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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舉文男主的嫡兄 第122節(jié)

    這些人?在蘇家小院待了兩個時辰,直到傍晚時分,蘇源批完所有?的文章,一抬頭驚覺落日西斜,才打發(fā)他們離去?。

    學生們意猶未盡,戀戀不舍地與蘇教習告別。

    楊牧抱著上面滿是批(缺)注(點)的文章,這一下午他被打擊得不輕,悶聲說:“教習我們回去?了,祝您明日瓊林宴大展風采?!?/br>
    蘇源心說他已經足夠風光,六元及第的消息恐怕已經朝京城外各個地界傳去?了。

    若再在瓊林宴上揚名,恐怕有?些人?很不得吃他的rou喝他的血了。

    掌心向內,往外揮了揮:“好了,快走吧,路上小心。”

    送走松江書院的學生,蘇源用過晚飯,洗漱后直接進了自習室。

    在里?面看了三本書,其?中一本是超厚的游記,出來?一看時間,約摸只過了一刻鐘。

    就挺厲害。

    蘇源翻了個身,如?實?評價道?。

    雖說他已科舉上岸,但往后學習和工作的日子還?多著呢。

    別人?花一兩天?二十來?個時辰才能完成的公務,對?他而言不過一個時辰。

    二十倍速,簡直是超大金手指,嘎嘎亂殺的程度。

    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蘇源嘴角的笑弧半遮半掩,很快陷入沉眠。

    次日,瓊林宴。蘇源、岳堅、周修身著紅袍,其?余進士仍舊是藍羅袍、進士巾。

    按照傳臚大典所唱的排名,依次有?序入場。

    上首的主席為弘明帝專座,左下還?置有?一席,是屬于欽命內大臣的。

    眾進士入場后,狀元一席,榜眼、探花共一席,其?余進士則四人?共一席。

    不多時,讀卷官身著象征著各自品級的官服,相攜入場。

    蘇源掀起眼皮,發(fā)現讀卷官少?了一人?。

    也沒多想,許是臨時被派了任務,不得脫身。

    席間一片寂靜,連細微響動?都不曾有?,肅穆得令人?頭皮發(fā)麻。

    蘇源索性再度垂眸,瞅著桌面紋路怔怔出神?。

    也不知?過去?多久,門外響起一道?尖細的嗓音:“陛下駕到!”

    讀卷官及進士起身,行叩首禮。

    蘇源鼻尖蹭著冰涼的衣料,聽見窸窣而雜亂的腳步由遠及近,最終停下。

    “眾卿平身?!?/br>
    蘇源跪坐回去?,不經意間抬眼,發(fā)現弘明帝身邊除了以內侍裝扮的中年男子,還?有?八個男子。

    這八人?錦衣華服,為首之人?更是一襲四爪蟒袍,與其?他七人?很好地區(qū)分開來?。

    蘇源瞬時了然。

    這位應該是東宮太子。

    其?余幾位,都是太子同父異母的皇子兄弟。

    思及昨日剛得到的消息,誠王不知?犯了何事,被罰禁足,不知?他來?了沒有?。

    思潮起伏間,弘明帝已贈詩兩首,言辭間不乏闊朗之意。

    作完詩,皇子們爭相稱贊,幾乎把弘明帝捧到與圣人?并肩的地步,哄得弘明帝朗聲大笑。

    蘇源嘴角微抽,真是哄死人?不償命。

    再看太子,即便兄弟們輪番表現,他始終笑意不改,從頭到腳都體現出作為儲君的溫厚大度。

    弘明帝看在眼里?,那叫一個滿意,當即大手一揮,讓太子也贈詩一首。

    毫不掩飾他對?太子的看重,成功讓七位皇子綠了臉,暗自咬牙。

    太子邁上前一步:“那兒臣就獻丑了?!?/br>
    儲君贈詩,進士們再次起身行禮,以示感激。

    后面就到了新科進士的賦詩環(huán)節(jié)。

    經歷過鹿鳴宴,蘇源早就準備好了詩作,弘明帝一聲令下,便起身吟念。

    “憶昔瓊林宴御筵,講堂高敞集群賢。云開翠蓋千門曉,萬戶爭夸七寶煙?!?/br>
    最后一字落下,不出意外贏得滿堂喝彩。

    蘇源耳根有?些發(fā)燙,輕咳一聲坐下。

    在他之后是岳堅,蘇源一邊聽,一邊給?這些進士的詩作打分。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賦詩環(huán)節(jié)結束,弘明帝帶著八個兒子退場,由欽命內大臣負責接下來?的瓊林宴。

    帝王離場,席間的氣氛和緩許多,至少?敢低聲講話了。

    欽命內大臣吩咐下去?,眾進士開始悠然宴飲,欣賞禮樂。

    進士們于席間自由走動?,與人?推杯換盞,言笑晏晏。

    蘇源與岳堅、周修各自喝了一杯,就去?找松江書院的學生喝酒談天?去?了。

    他在盡其?所能地降低存在感,誰曾想這樣也被人?盯上了。

    “蘇狀元曾在松江書院擔任過教習,莫非這些都是你的學生?”

