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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舉文男主的嫡兄 第6節(jié)

    蘇慧蘭當(dāng)機(jī)立斷:“斷親!”

    “啥?斷親?!”

    眾人齊呼,這種事可不興干啊。

    蘇繼宗當(dāng)然不樂意,他還想讓自個兒的兒子過繼到大房,名正言順地接手那些上等田、房子和鋪?zhàn)幽兀趺纯赡艽饝?yīng)斷親。

    故此,他一臉不贊同:“那怎么成,大伯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同意的?!?/br>
    蘇慧蘭不搭理他,只對蘇大石說:“他們惦記我手里那點(diǎn)錢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源哥兒沒回來,他們不急,現(xiàn)在源哥兒才回來,他們就干出這缺德事兒......”

    蘇繼宗梗著脖子說:“是薛春英做的,跟我們沒關(guān)系。”

    蘇慧蘭:“不信?!?/br>
    蘇繼宗:“......”

    “反正這些年我也沒從你家得到什么好處,如今你們這般對我兒,我沒送你們?nèi)ヒ姽伲彩强丛谀屈c(diǎn)親緣的份上?!碧K慧蘭態(tài)度堅決,“就今晚,大石叔你幫我斷個親。”

    蘇大石是村長,也是族長,自然有權(quán)利幫人斷親。

    “斷親是可以,不過動動手指頭?!碧K大石壓低了聲音,“但你想過源哥兒嗎,他是要讀書科舉的?!?/br>
    蘇慧蘭遲疑了。

    是啊,萬一斷親這事對源哥兒的升遷有影響怎么辦?

    梁源卻是不懼,蘇繼宗一家這樣的親戚,就好比躲在暗地里伺機(jī)而動的毒蛇,隨時隨地都能咬你一口。

    輕則大病,重則喪命。

    況且,科舉仕途靠的是學(xué)識與實(shí)力。

    無論從哪個角度,他都是受害者,就算有心攻訐,也頂多說他一句冷心冷肺。

    梁源壓根不在乎這些,因此更偏向于斷親。

    源哥兒都這么說了,蘇慧蘭更是鼎力贊成,蘇大石只好出了一封斷親文書。

    蘇慧蘭的二叔,蘇長旭接過斷親文書,臉色像是喝了一桶泔水,五顏六色精彩得很。

    盡管心里恨毒了蘇慧蘭和她生的那個小崽子,面上依舊維持著慈祥:“雖然咱們兩家現(xiàn)在斷了親,但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在二叔心里,你還是我侄女?!?/br>
    蘇慧蘭看都不想看這看似和善,實(shí)則一肚子壞水的老頭,只朝蘇大石點(diǎn)點(diǎn)頭,拉著梁源離開祠堂。

    蘇長旭一口血哽在喉嚨,干笑兩聲:“慧蘭這孩子,打小就是個犟脾氣。”

    蘇大石人老成精,怎么可能看不出蘇長旭一家的打算。

    為了福水村的安寧,他只能出言警告:“源哥兒如今已經(jīng)恢復(fù)了,你就別七想八想,惦記這個惦記那個的,把自個兒的日子過好了?!?/br>
    蘇長旭笑臉徹底沒了。

    ……

    天已經(jīng)黑了,看不清路,卻不影響蘇慧蘭的好心情。

    她豎起大拇指,大夸特夸:“源哥兒真聰明,要不是你靈機(jī)一動,娘估計現(xiàn)在還在跟她們扯皮呢?!?/br>
    梁源左手被他娘牽著,右手抱著書,被蘇慧蘭夸得耳廓發(fā)燙,抿了抿嘴不吱聲。

    蘇慧蘭走出幾步,又覺得奇怪:“不對啊,你怎么知道石大善人家的寵妾給了魯婆子五十兩銀子的?”

    當(dāng)然是原書中提到過。

    那時梁盛才才考上秀才,恰逢石彥的正妻去縣衙告那個寵妾害死自己的兒子。

    因證據(jù)不足,這樁案子拖拉了好久,最后還是梁盛略施小計,引寵妾露出馬腳,供出魯婆子,偵破此案。

    梁盛也因為此事在宿州有了斷事如神的好名聲。

    梁源打哈哈:“之前在縣里的時候,聽人提過。”

    他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猜對了原文中的魯婆子就是和薛春英狼狽為jian的那個。

    蘇慧蘭卻誤以為那人是梁守海,對他的嫌憎又深了幾分。

    明知道這是一場人命官司,卻不把那個寵妾抓了,一命抵一命,梁守海果真不是個東西。

    不過也是,梁守海最喜歡小妾了,偏向小妾也不是沒道理。

    回到家,蘇慧蘭在梁源的堅持下只做了一道青菜湯,把餅子撕碎了泡在里面,囫圇填飽了肚子。

    洗漱好上了床,梁源一手放在季先生給他的《詩經(jīng)》上,心神一動,來到自習(xí)室。

    梁源前世學(xué)的理科,還真沒背過全本的《詩經(jīng)》。

    但他記得語文老師課堂上說過,《詩經(jīng)》通篇三萬九千二百二十四個字。

    若想倒背如流,還得費(fèi)不少工夫。

    第5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藍(lán)色細(xì)沙盡數(shù)落入底端。

    沙漏自動轉(zhuǎn)了個向,細(xì)沙繼續(xù)勻速流淌。

    兩個時辰就這么過去了。

    梁源先是將《詩經(jīng)》通篇朗讀三遍,待到朗朗上口后,再依次背誦風(fēng)、雅、頌三個部分。

    每個部分翻來覆去背了十來遍,確保爛熟于心,又連起來背了兩遍,方才罷休。

    出了自習(xí)室,梁源打了哈欠,倒頭就睡。

    次日晨起,梁源沒再進(jìn)自習(xí)室,只捧著《詩經(jīng)》鞏固一遍。

    剛放下書,就聽見門外依稀響起腳步聲,窸窸窣窣,像是刻意放輕了的。

    是蘇慧蘭過來敲門:“源哥兒醒了沒?”

