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約了千雪在澀谷阿拉比卡咖啡館碰頭。從電話里能聽出女孩子十分開心，并且迅速答應(yīng)了這個見面。莉莉絲和卡米拉先到，選了個室外的角落位置坐下。

    時間剛過十二點(diǎn)，巨大的遮陽傘和景觀樹把多余的烈日擋在外頭。留下幾道金色的光落在卡米拉的身上，把性感女人好看的眉眼照得更加深邃。紅色連衣裙襯得小麥色肌膚細(xì)膩光滑，將曲線勾勒完美的同時還保留著干練。

    莉莉絲就這樣坐在對面打量著她，腳尖有節(jié)奏地點(diǎn)著地，面上露出了欣喜笑容。不光是眼角還有嘴角都慢慢放松了，就讓原本的面無表情褪去了僵硬，整個人都柔軟了起來。

    「最近過得好嗎？我的卡米拉」

    「主人……我很好。主人看起來心情很好，是發(fā)生了什么好事嗎？」魅魔毫不掩飾對莉莉絲的愛意，她笑得甜美，仿佛眼前女人是她在人間唯一的理由。她想更深刻地表達(dá)愛意，可又怕莉莉因此絲討厭她。

    「你看出來了？好事？……當(dāng)然是有的，不過美人在前也讓我很高興」指腹摩挲著嘴唇，莉莉絲回味著剛才埃溫爾的吻，心臟悸動不已。她笑著用手肘撐著半邊臉頰一邊對她挑眉。

    「是這樣啊……」卡米拉趕忙垂下睫毛，怕再多看一眼媚態(tài)橫生的莉莉絲，自己會在公共場合做出什么失態(tài)的舉動。

    「咳咳」莉莉絲發(fā)現(xiàn)自己小小的挑逗讓卡米拉換了個坐姿。于是清了清嗓，用菜單擋著臉，盡量將語氣壓低嚴(yán)肅轉(zhuǎn)移話題「不用擔(dān)心那批酒。我約了朋友，她應(yīng)該能幫我們牽線搭橋，用最和平的方式解決我們和其他幫派的矛盾」

    「那真是太好了。雖然我一直吩咐員工們低調(diào)行事，禁止她們在酒吧附近找尋獵物但似乎效果并不好……」卡米拉也從粉紅泡泡中醒過來，說著酒吧最近的情況，以及為什么會忽然被幫派盯上。

    說到底還是一個叫黛拉的員工，因為太在乎「最受歡迎員工」排名，而對客人用了魅惑術(shù)。業(yè)績直線上升的同時，帶來更多的則是麻煩——比如為爭奪她坐在哪一桌時間太久而大打出手的客人們。比如為她散盡錢財只為了和她共度良宵的已婚人士。之類種種，以至于酒吧都因為她很難繼續(xù)經(jīng)營下去了。卡米拉曾找過她談話，可不知為何對方似乎并不把這當(dāng)回事。

    莉莉絲手一松菜單應(yīng)聲落在桌上，她有些呆愣問道「等等。獵物？魅惑？……你是說……酒吧的員工都是魅魔？」

    「不，不全都是，比如我們的調(diào)酒師就不是。不過您請放心她們用的都是些魅魔特有的小法術(shù)，無傷大雅，人類也不會察覺到」

    「可不最后還是鬧出事了么……」

    本來只想低調(diào)行事，把酒賣完后開始做正經(jīng)生意的莉莉絲，捂著頭覺得魅魔店員實(shí)在是個大麻煩。

    店名毫不掩飾起了個『莉莉絲』，以及性感異常的美女們愿意到剛開張的酒吧做服務(wù)員。她們在看她時會露出探究的眼神，仔細(xì)想來或許這探究中還帶些期待的欲望。

    莉莉絲知道對于那些普通魅魔來說，如果能得到始祖的血液是個大大提高她們的惡魔階級的途徑，遠(yuǎn)比他們在人間通過和人類上床快百倍。

    「有多少魅魔知道我是莉莉絲？」

    「只有酒吧里的這些魅魔」

    「那還好，還算能控制。不過，我好像到現(xiàn)在還沒見到有男性的惡魔」

    直到喝完無酒精雞尾酒最后一口，卡米拉轉(zhuǎn)著玻璃杯半天，才好意思開口提出疑問「魅魔可以按照喜歡的性別隨意變化，但我們無法通過zuoai繁衍下一代。所以確切來說，魅魔并不存在性別」

    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至關(guān)重要的『關(guān)鍵點(diǎn)』莉莉絲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你的意思是……我也不能嗎？」其實(shí)之前她就有所察覺了，并沒有做任何避孕措施的她，完全沒有懷孕的跡象。光從這個點(diǎn)看，就足夠奇怪了。

    「主人比較特殊，具體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和主宰者夫妻那么多年的確沒有子嗣」

    「……」

    之前還在人類和惡魔的身份來回轉(zhuǎn)換的莉莉絲像是徹底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區(qū)別。她咬著手指一字一句認(rèn)真聽完卡米拉的話后，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想來，凜是從什么時候沒有再對她做避孕措施的呢？他是那個時候知道自己不是人類的么？那么，凜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一個愛慕已久的戀人？還是一個不會受孕的性愛伙伴呢？