    第74章

    蘇源一手執(zhí)杯,緩緩抬起長睫。

    面前之人頗為眼熟,仔細回想,原是傳臚大典時站在他身后,位列第二的崔璋。

    兩人一站一坐,崔璋仿佛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蘇源摩挲著酒杯外壁,尚未摸清對方的意圖,沒有在第一時間應答。

    崔璋喝了點酒,嫉妒與不甘啃食著他所剩無幾的理?智。

    他上前一步,足尖踢到桌腿。

    只聽得“咣當”一聲響,酒壺倒下,清冽的酒液飛濺出?來。

    蘇源和松江書?院的幾個學生圍桌而坐,躲閃不及,紅袍上被?酒液浸濕,洇出?深色的痕跡。

    蘇源眉心一跳。

    席上其他人聽到動靜,三三兩兩看?過來。

    見蘇源幾人手持酒杯,而崔璋立在桌前,似乎在對飲,也并未多想,繼續(xù)與人吟詩作對。

    崔璋遲遲沒等來蘇源答話,語氣很沖地?說:“想必蘇狀元也知道,陛下最討厭結黨營私之人。你?與他們是師生關系,又在瓊林宴上這般親近,可?別太明目張膽了,真以為考上狀元就能一路高升了?”

    蘇源:“?”

    這真是沒茬故意找茬了。

    忽略衣擺上撲鼻的酒香,蘇源口吻淡漠:“崔進士可?能誤會了,他們并不是我的學生?!?/br>
    再者,要?論結黨營私,恐怕誰都比不過崔璋的閣老爹,繼永安伯之后?的第二個堅定守舊派。

    崔璋表情一愣:“什、什么?”

    莫不是他真喝多酒,幻聽了?

    沒等蘇源重復,身?旁一人率先開口,字里行間滿是怒意:“不知崔進士從何處得知這個消息,你?怕是被?誆騙了?!?/br>
    另一人接上,義正言辭道:“我們并非蘇教......蘇源的學生,他只給童生講習,我們稱呼他為教習,只是出?于尊重。”

    這里不得不提一句,蘇源是有先見之明的。

    昨日楊牧明里暗里表示想做蘇源的學生,被?蘇源輕飄飄打發(fā)了,今日就有人拿所謂師生作文?章,企圖刁難他。

    松江書?院的學生們大為慶幸,蘇教習沒松口答應楊牧的請求,否則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兩人先后?義憤填膺的發(fā)言,再度引起周遭進士的注意。

    這回他們可?不覺得雙方只是尋常喝酒了。

    蘇源身?畔幾人臉上帶著隱忍的怒氣,而崔璋跟木樁子一樣呆愣愣地?杵在那,很明顯雙方發(fā)生了什么他們不為人知的爭執(zhí)。

    好在上首的欽命內大臣正和幾位讀卷官宴飲,并未留心到宴席角落里的這一幕。

    落在身?上的視線無比扎人,崔璋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都想挖個地?洞鉆進去。

    蘇源抬手扶額,語重心長道:“崔進士莫要?人云亦云,我只在松江書?院講習半年,從未收過學生。”

    松江書?院的那些個學生十個有九個年紀比他大,被?一群二十來歲的青年人稱呼“老師”,蘇源想想覺得渾身?不對勁。

    再者,他自己還未度過瓶頸期,哪來的心思為師收徒。

    震驚與打擊之下,崔璋的酒意散去大半。

    漲紅著臉,哼哧半天都沒憋出?一個字。

    蘇源嘴角抽動,這崔璋看?起來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過崔璋方才提及之事,若不及時解釋,確實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給他帶來困擾,還會成為某些人攻訐他的理?由。

    想到這么個可?能性,蘇源也沒再搭理?面前壞氣氛的人,避開桌沿滴答流淌的酒液起身?:“這里有些悶,不若咱們出?去逛逛?”

    其他人也正有此意,紛紛應和。

    蘇源同?崔璋頷首示意,十來人先后?離席,

    崔璋臊得慌,一口悶了酒,灰溜溜回到座位上。

    剛坐下,旁邊的進士就迫不及待地?問:“崔兄,如何了?”

    崔璋往喉嚨里猛灌酒,喝猛了直咳嗽,邊咳邊問:“你?不是說蘇源身?邊那幾個人都是他的學生嗎?”