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三人局
徐葭覺得他對自己的判斷有誤。 他長得并不難看,體型也很有安全感,只是不符合大眾審美,因此從小就被嘲諷嗤笑,連家里人都嫌他太男性化了些。 男生女相,那才是最漂亮的。 可他受到的詆毀太過根深蒂固,從不覺得他有哪怕一丁點的好,連自己都嫌棄,甚至不敢照鏡子。 其實如果只是純粹的搭伙過日子,她并不會抗拒和他在一起。雖然徐葭很想這么告訴他,但自己畢竟是有家室的人了,對象還是個因為她開辦的雜志請了和她八竿子打不著的小鮮rou拍攝,就要把她墳哭倒的粘人醋精,心有所屬的她自然不敢表現(xiàn)出一分一毫的動搖。 哪怕對象并不在身邊。 但她致力于做一個好伴侶,就算愛人不在也要一心一意乖乖的。 所以她只能壓下不合時宜的安慰,另找出路。 “真的不能離嗎?”思來想去,從未找過小叁也沒被戴過綠帽的徐葭還是忍受不了,又問了他一遍,“我真的覺得那人不行,人生那么長,你會很難受的?!?/br> “我……”男人欲言又止,握緊手里的茶杯,閉了閉眼,抗拒回應(yīng)。 他也沒辦法回應(yīng)。 他的資質(zhì)太差了,看不到希望的。 一切只會往更糟糕的方向發(fā)展。 叁觀不同,談話一度陷入困境。 直到好友的到來打破了僵局。 唐夭抱著被包裝好的,快要遮住她整個人的九十九朵玫瑰花來了徐葭公司。 她浮夸又愛湊熱鬧,之前好友身體不適窩在家里養(yǎng)著,她沒敢隨意叨擾,現(xiàn)在終于好了,可以活蹦亂跳來上班扛大局,可算是能解她相思之苦。 她誓要將花親自送到她手上,想著二人那可以同穿一條褲衩的關(guān)系,直接無視了助理的阻攔,大大咧咧闖進會客室里,咋咋呼呼地喊:“葭葭寶貝,祝賀你重返職場,我來看你啦!” 沉浸在各自思緒里的兩個人都被這陣仗給嚇到了。 唐夭摸索了好一陣,才將那一大捧玫瑰成功扔進徐葭懷里,撒手那刻,她抹了把額上并不存在的汗?jié)n,如釋重負(fù)。 長長舒了一口氣,睜開眼的唐夭定睛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她對面還坐了人。 一個男人。 她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邵桉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默默側(cè)過臉,移開了視線。 “這位是邵桉,之前在國外認(rèn)識的朋友?!毙燧绨阎氐貌铧c沒把她壓斷的花束小心放在地上,向好友介紹起來。 她畢竟是全球總主編,不止要照顧國內(nèi),國外幾家雜志社都需要她把關(guān),有段時間天南海北到處飛,邵桉就是她在某國出差工作時認(rèn)識的。 他才回國不久,回國就是為了結(jié)婚。唐夭出國出的少,要出也是去旅游,自然不認(rèn)識她曾經(jīng)的工作伙伴。 “邵桉,這位是唐夭,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彼D(zhuǎn)頭向男人介紹到,只見他囫圇點了頭,再也沒敢望過來。 氣場有些不對勁,徐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但又沒辦法解釋。 只當(dāng)是錯覺。 才不是錯覺! 她真的很想把這個丟人的家伙丟出去刨個坑埋了??! 有誰會對一個剛見面的男人提出約炮申請???甚至都不提約會,直接一鍵十八禁。 “可是他身材真的好好啊……”唐夭咽了咽口水,對大聲制止她放肆行為的好友委屈念叨。 徐葭受不了她,拎著她后領(lǐng)口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居然還單膝下跪,丟死人了! 邵桉好像也被嚇到了,臉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別扭地側(cè)坐在位子上,大氣不敢出。 “道歉道歉!”徐葭摁住她的后腦勺往下按,迫使她向他低頭認(rèn)錯,“跟個流氓似的。” “見色起意,多有得罪,您別介意?!碧曝惨惨庾R到自己太過分了,乖乖彎了身,鞠了個九十度的躬,態(tài)度算得上誠懇。 如果沒有加上后面那句的話。 “所以你能站起來讓我看看你屁股嗎?感覺很翹的樣子……”她又咽下一口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只坐了半邊的屁股看。 徐葭真的很想踹死這個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 “你別太過分了……”徐葭湊到她耳邊,咬牙切齒地警示,“人家有家室的。” “?。坑袑ο罅??!”唐夭大驚失色,連嘴唇都沒剛開始紅了,既失落又無措,對著他連連鞠躬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你單身呢,冒昧了冒昧了!” 她再混賬,也不敢挖有婦之夫的墻角。 一直表現(xiàn)得很平靜的邵桉這會兒卻十分沖動,他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大理石地板上劃出尖利刺耳的響。 “你也覺得我這種人肯定沒人要是不是!我就是不配嫁人!”他紅著眼眶大喊起來,頭垂著,即便在如此情景下他也沒辦法拿出勇氣直視一個漂亮女人,和她正面對峙,“我知道我很丑也很賤,但你沒必要這樣羞辱我!” 許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挺沉穩(wěn)的男人,內(nèi)里的性子會有這么烈。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唐夭怔在原地,好半天才回神。 “不,我沒那么覺得……”怎么解釋都很單薄蒼白,唐夭有些焦心,煩躁地?fù)狭藫项^,打心底里不愿他誤會自己,“我只是覺得像你這樣優(yōu)秀的男人,一般都很挑剔,不會這么早嫁人的……” “也沒故意想對你開那種惡俗玩笑,可能我確實比較齷齪吧,真的太久沒碰見過你這樣對我味口的男人,有點見色起意,實在是沒忍住……” “你、你別生氣啊,該道歉我道歉,該補償我也補償,你別妄自菲薄,我真挺喜歡你的……” “當(dāng)然有老婆我就不說什么了,您就當(dāng)被流氓耍了,眼睛一閉一睜忘了行嗎,我總不能破壞你家庭吧?!?/br> 女人的表情很誠懇,改正態(tài)度也良好,邵桉張了張唇,哽了會兒,才再度跌坐下去,自嘲地開口。 “早什么早?我都叁十幾了,再不嫁人這輩子都沒機會了?!?/br> “你叁十了?!”唐夭瞪大了眼睛,很是不可置信。 “叁十二了。” “我以為你二十七八都頂了天呢?!彼Я税岩巫幼?,驚奇地盯他臉,小嘴就沒閉上過,“長得可真年輕啊。” “哪里年輕了……”邵桉捂住臉,不讓她再看了。 別人或許會高興,但他不會。 他太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個什么貨色,這種話都是說出來騙他的。 才騙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