    昨晚梁源擔(dān)心一覺睡過頭,趕不上一天只一趟的牛車,讓蘇慧蘭卯時叫他起身。

    蘇慧蘭掐著時間過來,只扣了一下門板,門就開了。

    梁源已經(jīng)穿戴整齊,精氣神兒十足:“娘我醒了。”

    蘇慧蘭上手給他理了理衣裳,聲音柔得滴水:“娘熬了粥,還有你最喜歡的醬菜,吃完咱們就去鎮(zhèn)上?!?/br>
    一句沒問他書背得怎么樣了,她知道源哥兒心中自有章程,既決定了做一件事,就會把它做好。

    梁源脆聲應(yīng)下,蹬蹬跑去刷牙洗臉。

    蘇慧蘭返身去廚房盛粥,鍋蓋一揭開,熱氣朦朧了視線。

    她不由笑了笑,這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吃完早飯,梁源在蘇慧蘭的陪同下,坐著牛車去往鎮(zhèn)上。

    恰好隔壁的黃翠花也去鎮(zhèn)上,見到他們娘倆兒連忙招手,硬是在旁邊擠兩個位置出來。

    梁源懷里抱著書,喊了聲“翠花嬸子”,乖乖坐在一旁,不再吱聲。

    看似不好意思說話,實(shí)則心中默背《詩經(jīng)》。

    蘇慧蘭看了眼黃翠花腳邊的籃子,里面放了好些個木雕的小玩意兒。

    蘇昆年輕時跟鎮(zhèn)上的老木匠學(xué)了手藝,桌子椅子大件家具都不在話下,平日里也會做些木雕,讓黃翠花拿去鎮(zhèn)上賣。

    黃翠花揣著手,頭發(fā)整齊地包在頭巾里:“帶源哥兒去私塾?”

    蘇慧蘭點(diǎn)頭,其他并未多說。

    黃翠花覷了眼對面說說笑笑的兩個婦人,壓低聲音說道:“你知道不,蘇繼宗把他媳婦休了,今兒一大早她就回娘家去了?!?/br>
    言辭間帶著鄙夷,顯然看不上那一家子的作為。

    “休了?”蘇慧蘭瞠目,既驚又怒。

    驚的是薛春英竟然沒大鬧一場,怒則是因為昨天那件事明顯不是薛春英一人謀劃,蘇繼宗卻讓薛春英背了黑鍋。

    原本蘇慧蘭還打算找個機(jī)會讓薛春英吃個苦頭,出出心里的惡氣,眼下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頂著坑害外甥的臭名,薛春英以后的日子可不好過,也算是得了報應(yīng)。

    差不多一刻鐘后,坐在前頭的蘇二石扭過頭,“啊啊”兩聲,見沒人說話,就一甩鞭子,出發(fā)了。

    福水村到楊河鎮(zhèn),途中都是土路,牛車顛簸,梁源整個人搖搖晃晃,腦袋暈乎乎的,在私塾門口緩了好一會兒才舒服點(diǎn)。

    這次,不必蘇青云引見,梁源很快見到了季先生。

    季先生今日著一身青色袍子,頭戴方巾,襯得他愈發(fā)瘦削肅然。

    那一雙眼炯炯有神,好似有再多的小心思,都能被他一眼看破。

    梁源這般想著,態(tài)度更加虔誠恭敬。

    雙手捧著《詩經(jīng)》,將其歸還于季先生:“夫子,學(xué)生已將這本書背好了?!?/br>
    距離昨日季先生將《詩經(jīng)》交由梁源,實(shí)際上才過了九個時辰不到。

    饒是季先生這樣喜怒不形于色的,面上也流露出一絲名為詫異的情緒:“都背好了?”

    梁源點(diǎn)頭:“正是?!?/br>
    季先生整了整寬袖,正襟安坐:“如此,我便考一考你。”

    后面就是你問我答環(huán)節(jié)。

    季先生隨機(jī)且不分前后順序地抽取《詩經(jīng)》中的句子,只說前半句或后半句,讓梁源補(bǔ)充回答。

    梁源雙眼一亮,這不就類似于高中的古詩詞默寫填空嗎?

    這題他會??!

    于是兩人一個問一個答,過程中幾乎沒有絲毫的停頓。

    季先生的眼睛也越來越亮:“你當(dāng)真以前沒上過私塾?也不曾接受過夫子的教導(dǎo)?”

    梁源抿唇,羞澀一笑:“我生來心智有損,最近才好了。”

    季先生挑眉,竟是如此,又問:“這一整本書,你背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