    答案或許是殘酷的，但莉莉絲不愿意往深處考慮。她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我本來還想把海茵茨放進(jìn)店里呢，現(xiàn)在看來這無疑是把羔羊丟在狼群里」

    「既然那么在乎他的話，主人沒有想過用惡魔的方式『轉(zhuǎn)化』海茵茨呢？」

    懊惱中的莉莉絲聽見卡米拉這番話，抬頭反問「是我理解的『轉(zhuǎn)化』嗎？互相交換血液那種」

    「沒錯，這是魅魔誕生下一代的方式」卡米拉喝了一口冰水措辭嚴(yán)肅「只不過，下一代可能在喝下你血液后死去，只有那些頑強(qiáng)的個體才能成功轉(zhuǎn)化為魅魔」

    「死去？那你……」

    「我本就瀕死，你為了救我便和我交換了血液。后來你才和我說這是你第一次『轉(zhuǎn)化』人類」

    明明是痛苦的回憶，但卡米拉卻露出幸福的笑。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長長的睫毛撲閃，瞳孔亮晶晶「兩百年前，我被綁在十字架上燃燒。是主人如神明一般從天降臨，救了我」

    老實(shí)說莉莉絲還沒完全恢復(fù)這段記憶。但隱約的片段中有熊熊燃燒的火焰和人類拿著鋤頭的叫囂聲。無辜少女被當(dāng)做女巫，世人將疫病的罪魁禍?zhǔn)讖?qiáng)加于無辜之人，讓少女以火刑作為「人」生最后的結(jié)尾。

    「所以，主人也是我最初和最后的愛戀」思緒被女人的甜美話語拉回到現(xiàn)實(shí)?？桌⌒囊硪淼匕咽址旁诶蚶蚪z的手背上，她的手指很長，比莉莉絲的大出一節(jié)，正好能夠包裹住。

    「卡米拉……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但我現(xiàn)在有些混亂」莉莉絲咬下色拉中的淺滋黃瓜，在口中發(fā)出清脆聲響，方才的喜悅蕩然無存。畢竟從一個人類女性的視角看待自己的轉(zhuǎn)變，不是一件那么輕易被接受的事。

    「jiejie！」明亮如同星辰般的少女即使是艷陽天也抵擋不住她的光芒。少女風(fēng)風(fēng)火火來到桌前坐下，用濕潤的眼眸注視著莉莉絲，輕輕嘆了口氣「久等了」千雪今天穿著可以算得上華麗，無論是妝容還是配飾，每一處都透露著精致二字。

    「千雪你來了？」莉莉絲沒有感到驚訝，反而覺得她的到來有些解救了她目前的處境。讓她從惡魔的身份中脫離出來，重新變回人類「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助手，卡米拉」

    依依不舍把目光從莉莉絲身上移開，千雪瞥了一眼性感的女人，重新把目光吸在莉莉絲身上，她展露出拿手的甜美笑容「我知道這位女士，所以jiejie是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才聯(lián)系我的對么？」

    無法拒絕閃閃發(fā)光的大眼睛，莉莉絲心虛不已「嗯……」她撒了個無傷大雅的謊。

    「jiejie……你……我就知道jiejie心里有我」千雪笑了起來，毫不在意是否有卡米拉的存在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沒有和jiejie見面的這段時間里，我時常在想，明明已經(jīng)擁有過我的jiejie什么時候，才能和我成為戀人呢？畢竟，我們是互相愛戀著的」

    艷陽不會因為女人之間的爭風(fēng)吃醋而變得緩和，遮陽傘沒有完全遮住千雪的頭頂，讓她看起來特別明亮，亮到卡米拉覺得有些刺眼的程度。

    「這位大小姐是說擁有？呵呵，那么您似乎不知道我與主人之間是如何彼此擁有過呢多少次，才會用這種詞句作為炫耀的資本」

    似乎女人們更容易把心里所想付諸于表面。以至于此刻莉莉絲捂著腦袋只能想到四個字——后宮起火。

    期待著有人可以從天而降解救她于水火之中同時，她抱歉起身對兩個女人說明了自己想去補(bǔ)個妝。

    莉莉絲在盥洗室洗了個臉，直到一次次用水打濕了劉海才關(guān)掉水龍頭。她從鏡子里看著陌生的自己，那里面好像是自己又好像不是。好不容易調(diào)整好心態(tài)準(zhǔn)備重新面對兩個爭風(fēng)吃醋的女人的時候，在商場走廊手被一個穿著連帽衫的人狠狠撞了一下。

    「搞什么？」她本來心情就不是很好，這樣一撞，心情更差了。

    「莉莉絲……」熟悉的嗓音帶著疲憊從脖頸處傳來。

    「蓮？」她瞬間就認(rèn)出了他，扶著倒在她胸口的男人一步步去往商場的休息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