡,自當(dāng)有專斷之權(quán)?!?/br> 李欽載認(rèn)真地道:“臨機(jī)專斷,包括先斬后奏,以及臨時調(diào)動薛仁貴所部兵馬之權(quán),陛下可否賜下?” 李治遲疑了一下,痛快地道:“好,朕給你!” “如今大唐兵鋒之利,已不懼任何敵人,無論外敵還是內(nèi)患。這個風(fēng)險朕擔(dān)得起!” ………… 李欽載與滕王告辭離開太極宮。 剛走出宮門,李欽載便翻臉了。 “丈人,我是不是刨你家祖墳了?為何要推薦我去江南送死?你就那么盼著你女兒和外孫成為孤兒寡母嗎?” 滕王慢慢走向?qū)m門外的馬車,一邊走一邊捋須淡淡地道:“賢婿,本王勸你謹(jǐn)言慎行,我家的祖墳?zāi)愀遗僭囋??!?/br> 李欽載一滯。 好像還真不敢刨。 這老貨的祖墳也是李治的祖墳,里面躺著的不是李淵就是李世民,往上追溯的話,理論上還包括老子。 真心刨不動。 李欽載瞪著他,咬牙道:“你老人家百年之后最好低調(diào)一點,別讓我知道你埋哪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